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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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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门灾之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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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曲司乐追上卫令姿。 卫令姿走在最前头,一路上见到了好几个慌不择路的宫人。 “陛下极尊先太后娘娘,逢生忌死祭皆进素食,国丧后第一道旨意就是照魏孝文帝例为先太后再守三年丧。” “初时有官员于国丧时宴乐,被陛下革职落罪,后来又有臣子进言建议陛下为子嗣计充盈后宫,陛下二话没说便以不敬先太后之名将其贬谪流放。” “这几年,不时有自恃美貌的侍女使手段意图迷惑陛下,都被陛下以扰乱丧制为名下令杖杀,娘娘入宫以前陛下后宫无人便是此故,如今新进宫的侍女尚仪局教的第一件事便是不得行魅惑之事。” “先太后诸事,陛下都十分上心。奉泰宫内室摆设皆如先太后在时,就连修葺奉泰宫的图纸都是陛下亲自选定,如今宫檐塌祸,陛下必定十分难过。” 曲司乐语速极快,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术向卫令姿梳理此事。 先太后同萧彻之间的祖孙之情卫令姿也算知道一些。 先太后每年送进梁宫一个平安福袋,为他得一生机,扳倒萧律。也是因先太后国丧,萧彻才得以归国。 可以说,没有先太后就不会有今日的萧彻。 她此刻思绪翻飞,不知不觉就到了奉泰宫。 奉泰宫外的宫道上跪满了臣子,走过他们身边时还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立于宫门处,入眼便是奉泰宫一侧支柱断裂倒在檐下,西南角的宫檐没了支撑塌落在地,还砸碎了檐下放养的几盆铃兰。 节日的喜庆氛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奉泰宫中的一片狼藉和笼罩于宫苑上方众人的战战兢兢。 命妇们自觉跪在自家夫君边上,卫令姿放慢步子,迈进宫院之中。从院中望去,远远可见一身龙团玄袍的男子深跪于画像前,如同雕塑一般背对众人良久不动。 一国之君跪着,便没有人敢站着。 常年随侍萧彻的王密跪在院中,在萧彻近处的另有两个紫袍官身的中年男子。她在先梁时见过姜沉,一眼便认了出来。另一个能入先太后的宫厅面跪其画像的,想来必是另一姜姓高位之人——姜汲。 卫令姿在萧彻边上找了个位置跪下,从她的角度俯下头去恰可隐约窥见近处三人的动作。 与萧彻靠得近了,可以闻到萧彻身上的酒气甚重。 时间越久,四周越安静,空气也似越凝固住,久到她都要以为萧彻已经醉了过去。 “舅舅。”不知过了多久,卫令姿终于听到萧彻的声音,是压抑哀痛的声音。 萧彻一开口,姜汲就往前跪腾了步子到了他跟前,看向他:“臣在。” “朕是否应该下罪己诏?”萧彻的声音随夜色穿过众人耳边,带着强忍难抑的自责。 姜汲惊愕,随即额头重重扣到地板:“臣惶恐!陛下勤政爱民,守疆拓土,功及社稷,何至要下罪己诏?” 萧彻伸手搀扶起姜汲双臂:“舅舅,祖母病重缠身之际朕都不能侍奉左右,还让祖母远在千里为朕所累,日日担心忧虑,朕实在不孝。今日宫门灾祸,莫不是上天对朕示警?” “陛下以孙儿之身为先太后做赋扶灵,不顾帝王之尊守丧自持,此番孝心天地可见,绝无上天示警之说呀。”姜汲语重心长地宽慰。 随后萧彻置于姜汲臂下的双手一刻未松,眸中隐隐泪光闪烁:“朕不自省,唯恐上天降罪,牵连国运……” “上天警示当有幻日血月为

兆,大周如今海晏河清,蒸蒸日上,一派清明皆仰赖陛下圣威。门灾之事实与陛下国运无关,请陛下心安神泰,勿受其扰。”这次说话的是姜沉,他的声音卫令姿还有印象。 沉默之后,萧彻最终将沉痛的目光放到了先太后的画像上:“可朕除了责怪自身,下诏罪己,实是不知该怪罪何人了……” “陛下,此事之过自然是修葺宫殿的工匠做工搪塞,行事马虎,才致如此。”宫厅外间,不知何人说了一句。 接着,就听到萧彻一声悲叹:“修葺之事须臾三年便横生变故,不知是否是朕行事疏漏,令皇祖母对朕放心不下。” 此言落到臣子们耳里,令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三年引祸,民间瓦舍之工也不至于此。”说话之人意有所指。他置身众臣身前,左右是大小关氏。 该是谨王萧循。 “宫中土木修建之事,皆由工部之下的工部司负责,工部验收之时敷衍无从推诿,也该负起责任。”谨王话音刚落,穿着户部官服的一人便跟着道。 历朝户部与工部都会因土地之事争论纠缠,互不咬弦也不是秘闻。 几个身着工部官袍的大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躬着身子瑟瑟然。 一贯果决的萧彻对他说出的话引发的反应视若无睹,托住姜汲臂膀的他像极了迷茫无措的孩子在寻找依傍。 卫令姿小心翼翼观察他每个动作细节,尽是难掩的自责,尽管对这样的萧彻不适应,但心中一闪而过的疑心又在看到萧彻痛心疾首的神色后瞬间打消。 曲司乐提过,萧彻幼时由先太后照养更多,祖孙之情较其生母都亲厚不少。她与萧彻一同给姜太后请安过,确实能从言谈中感受到他们母子间的生疏。 “皇祖母恭俭□□,余德临照,在世时教育过朕凡事当正本清源,舅舅,朕实在担心。除此之外还要如何才能不叫黎民寒心我朝政举草率推卸呢?”萧彻薄唇半抿,眉宇被忧虑覆盖。 在萧彻再深一分的愧疚之中,姜汲终于下定决心:“不止工部上下,吏部考功司主事考核之人亦有庸碌不查之责,无从推诿。” “舅舅督查省内,皇祖母在时最信任的就是舅舅。朕也相信舅舅,故而朕想将此事交由舅舅处理,堵塞谣诼,稳定人心,让皇祖母泉下有知也得安宁。” 说罢,萧彻更是饱含信任地一把握住姜汲的手。 得此一言,姜汲神色瞬间恳切:“请陛下放心,此事事关国体,臣一定严正处置,究责到底。” 说到这个程度,萧彻才终于放弃写什么“罪己诏”。他起身的同时,还不忘就着力道将姜汲一道扶起:“舅舅,朕要为皇祖母再做悼赋,叫后世百姓皆可感念其德。” 刚说完,便有什么东西往卫令姿身边一歪,吓得她一个激灵赶紧直起身子扶住萧彻欲倾的身子。 直腰抬眼间,恰好对上了姜汲的脸孔。 封后大典上她只顾场面宏大,紧张之下都不曾仔细打量过姜汲,直到此刻,卫令姿才终于看清眼前这位大周位极人臣的尚书左仆射的模样。 萧彻半倚在卫令姿身上,似恸似悲,沉浸其中。 “盼陛下保重圣体,放怀平复,莫太忧心伤神。” 姜汲无奈何再说什么,又对着卫令姿作躬一拜,“请娘娘回宫后多多宽慰陛下。” 这一拜让卫令姿睖睁不动。 只因见识过其夫人姜廖氏的言行乖张,她对姜汲下意识就有了一个强势跋扈权

臣的形象带入。 而与她想象不同,眼前之人看着睿智、谦诚。 姜汲眉鬓已见的霜色不能掩盖他身为高位谋臣所拥有的练达气度,眉宇之间还有更多难以言状的……她看不太分明的高深情绪。 她疑惑。眼下此人表现出的对萧彻的关心之意……是故作关切的狼子野心?还是静水流深下的一片真情? 奉泰宫外大臣命妇们跪了大片,王密旋即为萧彻开出一条道来。 “寄托舅舅了。”离开之前,萧彻再次动之以情。 直至都快到奉泰宫长廊拐角,卫令姿还能听到姜汲的声音:“陛下保重!” 宫宴不了了之。 回到凤仪宫,遣退宫人后,卫令姿嗅着满室酒气看着靠在床榻似醉非醉的某人,声音柔婉:“陛下?” 萧彻往日瞧着幽深的瞳色此时被罩上一层飘渺的云雾,自下而上抬起。迷离的眼神最后停留在卫令姿的眉眼:“嗯?” 随后一把扯过卫令姿的腰带,手腕带力直接将她搂到怀里。 突如其来的搂抱让卫令姿吓了一跳,她挣了两下,将手抵在他胸前试探着问:“陛下……喝了很多酒?” “嗯,朕喝多了。” 耳畔传来萧彻闷闷的回答,她腰间受力随之更重几分。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狭目微阖。 卫令姿双手尴尬隔在他们二人之间,想到他情绪低落,将他推开好像太过不近人情。 安慰他几句? 可她本就不是什么解语花,也说不出什么善解人意、为人宽慰的话。 还是就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也算不给他增添烦恼? 略微心神恍惚,她脚下一空,旋即失去重心整个人被萧彻扑倒压制在床上,手顺势也被拨到头顶。挣了两下,萧彻眼底肆无忌惮的欲念闯进她双眸,一时间她被摄住不动。 大手游移过的每一处都似被纵起火苗,猛烈缠绵的吻频密在她的唇上攻城略地,从耳畔蔓延的酥麻感引得她阵阵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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