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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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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进晚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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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北埠市的秋意也渐渐地浓了。 道路两旁国槐的叶子已经开始慢慢地泛黄,市民们引以为荣的荷花也已经完全凋谢了,栾树红腾腾、黄灿灿、蓬松松的花朵肆意地渲染着墨绿色的树冠,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菊花开满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金黄色的柿子坠弯了黑色的枝头。在城市人看不见的田野里,嫩绿的麦苗已经出土多时,正在为迎接隆冬的到来暗暗地积蓄着体格和力量。 薛薇因为家里有事所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这一周里,她所负责的一个工程项目的账已经全部由桂明替她处理完了。这天早上,请假期满后她又回到办公室上班了。 他和她在办公室里刚一见面,两人都有恍如隔世的奇异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隔膜。两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就各自忙活其手头的小活了。他在猜她的心思,她也在猜他的心思。 “实在不好意思,这回又麻烦你了,”待过了一会两人都适应了屋里的异样气氛,她便先开口提道,“我知道这个项目的账不好做,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你也太客气了,其实不用这样啊,”他微微笑道,迅速拿出了正人君子的派头来,颇有些矫枉过正的意味,“要是我有事的话你不一样会替我做账吗?而且你做得比我要好多了,在这方面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师傅了。再说了,我来之前还不是你一个人在忙吗?那个时候你一个人岂不是更辛苦?” 她听了他的话心头忽然一热,一种久违的温暖涌上了全身,好像自己刚喝了一杯醉人的红酒似的,尽管她平时不胜酒力。 “哪里啊,谢谢你还是应该的,这个情分我还能不懂吗?”她坚持按自己的意思笑道,好像一定要不为他的话所干扰才好,“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有尹经理分担责任,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做账,你帮我完全是出于个人情分,又不是领导安排你干的。” 他翘翘嘴角未再答话,觉得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他再接着说下去就真的有些见外了,而他并不想和她见外,只想见内。 “你晚上有没有时间?”磨磨蹭蹭地到了接近下班的时候,她才鼓起勇气问他,“赏脸吃个饭吧,让我也正式地表达一下谢意。” 他脸皮略一微红,感觉头皮有些发胀。这是一个令他感觉既期待又畏惧的邀请,他因此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就傻傻地愣在了那里。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到会真的出现。 “看来我的面子还是不够大啊,请不动张大会计你,”她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然后自我解嘲道,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缺乏足够的自信和把握,“你要是连这点光都不肯赏的话,那以后我可不敢再麻烦你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让尹经理亲自帮我的忙了。” “不是,你误会了。”他尴尬地回道,恨不能立马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虽然这里边其实也没什么弯弯绕。 “怎么,是不是胆小不敢去呀?”她把圆润的鼻子一张,鲜红的嘴巴一翘,有些娇憨地冲他嗔道,“不就是陪着女同事吃一顿普普通通的感谢饭吗?我想你还不至于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吧?” 对于这种激将法,他还是有些不好接受。 “既然走得正站得直,那又怕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她那有些激动的眼神,才缓缓地回道,一旦回了便又勇气十足、毫无畏惧了,“又不是去赴鸿门宴,谈何敢不敢的?” “很有性格,我比较欣赏!”她接着赞道,其实是在怂恿,或者是纵容,反正其中的区别本来也不大,“这就对了嘛,难道我会吃了你吗?你看我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他抿嘴而笑不再言语,算是答应了。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吃晚餐的地方,就在由公司往市区方向去的不太远的一个非常热闹的小巷子里,那里有一家面积不大、装修精致的特色小餐厅,手艺精湛的店老板总是亲自下厨,菜肴的味道比较独特,那口味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总是令人过嘴不忘、萦绕在心,店名就叫“宋明酒馆”。这个好地方她也是思前想后考虑了好久才定下来的,为了请这个客她可是费了不少小心思。 她先行一步去看座位选菜了,他比她晚去了十几分钟,两人并没有同行,纵然不做贼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不,我除了笑话那些随便笑话别人的傻子之外我从不随便笑话任何人,因为我知道被别人随便笑话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往常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还记得吗,”她柔柔地提示道,当然对她来讲也是一种非常甜蜜的回忆,她很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有一回你在闲聊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这本书的。以前我当然也听说过,只是从来没看过,听你一说,我就很好奇这本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所以后来我就专门买来看了一遍。三卷本,很厚的,你都不知道看得我有多辛苦。” “你是因为我看过它,提到过它,才去买来看的吗?”他问。 “难道不可以吗?”她的脸颊上迅速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歪着头反问了一句,不管外面是春夏还是秋冬。 “绝对可以啊,”他报之以阳光灿烂式的微笑。 她也笑了,以求和他的笑容相对应。 “哦,对了,”他又开口道,因为笑完之后是要说点话的,他不能久久地看着她,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其实我觉得汉朝和唐朝也不错啊,如果叫汉唐酒馆也挺好的呀。不过市井之人居然如此关心和在乎历史确实有点意思啊。如此想来,这个人做出来的菜也应该不俗吧?再比如菜名什么的,应该也得有点意思。” “你又答对了,”她笑道,眼光比刚才更随意一些了,也更温柔动情了一些,这很不容易,“你想啊,我能带你来一个俗不可耐的地方吗?当然得找一个有点说道的地方啊,是吧?比如这个地方,我个人就比较喜欢。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她这算是回答吗?大约是吧,但并不直接。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她有些多此一举地补充道,并没把“此时无声胜有些”的节奏把握好,“请你到这里来吃顿饭表示一下我的感谢,可是我蓄谋已久的意思啊。” “既然你这样讲,那我只好告诉你,等着你邀请我来吃饭也是我向往已久的事情了。”他说话更直接,但是有些抖机灵的意思。 两人都笑了,话逢知己千句少,酒不投机半滴多。 倾尽所有的感官尽情享受了难得的二人世界里最美好温馨的气氛之后,她看着他问:“你要来点什么酒?” “我一个男子汉,要是同你一个弱女子拼白酒和啤酒,岂不是直白地欺负人啊?”他大度地说道,显然有些不符合他的风格,倒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要不这样吧,我们来一瓶红酒,我喝大头,你随意表示一下就行,你看如何?” “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会关心人啊,”她揶揄道,气氛逐渐变得更加融洽,“那好吧,在下已经先知先觉地提前考虑到你的想法了,所以呢,我带了瓶红酒过来,今天我们把这一瓶报销掉就行了。” “看来,你还真是蓄谋已久了,啊?”他笑道。 “我什么时候

骗过你呀?”她认真地看着他,又更加认真地说道,“你说我会骗你吗?我最恨骗人的人了。其实我是认真的,认真地感谢你,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 他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荡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涟漪。 “难道我是在敷衍她吗?”他心想,“我肯定也不是的。” 他将她带来的那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打开,先给她斟了小半杯后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此时桌上已经上了两个特色菜,盐焗基围虾和秘制红烧牛肉,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用芊芊玉手捏住酒杯并轻轻地举起,如同举起一件万分珍贵的宝贝一样,朱唇轻启道:“尊敬的张桂明先生,请允许我谨代表我本人,向您几个月以来对我本人的关心和照顾,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由衷的敬意。来,我敬你一杯。” “哎,你用不着这样郑重其事吧,啊?”他又是坦然一笑,把身子向后潇洒地一倾,立即回道,“同事之间本就应该同甘共苦、互相帮助的嘛,你说是不是?我们公司不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吗?”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杯,都随意地饮了一口。 “我觉得这两个菜就够了,”他非常放松地客气道,“再多了就真有点让我盛情难却了,再说也没那个必要嘛。” “你就放宽心吧,”她更加放松地宽慰他道,“我就点了四个菜,不会撑坏你的,大不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闻听此言他直接就想到,如果这事被她老公程迎春碰见了,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可就麻烦了,那他可真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也是他和她之间交往起来最大的障碍,对此问题他绝不能等闲视之。随后,他便开始逼真地想象起此等好事被意外打搅了的可怕情景,那一定会是一个遍布血腥风雨的非常难以收拾的恐怖局面。 她当然也想到了这层意思,进而围绕着这个可恶的想法又联想起来无数种程迎春那个人蛮不讲理的可怕场景,于是她的脑子里瞬间就乱了起来,几乎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她低头沉吟片刻,然后又把头重新抬起,再把眼前洁净的碎发向后拢了拢,缓缓放言道:“你大概听说过‘男怕选错行、女怕选错郎’这句话吧?” 他愣了,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举起漂亮的酒杯又和他轻轻地碰了一下,不等他饮下多少,她自己就抢先重重地渳了一口,这就相当于喝了一大口。 “我听说过‘女人嫁错会毁了一辈子,男人娶错会毁了三辈子’这句话,”他看她不再说话,自己便想了想,然后才答道,“我觉得你是一个天生的好女人,至于你嫁没嫁对我不敢乱说,但是你老公一定娶对了,这个准没跑。” 她好不容易才从刚才苦涩的沉默中醒过来,然后勉强收敛了一下僵硬的笑容幽幽地诉道:“是啊,他倒是娶对了,可是我嫁错了呀,你明白吗,桂明?” 她言罢,他似乎看见两汪清亮晶莹的眼泪在她眼里来回地打转,大有夺目而出的意思。他突然觉得是他惹了她不高兴,他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恰如其分地安慰她,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心里满是伤痕的漂亮女人。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泪,遂觉得自己不该用这种沉闷压抑的情绪来感染他、影响他,于是就强作欢颜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我真不该给你说这些话的,怎么说你还年轻,我不该误导了你啊。” 他举起和她的酒杯一样漂亮的酒杯,透过餐桌上方明黄色的灯光看着自己杯中的红酒缓缓地变换着颜色的深浅

,良久不语。 不知何时桌上又上了两道既好看又好吃的菜,一道是用新鲜的荷叶托着的蒸煮透的乳白色莲子和菱角,里面还参杂着一些彩色的糯米和红色的枸杞,另一道是盖着亮红色辣椒丝和青白色大葱段的香辣留仙湖长须鲤鱼,两道菜看着都十分诱人,可谓色香味俱佳。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突然内心一惊,脸上很是愕然。 她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同时轻轻地问道,显得颇为关切:“你,叹什么气啊?” “男人叹气总是件让人心疼不已的事情。”片刻之后她又补充道,真是个知冷知暖的小女人,让他不能不为之动情。 说完这话,她自觉有些唐突,犹如把一双小脚伸入了更小的鞋子,便把突击着布满了冷色调的脸转向了近在咫尺的逼仄的墙角,以图掩饰自己的失言。任何感情她都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过于直接和强烈,毕竟她还是有所顾虑的。她自认为已经过了那个美好的年龄,即可以不计后果地率性而为的年龄。 “我是在感叹这变幻莫测的人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曲折和不如意啊,”他冷笑着回道,略微显得有些高冷,“特别是你的人生,真叫人无可奈何又无话可说,也许这都是老天注定吧。” “钱钟书的《围城》里讲过,”稍微顿了一下之后他又接着道,尽管他并没有认真地看过这本大名鼎鼎的书,但是这并不耽误他此刻引用其中尽人皆知的观点,“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她让他夹菜,而后两人又饮了一口,都默默无语。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看来此言不虚啊。”许久她才幽幽地叹道,像是做了个极大的而又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决定。 “那是你没遇到对的人。”他大胆地回道。 她心头一颤,随后又低下头去,微微地哭泣起来。 她知道,他说对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是木已成舟且事已至此,她又能怎样呢? “真不好意思啊,”他知道他刚才的话实实在在地戳痛了她心里最柔嫩脆弱的地方了,他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该说得这样直白,于是就向她道歉,“我这样随随便便地妄下结论也许非常不合适,毕竟谁家的日子谁自己知道,我觉得总体上你们还是过得不错的,至少看起来经济上还是蛮好的,不能说是令人很羡慕吧,反正也差不多。比如我吧,以前就挺羡慕你的生活的,觉得你们才是真正的城里人……” 她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噙满了泪珠儿了。 “桂明啊,如果一个人过得不开心,就是天天穿金戴银,吃着山珍海味,究竟又能怎样呢?”她依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哀容满面地自嘲道,仿佛要用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地罩住,确保他不会立即逃走,“幸福,绝对不是金钱能够代替的,也不是有钱就能够买来的,你刚才说得很对,它确实需要遇见对的人才行。” “你没听说过‘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吗?”他带着想要进一步安慰好她的沉重任务试着开导她道,这真是有些不自量力,因为他本人就不是活得多明白的人,他显然是不知道“力小莫任重,言轻莫劝人”这句老话,“穷困潦倒的日子对人的精神和肌体都具有极大的伤害性,绝不是一般的小说里描写的和一般的影视剧里演的那样,能激励人生或者成就人生。可以说,绝大多数穷人都在贫困和苦难的双重折磨之下,草草地过完了卑贱而又窝囊的一生的,他们总是无声无息地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那些历经艰苦的磨难最后能

有所成就的人天下到底能有几个呢?恐怕也不过是凤毛麟角的极少数罢了。我们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能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经济条件还是很值得庆幸的,你得好好珍惜才对,少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像我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得多潇洒啊。我就不去想那么烂七八糟的烦心事,过一天算一天,只要自己努力勤奋,遇事不消极懒惰,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你说得对,”她不禁低头叹道,但还是摆脱不了前边的话勾起来的一股子愁闷情绪,使他劝慰的效果打了折扣,“当年也许是我有些爱慕虚荣,贪图他家优越的经济条件,又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所以就心软了。说起来这事也怨不得别人,都是我自作自受,我自己找的。有时候仔细想想,我都想抽我自己几耳光。其实我也想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确实都是命,让我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 “其实人生哪有什么严格的对和错?”他又开导她道,继续不自量力地做她的人生导师,“谁都没有前后眼,谁也无法准确地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呢,做过的事何必后悔,未来的事何必担心。你要相信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尽量把眼光放远些,多想些积极向上的事情吧,比如女儿了或者父母了,多一些对未来好日子的憧憬和向往,你就会少一些痛苦和忧虑,人的主观精神对人的影响也很大……” “唉,年轻真好啊,”她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感慨道,“能有那么多空白的日子供你去任意规划,甚至是去肆意挥霍,我以前就是没好好珍惜我所拥有的好日子,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好日子。” “哎呦喂,我的薛大美女唻,你现在才多大岁数啊?”他忍不住笑了,遂大声地刺激她道,“不就是比我略微大5岁嘛,搞得跟自己已经多大年纪似的,我说你真是心态有点问题啊。” “你知道我牛就行!”他哈哈大笑起来,拿起酒瓶给自己已经空了半天的酒杯斟了半杯酒,又往她的杯子里象征性地滴了几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这个人身上牛的地方多着呢,我先不告诉你,留着让你以后慢慢地去体会吧,哈哈。” “喝红酒不要重男轻女啊,”她拿过酒瓶给自己多斟了些酒,装作没听懂他刚才话的样子,比较罕见地夸口道,“怎么,难道你看不起我的酒量吗?实话告诉你,我要真是放下所有的心理负担任着自己的性子使劲喝,你还不一定能喝过我呢?” 他见她的情绪好了起来,自己也来了兴致。他明白,她既然敢这也说,那就证明她的酒量应该非常好。 “这个啊,我肯定相信,”他爽快地回道,慢慢也有些不胜酒力了,大不同于往常的状态,他深深领会了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过俗话说得好,好男不和女斗,我和你比酒量,无论我输了还是赢了都显得我不大光彩,所以我想还是算了吧。” 她眼里的迷离之色和欣喜之情如海边清晨的薄雾般渐渐地升起,不断地发酵出令人沉醉和酥痒的别样意味。她显得更加迷人和充满诱惑力了,远远超出了往常的样子,在他眼里。过去所有的苦涩和委屈似乎都已经远离了她了,就因为他在眼前温顺地陪着她,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甚至是虚无的,并不能获得长久的保证。她脸上那些包括刘海和睫毛在内的毛发的旺盛生命力和她脸上此刻的全部表情一样,都是可以期待的,都是无比倔强的,也都是让他不能不为之动容的。杭州灵隐寺里有副“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的著名对联倒是很符合此刻她的心境,可惜他并不知晓,因此不能搬出来安慰她,他心中的她和他眼里的她。 “和我在一起出来吃饭,你的心里有没有压力啊?”过了一会她突然问他

,不知是出于什么更隐秘的目的,“实话告诉我啊,不许说谎,不许思考,直接告诉我,快,现在,马上!” “有压力,非常有压力。”他提高了声音,道。 “哦,我懂了,谢谢你,桂明。”她起初愣了一会,然后又渳了一小口酒,直直地看着他,谢道。 此刻的她突然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个含义深刻的小故事。说是一对夫妇带着小孩搭乘着往乡下去的观光巴士准备回妻子的乡下老家游玩,当巴士开到山区路段时,因为他们的小孩直吵着肚子饿,央不过孩子的夫妇于是只好请司机让他们中途下车,先在附近找了家快餐店随便解决一下。当他们酒足饭饱之后,餐厅的电视里恰好播放出了一则新闻快报,说就在刚才有一辆在某山区行驶的乡间游览车,刚好被山上的落石击中,从而造成全车人员死亡,无一幸存的巨大惨剧,仔细一看就是他们刚才搭乘的那辆巴士!看着这则新闻,妻子喃喃自语地说道,要是当时我们没有下车就好了。听她如此一说,丈夫大怒道,你说什么傻话,要是我们当时没下车——语音未落,他也懂了妻子言中之意…… 这顿滋味复杂的饭他们吃了很久很久,两人也说了很多轻飘飘、软绵绵、甜丝丝、酸蒙蒙的话,也动了不少沉淀已久的感情。分手的时候她眼里带着潮湿的故意要糊里糊涂的气息轻声地告诉他“你要小心尹胜兰啊”之后,就像一只出外寻食的猫吃饱了之后立即要回家一样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淡雅的叫他回味无穷的背影。 他觉得这个事她着实有些过考虑了,一直以来他真没觉得尹胜兰这个人有什么好的。同时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和尹胜兰打得火热,说他们追腥逐臭也许有点冤枉他们了,但是说他们有眼无珠倒是挺贴切的。他已然有些醉了,也不愿意再去想尹胜兰的那些烂事,他要好好地回忆一下今晚这顿珍贵美好的晚餐,他要仔细咀嚼一下薛薇说过的每一句话,回放一下她做过的每一个动作,以及她投递出的每一个眼神。 他的心里现在已经全是她了,这个没出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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