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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过知酒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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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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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琳和杨山文的意见,他们原打算在中秋前后挑一个合适的日子,请宋舟的父母来北京见面,然后给宋舟和陈孚办一个订婚宴。 最终在宋舟的坚持下,订婚宴不办了。 宋舟很想连双方父母见面也取消,但每次一对上陈琳和杨山文,她又很难开口。 陈孚知道宋舟的烦难,但她不同意他插手,他也只好暂且先由着她。双方父母见不见面、宋舟的父母参不参加婚礼,他其实都不太在乎,毕竟在他看来,宋舟的父母有还不如没有。 但他不能不在乎宋舟的感受,只要宋舟自己不说跟家里断绝关系,他不能逼迫她放弃自己的血亲,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想太多。 他私下里跟陈琳作了提醒,陈琳和杨山文也就不再在宋舟面前提起跟她父母见面的事。 但即便如此,宋舟还是压力很大,事情悬在中间才最难办。 断绝父女关系,她没问题,承认宋如云是她父亲,她也可以接受,但关键在于,宋如云已经无耻到不论哪一种情况都只问她要钱。 就好像养她就是为了这一天,他必须抓住机会要一个好价钱。 真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要心软救他的命。 宋如云并不直接跟宋舟联系,他也不直接跟她吵架,但是他会把家里闹个鸡犬不宁,他是父亲,是一家之主,是权威。宋海可以躲到养殖场,沈丹馨可以回娘家,唯独莫桂英,走不脱逃不掉。 渐渐地,莫桂英减少了跟宋舟的联系,宋舟因为每次联系总免不了提及这些事情自然也就免不了心闷,于是也不想再跟莫桂英有过多联系。 就这样狠狠心,跟他们所有人都断绝关系算了。 就这样,宋舟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和备考上,如果她和宋如云之间的关系只能通过钱才能了结,她希望能自己给自己“赎身”。 她让陈孚把婚礼上与她的家人有关的部分全部取消,“就当我是孤儿吧。”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陈孚感受得到,她不开心。 “宋舟,两百万也不算多,我给得起。” 宋舟摇摇头,“我知道你给得起,但我不能让你给,他卖你买,我成什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宋舟握住他的手,截下他的话,“你是想把事情解决了,但他的要求是不合理的,我们不能这样无条件去满足,你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我不在乎他们参不参加我的婚礼,祝不祝福我的婚姻,我是个独立的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决定跟你结婚,没有他们来干扰,我反而更期待我们的婚礼,真的。” 陈孚还想说什么,但他现在已经很清楚,宋舟这人要是倔起来,谁也拗不过。 他甚至很想吵一架,因为宋舟太倔了,明明可以很简单解决的问题,她非得倔成这样,她不开心,他自然也就开心不起来。 但宋舟不喜欢吵架,只要她不想吵,他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 陈孚决定自己去找宋如云,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宋如云似乎知道陈孚会来找他,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吃惊,莫桂英倒是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倒茶收拾屋子。 “阿姨,您别忙了,我找叔叔有点事。我给球球带了玩具,您带他下楼去玩一会,可以吗?” 陈孚身后一个年轻人把手里的礼盒和玩具递给莫桂英,莫桂英愣在原地,“小陈,舟舟怎么样了?” “

她很好,她现在每天都很忙,没时间跟我一起回来看您。” 莫桂英还想说什么,宋如云开口道:“你带球球到楼下去玩。” 莫桂英只好接过礼盒放到一边,拿着玩具牵起球球出门,到了门口,她还是有些不安,回头正要说话,陈孚抢先道:“阿姨,您放心,我只是跟叔叔聊聊,我来这里的事情麻烦您不要跟宋舟说,回头我自会跟她解释。” 莫桂英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牵着球球出门了。 陈孚看着门关上,过了一会才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他身边跟着的年轻人是一名律师,在他旁边坐下。 宋如云在旁边小沙发坐下,淡定地笑,“你找我说什么事?” 陈孚礼貌道:“想跟您聊聊彩礼的事情。” 宋如云道:“不是不打算给吗?” “倒不是不打算给,只是想跟您了解下,这个金额是怎么得来的?” 宋如云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屑于解释,“你一个要成家的人了,连这些最基本的习俗礼节都不懂吗?” 陈孚不动气,“不是很懂,请您指教。” 宋如云闷了一会,解释道:“我生养一个女儿,将她拉扯大,供她读书,培养她上了大学,有了出息,难道说让你娶走就娶走?” “按这个说法,您要这笔钱是为了弥补您在她身上投入的成本?我粗略估计过,您应该没这么多钱给宋舟花。” 宋如云脸色沉了沉,换了个说法,“她现在每个月赚多少钱?嫁给你以后她赚的钱就都归你了,还会有我的份吗?她毕业以后赚了多少钱,这些钱本来应该都归我,但她就没往家里拿过几个钱,这笔账我是不是要算?她嫁这么远,结了婚我还能指望她吗?我这也是为我和她妈老了考虑。” “您担心她以后不给您养老?所以这笔钱是给您自己准备的养老金?意思是只要我给了您这笔钱,以后我和宋舟可以不再负责您养老?” 宋如云脸色愈加阴沉,他没想到陈孚会这样穷根究底,他原以为他是来讨价还价的,被他这么一盘问,他怕自己越说越糊涂,给饶进什么圈子。 他是担心宋舟以后会不给他养老——以宋舟这几年对他的态度,这是极有可能的,但要他现在就同意宋舟以后可以不给他养老,他肯定没法答应。 于是他有些生气道:“你不必说这么多,我们当地习俗嫁女儿都是要收一笔彩礼的,否则我养她干什么?她有出息,又嫁得远,我稍微多要点彩礼很正常,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痛快给钱,欢欢喜喜把事办好,把她娶回家,这是你的脸面也是我的脸面。” 陈孚突然很生气,怒目圆睁,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骂:“你还真不配当父亲。” 说完他起身便要走,宋如云反唇相讥,“我不配当父亲,你就配当丈夫吗?你对她父母家人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连正经上门提个亲都没有,你对她能有多好?放古代你们这叫什么?无媒苟合。” 这句话像在陈孚的耳边炸响一个雷,他突然冲过去猛地揪住宋如云的衣领将他半拎起,紧握的拳头举在半空,粗话几乎就要爆出口,旁边律师立刻跟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劝道:“陈总,冷静,您是来解决问题的。” 陈孚双目欲眦,狠狠瞪着宋如云,紧咬后槽牙,好一会终于冷静下来,松开他的衣领,让他坐下。 宋如云从头到尾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倒好像吃定了他不会对宋舟放手。 陈孚转身走到阳台,看看窗外一栋栋高楼,看看楼下嬉闹的孩童,他突然

觉得特别痛心,他难以想象宋舟到底是怎样长大成人的,这些年一个人心里到底吞下过多少苦泪。 她笑起来明明那么好看。 站了好一会,陈孚压下心头的情绪,依然面对窗外,对律师道:“把协议给他看。” 律师依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给宋如云一份,自己打开一份,对宋如云展开解说:“宋先生,是这样的,在我们国家男女婚姻自由,陈总和宋小姐结婚符合国家法律规定的各项条件,而您要求的彩礼不论金额多少都是没有法律依据的。” 宋如云听了这话,翻文件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律师继续道:“您和宋小姐是法律上的父女关系,宋小姐成年之前,您对她有抚养义务,您老了,宋小姐对您有赡养义务,这是有法律依据的。您对她履行了抚养义务,她自然也需要对您履行赡养义务,基于您要求支付彩礼的原因,我们认为可以换一种形式进行。” 律师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给宋如云看,“您看这条,我们综合榕县当地的经济水平和退休人员平均工资水平,决定按每月三千块钱的生活费提前支付您后续三十年的赡养费用,三十年一共一百零八万元,另外,鉴于人老了难免会生病,所以再加十二万医药费,一共一百二十万。” “陈总愿意一次性支付您一百二十万元,但您需要同意,在此协议之外不得再向宋小姐提出任何赡养要求,三十年后如果您依然健在,宋小姐将依照法律履行相关义务。” 宋如云懵住了,他原本觉得自己这次的算盘打得很好,成功的概率很大,但没想到陈孚拿法律说事,他完全束手无策。 半晌,他大概回过味来,吞吞吐吐地问:“这是……要买断我后半生的意思?” “只是提前支付赡养费而已,您要知道,榕县平均退休工资只有两千出头,三千每月的标准已经远超过这个平均水平,据我们了解,您年轻的时候没有固定工作,所以现在虽然快到退休年龄了,但并没有退休工资,不是吗?” 宋如云的脸眼见着胀红了,他把协议翻来翻去,嗫嚅道:“我要仔细看看,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协议是不是公正。” 律师笑了,“您放心,您这边没有值得我们特意在协议里设计的东西。” 宋如云没答话,突然他指着其中一条道:“这是什么意思?” 律师看一眼,笑着解释:“这就是您需要履行的义务,您得到这笔赡养费后,不得再干涉宋小姐的婚姻,比如要求高额彩礼,也不得再干涉宋小姐的生活,比如责备她不回老家,阻拦她跟家人见面联系,等等,总之,接下来三十年,您和宋小姐之间再无瓜葛,无论是法律上还是其他意义上,您能明白吗?” 宋如云阴沉着脸不再说话,心里飞速打着算盘,两百万变成一百二十万,比预想少了八十万,而且还要签一个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这是不明智的。 但是,以宋舟的倔脾气,很明显是一分钱也不想给他,而陈孚的态度显然也是不太愿意给彩礼,如果陈孚跟宋舟一样铁了心不给他一分钱,他们还是会结婚,而他什么也不会得到。 他刚才已经激怒过陈孚一次,这应该已经是他的底线。 宋如云很不甘心,但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本。 他冥思许久,说:“我上面还有个八十岁的老父亲要养。” “这是您的义务,跟宋小姐没有直接关系。” “……那她妈妈呢?不管了吗?” 陈孚这时回过头盯着他,“你确定阿姨会同意签这

个字?” 他走过去坐下,拿过协议瞄一眼,扔在茶几上,“这是我个人为了解决你和宋舟之间的矛盾想出的办法,你心里清楚你这是捡了个多大的便宜,宋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让我把钱收回来,因为她认为一分钱都不该给你,我只是不想再看她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我不介意花点钱买一个清静。” 宋如云沉默不语,陈孚又道:“我和宋舟结婚,你可以不来,但你不能干涉阿姨和宋海他们来参加婚礼,以后也不能干涉他们跟宋舟来往,这些都写在协议里,你违反任何一点,我有权要求你退回所有钱。” 陈孚身体向前倾,目光死死盯住宋如云那双浑浊的眼睛,“从此以后,你要牢牢记住一点,宋舟不再是你的女儿,你没有女儿,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再找她,也不能通过其他人去找她,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打扰她,我会让你吐出所有钱,并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宋如云身体猛地一缩,躲开陈孚的目光,拿协议的手不住颤抖,纸张一角几乎被指甲掐透,“……如果我不签呢?” “你当然可以不签,但是我的要求你同样要做到,不然后果一样。我没多大本事,”陈孚扫视一圈,漫不经心道,“但要让你这个家翻个个还是容易的。” “你!” 从宋如云家里出来,陈孚觉得疲惫,上了车,他半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律师拿着签好字的协议对他说:“陈总,严格来说这份协议宋小姐本人应该也要签字。” 陈孚闭上眼睛,不耐烦道:“宋如云没胆子违反协议,这份协议不会有对簿公堂的时候。” 律师闭嘴不言,陈孚又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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