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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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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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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走了,苏氏心里就在思量。原家黄家有钱钞,崔家虽说钱钞上差了些儿,但崔大郎是个官身,怎么说女儿嫁过去也算是官太太。但崔如松是武官,又大了女儿足足四岁。苏氏就有些不愿。 武官上战场的,死伤都是常有的,万一有个甚三长两短的,女儿岂不是艰难? 因此苏氏就把崔家的略放了一放。黄家的是少镖主,将来总也要走镖。郎君常年不在家,总得侍奉公婆,教养子嗣,却常常与郎君分离,这却也是一个不好。 苏氏最满意还是原家,不出远门,就在宁远府做买卖,郎君比女儿大的岁数也不算多,也有钱钞,女儿嫁过去不会在吃穿用度上面吃苦,又是独子,经商的虽说是不比崔大郎做官的好听,可是安稳许多。 于是晚间沈二郎回了家,她就这样跟沈二郎说了。 "我的意思呢,是三郎跟五郎两个做哥哥的到可以去探听探听,这事儿我和你爹爹却是不好去的。若是这原大郎果然没有甚么不是,咱们也就定下来了。"苏氏在饭桌子上这样说。 是霜降的亲事,她当然上心。细细听了他娘的分析,也觉得原家郎君符合她安稳度日的打算。五哥是与崔郎君好,她也知道崔郎君是个人品不错,又有能为的郎君,可是他家有个脑子伶不清的小娘,还是需得上战场厮杀的武官。并不是说看不起武官,武官保家卫国当然很好,可是她却不想时时都为自己的郎君提心吊胆的。 也就一句话不说,由着她娘安排去了。至于黄家,她们倒是先排除了。 因着五郎人活泼,朋友也多,也晓得一些黄家郎君的事情。这个人,说好听了就是急公好义,说难听了那就是粗鲁莽撞。总以侠客自居,想要行侠仗义。有时做事只凭一面之词或是一眼所见。也曾做出原以为是壮汉殴打老人,结果却是老人吃杏被杏核卡住,壮汉在努力拍打出来。壮汉本是一片好心,却被他打成个猪头。 莫说苏氏夫妻了,就是霜降自己听着也觉得这位黄家郎君有些儿不太聪明。 剩下就是崔家和原家两家。崔家虽说是武官,但是沈家也是略了解了些他的为人,知道人品好,也就做个备选。 小妹妹的大事,三郎五郎两个自然放在心上。因为议亲的有崔如松,这会儿五郎却是一时半会的不好往崔家去了。 心里却埋怨崔如松:你既是有意要向我妹妹提亲,咱们两个这样要好,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通个气呢?我把你权当哥哥看,你倒好,想做我的妹夫!我妹妹可是小着你足足四岁呢,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怪说不得你十六岁还不定亲,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但崔如松确实冤枉,他直到今日晚间回了家,方才知道这件事。 "爹怎么不与我说一声?"崔如松有些不悦。不是不满意沈三娘这个人,他也曾见过她几次,是两年前,到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那时霜降不过才十岁,要是他就说喜欢了霜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觉得这小女郎长得可爱,眉眼精致,旁的也就没了。毕也只当她是友人的妹妹。虽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她。但是,这是他的婚姻大事,他爹不与他商量,就直接请了媒人去提亲,这让他有些不爽。 他是对他爹放心,可是他爹也不能不告诉他一声,直接就给办了啊! "嗨,还没影儿的事儿呢。王婆子只是说,沈太太愿意考虑考虑,可是还不上算呢!你都不知道,那原家和黄家都去提了亲。咱们也说不上是有胜算的。早告诉你,万一又不成,岂不是白高兴了?"崔守仁也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是我的婚姻大事,您总该先告诉我罢?

我总也有知道的权利!"崔如松冷静的跟他爹讲道理,"您是我爹,但您不能替我决定所有的事情。" 崔守仁一时冲动之下就办了。这会儿倒觉得有些后悔,大儿子主意大,十二岁时就敢带着五个人取了山匪大当家首级,他这样不问他就先把事情办了,儿子难免心里不舒服,要是因此使的他与沈三娘夫妻不睦,那倒是弄巧成拙了。 于是就讪讪的道:"爹这不是一时冲动嘛。你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崔如松知道他爹虽然有时候想法天马行空的,但是说的话倒还是算数的。故此也就点了点头。回房脱了甲胄,叫了三弟崔如榆来。 既然两家正在议亲,那么他就不便上门去了。可五郎托他办的事情总要办了。他就写了一封信,叫还不满十岁的弟弟崔如榆给五郎送去。三弟年岁还小,比他或者他二弟去合适。 崔如榆很快就把事情办成了。 五郎接了信,打开是他昨日托崔如松帮他打听打听许元娘的事情。 崔如松本来是叫崔如柏去的,但是崔如柏的准老丈人杨胜不小心从石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作为准女婿,崔如柏当然得去和两个大舅哥一起把老丈人搬回去。这就错过了巡逻的时间,时间当然不可能因为崔如柏一个人往后边儿延。为了五郎托付的事情,崔如松一个百夫长本不需要亲自去巡逻的,还是亲自跑了一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许元娘的确是个温和坚韧的女郎。她爹爹病入膏肓不能做生意时,把铺子租赁了出去,她娘自生了许二郎就一直身子弱,她爹一死,他娘受了打击,更是一病不起,从此缠绵病榻。许二郎那时候才五岁大,家里家外全靠她。一年租子十两银子,家里的吃穿用度,她娘的药也不能断,实在就是捉襟见肘。她是一边操持家务,一边做绣品补贴家用,还得侍奉病弱的母亲,照顾年幼的弟弟吃喝。 就是因为这个,大家尽都知道,虽然许元娘着实是一个十分能干的女郎,但她负担太重,家里穷成那样,必定也是没有甚么嫁妆,一拖才拖到了如今。 讲实话,要不是五郎做死人生意,五郎的条件,就是许元娘她爹在时,那也高攀不上。可是五郎做死人生意,一般的小娘子家都嫌弃晦气,又害怕那一屋子棺材纸钱,这才轮的上许元娘。否则,哪个媒婆敢提她?苏氏不把人请出去才怪。 许元娘也算是一个清秀佳人,只是荆钗布裙站在那里,也能赞一声清秀婉约。很难想象三年前一个十二岁的女郎是如何以她柔弱的肩膀撑起来一个家的。但她确实做到了。 末了,崔如松告诉他,虽然许元娘没有嫁妆,还有寡母幼弟,但是为人不错,邻居左右都是夸的。五郎做这个晦气生意,结亲的人选有限,与他家里也并不差钱,与其选一个家里过得去,可是人不算好的小娘子,倒不如选个为人好的。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他觉得许元娘配五郎不错。 五郎看了信,心里就有数了,苏氏再提起来时。 他就说:"阿娘,这门亲事我应了。您替我去提亲罢。" 苏氏也就笑着点头,其实她心里未尝好受。 五郎和三郎,算得上是所有沈家郎君里头最有能为的,可是他就因为做了棺材生意,导致只能娶这样一个家贫,负担大的女郎。她未免替儿子觉得不满。就是沈家之前没起来的时候呢,也不一定能跟许家结亲。 丧父,就意味着,不仅五郎不能从他的岳家那里得到任何的帮助,而且还得不停的帮扶岳家,直到许二郎长大成人,自己能养活好自己。 苏氏愿意给大儿子娶朱氏。是因为朱氏只是丧

母,可是父亲还在,那就意味着,即使朱家还有年幼的娘子郎君,可也不会是三郎的责任,更何况,朱家就三个小娘子,大的二的俱已嫁出去,老三招赘,三郎作为姐夫,最多给一份厚厚的添妆就是了。在负担不大的情况下,朱氏的能为又胜过其他的同时期能与三郎论婚嫁的小娘子,苏氏当然能做主替儿子低娶。 可许元娘却不是,她本身就是一个麻烦。长姐如母,她即使嫁进来了,她能放得下她病弱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吗? 苏氏再不满也不能阻止儿媳妇帮扶娘家,因为她娘家太弱了,又是血缘至亲。她怎么能能要求新妇进门就和娘家断绝关系呢?那就太无耻了。 可是五郎的买卖就是一个大拦路虎,既然不能门当户对,愿意凑上来的小娘子都有各的不妥。她也只能从一堆烂苹果里头挑一个不太烂的苹果。至少她家如今不缺钱钞,就是拿些钱去补贴也就算了,总要人好才是最主要的。 苏氏长叹了一口气。儿子的事情先办起来吧,女儿的事情更需要慎重,也就放一放再说。 毕竟这世道到底是郎君们占了便宜,女儿家一嫁出去,娘家就是管的也很有限,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她不能不多想想,多看看。 拖了陈媒婆去提亲。那边果然一口就答应。 约定了这个月十五去下小定。苏氏就去约了刘氏和周氏。她们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到场。 刘氏周氏与苏氏感情不错。当着她的面都只说恭喜,可背地里都替她和五郎可惜,好好的郎君,因为做了这么个买卖,就要低娶。不是说不能低娶。其实百姓们都有一句话,叫做低门娶妇,高门嫁女。 就是女儿嫁的越好,日子越能过得好。可儿媳妇最好是低娶,才能进门恭谨的侍奉夫郎与公婆。 但是,低娶也是有个度的。就像县太爷家的儿子不会去娶村里佃户的女儿一样。 如果两家经济条件差距太大,自然就做不成亲家。当然,或许纳妾和续娶能行,但是原配嫡妻,往往不会和夫郎家差距太大。 许家的条件,不要说是沈二郎家了,就是苏氏娘家也得想想再说娶不娶。 刘氏要强,看着妯娌就吃了这个亏,回头就决定,唯一的女儿二娘的夫婿,定然要挑条件最好的才是。这样女儿才能不吃亏,也不叫人笑话嫁的夫郎不如元娘和其他姊妹。 二娘如今也有一个陪嫁丫鬟,元娘成亲之后,看着霜降也有了贴身女使,刘氏和周氏也不约而同的给女儿买了一个。——同是一家子姐妹,家里也不是拿不出这份钱,怎么好叫元娘三娘都有,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呢?这不是叫人笑话? 二娘的就叫了桂圆。二娘识字是她娘刘氏教的,刘氏识字就不算多,不如苏氏是正正经经的读了两本书的,她就是会一个女儿经里头的字。她认识的字有限,自然她教导的女儿二娘认得字也有限。市井人家也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娘子们,给女使取名字要花呀月呀诗呀琴呀甚么的雅致。 二娘看见桌子上有一盘桂圆,也就随口给女使取名叫桂圆。 四娘的女使叫蝴蝶。四娘爱吃,蝴蝶酥是她最喜欢的一样点心,不过不好给女使叫蝴蝶酥这样的点心名字,就叫了蝴蝶。 二娘和四娘自元娘添妆礼后,就有些不对付。其实最开始就是二娘不满四娘送了厚礼却不告诉她,要是她没有临时起意换礼物,可就出了大丑。 二娘性格像极了他娘刘氏,要强好面子的很。她自觉四娘对不住她,明里暗里就有些挑四娘的不是。四娘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也不是个软柿子——沈家的娘子们,就

没有一个软柿子。 二娘既要挑她的不是,她也回了回去。二娘想,是你先对不起我,我不过出出气,你不跟我赔不是也就算了,倒还针对起我来了。 四娘就想,我又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平白无故就挑我的刺,我凭甚么要让着你? 两个都觉得自己有理。霜降有心调和,可是两个都不肯说为着甚别苗头。 二娘是觉得,这事儿不好跟霜降说出口。毕竟她怎么好说是因为大姐添妆礼,四妹送太厚了?还是说她原本不想送那么厚?那都是得罪人的。她已经跟四娘不对付了,不能再跟三娘也不好。何况,她与三娘一块儿长大,一块儿学针线,虽说八岁过后在一块儿学的就少了,可是姐妹里还是与霜降最亲近。 四娘是根本不知道二姐为甚针对自己。她只是气哼哼的觉得,她平白受了委屈,还不让她怼回去了? 两个都不肯说,霜降纵然聪明也是一头雾水,只好两头说好话,两头调和。 倒也有些效果。虽说二娘四娘私下还是不对付,可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子,一见面就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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