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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过知酒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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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浮洋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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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多,车在一处几米高的海边矮崖停下,四处僻静,明月高照。 宋舟在后排一时睡一时醒,听见海浪拍打岩石的哗啦声,迷迷糊糊不愿醒,又惦记着看日出,嘟囔一句,“太阳出来了叫我。” 陈孚回头看她一眼,轻声地笑,推开车门上了后座,将宋舟搂起来抱进怀里,毫不克制地吻她眼睫,脸颊,唇瓣和耳垂,最后唇贴紧她的颈侧动脉,鼻息带着滚烫的欲念炙着方寸间的肌肤。 他轻轻张嘴,轻轻地舔,牙齿似有若无地触碰,像在研究怎么一口咬断怀中女人脆弱的命脉,怎么将她吞吃下去。 宋舟早已醒了,又好似没醒,全身的毛孔像是被火燎着了,她不安地动了动,抽手去推陈孚,陈孚捉住她的手,用湿热的气声问她:“想不想我?” 这句话像一阵风,带来氧气,让火烧得更旺,让心更为酥麻,宋舟情不自禁回应:“想。” 陈孚将她推向车厢壁,一刻不停地亲吻,“有多想?” 海浪哗地一声扑上岸,卷走宋舟的回答,留下无数浪花。 陈孚这阵子实在太忙,两个人被迫过了一段“清心寡欲”的时光,眼下一切便显得慌乱而急切。 衣裙像有意捣乱,这一处紧缠,那一处堆叠,那隐秘,那炙热,便像受戏弄的两块磁铁,深深相吸,却又无法立刻相触。 他俯首,在衣裙之下称臣,她高昂起秀美的脖颈,月光照进来,薄嫩的肌肤变得晶莹剔透,像镀了什么圣洁的光辉,吞吐好似浪花打着旋儿飘远又飘近,时深又时浅。 他挺胸,在月光之上进攻,她蜷缩起修长的四肢,浪声拍过来,低浅的呜咽变得律动有力,像合上什么优雅的节拍,颤栗有如细波画着虚点起起又伏伏,连绵又浩荡。 后来,她高高在上,如花下起舞的月亮女神,他在下仰望,像承尽月辉的壮阔大海。 月光莹莹照着,崖下浪花一朵接一朵,层出不穷,光辉璀璨,崖上树影一丛连一丛,绵延不断,幢幢绰绰。 在浪花与树影之间,一台小车如舟浮洋面,摇摇又晃晃。 …… 歇下来的时候已近黎明,陈孚把后排座椅放平,两个人相拥而卧。 初夏时分,海边夜里温度仍有些低,但车内温度却久久降不下去,一派旖旎春光。 餍足之后仍有无尽情意缠绵,海天之间,月华之下,情人间的细语,是最动听的乐章。 新鲜的体验让陈孚兴致勃发,他盘算着他们还可以开车去哪里做,可以开哪台车去做。 宋舟软得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听他絮絮叨叨像做工作计划,半阖着眼吐槽:“做/爱狂魔。” 陈孚失笑,“刚才到底谁更狂?” 宋舟闭上了嘴,过一会,突然问:“陈孚,你喜欢我吗?” 陈孚低头瞄她一眼,“这还用问?” 宋舟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又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陈孚翻身将她压住,一边深吻,一边轻抚,迫使她喉间溢出低吟,脸颊又烫起来,眸中水光轻动。 他放开她的唇,笑中带宠,“你现在这样我就很喜欢。” 宋舟一时羞恼,翻身要起来,陈孚手臂一收,轻轻松松便将她圈进怀里。 突然,一道橘色光线刺破车厢内昏昧的空气,宋舟一声惊呼:“太阳出来了!” 一抬头,千万道金光一齐穿透车窗玻璃,黑夜瞬间

被逼退至无影无踪,整个世界变得清新,通透,明亮。 宋舟愣怔着坐起来,陈孚也跟着坐起,静静看那远处还藏了半轮在层叠云彩中的太阳,海面染成金黄,水波粼粼,光影幻化。 “好美。”宋舟回头找衣服,准备下车走到崖边更近一点观看,陈孚一转身,在她面前蹲下,箍紧了她的腰。 “啊,你……” 隐秘的通道再次被打开,宋舟一手抱住陈孚的头,一手撑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渐渐划下一个暧昧的掌印。 远处霞光愈烧愈烈,太阳跃出云海,一团白色的光,宋舟眼前渐渐模糊,白色,橘色,金色,黄色,紫色……世界变成了一个五光十色变幻莫测的梦。 “这么美,怎么能不做/爱。” * 宋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穿的衣服,怎样去的酒店,怎样洗的澡。 她睡了整整一天,梦里也在做/爱,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陈孚抱着她,正在做她梦见的事情。 “醒了?” 宋舟闭着眼睛,想思考一下自己到底醒没醒,可是身体的感受却使她无法思考。 她听从本能抱住陈孚,呢喃着问:“你不累吗?” 听到这话,陈孚更来劲了。 …… 晚上九点,宋舟吃上了这天第一顿饭,她饿得快要升仙了。 “慢点吃,我还没给你喂饱吗?” 宋舟噘起嘴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吃完饭没一会,宋舟又睡了,临睡前再三警告陈孚不许再碰她,不然她要翻脸。 陈孚晚上真的没再动她,宋舟安安稳稳睡到第二天上午。 外面在下雨,再加上昨天的折腾,宋舟有些倦懒,不想出门,吃过早午饭,两人窝在酒店房间里选电影看。 手机里有十几条通知,未接电话和消息,卢希一度扬言要报警,宋舟回电话过去,她突然又福至心灵,“日以继夜啊。” 宋舟啪地挂了电话,陈孚在一旁抿唇偷笑,宋舟狠狠给他膀子上咬一口。 最后一个要回的电话是莫桂英的,宋舟推开光着膀子的陈孚,跑到了客厅里。 上周陈孚出差的时候,她跟家里吵了一架,说是跟家里吵,其实是跟宋如云吵。 宋如云琢磨了几个月,发来一个所谓的榕县婚嫁习俗单,他倒也不啰嗦,很多都简化了,也不需要她和陈孚参与什么,但是他提了一个贪婪的要求——彩礼两百万。 宋舟当时气笑了,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生气。她的身价涨得还挺快,当年可才五十万。 宋舟没有发火,只说不可能,问他习俗和讲究只是给他面子,她结婚与否自己可以决定。 然而宋如云却发了火。 “要么你就从此再也不认我,不认你妈,不认宋海,我们恩断义绝,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我从来没生过女儿,我这些年就当白喂了一条狗,你从此再别上我家的门!” 宋舟冷笑一声,“可以,你给我写个断绝父女关系的字条来,我们签字画押,从此我没有父亲,你没有女儿,我们各如所愿各安天命。” 宋如云显然气结,好一会才道:“你想得倒是很轻松,一句话就要断绝关系,先把你这三十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全都还给我,我供你读了那么多年书,你一句话就想轻飘飘走人?” 宋舟瞬间血往头顶冲,“你不是喂狗

了吗!你去找狗要,你找我干什么!你供我读书?宋如云,你哪来的脸说你供的我!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回想那日宋舟仍然难免激动,她握着手机拉长呼吸平息心绪,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回莫桂英的电话。 宋如云既虚伪又狡猾,他有什么卑劣的想法不会自己站出来提,他总是把莫桂英推出来当替死鬼和挡箭牌,能成,他出来说漂亮的场面话,不能成,他可以全身而退,还能把气撒在莫桂英身上。 宋舟已经看透他这一点,所以不会认真去跟莫桂英吵,她只说结论,让莫桂英转达,莫桂英经过一场病,也不再乐意做这个替死鬼和挡箭牌,她只把自己当传声筒,但宋如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里,宋舟拨通了莫桂英的视频电话,这个时间宋如云一般不在家。 视频接通后莫桂英在诊所里,宋舟担心地问:“怎么了?” 莫桂英看起来有些疲惫,“球球有点拉肚子,昨天带他来你舅妈这,他一高兴闹着吃太多冷饮了。” “哦,那就好。”宋舟放了心,她现在只担心莫桂英生病。 聊了些家常,宋舟知道了原来莫桂英是为了躲宋如云才出门走亲戚,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可以劝他们离婚,但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太不现实了。 不说宋如云,莫桂英自己就不会同意,她大概连离婚两个字都不会写。 莫桂英最后说:“舟舟,妈妈这次无论如何站你这边,你就按你自己的意愿去结婚,不用管家里,不用理他,他拿你没办法的,过几年他老了闹不动了,你要是愿意,回来看一眼也行,不愿意就这样也行,我都没意见。” 宋舟当然知道宋如云拿她没办法,但他肯定会拿莫桂英撒气,不过宋舟什么都没提,只说:“我知道,你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宋舟蜷在沙发里出神,想给宋海发消息,转念一想这事宋海是受益者,未必会站她这边,她只好放下手机。 反正钱是不可能给的,她自己也好,陈孚也好,都不能给,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孚选好电影等了很久不见宋舟回房,走出来看见她抱着双膝对着手机在发愣,一看就是在为家里的事烦心,他不由拧起了眉头。 宋舟回过头来,他迅速散开眉结,走过去掐她的脸,“躲着我?” 宋舟歪头蹭他的手,笑着骂他:“谁让你是个衣冠禽兽。” 陈孚挨着她坐下,捧住她的脸使了点劲儿揉掐,“以前还只敢在心里骂我,现在敢当面骂了,嗯?” 宋舟眨眨眼,不怕死地重重“嗯”一声。 陈孚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衣冠禽兽也是因为你这个磨人精。” 宋舟笑了,扬脸在他唇上吻了吻,不敢多招惹他,“那今天我们一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陈孚被她逗笑了,抱起她回房,见她神色轻松了些,问:“刚才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宋舟的心一下子落下去,没吭声,陈孚将她放到床上,两人面对面坐着,“说说,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宋舟不答反问:“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不办婚礼了好不好?” 陈孚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宋舟有些急切地说:“我不在乎形式,我只在乎实际,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办婚礼有很多繁琐麻烦的事情,你本来就很忙,我也要上班要备考,婚礼还要花一大笔钱,你不觉得办婚礼就是

劳民伤财费力不讨好吗?” 她自顾自地说:“明天……明天不行,你公司有律师,你让律师帮你做一个婚前财产公证,然后我们就去领证,领了证我们就是合法夫妻,这比婚礼更有意义。” 陈孚脸色沉下来,盯着她问:“到底怎么了?” 宋舟垂下眼,心底浮起一片酸涩,眼角发热,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缓缓抬眼,轻声地说:“我就是想自主决定跟你结婚,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有没有钱,我也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我们在一起,结婚,是出于相爱,不是出于别的什么,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受到别的什么影响。其实我觉得领不领证都无所谓,但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没办法太出格,法律的承认还是有必要的。” 陈孚很冷静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别的什么影响,是什么?” 宋舟没有回避,坦诚相告:“我的父亲,扭曲的家庭关系,腐朽的旧时观念,还有我自己,无法安定的自尊心,时时作祟的独立和平等意识,我不愿意某一天我们之间没有了爱情我却因为别的原因而离不开你……” “你说什么?”陈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像嗅到危险的狼。 他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好一会才开口,“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宋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她握住陈孚扣着自己手腕的手,缓和语气解释道:“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我们没有人会一成不变,不是吗?” 陈孚的手松了些劲,宋舟抚着他的手指,又道:“你让我不要太在意感情之外的世俗条件和观念,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其实不在意的,但我永远没办法跳出的一个现实是,这个世上其他所有人都在意,就连你,也未必不在意。” 陈孚看着她,她继续说:“假如你一年只能赚一百万,要自己买房买车还贷款,要照顾父母要养家,你想象一下,你还能不在意我背后那个乱糟糟的家庭吗?你还能随便就给宋海借五十万吗?” 今夜的宋舟似乎格外地想说话,她不停歇地说:“金钱的力量很强大,你拥有它,你比我更清楚,我不能说我不爱钱,但我真的不贪心,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为了钱或者别的什么身外之物而牺牲我的自由或独立,我会比死还难受,但你拥有金钱,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而且,我爱你,我迷恋你……你确实有可能让我走向那一步,所以……” “所以你随时给自己保留退路?随时想着从我身边离开?”陈孚抢断她的话,质问道。 宋舟突然沉默不言。 陈孚拽她的手臂又更紧了,他的目光像昨天海边日出时那一道道光线,径直看进她的心里,但许久后开口话语却很柔和,“宋舟,你不要矫枉过正。我有钱,不是什么罪过,你没钱,也不是什么罪过。人活着不能太拘泥,我有钱,花钱对你好,是我表达爱你的方式,我没钱,我也会想别的方式对你好,钱它只是个工具,太纠结于此,就太囿于此。” 说了太多话,宋舟突然觉得有些疲倦,她幽声道:“我说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陈孚肯定道:“我知道,你所说的,你的父亲,家庭关系,封建思想,这些问题不仅仅要靠钱解决,还要靠人的意志,宋舟,即使我一年真的只能赚一百万,我也一样不会让你陷入那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我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你要相信我。” 宋舟眼里凝起泪珠,陈孚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抚她的头发,温柔道:“宋舟,你不要总是这么不安,你可以信我的。我为你花钱,为你做的

一切,都是出于喜欢,想让你开心,你值得这一切,你爱我就应该给我机会,让我为你花钱,对你好。” “我想给你一个无与伦比的婚礼,因为在我心里你值得,我想看你为我穿婚纱,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新娘……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就应该趁着我有钱的时候好好享受,毕竟,人生有无限种可能,万一哪天我破产了,说不定连条最普通的裙子都没法给你买,那时候,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宋舟双手箍紧陈孚的腰,突然就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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