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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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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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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细细说来,二娘和四娘与霜降岁数差的不大,不过也就是一岁的差距。同一时段议亲,因着父亲的缘故,她们其实是有点吃亏的。 沈大伯性子稳重,做生意一味求稳,至今也是做着那几个酒楼的贩菜生意。温饱有余,要说富足却是远远不够。 沈三叔做的猪肉生意,虽说是比前些年扩大了些规模,但肉价的利润怎么可能和衣料的利润相比?再一个,的确沈三叔不如沈二郎有生意头脑。 同是一家子姊妹,但是因着家里经济条件不同,女郎各自的条件不同,择婿的范围也就不同。 霜降爹爹哥哥都是邻居们口里打趣时说的钱搂子,很有些生意头脑。家里一日比一日富足起来,自己又有一手好绣工。比起两个堂姐妹来算是拔了头筹。 二娘年岁大些,议亲比霜降就早些儿。早先没听苏氏说起霜降的议亲对象倒好,一听苏氏说起来议亲的是原家,黄家和崔家。刘氏再去看手里女儿的议亲对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早就说了,她好强,要面子。她能承认丈夫不如二弟会挣钱,可作为一位母亲,她必不肯承认自己的孩子就比别人低一等。 她脾气一上来,就推了媒婆的提议,只是说还要再看看好些儿的郎君。 她这样一说,媒人们还有个甚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嫌弃如今来议亲的小郎君不好罢了其实叫媒人们来说。差不多就行了。过于高嫁,看着面子是有了也能穿金戴银穿绸吃油的,可是里子不好受呀! 元娘和朱氏就是个例子,朱氏高嫁,总得看着两重婆婆和小姑的脸色,生了儿子是不比以前小心翼翼了,可是家里的事,苏氏说了她就必定照办,为的是甚?娘家不硬气,站不起身子。她就是受了委屈,回去说了,她爹除了干着急,能上门来说说话,还有甚办法?她娘家弱呀! 元娘一进门就敢跟婆母小姑唱擂台戏,凭的是甚?还不是她有个好娘家?人就硬气,就敢跟婆婆对着干。 刘氏一味想女儿高嫁,可也不想想看两家如今的差距。 沈二郎的布庄,两层楼,六个开间,雇了十个伙计,沈大伯呢?还得天不亮就起来去贩菜,赚辛苦钱。 家里条件就注定了,想和沈二郎做亲家的人家,不一定愿意和沈大伯做亲家,可是愿意跟沈大伯做亲家的,一定全愿意跟沈二郎做亲家。 其实按理来说,沈大伯家里并不穷,二娘会绣工,虽说手艺不算顶好,可也是中平,有手艺贴补家用,其实在议亲的市场上也算是较为优质的资源。 但坏就坏在对比上头。 就好比你看见一千块钱和五百块钱,只能选一个,当然会首选一千块,一千块被拿走了,才会去拿五百块。 不是五百块不多,可是跟一千块比起来,那就得退一步。 刘氏拒绝明白这个道理。在她眼里,是,她家不比二弟家里有钱钞可是她女儿也绝不比三娘差。人品和娘家一平扯,她女儿也不一定就不能比三娘嫁的好。 一个母亲的盲目自信带给了二娘的婚事极大的难题。 媒婆们说的她总看不上,嫌弃不够好。 可再想吃虾,也得你自己海鲜不过敏罢!媒婆们再是靠这个谋生,可谁诚心诚意挑的好人选跟你女儿说亲总是被撅回来能高兴? 刘氏看得上的呢,人家又看不上二娘。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很直白的利益互惠。男方总要看女方家给自己带来的的利益,就如同女方也得看男方家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一样。

; 刘氏略微满意的江家,倒是不错,是做果脯蜜饯点心买卖的。两三个开间的铺子也有足足五间。儿子也是独子,可坏就坏在,这位江家郎君,是续弦。先娶的娘子是个命薄的,生孩子难产,母子俱亡。守了一年妻孝,这位郎君就开始议娶续弦。 刘氏十足的满意江家郎君的家庭条件,但是她当然疼爱女儿,也不肯教女儿去做续弦——续弦可是得对原配牌位执妾礼的。 就算是原配没撇下一儿半女,可是死后,续弦按礼也不能和夫君合葬,只能在夫君与原配合葬墓后头搭一座小墓。 刘氏哪里肯让女儿吃这个亏! 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预备把要求放低一点子。哪里知道,就是王氏,捅出个大篓子! 王氏眼皮子浅,她只觉得小姑高嫁,她们娘家能捞不少好处。再一个,她觉得,原配又怎的?又没孩子撇下来。她满心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婆婆定然能答应。 于是她出去买蜜饯点心时就去了江家铺子。跟江太太两个你来我往的聊了好些。更是直接说出来"日后我们小姑嫁进来了你家,我们两家就更亲近了。”这样的话来。 江太太就满心以为刘氏必定答应了这门亲事,否则王氏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回头就叫了媒婆上门提亲,议定小定礼期。 刘氏一下子就懵了。她根本就不打算答应这件事。是,她是想叫女儿嫁的郎君不输给三娘,可是她也没到要叫女儿去做续弦的地步啊? 媒人也是一脸懵,不是说两家都说好了?江太太还说和亲家嫂子都说过话了。怎么看沈大太太,好像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王氏也懵了,怎么不对?难道这样好的亲事,婆母不打算答应?那她这不是。。。。完蛋了吗?她这样胡咧咧出去,江太太还请了媒人来提亲,这下子几乎街坊邻居都知道,二娘跟江家郎君要定亲了,这不是毁了她小姑子名节吗? 王氏不是心坏到非要败坏了二娘名声来坐定这门亲事,她单纯的就是觉得婆婆已然有些动心,早晚就会答应了,她先去给亲家卖个好。哪里知道她婆婆纠结许久还是决定推了。 她就是单纯的蠢。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氏是不应也得应了。只好揉了揉脸,强揉出一个笑容来,吩咐秦婆子上茶上点。议定了本月二十五作为小定礼。——这时候二娘要和江家结亲的事情都传了个遍,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媒婆一走,刘氏深吸一口气,拿了扫帚就打王氏。 边打边骂:"我打死你这个搅家精!你是存的甚么心!定要我的心肝儿去做填房!你也好意思听二娘叫你嫂子,你算哪门子的嫂子,啊!败坏小姑子的名节,这下子二娘去做填房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是觉得我老了,动不了了,当不了家了,这个家你做主了?如今我还能动弹,你就要把你的小姑拿去给人做填房,等我不能动了,我女儿怕是连门也不能进了?我到要去问问王亲家,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王氏自己有错,也不敢躲,只是哀哀道:"我不知道啊娘,我原以为,原以为您要答应下来我才去的。我不知道您不想答应啊,娘!我是无心的!" 到底是孙子的亲娘,财哥儿在一旁替他娘求情,刘氏看着孙子的面上,扔了扫帚。还是气的浑身发抖,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就叫这蠢妇给坑去做了填房。 刘氏年岁到底上来了,年轻时就苦过,生了孩子身子骨就更差了。气一冲上头,一个仰倒竟然晕了过去。 这下就连抱着孩子在一旁只是嘴上拉架,实

际围观大嫂挨打的小刘氏也惊慌不已。放下孩子就去扶婆婆。 二娘也不在屋里哭了,匆匆走出来叫桂圆去请郎中。由着大嫂二嫂把娘搬到房间里,她们姑嫂三个守着刘氏等大夫。 大夫来了,只是说身子骨本就不健壮,气血两虚,年纪又上来了,一时气急攻心导致的。最主要的就是不要动气,喝几副药吃些补气血的红枣红糖,要是有能力吃些阿胶银耳黄芪也是好的。 开了药方子,一贴是治气急攻心,顺气护心的,一贴是四物汤,养气血的。 小刘氏付了药钱和诊金,客客气气的把大夫送了去。 一面又叫秦婆子去买些大夫说的红枣红豆,阿胶银耳。准备给婆母补身子。 小刘氏虽说总是和大嫂不对付,仗着婆婆的偏爱总想从大房多扒拉一些东西到他们二房来,可是真心孝敬刘氏。刘氏是她亲姑妈,自嫁进来,又一向对她很好,人心都是肉长得,她自然也担心姑妈兼婆母的身子,她希望婆婆能健健康康的一直到老才好。 故此大夫说的话她一句都不敢忘,此时也懒得跟大嫂扯皮,拿了他们二房的私房银子就去给刘氏买药买补品。 她此时也迁怒了气晕婆婆的王氏,一改往日阴阳怪气刺王氏的做派,一句话也不搭理她和小姑二娘两个熬药的熬药,炖补品的炖补品,只把王氏做个透明人。 王氏惶恐极了。先是败坏小姑名声,又是气晕婆婆。这桩桩件件都是大不是,就是大郎要休妻,也是她自己理亏。 她此时晓得哭了,第一次开始反驳自己这莽撞的性子——脑子不灵光,就不要老是抢先去做点甚么,出错容易,可是还不会跟着婆母走吗?她干甚么要去自作聪明?这下好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出来,她可咋办啊? 一时想一时哭,肠子都悔青了,可是事情都做下了,再哭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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