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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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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丫头(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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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一包牛皮纸扔了下去,砸在姚玉怀里,姚玉堪堪双手捧着接住,随即传来中草药的香气。 这在古代弄一包中草药实在不易,等闲宫女太监没资格看病开药,这回容嬷嬷忽然扔给她,姚玉大为吃惊。 她望着容嬷嬷一脸不善的面容,眼里释放茫然地疑问。 “炉子在那,自己弄着熬药!”她口气透着不耐烦地急躁,忽略掉姚玉投过来的目光。 姚玉顺着她敷衍地指向一个方向,她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屋子门口放着炉子,旁边码着干草。 她为什么给我?为什么善心大发? 姚玉不相信容嬷嬷突然对她施以援手,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容嬷嬷,在雨停了之后,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躺在外面雨水浇透的地砖上,而是躺在了破旧的石炕上,身上盖着不属于她的黑色外袍,她拿起衣袍的时候,才看到是男人的衣袍。 “咣”地一声,门被人一脚推开,一妇人带着三三两两的人闯了进来,姚玉以为是她们把她从雨天里抬进屋子里来了,正要开口说话,嗓子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使劲发出声都化成失声。 那妇人气势汹汹地瞪她有几秒,忽然挥了眼色道:“把这贱婢给我从炕上拖下来!” 几个人扑到炕边,几只手抓着姚玉胳臂,五花大捆地把她拽下了炕。 那妇人扭头就走,姚玉被三五个粗使宫婢拉出了屋外,到另一处浣洗院子里,把她拉到大缸旁,妇人先教训她一下,又飞一个眼色来。 姚玉还没反应过来,后脖颈被人一手掐紧,另一个人揪着她的头直接摁进了水里。 姚玉一股脑兜头兜脑摁进了水缸里,水灌进了鼻口里,灌进一半才想起来憋气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凉凉地拍打在她脸上,她身上瑟瑟抖了一下,眼前水幕哗地落下,刚看清前方屋檐的风景旁种着一棵垂柳,又一下头摁进了冰凉的水里,这回她准备憋气,眼里都是黑乎乎的水缸冒着点点气泡,没一会儿抓她从水里取了出来的。 容嬷嬷在旁边监督,一会儿扬声讨好地叫了一声:“吴公公,奴才按周公公的话去教训这个贱婢!” 吴公公问:“这罪奴来了这半天,周公公说庸总管来的时候没说她叫什么名字,问了也白搭。你可有问?” 容嬷嬷道:“奴才刚才也问了,可她就是不说话。” “呆会问明白了,就多给她来点活干干,那个外头恭桶摞好多,赶紧找人刷刷!”吴公公道。 “哎哎,奴才省得了。” 容嬷嬷屈身等吴公公走,吴公公忽然掉头跟她说道:“那个敏丫头,周公公说已经放她出来了。” 容嬷嬷神色变了变。 吴公公及时捕捉到了,放下太监的架子,凑近容嬷嬷道:“她是你干女儿,又不是亲闺女,何必苦着脸呢!让敏丫头伺候贾总管和周公公,比这里别的粗使丫头要好的多,吃的喝的一个不落敏丫头的。喏——”吴公公脖子一扬,下巴抬向容嬷嬷身后:“比那个罪奴强多了,你也不希望敏丫头一直被这里人欺负吧?” 容嬷嬷听了,只好收起一脸苦相,干巴巴地笑着点头:“是,是,吴公公提点得对。” 吴公公看事情差不多就走了。 容嬷嬷回到水缸外围,看着几个宫婢摁姚玉入水缸三五次,忽然看烦了,便挥手道:“行了行了,给她多派点活去!” 身旁的宫婢问:“容嬷嬷要给她派哪种?吴公公说外头恭桶摞了好多。”

; 显然这里人都不喜欢刷恭桶。 “你,还有那个谁,她!”容嬷嬷指着刚从水缸里出头的姚玉,她头发湿漉漉地散在双肩,肩膀上的衣裳湿了大半,她脸色红白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真晦气,打发她到外头刷恭桶去吧!干不完,不许她吃饭,歇着也不行!得有人盯着。”容嬷嬷忽然心情很差地说道。 “都五天了,你还不肯说话吗!” 质问的声音刺激姚玉回过了神,倏地一张大饼脸在她眼前放大,姚玉吓了一跳,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这孩子,不会真变成了哑巴了吧?”容嬷嬷神色忽然关切起来,话语一落,她忽然局促不安地偏了偏眼珠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了,冷脸站了起来,叉着腰道:“哑巴就哑巴吧!赶紧给自己熬点药,哦,这可不是我胡乱发善心给你的,是周公公吩咐的。” 姚玉听了眉头蹙紧,周公公送药给她,他一个太监会正常地突发慈悲怜悯她这个人,尤其是她一个罪臣之女,君主厌弃的人。 容嬷嬷垂眉,瞥了她一眼。 姚玉分明捕捉到她一刹那的紧张地关切,有种她万一哪天挂了,容嬷嬷也不舒服似的。 但又很快,她走了,走到外面,声音依旧没好气地道:“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继续浣洗衣裳去!” 没说晌午吃个饭什么的,估计姚玉喝完了药,饿一顿午饭继续浣洗衣裳的活。 中药味很苦,冷宫里没有糖做调料,满嘴都是金银花连翘的苦味,热热地喝完,身体发散了一会热,浑身舒畅了一点。 夜晚,又是狗都嫌的馊饭,姚玉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破碗,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米粒。 这里所有人都跟她作对,一个人浣洗衣裳做了五六个人的活,临近傍晚摞着早上送来的恭桶,前面一小太监刷了重要宫里的三四桶,其余的都堆给了姚玉。 等姚玉刷恭桶,宫里有人火急火燎过来问,见到她家主子的恭桶还没刷完,不由分说,拿脚踢了没刷的恭桶,哗啦恭桶叠倒下来,弄的满地污秽。 那宫女临走不解气,转头扇了姚玉脸上一巴掌,气道:“我家周嫔娘娘最近是不得宠,你也不至于这般怠慢吧。好歹我们主子还在嫔位,前些天的时候,陛下还召幸了我家主子一面,你还不赶紧把她的那份刷好了。没准今晚,陛下忽然想起周嫔娘娘,也未可知!”那丫鬟伸手摁了姚玉脑袋一下,又说:“别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日后娘娘发达了,指不定想起今天的事来,拿你做伐呢!” 后宫女子长时间不得宠,确实浑身难受,形成了怨妇,像周嫔身边的丫鬟,因为主子不受宠,她也跟着遭殃,没法跟主子抱怨,只能拿现成的人和事发作。 姚玉点点头,赶紧坐下来找出周嫔的恭桶刷了。 “哑巴啊!说你大半天不吭声!”丫鬟看着姚玉刷得勤快,她也喋喋不休发泄她的不满,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哑巴哑巴地叫姚玉,无形之中她心底里认为姚玉的名字就叫哑巴。 姚玉把恭桶刷完,丫鬟提着走了,回头意犹未尽地叫她:“哑巴,真是个哑巴!” 忽然怀里“咚”地一下,姚玉低头看去,头顶上站着一个人,口气差到极致,几乎只剩刺了:“不想吃就别没完没了扒拉,作一脸可怜相给谁看呢!” 姚玉瞥了一眼怀里窝窝头,它隔着前面碗的外围,这已经是第三次扔给她窝窝头了,野菜味标志性地衔在金色玉米面里。 微拧了眉头,姚玉抬头看的时候

,容嬷嬷正好低下头来,伸手从她怀中夺走,姚玉感到怀里只剩一只窝窝头了,而容嬷嬷夺了碗,一句不再说,她有些不屑于跟她说几句话地转头走了。 走了没几步,她以为姚玉没听见,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点了,非要我来照应你!”她喘口气都有晦气的意味,渐渐地走远了。 姚玉握着窝窝头,感到窝窝头来头不小,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肚子里咕咕地抗议,姚玉就着窝窝头吃了起来。 野菜味的,分量比第一回吃的足,没有馊味。 她把那个他在心里划了一个问号。 回屋子的时候,西方的屋子忽然人头攒动,姚玉闻声看去,三两个太监抬着一女孩往容嬷嬷屋子里搬了进去,没多久屋子里呜咽地叫了起来。 “哎呀——哎呀,孩子你怎么了这儿事,他们下手怎么那么狠——”容嬷嬷哀嚎的声音未发全,就被人捂住了。 西屋动静小了,姚玉慢慢走过去,西屋里堪堪点一盏油灯,听到容嬷嬷压抑的哭声。 姚玉走上台阶的时候,三两个太监似乎说完了话,脚踏着门槛走了出来,姚玉连忙后退几步,背过身子去,隐入半个黑夜。 太监们走净了,屋子里“呜呜”地哭出声来,嘴里呜咽地道:“敏丫头啊,敏丫头,容妈妈对不起你呀!我愧对你娘呀!”她哭着把手拍在炕沿边上,一击一击叩下去。 姚玉回头,看西屋门没关上,夜深人静,宫婢们都各自睡觉了,谁有空往容嬷嬷屋子外看热闹,一定是敏丫头的阵仗,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她走上了台阶,到了门框外站住,容嬷嬷头埋在臂弯里,双肩后背颤抖地耸动,敏丫头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她们谁也没发现姚玉的存在,油灯的晕光反射姚玉脸上斑斑驳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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