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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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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大闹小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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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时节,银杏树上的叶子正黄得不可开交,整个城市经常性地呈现出一片肃杀和萧瑟之气,让道路两旁的行人兀自加快了本就匆匆的脚步。据说林语堂爱的是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的初秋,而现在是晚秋,一定是他所不喜爱的。 这天一早,公司的人刚点完名,大家正准备回各自的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时,突然从单位大门外面闯进来一名彪悍异常的中年妇女。那女人晃动着肥重厚腻的庞大身子,恍如一座在激烈的战斗中敌我双方都不容忽视而又必须争夺的小山头,颤巍巍地向公司一楼大厅猛地颠来,连大门口平时最尽责和最爱管闲事的保安都没能拦住她。 那个横空出世的肥胖女人的头发显得很凌乱,灰黑色的头发里面参杂着不少的白发,满脸的肥肉和油光叫人看了之后感觉好几天都不用再吃饭了,一双硕大无敌的前胸旁若无人地在胸前上下左右晃悠着,显而易见里面连最基本的包装物都没有穿,真是够随意的。 “到底谁叫尹胜兰?”来者高声叫骂道,这声音虽高得不免让人心惊肉跳,但看得出来她还没用出全部的力气,“有本事你赶快给我滚出来。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赶快给老娘滚出来,别躲在老鼠窟里不敢动弹一下,敢做就得敢当……” 这个偌大的老娘们其人还未到大厅呢,气势蓬勃的叫骂声已经轰然传遍了整个办公大楼,惹得众人纷纷出来一看究竟。见有人出来了,那个女人立马患上了“人来疯”之症,更加肆意地高声叫骂起来,俨然成了一个对着免战牌尽情骂阵的古代巾帼大将军。 尹胜兰女士此刻刚刚回到办公室,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杯水呢,就听到了楼下指名道姓的又荤又脏的叫骂声,不禁心头一惊,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躲终究是躲不掉的。她脖子上边那台配置很高的电脑快速地运转着,她觉得,眼前的事既然躲不掉,那也不能蹲在老鼠窟里当缩头凤凰,高挂免战牌那不是她的一贯作风,所谓好女做事好女当,且去会会那个老母夜叉又有何妨?她还觉得,她宁可在大家面前稍微地丢丢小脸,也绝不能当众丢了一贯养成的巍巍气势。 于是她咬咬牙、跺跺脚、搓搓手,又用修长的双手理了理风味颇佳的头发,然后使劲咽了口好多男人都想得到的甜美唾沫,就款步走下楼去了,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楼下那个女人正被一帮子同事给围着呢,好多人都在虚情假意地劝她先不要生这么大的气,有事慢慢说,千万别着急,有个别伶俐的女孩还给她倒了杯水,她当然也顾不得喝。桂明和薛薇眼看着尹胜兰下楼去了才敢悄悄地跟着下了楼,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这种百年不遇的好事他们也很好奇。 当尹胜兰从大家自觉让开的空道走过去赫然出现在女大将军的面前时,女大将军先是很吃惊地愣了一下,等她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她要寻找的正主的时候,就像发了疯一样马上冲上前去就要撕扯尹胜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女仇人见面更是眼红到天地血色茫茫一片,她哪里能容得了她呀?拼命撕扯仇人是必须的,不然就白来一趟了。 尹胜兰毕竟身材高挑,腿脚灵活,况且她年纪又不大,躲闪的动作自然轻快自如,她哪里容得女大将军在自己单位轻易就得手?只见她就一个华丽丽的大转身,马上就躲到了一旁,在闪了对方一个十分难看的趔趄之后,她还不忘回过头来嘲笑了一声“嗤”。她这个凌波微步走得非常漂亮,几乎就是段誉的嫡传弟子再世。 旁边一群自告奋勇的护花使者也都暗地里帮着他们的尹经理,巧妙地拉着偏架,不让她受到对方的公然伤害。当然了,她也不敢借机去伤害对方,因为毕竟这事说起来她还是理亏的。

; 女大将军一看形势不妙,动起手来她好像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一丝一毫也抓扯不到眼前的仇敌,于是她就改变了策略,转而像个喇叭头子一样开始嗷嗷地骂起来了:“你个大闺女养活的下三滥,你怎么该腆着个臭脸去勾引俺对象的呢?” 尹胜兰虽然在手上脚上不敢奈何对方,但是嘴巴上却毫不示弱、寸步不让。她见女大将军被众人拦住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就有了足够的底气和对方对骂起来:“你没事的时候也找个小水沟,或者直接蹲地上撒脬尿照照你自己的那张老脸,什么叫姑奶奶勾引你对象啊?我还说是你对象死缠亡魂地骚扰我、纠缠我、逮着我不放呢。本来这个事我就够吃亏的了,我没去找你算账就够便宜你的了,你居然还敢来骂我,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你肯定是觉得我一个单身女性好欺负,所以才敢跑到单位来糟蹋我的……” 尹胜兰这一顿精彩的回骂彻底把女大将军给激怒了,她哪里能想得到这个已经被证明了的第三者居然敢理直气壮地跟她这个原配干仗啊。只见她努力地克服着地球对她的引力,拼了老命地跳将起来,扯着嗓子继续大骂道:“好你个死不要脸的女人,没羞没臊的角,你还敢褒贬老娘!行,我不骂死你个小害人精,我今天就不走了。你真是跑到大海里骑自行车,柳树叶子过河,你浪封(疯)圈了啊你。你和那个老不死的不要脸的死鬼东西,你们两人穿着个丢人现眼的三角裤头子去琴岛的海边洗海澡,也不怕齁咸的海水把你的东西腌熟了……” “一看就是个土包子货,你懂个什么啊,”没等她骂完或者骂足骂够,尹胜兰就瞪起大门框一样的杏眼,用手指着女大将军的额头继续尖声回骂道,“告诉你吧,那叫比基尼泳装,什么三角裤头子,说得那么难听,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我身材好,我想穿,我穿什么东西碍你什么事了?有本事你也弄身穿穿啊,就怕你穿不上吧,穿不上就扯了,就把你那身恶心人的肥肉给露出来了……” 女大将军一听这话,怒从心头起,火向肝边生,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之后,就把她当时所有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全砸向尹胜兰:“天下竟然还有你这号死不要脸的女人,你们两人可真是一对天生的老半熟啊,真难对乎,真是揍瞎了!你说你们洗海澡就洗海澡吧,洗完了还敢拍成照片带回来,这不是骑在我的头上拉屎吗?你这个天生的下贱胚子,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我让你胡嚼乱吣,死不承认……” “我跟他上琴岛洗海澡怎么了?”尹胜兰岂是泛泛之徒或等闲之辈,能乖乖地任旁人辱骂而不还口,只见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向女大将军继续叫嚣道,“有些事我高兴,我愿意,我心甘情愿,你能怎么着我啊?他想领我去海边玩那是他的事,我愿意跟他去那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你也不好好地问问他,他怎么就不领你去洗海澡的呢?有本事你也让他领着你去琴岛那样的大城市的海边逛一圈去啊,有能耐你也让齁咸的海水腌腌你的呀!” 她话未说完,所有围观的同事全都哄堂大笑起来,大家都觉得这尹胜兰真是个空前绝后的奇葩,当小三竟然还当出理由来了,骂起人来也是一副不依不饶、死不讲理的样子。 像这种烂事说有意思也有意思,说没意思也意思,大家在观望和劝解了半天之后,见双方都有些精疲力尽和口干舌燥了,就逐渐地散去了,只留下一些特别忠诚的观战者。两位主角一看群众都没了兴致,自己也渐生厌烦之心,一如高潮过后的男人慢慢地消磨了对骂下去的劲头。不久,女大将军就被公司里一群口舌伶俐的女同事们给劝走了,尹胜兰则早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摇摇摆摆地踩着高跟鞋回到办公室喝茶去了。

> 被骂了半天,也骂了半天,她口渴极了。 桂明和薛薇也一起回到办公室,两人不免小声地议论起刚才那场精彩异常的闹剧来,仿佛这种事情就是他们未来某段生活场景的一个真实预演,因此不能不仔细地研究研究,以寻求妥善的对策。 “怪不得你那天叫我小心尹胜兰呢,”他先开口道,既是一种猜测,也是一种总结,“原来她老人家是这么一个主啊,确实不简单。”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她有些含情脉脉地白了他一眼,温热地冷笑道,“今天这出戏对于咱们的尹经理来讲那都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算什么。我让你小心她,其实另有原因。” 他佯装吃惊的样子虚张声势地向她请教道:“鄙人愿洗耳恭听,请薛大美女不吝赐教。” “这个尹胜兰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转头往门外看了看,确信没人在外边偷听,就压低声音告诉他,“你不要以为她平时只是和别人随便玩玩那么简单,说难听点她其实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言毕,她的脸色突然红了一下,仿佛那张白白的面皮只是薄薄的一层纸,里面的血液极容易渗透出来,她大约是觉得仅仅隔着一个砖墙就说直接领导的小话有些上不了台面。这事也确实上不了台面,尤其是对男同事这样讲话,多少她还是有点小素质的。 “她既然能做,敢做那些事,自然就不怕被别人背后说嘛,”他主动替她解围道,希望能消除她心中的负罪感,“再说了,今天这事都闹腾成这样了,和在大街上说大鼓也差不多了,我们聊聊她的故事也不能算是背后说她坏话吧。” “算了,反正这事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端起水杯应景式地喝了一口水,似乎小小地下了一下决心,因而更加直白地言道,“我估计咱公司除了你之外没几个人不知道了。你还记得上个月朱庆伟说他在单位丢了一万块钱的事吗?” “知道啊,当时我还建议让朱哥报警呢。”他回道。 “哼!”她鄙夷地笑了笑,然后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当时就给你使眼色,让你别多说话,别多说话,你都没注意到,你个大笨蛋。其实这事报什么警啊?那钱根本就不是他丢的,而是被尹胜兰黑去了,是他朱庆伟不好给他媳妇说这事,所以才编了个瞎话说是在单位丢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明白了,”他坦言道,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没眼色,没能及时地领会她的好意,“确实像是那么回事。我说呢,怪不得当时朱哥的表情不像是真丢钱的样子,还有尹经理当时的表情看着也不是太自然,原来这两人是在演戏给大家看啊。” “是啊,就是演戏给大家看,”她冷笑道,笑话他的后知后觉和蠢笨可爱,“好让大家共同见证一下他的钱确实是在公司丢的,这样好给他媳妇一个说法啊。” “那样的话不止他媳妇被蒙在鼓里,岂不是连公司的人都跟着背了这个莫须有的黑锅?”他这才想到这一点,于是脱口而出道,“毕竟他说他的钱是在公司里丢的嘛。” “对啊,所以啊,你就等着看吧,”她不无得意地预测道,也不在意此举是否有逞能的意思,“用不了多久这两个人就会有意无意地说点线索或者搞点暗示什么的,故意让大家乱猜乱怀疑。谁跟他们有仇,谁就最有可能背上这个偷钱的黑锅。” “我靠,不会吧?”他有些震惊地叹道,“江湖如此险恶?” “你以为呢?”她反问道。 “幸亏我没得罪他们。”他真该庆幸这一点。 “那也未必。”她给他泼了点冷水。 <

/; “以后我还真得小心点呢,”他回道,“谢谢你的提醒啊。” “记住啊,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正色教育他道,真是个顶好的小老师,“为人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敲门,至少自己不怕。”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突然间他又想起他们两人一起看演出和吃饭的事,于是就故意问她道:“那我和你薛大美女一起看演出和喝红酒的事,到底算不算是亏心事啊?” “你的心若是歪的,那就是亏心事,”她忍不住打了他一粉拳,并接着嗔怒道,“你的心若是正的,那就不是亏心事。人心如何,苍天可鉴,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 “那我也是问心无愧,”他正色道,“我敢对天发誓。” “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她笑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对你而言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他也笑了,“但在我听来却是字字万钧,全都放在心上了。” 二人半天无语,好像他们很喜欢这种境况。 沉默多时,他突然兀自笑了起来。 她问他笑什么。 “我想起了一个词,。”他贱贱地笑道。 她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眼角堆起来几线浅浅的皱纹,然后笑骂道:“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用词这么龌龊呢?” “我是有些用词不当,”他使劲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了窗外,伸手整理了一下旁边窗台上那株长得十分旺盛的她本人十分喜欢的蕨类植物,开口道,“不过我的心是纯净的,这点你是知道的,我刚才都问心无愧了啊。” 她没理他,只是在听,在想。 “你没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吗?”他又问,总是有些不甘寂寞的意味,未免俗套了些,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是有一个老和尚领着一个小和尚下山去,他们要经过一条河,偏偏这条河上又没有桥,他们必须得趟水才能过河。恰巧河边有一个美丽性感的少妇正愁没法过河呢,她就要老和尚帮她过河,老和尚就把少妇抱过了河。放下那个少妇之后,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就继续赶路。走了很远之后,小和尚终于忍不住好奇就问老和尚了。他说师傅啊,我想不明白,咱们出家人怎么能去抱女人呢?老和尚对小和尚笑道,我虽然抱了那个少妇,可是我抱完她就把她放下了。你虽然没用手去抱她,可是却在心里把她抱起来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放下。” 她“噗嗤”一声笑了,作势又要打他,好似打惯了他。 “哎呦,说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绕我呢?”她脸上含羞带怒地讥笑道,“得了吧你,我看你才是那个心里始终都放不下少妇的小和尚呢,要不然你怎么好半天才冒出来‘’这个词?显然是你的心里一直都没闲着,一直都在琢磨尹胜兰的事呢,所以才会这样的,对不对?你不要在我跟前耍赖,完全没用的,告诉你。” 他竖起大拇指,又比划着举起双手表示认输。 “对了,办公室的季雨蒙5号结婚,”快下班的时候,她善意地提醒他道,“就是这个星期天,你别忘了去参加婚礼啊。” “你放心吧,我忘不了。”他愉快地答应着。 他最近心情总是很好,干什么都很带劲,快乐得就像一头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苍蝇,或者是一头天下无敌的平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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