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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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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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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是诸葛荀的意外,她的出现到底是他复仇之路的绊脚石,还是成就他基业的良人呢? 她说起姚妗的样子是凭真情实意的,里面不掺杂任何一点杂质。 是啊,她打小就住在宫中,与姚氏家人分开,她不像姚妗那样心里装着复仇的决心。 她看起来善良憨厚,但不能知人知面不知心,诸葛荀看着她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琢磨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同她纯真的样子一样纯净。 若她心中真没有如胜嫔的城府,也没有被古翼那样的人占据了她的心田,若她跟他一样仇视古翼他们,那么她在他的手上控制起来得心应手了。 “真羡慕你,你还有个姐姐。”他也学她一样动情又深深叹息地看着她,他的眼里倒映着她微起波澜的眸子如数收进他暗沉的眼底。 “你……”姚玉霎时蒙圈了。 他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别是中了她的猜想——他无父无母,孤儿一个吧。 姚玉几次张口要问,但见他的表情戚戚然,面上虽如常,但表情里面,姚玉探究出他的哀楚,仿佛她说中了他内心处刺激要他命的话。 “你……只是你一个人吗?”姚玉避重就轻,她了解失去父母的孩子心里受到的伤害,她不敢去触碰他心里柔软处。 好一会儿,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头缓缓地点下去。 姚玉惊慌地把手握在唇中,她想起那年春猎的时候,她坐在石板上跟他侃侃而谈他家的姐妹们最好不要入宫去,那时她被两个美人惨死在君主身下历历在目,不经意拿他的家人来平复自己如噩梦一样的心,那时他面如常,看不出来他脸上有任何不适感。 如今看他这样子,反而令姚玉觉得他之前都是强忍着装出来的,怪不得她从他的情绪和表情上抓不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这下好了,她结结实实地揭开了人家好不容易愈合起来的伤疤,又硬生生地把人家的伤口翻来再看几眼,这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呢? 姚玉几次张口都愣没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点头,她局促不安地手足无措,脑子里好不容易挤出那一句话:“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苍白无力呀!她后悔事先没询问他家里的情况,可是最早见到他时,他也没主动提出他家里人啊!她那么大剌剌地调侃他家里姐妹,他也没说什么啊! 真是哪哪都不对,哪哪感觉都不受用。 “我真不是故意引起你想起悲伤的……事!” 得,话再说一遍,舌头都打结了,最怕人家来怼她一句:“你以为就你家庭圆满啊!你以为全世界的所有人跟你一样有兄弟姐妹活着啊!你特么真是自私!” 失去父母亲的人,他们心里开始都有点畸形,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又好像制造他这样的悲剧也因不相干的人惹起的。 有这种心理比较理解,也正常,随着时间流逝,他自己就能想开了,该过日子就过着,想复仇那就是另外一件规划的事了,若眼前把自己身心调整好,就不怕留得青山在,没柴可烧;报仇十年都不算晚,照样是个有志气的君子。 姚玉不知道诸葛荀是哪样的人,是活在过去悲痛里沦陷不得志,还是学会控制调整自己,重新规划复仇的道路? 看她急得语无伦次,愧疚之心在她脸上十分清楚了,好似她把什么东西打碎了,就让她这么火急火燎地道起歉来了。 他的事又不是因她而起,但她这么真诚用力的样子,倒叫

诸葛荀无措说不出话来了。 过后,诸葛荀垂头,嘴角不禁向上弯,笑意达到他眼角上去。 她倒真有趣又可爱的样子,自己不过说了一句实话,他无父无母,她也无父无母了,如今郑府灭了满门,姚風一直在府邸门口寻不见尸体,势必要找出活人来了,他们两身世都够可怜的了,但不知道姚玉是出于什么心那么顾及他的感受。 莫非……诸葛荀收敛起笑,抬眸看她,她却低头皱起柳眉来,脸颊微红,手够额头挠了挠,她愁眉苦脸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愧疚时候,粉嫩小唇微微轻咬抿起来,桃红双颊下面粉嫩玉琢,上面竟沁出汗水来,颇像水蜜桃溢出香甜的桃汁。 她掀开眼皮朝他的方向看,诸葛荀即刻把眼垂下,耳边伶俐地听到了远处窸窣的动静。 他立即抓住她胳臂就往石拱门另外一个天地走去。 姚玉感觉自己胳臂被他拽得紧,拉得也特紧,她脚底没来及站好,就被迫挨着他往外面拐道上走。 她拉回自己的胳臂,但奈何他力气大,挣脱不得,就这么被他带到了拐角缝里,眼看自己整张脸被他旋转着撞到墙面上,他眼疾手快揽回了她,并按住她的双肩抵在了墙壁上。 姚玉后背撞了一下,微微喘气,看清诸葛荀用严肃的清亮眼眸瞪她好一会儿。 “你……”她气急败坏,他凭什么又把她带到暗处来,又是上次那一套,莫非他还想上次沐浴那次揩她的油吗! “嘘……”他警惕地用食指竖他的嘴,耳边极力跟着那窸窣声越来越近了,似乎不是从那边略过去,而是从他们跑过去的方向走过来。 姚玉没那么灵敏警惕,看他封嘴样子没来由,欲张嘴,他张开手掌整个把她嘴捂得严严实实得了。 “别说话。”他耳观四方,气息温热地窜上她的脸。 姚玉眉头即刻皱成紧紧的“川”字,她越挣扎,诸葛荀便用强硬的身子紧靠地压制住她不安分乱动的娇小身子。 他身上硬邦邦的盔甲咯着她钻心疼,说不清楚哪个地方钻疼,都赖他身上盔甲咯的姚玉眼角泛出泪花来。 耳尖轻轻一转翘,窸窣声音逐渐变成脚踏实地声响。 诸葛荀额头急出汗来,四下里左右勘察,终于找到了更隐秘的夹道里,两道墙壁渐次挨在一块,留出一点缝隙,正好够他们俩人的身子。 他撤下手掌,抓她手腕,便把她推入夹缝里。姚玉眼看他脱身了,不想自己又进入另一个死胡同里,自己被塞进墙缝里,眼看他在外面,自己在里面不得要领,便往外钻出去。 他抢身挤挨着她钻得越深,把姚玉挤到了死角里纹丝动弹不了。 “你要干嘛呀?”姚玉抬头质问,却看他侧脸朝外看。 不远处石拱门里走出来一列巡逻兵,头盔上落满了雪花,他们背对着墙缝里朝西南方向逐步踏过去,慢慢地消失在雪雾里。 原来他是在躲着巡逻兵啊! 姚玉恍然,但转而又想她一个副总管太监跟他一起躲着他们干嘛呢?她一没犯宫规走错道,二这个地方是她刚和贞婕妤碰过面,那些巡逻兵见了她都知道她是君主身边红人,谁见了她都要躬身行礼喊一声“余副总管”。 “你怎么不反抗了?” 头顶传来揶揄的声音,姚玉抬头看,诸葛荀与她并肩挤在了一块,两人肩膀紧挨着,他的盔甲还是咯的她肩里肉皮钻疼。 “我能出来了吗?”姚玉忍受不住地盯他看,真想自己的一双眼能把他盯出

缝浑身发毛。 他眯缝眼睛,嘴角一抹微乎其微的促狭笑容地摇头。 姚玉又不耐地皱眉打量他一身军装,比巡逻兵的军装高了一级,道:“你是禁军,躲着他们干嘛?”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咱俩独处。”他冷静的特淡然道。 “我……我是副总管太监。”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没把她当成“余副总管”,而只是一个女人。 “人人都当你是鼎鼎大名的余副总管,但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姚氏家的幺女。”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不能理解他不肯放她回去。 “我今天可不是闲着没事跟你叨磕,陛下只给我白天歇觉,晚上要上值伺候。” “哼。”他冷笑一声,撇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夜里伺候,他把你拽上了床上!” 姚玉气得噎了一口,脸上憋得通红,欲要出口争辩,又听他声音渐次地低下来道:“我真担心你被他看穿,到那时你该怎么办?”他眼神有意地转向夹道之外,又慢慢地转回来,语气几近担忧:“万一哪天——” “不会的,陛下弄死了两个美人,我现在想起来浑身都怕。”她缩紧身子,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双臂,声音低不可闻:“若东窗事发,不管他对我是好还是坏,我终究都要拼一死的。”顿一下,才琢磨出他如此关切似乎不合她的常理,遂抬头正撞到他眼神里迸发出莫名的光亮,那种温柔中不免掺杂了侧目。 姚玉眼睛颤了颤,难以置信他用这种悸动的眼神看得她心坎上惊如小鹿,嘴上嗔起怪来:“平白无故的,你关心我这些做什么。”她抬起下巴指向夹道外道:“喏,人都走净了。”拿眼点他一身盔甲,又道:“你堵我这里何年何月啊!” 他一点都不惊觉地还不给让开,反而目光低垂在她头顶中,她的额角上腻如羊脂,边儿上有微乱的碎发,他想伸手给她捋到她耳根后,却又怕唐突了她,忍了下去,手悬在她侧脸边儿又放下了,转而摩挲到他隔着盔甲的肋下,突然想起那上面有个伤口还没来及处理干净。 不经意地回想起早上无人的时候,胜嫔曾揽腰给他换衣裳的时候摸到了他肋下还未拆线的伤口,着实把她吓了好大一跳。她关心至极,眼泪因他伤口流下一粒粒泪珠,他这回却纳罕自己竟然对她冷眼旁观,嘴上说没事,脑海里竟全是姚玉低眉敛神给他缝伤口的情景,仿佛有温暖的光线照拂在他脸上,他与她独个儿安静时特别的岁月静好,他第一回才感知这种处境让他油然而生出清浅一生的乐趣。 他抚上自己肋下,对她道:“你之前说过,帮我把伤口上的线拆了。” 姚玉得了醒,才恍然他今日找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回想二人对话,才第一次看清他给她兜了好大的圈子。 先前不早点找她来解拆线,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季度了。 “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说。”姚玉有点不情愿。 “上次被你姐姐警告了一句,而你又忙着伺候钦安殿那个,我哪里有机会找你拆线啊!”诸葛荀道。 所以他就专找现在她窘迫的时候才有机会提醒了她吗? 姚玉掀眼打量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揶揄她的意思,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姚玉气馁抵垂下眼道:“拆完了线,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她又抬眸看他说:“我不想我姐姐不高兴。” 他“哧”地掀起嘴角笑道:“你真爱听你姐姐的话。”他弓下身,头低到她顶上去,脸也跟着对着她侧脸挨近,姚玉本能朝后缩起脖子,但见他的气息里全是男子气味地窜

道:“你几时才能长大啊!”说罢,他拿眼上下打量她瘦又娇小的身子。 个子虽不算矮,比胜嫔略高一筹,与他身量一比才到肩舆。想起胜嫔已过二八年华,正值桃李年纪,算来姚玉已经过了及笄,正是破瓜年华。 他又在心里微微一叹,为她感到惋惜,她没办过及笄,就连到了破瓜年华也没嫁个好婆家,眼睁睁地看她入了他那同父异母弟弟的虎口里。 他这个弟弟什么暴虐脾气,他心里清楚,从前做太子时对他弟弟所做的风流事他都知道,偶有听闻他在风流时弄死了宫女,那宫女因为不屈服在古翼身边,被他气急下了狠手,这事传到先帝耳朵,因有长孙贵妃护着,先帝又格外宠爱她,对古翼只是斥责几句。后来他倒安分许多,没在先帝眼皮底下做出出格的事,但是在他宫里仍旧有一两个宫女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他不知道古翼是随了谁的暴戾,先帝不曾有,倒想起他有个二叔,当时的含章王府上出现很多床笫暴戾的丑闻来,被先帝知道后,虢去他的王位,贬为陵庐郡王——陵庐是个遍地荒凉,西方的沙漠,谁到了那里都不久就死去,传说中的人间炼狱。 监栏院屋内,接近了晌午,屋子里还是黑沉沉的,姚玉住的地方偏暗,原是搁杂碎的屋子,后来郑妃为了自保,把这空出来的废弃屋子将就给姚玉住了,现在就成了姚玉和姚妗的婚房。 诸葛荀坐在长条凳上,窗外照进来正午阳光,他四下里打量屋子结构,与普通老百姓家的摆件都一样,就是家具家什都陈旧了。 他从前曾偷偷来过,像打家劫舍似的窝衣柜里,被姚玉发现的时候,他没打量这屋子。 暗是暗了点,他转眸从窗棂上移到了桌子上,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救死扶伤”的药罐,药罐下摆着不同色瓷瓶,瓷瓶下摊了一叠大小不一的剪袋。 姚玉的手从中间抽出一把剪子,诸葛荀盯着这把小剪子特别奇特,剪子头弯了个勾状,尖又特别细致小巧。 姚玉手指握着剪子,转身正要预备蹲下,见诸葛荀纹丝不动,道:“把你衣服脱开一层。” 诸葛荀听到“脱开一层”,表情就别扭地愣神。 姚玉撇嘴,嫌他听不懂人话,就说脱一层,他表情里总是往歪处想,老以为姚玉此女子不符合当今的淑女典范。 “只露出你右边肋下。”姚玉指了指自己的肋下给他示范看。 诸葛荀才明白过来,低头解开了系绳,又解开了里袍,三四层下才露出了肉色肋下。 姚玉表面看他解绳的功夫比较耐心,其心里早已等不及地喘粗气。 她一眼看到他肋下让丑陋的粗黑线跟蜈蚣似的张牙舞爪地附在他肋下,丑陋得令人作呕。 她蹲下来,察看了线头,便找到那一点要开始去剪。 诸葛荀低眼看她拆线动作灵活,忽然发现了她手上异样,声音不禁关切道:“你手背上红了。” 姚玉动作一滞,心里骂他影响她动手了,拆线是细致活,有点声响,她就吓一跳把剪子拆偏了,划破皮肉口子,有他受着了! 她暗地里翻白眼,眼睛顺势往手背上瞟了一下,打梁公公的时候手背用力打疼了留下了红印子。 “无妨。”她轻描淡写地道,又把全部精力全放回在他的肋下。 听她语气飘浮不屑一顾的样子,诸葛荀格外看她几眼,白如胜雪的脸蛋子,姣好的美人坯子,就算她把自己装扮成太监,掩盖不住她清秀妩媚。 她一双澄澈的眼睛跟眉心一起微皱认真

地拆他肋下每一根线,诸葛荀全程没感觉叫疼,看着她,他忘掉了自己。 她的一张脸,她为他拆线认真细微的模样,他不禁发痴地神往她所有的表情都是为了他所触呢?如果她真因为他而关切照顾,他心底激起荡漾地高兴,那么她的人就都属于他了。 他眼神迷离,笑靥渐渐在他脸上扬起,阳光强烈地照在他脸上形成一个柔和的光晕,而光晕里满满全是她的俏脸。 让她做你的女人吧! 这个念头忽然在他脑子里响起来,他沉醉地在心底认同这道声音,如此女子,诸葛荀竟然想不到姚氏出了这样的美人坯子。 她跟胜嫔她们不同,姚妗理智,姚萃贞烈,胜嫔妖媚,姚玉却是超出他一切想象之外的人。 诸葛荀阅女无数,勾栏女子见识过,青楼女子也见过,之前他做太子时,哪个宫妃宫女他没接触过? 直到见到姚玉开始,他才逐渐发现她这个人正一点一点超出他计划中的不寻常。 仿佛山外有人,天外有神仙,而她就是他眼中的神仙,令他觉得新奇又琢磨不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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