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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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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姚風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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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时,日子如流水一般潺潺地流过去了,已过了半年。 春分时节,范奕辰与敏长公主定亲,芒种的日子完婚。 不日,陛下要带皇后和几个嫔妃去春洛郡踏青,当天在上林行宫住了几日。 我和定亲不久的范奕辰随从,敏长公主与皇后坐在一辆车,而陛下则抱着有身孕的瑶宸妃。 这回踏青,是陛下专门为了让瑶宸妃散心的,之前上元节的时候,闹出了一起插曲。 瑶宸妃忽然意外险些小产,而这个始作俑者便是昭淑妃,替罪羔羊则是不重要却宠爱寥寥的小贵人。 紧接着昭淑妃又被禁足了,陛下为了安抚瑶宸妃,计划带她一起踏青,挥散她心中的阴霾,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 我和范奕辰一起去安置马匹,范奕辰忽然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道:“镇国公你真是一点没变,手段依然恶劣。” 我诧异了一下,不知他所云,问:“范统领,这话从何说起?” 范奕辰先瞪了我一眼,然后回眸,用刷子涮了水,再往马身上洗一层,侧头看我,依然没好气:“赵娘子去江南那么久还不见回来,我早派人去江南寻找,结果却看到你的人装平民百姓忽然拦住我的人不要往那条道上走。” 他说着深深看我一眼,似乎等出我脸上破绽来。 我面不改色地“哦”了一声,并未回应他的目光,但嘴上浅浅地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他怕你胡来,怕给皇家招来丢脸面的事。” “姚風!”他唰地把马刷子扔进水桶里,随着“咕咚”一声水溅了出来,他怒气冲冲地道:“不许你这般说她!” 我转眸,手上给马理毛的动作顿了顿,回味我方才的话,哂笑道:“我没说赵娘子,我是在警醒你呢。” “赵娘子回京都怎么会没脸面子了!”他气呼呼地揪着这话题愤愤不平,道:“姚風亏得你之前跟我抢她,原来她在你眼里竟是这么个境地!” 我也没想到隔了半年,范奕辰对她依旧念念不忘,现在还为了她跟我叫嚣叫板。 我只能岔开话题道:“方才我看到敏长公主在皇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你还主动去扶她呢。” 范奕辰一刻的暴怒忽然没了火焰,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挪开我目光,看向他的马,嘴唇抿紧,双手隐隐握拳,不再吭声了。 而我看他这样子,更无法理解,此时范奕辰对姚玉和敏长公主到底怎么区分他的情意的。 不过,我注意到,只要提到敏长公主,范奕辰就忽然缄默不语了,仿佛与敏长公主定亲,他是被迫似的。 “哎呦,奴才可找到将军和统领了!” 我们正针锋相对,太监总管满脸惊慌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上,看他一身跑出来的汗湿了他衣服,狼狈极了。 我看到他额头渗着密集的汗水下,满是惊诧地发青,未待我问出口,太监总管猛挥长袖拍向大腿。 “将军,大事不好啦,陛下.......陛下旧疾发作,晕在花园的小路上了!” 我和范奕辰俱是愕然,连忙走将过去,总管太监赶忙往前走,让我们好快步跟上去。 我在赶过去的路上问陛下是怎么情况。 太监总管边走边说道:“镇国公,陛下之前腹痛的旧疾又发作了。方才还陪着皇后和瑶宸妃去花园看新开的几朵银丝贯顶,为博得瑶宸妃一笑好安胎,陛下亲自派人去洛阳花了大把银子移植过来的稀有牡丹花,谁知陛下与皇后、

瑶宸妃正一路赏着花呢,陛下身子忽然弓了下去,皇后要去扶陛下的时候,听到陛下喊肚子疼得紧,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瑶宸妃叫人送来温水和椅子,让陛下先坐下歇歇缓缓喝些温水,谁知陛下才坐下去之后便又说腹痛的厉害,脸色都变样了。皇后才叫人把陛下送回玉明宫,谁知陛下疼着疼着晕了过去。瑶宸妃也看不对,连忙派人火速叫了御医,御医过来一看,说陛下的旧疾又犯了,还说这回恐怕难治了。” 太监总管说完一长串的话,玉明宫就快走到附近了,忽闻宫外周遭充斥着一片死寂,偶尔夹杂着女子哭泣。 范奕辰听到哭泣声,心神一紧,才抬脚快步到玉明宫外,里面忽然有人叫道:“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来人,扶宸妃娘娘回偏殿去,再叫几个女科太医务必保住了瑶宸妃的肚子里的孩子。”皇后的声音镇定又焦急地传过来。 “姐姐!”范奕辰一步走上了台阶,赶忙踏了进去,紧接着几个宫女太监搀扶着瑶宸妃抬着走出来。 “姐姐,姐姐!”范奕辰靠过去,看着瑶宸妃脸朝下,头上繁复的头冠翡翠珠子流苏金钗险些要掉下来,范奕辰心有不忍地加把手去搀扶她的胳臂。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瑶宸妃身边的侍女看到我时,顿住了脚,叫一声:“姚大将军。” “陛下哥哥怎么了——”不远处敏长公主闻声赶了过来,霎时看到明晃晃的紫色身影,脚步刹住了,抬头看清那一身华丽紫衣裳是瑶宸妃,她焦急的脸上忽地惊慌了一下,待要上去问,别眼发现了瑶宸妃身边还站着的范奕辰。 敏长公主与范奕辰的目光一碰上,敏长公主忽然不好意思第赧然一下,随即围上瑶宸妃问:“宸妃娘娘,怎么了?” “姐姐晕过去了。”范奕辰不安地道。 “范将军别担心,我来陪宸妃娘娘回去照料,不过范将军你能不能替我照看着陛下哥哥,他若有什么事,一定派人告诉我一声,好吗?” 好一会儿,范奕辰盯着敏长公主湿漉漉的目光,微微点下了头,松开了瑶宸妃胳臂,交给敏长公主陪着瑶宸妃回侧殿去。 我先范奕辰一步,进了玉明宫,里面聚集了全部的御医,他们对着躺在榻上的陛下,纷纷摇头束手无策。 我问御医首领:“陛下还能治得好吗?这回他还会醒过来吗?”眼睛望着榻上,陛下侧身躺着,身子弓了起来,手紧紧捂着腹部,脸色苍白无血,额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身上似乎也被冷汗浸湿了。 御医首领两手一摊,甚是无措道:“前两年陛下意外不当得了肠痈,用药好在控制住了,但在下提醒过陛下务必将养好,不能剧烈活动,再复发之后更不好治了,恐药石难去病根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听着陛下的病情挺棘手的,问出口的时候,听到御医首领微叹一口气。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嘤嘤地哭起来,道:“该如何是好呀!” 御医首领叹道:“如今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皇后抬眸,满眼泪痕希冀地问向御医首领。 御医首领很怕回应皇后的目光,垂眼只看地面道:“我们可以把陛下所患的下肢抬起来,收缩着,才得以减轻陛下腹部的疼痛。”不等皇后目光希冀的光芒亮晶晶的,御医首领硬着头皮又叹一声道:“可是姚大将军,此时陛下不肯与微臣配合,我们也无从下手!” “姚.......庞御医.......”皇后泪眼向我乞求,刚开口忽然又转向庞御医首领,接着她才刚想起御医都说过了束手无措

,她自己也爱莫能助,只能在那干着急地抽出帕子抹眼泪。 我微凝神,心里想:恐怕这事只能有一人能治了。 这么想着心里微动逐渐扩大,驱使我必须到乡下去找她了,虽然对她来说多有不便,但人命关天,国不可一日无君,她必须只能过来解决陛下生命攸关的事。 “臣知道有一人能治陛下的腹痛,就是铭镇——”范奕辰灵机一动说了出来。 “范统领不可以乱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扭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他也回瞪我几眼,一脸写着“关你什么事”。 可皇后等不及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抓住了不肯放过丝毫的曙光问:“范统领你可有推荐的御医,能治好陛下的肠痈?” 范奕辰点点头,刚要说:“她不是宫里的御医,她是乡下的女游医,她能——” 我正想出恶言阻止,忽然有一道微弱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范奕辰滔滔不绝的话。 “你们都给朕退下。” “陛下,您怎么样,好些了吗?”皇后听闻,满脸关切地走上前来要握住陛下的手,却被陛下巧妙地躲开了。 趁皇后怔愣的样子,陛下嘶哑地道:“朕有话要对姚将军说。” “陛下你都这样了,不如好好配合——” “退下!”陛下不耐烦了。 皇后愣了一下,只好讪讪地挥退了屋子里的人,然后跟着范奕辰一并退出了殿外。 剩下只余我和他。 我走过去,躬身问:“陛下找臣何事?” “她呢,姚玉她到底在哪?”他侧身弓着身躯,眼眸瞄向了我紧盯着,见我半天不吱声,他颓废地眼里涣散起来,喃喃道:“昨夜朕梦见了她,她........”说着他嘴唇忽地抿平,张开嘴的时候颤抖不已地近似哭了出来道:“她要跟我分别,她说她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叫我不要找她了。”他强忍着痛,抽出一只手捂住了流泪的双眼:“可是朕不想让她走,她在这个世界陪着朕不好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了,让她这么避之避履。” 我俯下身子,看着他把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再拿开他的手,又恢复了往常帝王的端肃样子,只是因为腹部传来的疼痛让他眉心始终紧锁地难受。 “陛下身边不是有肖似她模样的瑶宸妃吗?” 如此他还不满足吗? 陛下恹恹地无言,用沉默来否定我。 好半晌他才道:“像归像,但她终究不是姚玉,学不来姚玉的个性,朕的姚玉始终都是最特别的一个。瑶宸妃只学了她一星半点,大部分她不过太乖顺了。姚玉不是这样的,跟她在一块儿,我总是能找到她的新点子,她就像礼物一样,让朕一件件剥开了她,永远充满喜爱和惊喜。” 我唇蠕动几下就不说了,心里一阵挣扎的话欲要说出口又强逼了回去。 半晌,我再次岔开这个话题道:“瑶宸妃因为陛下腹痛不起的样子,吓得晕了过去。” 而他忽然冷笑道:“如果姚玉在这,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这般难受。她比瑶宸妃更有胆魄。” 我点点头,认同道:“是,救死扶伤是她最擅长的事,即便别人,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撒手不管的。”同时心里那一道防御终究冲破了。 姚玉,我不得不去找你了,而你也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你们终究有一天需要与他面对面,解铃人需要系铃人的,也许把事情看开也说开了,你再决定离开不

迟。 出来时,皇后脸色忽然稍好一些,似乎与范奕辰相谈完后,我打开门,恰好听到皇后对范奕辰用担保的语气说道:“范将军你放心,这件事本宫一定说服皇上。” 趁她说时顿了一瞬,我望了一眼范奕辰势在必得的样子,眉毛微挑。 皇后继续保证道:“若那个女游医真有天大的本事,本宫愿意促成你和她的姻缘,让她入你府上做贵妾,范将军你看如何?” “那臣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范奕辰感激得意不已地弯腰拱手,隆重地朝皇后行一礼。 “弟弟,陛下有救了!”皇后这才看到我,走上前激动的热泪盈眶道:“以后咱们就靠看那女游医替陛下疗伤了。” 我冷冷瞥一眼范奕辰,随后安抚皇后道:“莫急,我也正好找这个人,但不该是范将军着手。” “哦,弟弟也认识那个女游医?”皇后惊讶地扬起了柳眉。 我点点头,然后回看范奕辰。 范奕辰阴沉着脸看我,嘴里挤出带气的声音道:“姚風你真要跟我抢人吗?” 我不理他的视线,与皇后一道回她的宫了,留下范奕辰在玉明宫等候陛下传唤。 隔日,我叫来魏晨,询问了姚玉在江南的行踪。 魏晨把自己派的人和铭镇李知县派来的人过来向我汇报。 江南水利水患确实是姚玉在着手处理,然而魏晨却说道:“赵娘子去完江南,又往西南方向走,在聊城与珀斯商人交易之后,才折返回来往北走,可就在春洛郡里的临城被邕亲王截住了。” 我眉头一皱,心里忽然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邕亲王截她干什么?你的人怎么处理的?”我沉声问。 魏晨擦了把汗道:“咱们人手确实去反击了邕亲王的人,可邕亲王要挟赵娘子和她的孩子,我们不好上前,怕激起邕亲王伤了赵娘子和她两个孩子。” 我沉吟,心里早已恨不得飞去临城,向邕亲王抢人了。 “李知县也派人来说,邕亲王似乎把赵娘子和孩子都圈禁在邕王府里了。”魏晨忐忑不安地问:“将军,要不要派兵围了邕亲王府,救出赵娘子和她的孩子?” 我猛地站起来,有抄家伙的意思,道:“魏晨,陛下危在旦夕,他要见赵娘子了。”顿一下,想起一件事来问:“范奕辰有得到这消息吗?” 魏晨胸有成竹道:“在下按将军的吩咐,在江南里,我们人已经打退了范奕辰的人,他们不敢过来进探,只能在外围梭巡,又被我们拖住了一段时间,直到赵娘子从西南往回走,他们都没跟上来。” “好。”我点头,直接走出了上林行宫道:“多派羽林军陪本将上邕亲王府要人!” “是!”魏晨钦点上百羽林军,我们乘马往临城出发。 到了临城围了邕亲王府之前,我惊异地看到范奕辰早早候在王府门前,在我带来羽林军到这儿的时候,他也带他的范林兵在王府外边围了小半圈,他自己已经上去使劲捶门。 “开门,来人是我范小将军,快来人开门!”他带着护腕的护甲往门上“哐哐哐”地捶,似要把王府上的大门捶得凹了一圈。 我走上前去,来到台阶下,范奕辰的军早已看到我带兵过来了,范奕辰的随从走上前来,对我先拱手行礼道:“在下见过镇国公。”接着随从又说道:“镇国公也是来找王爷救赵娘子的吗?” 我颔首表示如他所说,又扬起了下巴指着哐哐捶门那人问随

从:“你们范统领怎么来王府这儿了?” 随从脸上不自然地笑道:“还不是陛下身体不适,御医无从下手,范小将军向皇后娘娘举荐了赵娘子,这不他连夜马不停蹄地来到铭镇那里,却发现赵娘子人去屋空,我们小将军又到知县府去问,结果那李知县也惶惶不已,只好说出赵娘子回春洛郡路过临城的时候忽然被邕亲王截住并带到府上去。我们小将军气急,又连忙赶过去,饭顾不上吃,酒没心思喝,直接带着我们到王府里要赵娘子了。” 随从似在向我报道范奕辰的行程和动作,实则他有一丝丝埋怨,范奕辰为了赵娘子,竟然让他的军队不吃不喝地赶到这里来了。 那一声“哐哐哐”几十下,范奕辰敲的那是孜孜不倦,我望着他捶门的背影,有一会儿恍惚感觉他对姚玉竟然用心到这份上了。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在守门人探出头的一刹那,范奕辰根本不给他任何探究机会,大力推开了门,接着叫起他的随从道:“阿予快过来!” 随从阿予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台阶,同范奕辰大力推开门的动作,辅助性地叠力猛把一扇门往里推过去。 “不好,有人造反啦!”门里守门人只一眼看到外边围了很多军兵,瞬间慌了起来,边叫嚷着“造反”边把府里的人都叫得震醒过来,一块与他合力抵住了大门。 本以为王府的人看到我们应该乖乖开门然后问声什么情况,却没想到守门人那一声声“造反”的字眼,我心里腾地升起火来,二话不说,大腿一迈大跨步直踩上最上头的最后一台阶,直奔大门,与范奕辰他们一起抵着门往里面推。 忽然里头有人拿着棍子上来要把门闩上,我一看急了地喝道:“镇国公在此,你们谁还敢造次!” 门里的人一听到我报出了名号,稍一刻迟疑,范奕辰和随从便使劲推了过去,脚不停,前脚踏了过去,门大开之际,忽然有人拿着刀剑便要往范奕辰门面上砍过去。 范奕辰来不及拔剑,却反应灵敏地赤手挡住并攫住了那人手腕,那把剑堪堪与他脑门上一寸距离,就被范奕辰扭了他手腕,那王府士兵吃痛一声,松了手里的剑,剑落地。 “镇国公,范小将军在此,你们王府谁还敢造次!” 那随从见他家将军差点被人砍了,见王府来真枪,随即吼门外士兵一嗓子,门外范林军立马一轰地涌了进来,要与王府的士兵刀兵相见。 此时魏晨带着羽林军也跨进了王府院子,并叫他们把王府里的士兵都控制住了,才道出那句话来。 听到“镇国公”的名号,王府士兵才堪堪定住在那,接着猝不及防地被我羽林军用剑挡住了他们,不许他们动地控制下来。 “还是你的名号管事,能吓唬他们一下。我方才在外传了那么多遍我的名号,他们邕王府却一概不听,一概不信。”范奕辰见我的军队控制王府所有人,扭头笑嘻嘻地看我,显然对我的雷厉风行的行动感到满意。 那可不,范奕辰平日里与邕王府并无来往,人家自然不识得范小将军的人;可王府却不敢不看我镇国公的面子,邕亲王知道我与陛下的关系,相当于他与暴君古翼之间的兄弟情,是以不敢不对我恭恭敬敬的。 我瞥了一眼满脸嬉笑的范奕辰,转向为首守门人问:“你们邕亲王呢?听闻他掠夺了一农妇!” 守门人身后出来以一身土色素衣的管家模样,他是王府的管家。 他站出来,对我和范奕辰先是一揖道:“小的见过镇国公,见过范小将军。”然后昂头又看向范奕辰,打量一下才吃惊道:“原来这就是范小

将军啊!小的,失敬失敬,范小将军到此,小的竟然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在外头砸门的竟然是范小将军您啊!” “甭废话,你去叫邕亲王把赵娘子交出来!”范奕辰简直不把王府的管家看在眼里,一门心思要见到赵娘子安全无恙为止。 那管家脸上讪讪摸了一把鼻翼,仰头一脸懵问:“小的不知范小将军说的赵娘子是谁?我们王府里没有姓赵的娘子。” 范奕辰脸上瞬间燃起一团火,怒火似要把管家装出一脸懵逼的样子灼了窟窿,低吼道:“别懂装不懂,本小将去了一趟李知县府上才得知赵娘子没有回铭镇,而是路过临城被你们王爷拦住并掳进你们府上的,看样子王爷还打算独占和圈禁赵娘子不成?”他边说边有意地看向我一眼,他老以为从他嘴里说出流氓的字眼,能激起我与管家动手。 我没立刻如他所期待那般有所动作,反而看着管家束手无措的样子,嘴里不停地颤抖:“这........这........”他本心又想向我求助,却发现我与范奕辰是一道过来的,去王府的目的是干什么的。 我走将上去,揪住了管家的领子,拉近了低声中带着威逼道:“别废话,识趣的,赶紧叫你们王爷过来!” 管家到底畏惧我这个镇国公,连忙哈腰点头,再不敢拖延地扭身,从两队军兵小心翼翼地疾步走过去,到了抱厦大厅,穿过垂花屏里往后院向邕亲王通报去了。 约莫一刻的功夫,邕亲王才姗姗从后屏风转入抱厦厅里走了出来,见院子里这种阵仗,我眼尖看到他装出震惊的样子,如此我想他在后宅里应该早已知道前院争锋对芒的情形,只是拖着不肯出来,而是看我和范奕辰怎么作势,作势越来越较真快没法回收余地的时候,他才堪堪走出来露面。 “王爷在此,你们还不快速速分开,收了手里的剑!”一旁管家喝声说道。 王府的兵没有立刻收手,而是盯着羽林军和范林军,他们不退,那么王府的兵为了王爷安全着想也不肯让一步。 我抬眸瞭望抱厦厅口内站着一身儒雅内里却坏透了的邕亲王,别看他站姿玉树临风,让人望之无害的样子,其实他内里禽兽得很! 我一个眼神,羽林军的人立刻会意,手里剑远离了王府的兵,那王府的兵才后退一步,把剑收了,最后范奕辰也有意让他的范林军也收了剑,三方各让一步,也更退一步,挪出一小道,让邕亲王走过去迎向了我和范奕辰。 “哟,镇国公来了!”邕亲王这才走过来如同一阵风似的不敢怠慢我们,站定之后,又微微侧头,好一会儿才认出我身边人,伸出手指指着范奕辰,眯起眼似乎在寻想着该怎么称呼他,道:“这位年轻将领,不会是京都里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范小将军吧?” 管家在旁附和笑说:“还是王爷眼光独到,从前不曾与范小将军有过交集,小的方才眼拙不识范小将军,倒是王爷一眼就看出他是谁。”然后管家对着范奕辰拱手作揖,躬身快伏到了地上道:“方才小的冒犯范小将军,请范小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唐突犯了礼数不周的罪过。” 我在邕亲王面前一直等着他看到我,就该识趣地把她放出来,结果却看到他和管家一言一语,搓搓磨磨的不知到什么时候。 他们有心磋磨我们在这里好等,而我却是等不及了。 范奕辰刚张嘴昂头要说话,我比他先一步地扯住了邕亲王的领子,接着听到管家吓了一声跳。 我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她呢,你还不快把她带出来!” 邕亲王见我拽紧他衣襟,眼睛玩味懒散地

笑道:“镇国公,稍安勿躁啊!本王不知道你在急什么,说什么。” “少给我装傻,你.......你........”我看了一眼他衣襟下有一团褶皱,脑子里一下子轰炸开了,拽着他衣襟开始拧了起来,大有把他脖子也一并勒紧了,恶声道:“你把她怎么样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邕亲王任由我紧抓不放,旁边管家看我和王爷的样子,再转到邕亲王镇定自若的样子,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了。 “镇国公,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她,哪个她?”他还懒洋洋地笑说,倒是玩味和散漫逐渐收敛了一些。 “古——攸——”我低吼地在唇齿间碾碎,如猛兽想要将他吞吃入腹地低吼道:“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姚某定要踏平了你们府邸。”接着想起一件事了,眯了眯眼,危险直逼着盯着他道:“陛下不久就能想起她来,若她真让你沾污了,你以为陛下不会拿你怎么样吗?你真以为陛下不记得她了,我实话告诉你,当初逼宫的时候,陛下已经找她到如今四年了,四年里陛下从来没放弃过找她,若他知道她人在你这里囚禁,恐怕不是我姚某踏平你府邸那么简单了。”我用了只有我和他的声音威逼嘶吼地一字一句地说道:“诛——连——九——族,这个罪亲王你承担不承担得起?” 邕亲王微愣了一下,面色明显破碎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似乎不愿行动,可还是因为我那些话,他不敢造次地点下了头。 “来人,听镇国公的话,把赵娘子带过来!”他的口气是对着管家沉声吩咐的。 管家先迟疑了一下,转到我狠戾吃人的眸子,他惊惶地唬了一跳,连忙小碎步后退地叫人:“你,还有你随我到后院去!” 管家带人走了之后,我一刻没松开邕亲王的衣襟,他也淡淡地垂下眼眸泛善可陈地看我几眼,又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没多会儿,随着后面窸窣的杂乱脚步声,一道洁白的身影从邕亲王身后如白昼一般地倾泻过来。 姚玉。 我越过邕亲王后头,看到一女子身形单薄,她穿了粗麻布的农家上袄,下着褶子裙,与农家妇女别无二致,普通得跟平民一样打扮,只是即使打扮寒酸再平常不过了,却掩盖不住她眉目如画,雪肤花貌的倾世绝颜。 她跟在管家身侧,满脸绝艳沧桑地往周围看了一遭,却惊讶地扫过两边列着不同的三军,然后看到中间我和邕亲王紧紧胶着不分。 看到我,她氤氲快要破碎成冰的眸子忽然闪动了一瞬,白了一层的唇色微微张了张,最后踩着泛白的鞋子朝我跑过来,侧头似乎用余光狠狠剐了一眼邕亲王时,看到我的双手勒着他衣襟,她睁大眼睛吃惊没一下就了然地一只手攀上了我的护甲手腕。 “我的孩子,我两个孩子还在他手里呢!”她急得嗓音发狠,似要哭了出来。 我仔细捕捉到她头发被麻布包头裹住她的头发,布的边缘拆成一条条不规则凌乱的线冒了出来,似乎这条麻布质地不好,只有穷苦人家的女子才会戴着束发,一如她头发也些许凌乱,似乎........似乎被人欺负过了。 “孩子呢?”我最后又扫了一眼她眼角里有通红的痕迹,大概是哭过,我咬牙切齿地再次拧紧了邕亲王的衣襟,这回可不能对他手软了。 邕亲王在她出来之际,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而他的脸被我勒的通红似有发紫。 “本王.......没动你的孩子........”他艰难地在我手里吐出一句话来。 “来人,给我搜!”我一刻不

停地朝魏晨扬起了下巴。 魏晨立马带人往整个王府翻遍了天也要找到她的两个孩子。 “你有没有受了欺负?”我隐晦地问向她。 姚玉瘦弱的脸庞满是苍白,她脸颊痛楚地挂着一丝凌乱的发丝看了邕亲王一眼,只一眼她目光仿佛被炸裂了,唇也紧紧抿紧,低声道:“差一点,真是恶心!”她对地吐了口唾沫,又听她恶狠狠地骂道:“流氓!”她双手拢住了她的衣领口,侧过身去。 “余闲我——”邕亲王听到此处有一些难受地动容,欲要开口解释。 我拽紧了他,让他视线转到我这里来,我低吼道:“别打她主意!” 魏晨已经派人到各院子搜了一遍。 “赵妗,对不起我来晚一步了。” 姚玉身边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我顺着姚玉身侧瞄挨向她身旁人一眼。 范奕辰看她狼狈的样子,方才嚣张的模样立刻换了一副心疼柔情的脸,看向姚玉侧脸粘着一丝发丝,眼神里对着她拉起丝来。 在他小心翼翼伸手去挨向她肩头,企图安慰的时候,姚玉忽然调转视线地看向范奕辰,微微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口气拒人千里之外地冷意问:“你怎么过来了?”明显说话很冲,又特别没礼貌没客气,反而她眼珠子也在他脸上堪堪打了一圈之后,翻一下白眼转到我脸上之后,她表情了然地眼神出现一丝清明,大概猜出来我和范奕辰的军队一齐往邕亲王府里来。 堪堪伸出来的手,才离她肩头一寸,就被姚玉不着痕迹地撇开了过去。 而那只空着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范奕辰不甘地目光定在她后脑勺,手也慢慢屈起握成了拳,悻悻地才放下来。 我不着痕迹看她和他说话的态度,总感觉她和范奕辰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二人相见不会用这种似熟人非彼熟人的口吻说话。 “我.......担心你。”他轻轻说着,定格的目光不一会,姚玉身子动了一个很大的幅度,她毫不迟疑地与他拉远了距离,朝她身后奔了过去。 “妈妈!” “娘——”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在魏晨的人带领下,异口同声地朝姚玉扑了过去。 姚玉连忙朝灵儿和循儿张开了双臂,小跑几步,立刻蹲下身子来,灵儿先一步地投进了姚玉的怀抱,然后循儿靠在了姚玉另一只胳臂的半个怀抱里。 两个孩子一人占姚玉胸前的怀抱,小小的头蹭在了她肩膀上。 “妈妈,妈妈。”灵儿哭着软蠕蠕地唤着,直教人心都融化了。 “娘。”循儿声音虽带上了担惊受怕的哭腔,但他极力忍住了,用中规中矩的声音喊他“娘”。 不同于灵儿随便又怪异地叫她这里人不懂的称呼。 姚玉的头紧紧拥着两个小脑袋中间,轻喃地哽咽道:“我的宝贝。你们俩有没有被伤到?”没一会儿,她忽然从他们俩小脑袋中间抬头,拉着两个孩子在他们身上翻个前后左右察看:“他们有没有对你和哥哥动粗,有没有捆你们小手小脚,有没有饿着你们俩,有没有打你们。打没打,跟妈妈说,妈妈跟他们拼了!” 姚玉问一句,灵儿和循儿就摇头几下,之后灵儿捧着姚玉的手,滴溜溜的眼睛通红:“倒是妈妈,你手腕怎么都是黑的,还有红的。” “娘,我看看你的手腕。”循儿迅速低头要去看姚玉手腕上,正嘟着嘴要去吹。 姚玉立刻转了手腕,从灵儿手里抽出来,

拽了拽袖口掩盖住了手腕一圈青红道:“娘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们俩没事就好,娘担心死你们了。” 而灵儿最机灵,趁姚玉对循儿说着话,扬头往周遭一溜,一眼就瞄定了我这里,她撒开腿绕姚玉身边往我奔过来,略过我抓着邕亲王的衣襟,她“啪”地扑在我大腿上。 灵儿小脸一皱,眼泪吧嗒从她眼角通红流下泪来,小鼻子也红彤彤道:“爹地,你可算过来救我娘了,就是你面前这个大坏人,他把我娘手腕弄黑了!” 我怔怔地看着灵儿存心把泡着鼻涕眼泪往我裤腿上蹭,蹭着我黑色裤子上全被她浸湿了一团,上面还黏着鼻涕水,之后我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爹地,哼哼呜呜。”她小脸埋在上面哭泣泣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中间还仰头看我一眼,见我没反应,她双颊通红流淌泪痕地张开了小嘴,又哭又呕呕地咳嗽。 我见状,赶忙松开邕亲王脖子上一只手,呼噜她小脑袋,我要没对她有所行动,她就要哭晕在我脚边了。 “你.......”邕亲王的声音虚虚又困惑地吸引我侧头看过去,他正一脸惊愕地看看我,又低头看灵儿手扒在我腿上的样子。 我莫名有一种尴尬得不敢动的境地,因为不只邕亲王,周遭人都盯着我,又顺着我身下,盯灵儿。 “哎,你确定你抱大腿这人是你亲爹?”范奕辰打破了这里短暂停顿,突兀的声音带着不忿地问一声,口气很呛,他抬起眼瞧我的时候带着挑衅与嫉妒。 “嗯,他是我爹地!”灵儿小脑袋使劲点着,意味十分肯定。 我脸上肃容险些承受不住地要击垮下来,接着感到对面邕亲王眼神一阵比一阵更加错愕和困惑。 他一脸“姚将军,你和她不是亲兄妹吗”地在我快要撑不住的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紧接着他怪异地往灵儿看过去,又想着扭动脖子看他身后,可是我另一只手还没松开他半个脖子,还在掐着他不许动。 “你们俩不是兄——”邕亲王脖子被我掐久了,声音嘶哑地难以出声。 “当真,他是你爹?”范奕辰直指向我,指头被他气得抖动,声音里几近破裂,颇有种向灵儿“你有种再说一遍”的架势。 “是!”灵儿抬起头勇敢直面范奕辰,义无反顾地点头。 “灵儿,你胡说什么呢!”在范奕辰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侧时,我预感到他现在就想一剑砍了我时,姚玉这时候小跑过去,揪住灵儿后衣领从我大腿上拎出来,紧接着她蹲下去要对灵儿纠正,就被范奕辰声音打断。 “赵妗你可真有你的呀!原来你生的两个孩子竟然是他的种!” “闭嘴!”姚玉抬头瞪向范奕辰,呛声道:“关你什么事!”不等范奕辰回话,她低头看灵儿,正色道:“不许乱喊人爹,免得让人误会,无端给妈妈和别人找麻烦!”她说的十分严肃又不容灵儿有任何拒绝质疑。 “是呀,灵儿你就别给娘添乱了,难不成你还想眼睁睁地看咱娘继续受别人污蔑和欺负吗?”循儿一语中的,直教灵儿小脸刷地白了一下,旋即害怕地看向姚玉,嘴里哭腔地嗫嚅道:“妈妈,对不起,我就是想找更强的叔叔保护妈妈而已。” “好,灵儿不哭,不都没事了吗?”姚玉安抚了灵儿,才从蹲身慢慢站起来,缓缓朝我这里看了过来,眼神忽地冷炙朝我对面邕亲王瞪了一眼。 邕亲王目光率先黏上了她的目光,不管她目光幽冷到冰点,他仍旧温柔地看着她,声音嘶哑地缠上一抹缱卷:“余闲,我不是诚心把你禁锢

在后院里,我只是太想留住你了,我只是想跟你——” “哥,邕亲王都欺负到我头上去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了?”姚玉一眼不看邕亲王,直朝我凛然地看过去,口吻有意向这里所有人昭告着我和她之间神秘的关系。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地看她问:“你叫我什么?” “哥,你外甥女和外甥儿被王府无端受了欺负,我也差一点被邕亲王强了,这事你看怎么着呀!” 我看她众目睽睽之下揭开了我和她之间兄妹的关系,问:“要杀要剐,哥都随你。” 她扯了扯嘴角,似有嘲弄在她脸上一闪而过道:“邕亲王在黒旭暴君时期也做尽了不少坏事,请哥哥按律法处置他吧!我只希望任何人不要再打扰我和孩子平静的生活。”说着她及时有备而来地侧头看几眼范奕辰,口气对着他冷冷地道:“也包括你!”说完她嫌弃地别开目光,一边拉孩子的手往外走去。 在路过范奕辰的时候,她被范奕辰挡了一下路,扫了我一眼,看她问道:“怎么你和他关系又变了,开始当兄妹了?” 姚玉眼神讽刺地看他,似笑非笑道:“不就结个拜把子,又跟你无关,你乐个什么劲。”她即刻收回眼神,再也不沾边地朝前头走过去。 而范奕辰则在她身后死皮赖脸地跟着,低头朝她侧脸凑过去道:“我去京都面见陛下。” 姚玉忽地扭头,眉头紧皱,怪异又愤怒地看他滔滔不绝地笑说,仿佛范奕辰在说天气好,而姚玉明明看到了天空一片乌云似的脸色难看。 “我想陛下求婚,把你嫁给我。” “魏.......”她刚开口又刹住地转了更冷的语气,谁听了都能冻住了,烦躁地眨巴眼睛道:“陛下说了不算,他就是天王老子,死活也管不着我。”姚玉眸光冷凝地看着:“范小将军,你就别想了,歇了这条心。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两互不干扰,挺好。” “哎,姚——赵妗,赵妗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对你真心的,真心想娶你!你的孩子,我也接受,哎,赵妗,赵妗——”范奕辰随着姚玉一起走出了府,姚玉忽地顿住脚。 范奕辰高兴地问:“你想通了,是不?” “那个谁,姚大将军身边那位过来一下,给我挡挡这个人渣,他这人对我很犯冲!” 姚玉忽地扭身,伸手指头朝我招过来,我早看不惯范奕辰丢下这里,垂涎跟着姚玉走一块,而他的话更让我听了火冒三丈的,旋即朝魏晨点下头,魏晨立刻带几个卫兵上去把范奕辰围栏住了,让姚玉带着孩子痛痛快快地出府去。 范奕辰倾身抵着卫兵,冲姚玉急吼道:“你——你怎么骂这么难听,你之前可从来不会骂人,你跟谁学的骂人话!我不就——不——”他接连说了好多个“不”字,终究碍于这里军兵在场,没继续喊下去,而是悻悻看着姚玉背影渐行渐远。 可我心里升起释然地喜悦却急转直下,姚玉还是没有完全承认我们兄妹的关系,她只说我和她是结拜的义兄义妹。 姚玉,我更加看不懂你了,可范奕辰到底与你有什么缘故,你们俩说话架势十分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地怪异自来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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