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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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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再起争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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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和结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其间的差别就如同土壤和石头,流水和冰块,乳牙和恒牙之间的不同一样,这种巨大的差别会让人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因此变得疯狂无比和难以自制。恋爱可能只是两个人之间某个阶段的事,而结婚则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更为庞大的人际关系网之间十分长久的事,而且这里边还涉及到双方个人和家庭的全部历史和未来。两个成长环境、人生经历、性格脾气和情趣爱好等各方面完全不相同的人结为夫妻并组建成一个全新的家庭,必然要经历一阵长短不一的艰难痛苦的独一无二的前所未有的磨合期。也许这个磨合期会相应地伴随着无以伦比的经常让人错以为会永远无穷无尽地延续下去的甜蜜和幸福,或者充满了玫瑰色的梦幻和瑰丽奇特的想象,但是任谁都不能忽略和否定那些存在于彼此之间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求证、结果难以预测的交锋和碰撞、对配偶各方面情况的全新解读和认知、对自己领悟力高低和耐受力强弱的重新评价等情况。正所谓夫妻关系像弹簧,一方弱来一方强,若是针尖对麦芒,铁定伤心又断肠,对待世间万事都不可过于认真。 这天早上和平日的早上差不多一样,因为打豆浆这件小事桂芹和世林之间就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这是两人婚后首次正面过招交锋,也是一次触探彼此之间容忍能力和承受底线的拉锯过程。原来他喜欢喝那种用细细的纱网过滤完的很稀很稀的豆浆,而她则喜欢喝那种未经过滤的浓稠醇厚的豆浆。由于双方一开始都认为自己的做法既科学又养生,所以这个看似不起眼而实际上又是根本不可调和的小问题小矛盾就成了这对新婚夫妇之间“萨拉热窝事件”。 他就像一尊刚刚由民间的土艺人塑成的还带着熏人土腥味的泥菩萨一样嘟囔着小脸默不作声地坐在餐桌旁。他的胸脯在蓝白色花条睡衣的遮盖下一鼓一鼓的,如同一只特大号的被人惹毛了的气青蛙。他脸上的睡意还没有完全消散下去,因此看上去显得十分的邋遢和萎靡。看得出来此刻他心头的火气不小,而且还是那种刻意压制的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的火气。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极度愤恨的不依不饶的眼神呆傻地注视着餐桌上的两碗豆浆,脑子里也跟着乱成了一锅温凉不沾的稀粥。 “我都给你说过多少回了,”等她终于忙里忙外地收拾好其他的东西准备坐下来和他一起享用这顿美味的早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就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积压多日的火山也开始爆发了,“豆浆一定要滤过之后再喝才行,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你打成这个样子让人怎么喝?我实在是受不了你了,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她闻听此言后便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她在感到惊恐不安和害怕委屈的同时又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不愿意承认和相信那些责备和抱怨的话是从自己新婚丈夫的嘴里说出来的。她知道,现在还远不是对婚姻生活该绝望的时候,一切还都只是开始,万里长征才刚走了几步而已。 “我知道你喜欢喝滤过的稀豆浆,”她在终于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本能地带着温和的笑意试图解释道,“不过这次我放的豆子比平时少多了,而且事先前已经用水泡过一晚上了,所以打出来的豆浆一点都不稠,不信你喝一口试试。” “你还硬说不稠,这叫不稠吗?”他紧接着高声地嚷道,丝毫不给她留点面子,并且觉得她的解释就是一种强硬的对抗之举,“这都能把人的嗓子给拉破了,你知道吧?” 看来她的解释没起到任何作用,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肯对自己的老婆作出哪怕是一点点形式上的让步,而这个老婆在其他所有人眼里都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令人极度眼热

和羡慕的“娇妻”和“贤妻”。旁人对她的感觉他不是没有过,只可惜现在差不多都给忘记了。 “还有啊,我再次郑重地声明一遍,”他决心一口气把肚子里一直都憋着的所有火气都发泄出来,不然的话他真会气坏体内体外那四个腰子的,“我非常不喜欢吃你捣鼓的这些臭烘烘的烂酱豆子,你赶紧给我扔垃圾桶去。快点,我一分钟也不能忍受了,我真是要哕了!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而且我也不能接受,你们一家人怎么就这么爱吃这种烂玩意啊!这烂玩意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一堆黄豆粒子,先故意捂烂了,长毛了,然后再晒干,留着吃吗?可是,它真的能吃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受伤。 这些酱豆子是自己家里人当做好东西,当做家乡的土特产,和那些杂粮煎饼一块拿来送给他们这个小家庭的,要是直接扔掉了她确实有些于心不忍,况且也有点舍不得。她从小就是吃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长大的,对这些东西打心眼里就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感情,这让她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呢? 此时,她惊愕地看着他那副越说越生气,几乎都快要丧失全部理智的可怕样子,陡然间觉得确实没有再进行解释的必要了。她明白,让步、妥协和认错就是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而且刻不容缓,容不得有半点的犹豫。但是,在完全彻底地服从他的要求和命令之前她还想试着为娘家人再挽回一点点可怜的面子。 “好吧,以后我不会再泡这些酱豆子吃了,”桂芹轻声地保证道,努力地让自己保持一种极不稳定的镇静,试图挽回一点尊严,“并且我正式向你保证,这些东西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里了。但是,与此同时我能不能请你稍微理解和谅解或者说是体贴和照顾一下我们家里人的一片好心呢?至少能尊重一下他们的感情,照顾一下他们的面子呢?” “哼,面子?”世林极为轻蔑地冷笑道,好像这次非得和她唱反调不可,要不然就出不了心中的这口恶气,而这口难以描述的恶气已经折磨他许久许久了,“我觉得我已经够给你们家面子的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足。你要知道,对这事我隐忍不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他显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过毕竟离完全丧失理智还有一点点不近的路程,因而他多少还是用心挑选了一下他能说出口的词汇,甚至非常难得地使用了“隐忍不发”这个能显得他的人品还不错的成语,倒真有些急中生智的意味。但是,当他看到她伤心和惊愕的甚至是很有些可怜巴巴的神情时,心里还是猛然“咯噔”了一下,马上就有些不能自控的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太伤妻心了。 “有话你就直说啊,”她用全部心神认真地看着他,嘴里缓缓地说道,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你真用不着这样隐忍不发,我能够接受一切的现实,不管这个现实让我有多么的难堪,多么的难以接受。你要是仅仅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而把事情憋在自己心里的话,那么我真是感到无地自容了,这也是我承当不起的。” 他没理她,就是没理,很确定。 “世林,对不起,你真是这样想的吗?”她又问道,毕竟还有些不死心,因为她不相信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也许吧,这个事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肯再次开口了,语气也比刚才软活了不少,开始像个人样了,“当然我也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生这么大的气的。桂芹,实话告诉你吧,有些事情我是真不能接受的,虽然有时候我也试图想着改变一下自己,可是活生生的事实却一再证明,我根本就做不到像你一样那么宽容,

那么坚强,心里那么能盛事,能容人。你没事的时候也要多替我想想啊,因为我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如你,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想否认,而且我也不觉得丢人现眼,甚至有时候还觉得非常自豪呢……” “我看你今天的情绪确实有点不大对头,你有什么心事吗?”她决心把好人做到底,她想要彻底地解决两人之间那业已存在的尚在萌芽阶段的误会和隔阂,尽管她也不清楚这些所谓的误会和隔阂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以及已经产生多久了,“你要是不着急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如果确实是我有不对的地方,我也好改过来呀。” “昨天晚上你就让我心里很不爽快。”他憋咕了半天突然道出了这么一句让她更加吃惊的话来,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她习惯性地拢拢头发,然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没觉得昨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深入地再一想,也确实,昨天晚上两人是闹过一些别扭,不过那些隐隐的不快当时只是在她的心里稍微闪现了一下就消失殆尽了,如果不是此刻他带着火气说出来这种话,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什么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世林,昨天晚上也许是我太困了,太累了,没能及时注意到你的心思,我现在诚恳地请你原谅,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加倍补偿给你的,请你相信我吧。”她咬咬牙解释和承诺道,并顺手把一杯热得刚刚好的牛奶递给他。 她觉得热牛奶或许可以缓解一下他那激动不安的坏情绪,让他不再那么暴躁,不再那么难伺候。以前她也这样做过,但是都不及今天做得这么温顺和甜蜜,她想用女性的柔情暖化他那僵硬的心田。 “看来你真是误会我了,难道说我是那种离开了女人就活不了的人吗?”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手拿起牛奶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缓慢而又焦急地说道,“在你脑子里,我真的就那么没出息头吗?”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为此他有些恼火。 “我是说,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一点的,明明可以玩得更尽兴一点的,你为什么连一点兴致和激情都没有呢?”他直接抱怨道,并且力图让自己的表达更清晰和流畅一些,以掩盖其中的龌龊和卑鄙之意,尽管他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龌龊和卑鄙的,“你是故意要折磨我,还是根本就心不在焉或者是心有旁骛?说实话在这一点上我对你很是失望,非常的失望。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夫妻之间非常正常的做法,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千难万难的呢?” 他随随便便地又使用了两个比较好的成语,同时他的情绪竟然也比刚才好了许多,他终于觉得自己有点文化底蕴和才华了,似乎可以和她比肩并立了。多么荒谬的感觉啊,多么无知的想法啊,对此他却毫无察觉,他就是输在这一点上的,对此他也是毫无察觉的。 住嘴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那就是和她吵架居然会使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神奇的快感,而且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其中多时了。想到这一点他的心猛然震颤了一下,他接着赶紧又喝了一口牛奶来尽力地弹压一下这种令他感到十分意外和新奇的古怪念头。 “我有点不能理解,这种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桂芹皱着眉头鼓起勇气问道,她平时总是尽量回避这一类问题,一方面是作为女性来讲觉得不太好意思,另一方面是她觉得有些事情情到浓时自然就到位了,不用专门这么直接地讨论这个事,“另外,如果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干嘛非要强迫呢?有时候本来好好的情绪,都被人为的强硬的想法给破坏掉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在这方面你得慢慢地来,不能想着一口吃成个大胖子,那样也没什么意思……” “要

是你真那么在乎的话,”她继而又道,心理上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我会想办法改变一下我自己的,不过你也要给我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或者说给我一段时间想办法改善一下,毕竟我还是要克服一些心理障碍的——” 说完这话她立马就后悔了,因为对世林而言理解别人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误解别人就是他的天赋秉异了,她这样说真是太强他所难了,就像指望一只猴子能够依靠吃草度日一样不切实际。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那虚浮惨白的小脸马上就变色了,他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种极其阴森恐怖的让她不寒而栗的简直是六亲不认的并且能够被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地狱之光。伴随着这种能够杀死一切敢于冒犯其尊严的生物的邪恶之光的出现,他把脑海中要对她说的话又进行了一番加温和加压,同时又加了一些独家酿制的特效催化剂。他的脑子在地上盘桓,他的灵魂在空中等待,他像一条凶狠异常的狼或者像一条居心叵测的蟒蛇,在寻找一个恰当的下手时机。 她全部的精神和意识在一瞬间都不由自主地退缩了,她只感到长长的脊背一阵阵发凉,甚至于连牙齿都开始打寒颤了,虽然节气还远未到冻手冻脚的寒冬腊月。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同时又是一个极度危险和难以把握的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强烈而又诡异的恐惧气氛正死死地包裹着她,纠缠着她,毫不放松,异常霸道,憋得她一点也透不过气来。 她真的开始害怕了。 “什么,心理障碍?”高压锅的阀门终于打开了,只见他恶狠狠地毫无怜悯和同情之心地说道,“真是太奇怪,也太真新鲜了,你居然还有什么所谓的心理障碍?你对你刚才说的话不感到万分的羞愧,不感到万分的可笑吗?对于你来讲有些事情你是永远都不会理解的,就像我永远也理解不了你的一些事情一样。你知道吗,当一个男人欲望焚身的时候,他不需要一盆从头泼到脚的冷水,他需要的是同样火热的回应,甚至是更加火热的回应,最好是比他的反应还是火热一百倍!”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懂吗?”他愤怒地陈述完了一种所谓的事实,又阴冷着诘问道,“从理论上讲你应该懂的,既然你那么博学多才,又多才多艺,可惜你不懂!我搞不明白的是,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反正我就是特别讨厌你这一点,而且已经讨厌很久了,况且我也不止一次地抗议过,你就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他本来还要接着怒吼下去的,但是嘴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的词语可供他尽情地表达了,于是他只好暂时停下来察看一下她的反应。凤仙花的种子即便是成熟了,也只能在最后的时刻弹那么一下子,他当然也是这样的货色,无论干什么事都是一锤子的买卖,包括在床上逞强时。 她从他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公猪一般的吼叫声中听出了里面严重的不满和抗议。这些东西其实她曾经也有所考虑,而且考虑得内容之广和思想之深并不比他差多少,所以她现在并不怎么生气。不仅如此,她现在还为他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呢。阴雨过后,天似乎要放晴了,就种情形就像一个极其开明的母亲终于意外地发现一向懒惰无比的儿子居然知道自己去清洗内裤了一样,这孩子终于成长了,未来还是可期的,不用一直忧伤下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呢,”她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向他解释道,正如无比宽容的母亲面对叛逆的儿子时的表现一样,“原来你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个事啊。世林,其实我一直都想说的是,你要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碰到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要暴饮暴食啊,毕竟那样下去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本身就有些虚胖,我觉得在这方面还是注意一下养生比较

好。你要知道,一味地骄奢淫逸贪欢媾是绝对不可取的。” 她说完这话之后便用柔情似水的大度宽容的眼光痴痴地看着他,她希望能用新婚妻子充满馨香的温存和浑然天成的浪漫来化解丈夫心中的冰冷怨气,尽管这份冰冷和怨气来得毫无道理,来得野蛮粗暴,着实有些委屈了她。她相信,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眼前的问题压根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后一定会圆满解决的。 “张老师,如果我是所谓的中山狼无情兽的话,”他显然并不怎么领她特别关爱他身体的情份,因而在鼻孔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直接开腔道,“那么请问,您老人家究竟是侯门艳质,还是公府千金呢?不是我在这里故意笑话你,你觉得你自己有那个命吗?” 他这话问得她有些猝不及防,她怎么也没料到他对这段话居然会记得如此的清楚无误,而且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毫不留情地拿来讽刺她,所以她不由得就脸红了起来,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 “世林,我不是那个意思嘛!”她有些气短心虚地说道,并且觉得夫妻之间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彼此误解,“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真的只是从关心你的身体健康的角度出发的,我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和想法。你难道不知道这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他冷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是一头愚蠢的牛,但是她却未必就是一块好地,这已经是很显然的事情了,他自然无需多言。 “当然了,”她又耐心地解释道,唯恐他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鲁莽地走下去,“如果是我的一些无心的话和动作惹得你生气和伤心了,那么我诚恳地向你道歉,请你息怒,请你原谅我。” 甭管她的道歉是否真的发自内心,是否真的诚心诚意,他至少在面子上已经取得最终的胜利了。双方交战到了这一步,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纠缠不放了,毕竟他想要的不是争吵和斗气,而是她那雪白丰盈的妙曼肌体,他始终是熬不过这一点的。 “来,亲爱的老公,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她当然也及时地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悄然转变,于是马上用筷子夹起一份煎鸡蛋放到他的口中,强忍心中悲意而又不胜娇羞地劝道,“请您赏个脸吃下老婆亲手给你做的煎蛋好好地补一补吧。你想想,一个鸡蛋,它不需要借助任何外来的物质,只需要老母鸡给它足够的体温和时间就能孵出有骨头有肉的小鸡来,足见鸡蛋的营养价值有多高了——” 他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一股子邪气,把她送煎蛋的手猛然一推,看也未看随即掉在餐桌上的筷子和煎蛋就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在上下其手胡摸乱掏的同时疯狂地不知停歇地亲吻起她来,几乎和非洲大草原上最野蛮和最没人性的大型畜生无异。他渴望这种疯癫的狂野的状态许久许久了,他不愿意再像个傻子一样默默地被动地等待了。 “这样恐怕不好吧,你怎么能白昼宣乐呢?” 她见他如此这般兽性大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骇不已,同时又不禁有些恼怒和后悔,遂轻声地责问道,“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还丢不死人呀!” 此刻的他早已兴致上脑,一门心思只想要尽情地快活一番,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又怎么能顾得了她心中那些迂腐的担忧和恐惧呢?所以便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毫不理会。 他已经疯了,但是他愿意,这是他人生的价值所在。 “小心啊,灶王爷能看见这边,”桂芹见世林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且继续我行我素的样子很是无奈,只好又心生一计随口吓唬他道,“你看看他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你呢。” “什么,灶王爷?”他先是本能地楞

了一下,然后又将一张肥厚油滑的大嘴径直地咬向她,嘴里还不断地流出口水,他抽空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是新家,灶王爷他老人家还没来上过任呢,你搞什么名堂啊?小娘子,我美丽迷人的小媳妇,你就赶快从了本公子吧,嘿嘿!” 见他如禽兽一般这样不管不顾地霸王硬上弓,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强似一阵的难言的心翻,对他的举动觉得十分的厌恶和鄙视,但又不好立即喝止或拒绝。她知道,他要采取报复行动了,这是他这个小心眼子一贯的作风和秉性,她都懒得再计较这些了。 “既然不能硬性地阻止这头外强中干的家伙丧失理智的行为,”她默然地想道,心里也是多了不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凄凉无助的意味,“那就索性遂了他的心愿吧,省得他把这个事当成个硕大无比的心事整天想着。就让他满意,就让他出气,总比让他带着一肚子的愤怒和怨气出门去强多了。” “他给我的是屈辱吗?”她一遍遍地问自己,虽然此刻她的脑子已经变得僵硬和迟钝了不少,不能思考得很精确了,“好像有点是吧,也许他只是一个还没真正长大的孩子罢了,虽然从外表上看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其实从骨子里来讲他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此刻,母性和女性的双重意识在她体内迅速地觉醒,如同洒在桌布上已经被点燃的酒精,她稍微犹豫了片刻,遂选择了曲意顺从和违心迎合。有些事她虽然不愿意主动去装,可是一旦装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劲,毕竟她的脑袋还是十分好用的,至少和他相比是这样的。而就在此时他却盲目地觉得,转眼功夫他就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其貌不扬的普通士兵变成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这令他感觉好不惬意,好不快哉。在现实的两性关系中他当然是被鄙视的那位,但是这又能怎样呢?他自己反正是不知道的。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只要不明说就可以了。谎言不被揭穿便不是谎言。 “桂芹你这个小娘们,你这回可给我记住了,”随他怎么折腾,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乐事匆匆一毕,他便潇洒自若地无比自信地说道,就像瞪着布满血色的眼睛玩了一夜的麻将,终于在天明时分侥幸赢了一把一样,“是你自己说过的,晚上要补偿我,我会撅着眼皮一直等着你的,你不要再像以前好多次那样说话不算数,坑我不留情,害我不留闸,自己呼哈睡自己的,一点也不问我的死活。” “怎么,今天你疯了吗?”挟裹着他埋头苦干和奋勇厮杀所留下的种种不堪的痕迹和味道,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同时半是疑惑半是幽怨地问道,这种表情当然是他所喜欢的,但却是她所厌恶的,“难道你背着我吃什么药了吗?” “真是让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啊,太不正常了。”她又道。 他得意洋洋地心满意足地笑笑,嘴上并没再说什么出格的话,而是随手拿起刚才丢掉的那双筷子惬意地夹起刚才掉在餐桌上的煎蛋一口吞了进去。他在吃的时候还一心想着红牛配维生素C的效果确实是不俗这事呢,傻得简直是没变没沿了,就和一只困在玻璃笼子里的无头苍蝇似的瞎扑棱。关于闺阁之乐他是什么下贱事情都能想得出来和做得出来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到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时候也觉得当年要是把这份执着劲用在学习上恐怕早就是另一番可观的成就了,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纵欲之心变得愈发强烈和难以自制了。 “小娘们,晚上我还有正经话问你呢,”等他斯斯文文地气派十足地吃完早餐并收拾利索就要光鲜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诡异地笑笑,然后不怀好意地提醒道,“你可准备好了,到时候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变着法地给我打什么马虎眼,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 她虽然心里不住地犯嘀咕,因为确实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但是自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值得他兴师问罪的,所以对他的话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她快速地收拾完战场残局,又匆匆地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准备出去。临走之前她又习惯性地去厨房和卧室里看了一眼,附带着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没有。在卧室橘黄色的光洁如镜的床头柜上有一本她最近正在看的小说《罪与罚》,像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幼小的婴孩一样一脸无辜地躺在那里。她悄悄地走过去想要把打开的书合起来摆放板正些。也许是出于无心或者潜意识的动作,她又浏览了一下被翻开的内容,并且只是匆匆地扫视了一眼,她的心就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立刻疼痛起来。 只见书上写道: 他内心深处一直陶醉地暗暗想着,会有这样一个少女,她品德优良,家境贫寒(一定要家境贫寒),十分年轻,非常漂亮,气度高贵,很有教养,胆子很小,经受过很多磨难,百依百顺,终生都将他视为自己的恩人,崇拜他,服从他,赞美他,而且心目中只有他一个人。工余之暇,静静休息的时候,他曾在想象中用这令人神往、而又变幻莫测的主题创造过多少动人的景象,多少甜蜜的插曲!这不是,这么多年来的梦想几乎已经变成现实: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的美貌和她所受的教育使他惊叹不已;她那无依无靠的境遇使他极为满意。甚至比他所幻想的还多了一些东西:这是一个有自尊心、性格刚强、道德高尚的姑娘,她所受的教育和文化程度都比他高(他认识到了这一点),而这样一个女人,为了他的英勇行为,将终生像奴隶一般对他感恩戴德,诚惶诚恐地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而他对她却拥有无限和完全的权力! “他或许是读到过这一章节了吧?”她有些呆傻地想象着和猜测着,但是很快就发觉到自己的错误之处和错误程度了,“噢,不对,他对这类小说从来就没有任何兴趣的,他肯定不会读到这一段的,他甚至连开头的十页都读不下去,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刚才未免有点小看他了,“刚才他却突然把描写贾迎春的《喜冤家》给引用了出来,倒也不全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人。” “唉,人啊,真是太复杂也太难以琢磨了。”她叹道。 在卧室里又发了一会呆,她才出去赶往培训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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