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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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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身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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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太阳偏西,夕阳正好与屋檐平行,春日里的嫩芽渐渐撒上了夕阳的金辉,叶子上呈现了一半金黄色,一半灰白色,慢慢地都黯淡下来了。 姚玉手边一面整理用完的针线,把剩半截的线丢在了地上,之前她习惯扔脚边的垃圾桶,可这里没有卫生的习惯,她顺手丢在了地上,又一面绕着诸葛荀。 刚与他擦肩之时,姚玉说过那番话后,那人并不立即回应,好一会儿屋子里寂静下来,浑然没有方才她忙碌地给他伤口缝线的热情,这一下子沉寂下去,就好像窗外夕阳斜照又慢慢黯淡下来一样,令姚玉深感无措又不自然。 就算她动一动脚走到他身侧,他都纹丝不动,姚玉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不禁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一眼。 果然他坐在那里一丝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又看不清他背对着她的脸上神色,只闻他气息粗重地喘了又喘。 本以为他因为什么事而紧张,或者他在外面飞檐走壁,身上不知哪里弄来的伤就一股脑地钻进了她屋子中的衣柜藏了起来,此时她不计前嫌地给他治伤,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姚玉第一时间没有叫喊,反而镇定自若地给他缝针。 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见到他就那么镇定自若,她对自己沉默地一想,大概她看到了熟人才肯帮他忙吧,就是为了回馈他当初没有揭穿她是女儿身——姚玉认定这个理由才脸不红心不跳地帮了诸葛荀一件事关人命的大事。 一双剑目在黯淡中随着他的动作忽然单刀直入地看过去,姚玉毫无防备地浑身一个颤栗,脚上不由得一软,膝盖一弯,恰巧碰上了诸葛荀坐着的长椅边沿,那木头硬邦邦的,姚玉龇牙咧嘴地闷哼一声,忍着疼麻要站直—— 岂料自己腰上突然被一直手掌盈盈一握,紧拉过去的时候,姚玉感觉天花板天旋地转,耳边似有风“呼呼”轻声拂过,眼睛涣散一下才看到自己又回到了桌前。 这次不同的是,她屏住了呼吸,眼睛里满是他逼视过来的脸,他粗喘的气息窜到她脸上,周身充满了他的血与汗水的混合气味。 “你......你干嘛啊?”她吓了好大一跳,心脏不由得“砰砰”敲击她的胸-膛,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突然变天了。 “你方才盯着我作甚?”屋子再次暗了下来,夕阳似乎落没下去,黑乎乎的只差点一盏烛灯,而他脸上的轮廓,姚玉辨得出来,只不过此时诸葛荀的表情比方才无辜时候突变谨慎阴沉。 “我......我......”她磕巴几下,才想起自己为何盯着他看,道:“看你几时走......” 他似有懊恼地目不转睛着她问:“你就这么巴望着我离开这屋子?” “不然呢?”姚玉想也没想这措辞,问:“你还想打算住在这里吗?” 他听了脸色微微变得越发难看,阴郁的眼眸眯了起来。 姚玉怕他耍赖,便道:“我好心救了你,你不能因此另加条件。” “条件,我几时要条件了?” 姚玉用小绵羊的眼珠子顺着他脸上转了一转,好似在说他脸上和表情已经写着的了。 诸葛荀貌似被戳中了,收起了难看脸色,旋即他又变了一个脸色,似乎比刚才分道扬镳了。 姚玉感觉他悄悄地靠过来怪兮兮的,分明有一双挑逗的剑目尽情地审视着她,她不由得缩紧了身子,眼看他轮廓上的嘴角勾魂讥笑道:“你就不怕——”他居然学她的眼眸在她身上流连逗留,“我对你做什么吗?” 姚玉低头看看自己,下巴都快惊掉了——她居然没

穿正式的衣服,只裹了一件单条巾子挡了自己上半身! 她这下窘迫不安,慌张地抬眼数次撞上了他邪邪的笑意,好似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不带他这样的,不带他这样对他的恩人! “你——你流氓!”她又羞又急,脸红脖子都粗了,被人这样玩味地溜来溜去的眼神,姚玉倍感羞辱,急得脑子一片浑浊,嘴上更加刺耳道:“你、你不要脸!”情急说出这句话后,诸葛荀讥笑的脸庞顿时石化了,“臭流氓,不带你这样的!”她气得都发鼻音了,跟卡通里的牛从鼻孔里喷出两个灰色的尾气,姚玉就跟这牛一样气得从鼻孔里出气。 反倒诸葛荀此时气急败坏,他似乎豁出去了,堂而皇之地把脸移近到她侧脸去,姚玉防备地朝后一缩,感觉腰上隔着桌子边沿,只得把头垂下来,尽力躲开他,防着他的鼻尖触碰到她脸上每一寸肌肤,就像逃开瘟疫似的,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毒瘤似的极力躲开他。 诸葛荀无关紧要地把嘴凑上她耳垂:“你是头一个骂我是流氓的。” 姚玉觉得耳边痒得心里难受,逃又逃不开他男人特有的风尘气息,全身绷紧,等着去抗拒他亲近。 “来而不往非礼也!”姚玉飞快地说道,“若你是个君子,不该因我衣衫不整而想入非非。”她说话喘得忘了呼吸,道:“我这般不都是因为你突然闯入......难道、难道我见你有伤非要见死不救吗?” 他脸色变了又变,嘴上早已收了回去,眼神盯着她好半晌不说话。 正当二人僵在那里,“咔嚓”一声,木门不灵活地带着挠痒痒的声音从里面两扇拨开,一只浅灰碎花布鞋踩着门槛伸进一脚,另一只刚刚抬起又顿下来。 姚玉看不到门外有什么人进来,但她心里已经料到是谁那么轻而易举地走进来了,望着满眼都是诸葛荀的黑衣裹着胸膛的脸微微一扭,衣上褶子拧成深浅不一的条条绫子,他挪开目光,扭回头去。 姚玉趁他转头的当儿,她伸脖子,目光极力地从他肩膀上越过去。 门口那倩影立在门前愣住了,姚玉见那影子一动不动,再看诸葛荀的身子晃都不晃一下,他们只望着四目相对,好一会儿怔愣。 姚玉率先打破胶着,“姐”字刚在她嘴上形成了,诸葛荀毫无征兆地身形一动,姚玉吓得把眼睛闭上,以为人家要揍她,谁料耳边轻风一般拂过她耳边碎发,瞬间身上光洁的肩膀被覆盖柔软的暖意。 她小心翼翼地把一只眼睁开,诸葛荀炯炯有神的目光紧锁着她,倒吓得她另一只眼完全睁开了去细看他的眸光变得十分怪异,随后身上忽然被紧裹着收紧,姚玉浑身紧得无法动弹。 姚玉低头打量自己被白月光色的布包紧自己,在夜色暗下来时,发出微弱的光芒,就像萤火虫一样,翅子下面亮起微弱的盲光。旋即她抬眸,自然躲不过他夜色里明亮的双眸,带着警告的狠戾盯着她看。 姚玉心里不由得沉下来,心道:早知道他这种态度,当初就不该好心救他了!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并不觉感激他拿过跟床单一样的布挡住了她露出来的半身,声音仿佛脱离魔爪似的,洋洋洒洒朝门口叫一声:“姐——” 她想痛诉她姐的旧情人多么的厚颜无耻,她想告诉姚妗,她姐上回跟他分了,变成前任果然是明智之举,她还想说她的所作所为多么的好心变成驴肝肺,她就该听姚妗的劝告,他与她们果真不是一路人,就该有多远都躲多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的要强多了! 这些话还没等她扑到姚妗面前大吐口水,也没来及表现自己比

窦娥冤的姿态,一道黑影比她还迅速地绕过去,朝门口走几步,在姚玉踏脚顿住的地方几步远,且离姚妗有分寸距离地站定了。 他背对着姚玉,对姚妗并不忙解释,姚玉看到姚妗的脸上有些微变化,她看到诸葛荀吃惊了一下,而后又十分冷静地表现出尊敬的姿态,好像诸葛荀的身份因为什么在姚妗之上,才使姚妗吃惊之余有必要保持毕恭毕敬的态度。 这令姚玉十分不解,难道在这里的男尊女卑的社会,无论男的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路边男乞丐,女人见了就一定要摆出十分的恭敬看待他们吗? 她不喜欢姚妗这样恭敬姿态对他,他们俩已经是前任了,何必纠结男尊女卑呢!她就要抢上前好好地说教诸葛荀一番,也顺便给姚妗的“仇”报了。 她刚抬脚抢位置,他的背影刷地扭转过来,姚玉抬头,诸葛荀侧脸瞅她:“记着,以后不许再毛毛躁躁,衣冠不整地见人,别到时失了分寸,反倒惹人嫌!” 明明是她是苦主,她比他还有理由说教,现在怎么反过来他来说教她——颇有些教训她德行的窘迫。 姚玉的自尊心比这里任何人都强,她不允许对方反将一军地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姐,他、他欺负我!”姚玉无视诸葛荀的警告,眼光遂朝姚妗发出绵羊委屈地求救。 姚妗在她身上又吃了一惊,目光落在诸葛荀时,她又十分理智下来,语气淡淡地无波无澜地道:“你怎么会在这?” 诸葛荀侧脸拿眼尾看姚玉好一阵,才收了目光朝向姚妗,对姚妗他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他似乎等着姚妗从他身上看到什么,姚妗恰好眼尖地看到他身上异样,然后又担忧地瞅向他身后。 “亏了你妹妹,否则我此刻会没命了。”他意有所指地用表情倾向他身后姚玉。 姚玉更不会因他解释而领情,仍旧委屈地发出鼻音:“真是好心没好报!”她说出这一句便激动地痛诉下一句,计划惹得姚妗也站在她那战线上,而诸葛荀又刷地回头,眼神即刻怼住她,吓得姚玉后半截的话全部失声了。 姚妗后脚踩进来,边走边绕了一下诸葛荀,旋即拉住姚玉往自己身后护着,面对诸葛荀转过身来,正眼打量她们姐俩,姚妗镇定地摆出一副笑意道:“你突然闯入我们姐俩的住处,却把玉儿吓坏了......”她偏头看一眼诸葛荀肋下的破口处,衣上显然被刀痕刮了一道口子,里面血肉分明,缝线时已经合上了伤口,关切之中,眼神隐隐有些担忧:“你受伤了?” 诸葛荀低头看自己的伤处,姚玉的缝线手法十分精妙,只是用线比较粗鄙丑陋,遂不屑笑道:“并无大碍。”然后抬眸顺着姚妗如释负重的脸色转到姚玉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躲姚妗后面,又现出讥笑:“你这个妹妹真够能耐的,竟然学过医理方面的手法,问她哪里学的,她左顾言他就是缄口不提她真正从师何处。” 姚妗先是一怔,眼神里有隐隐对姚玉的做法刮目相看,她微微把脸倾向姚玉方向,笑道:“玉儿这般连我也瞒着不知道呢——” “我、我这是临时起意——”她觉得这话并不足以信服,再补上更有说服力,道:“纯属临时抱佛脚,一着急就......”理由编得越来越有说服力了,却不期撞上他意味不明的笑意,话也不想说了,越编他听了越听得跟真的一样。 姚玉怕诸葛荀又误会了,心里纳闷他一个乡巴佬哪里学来京城里纨绔子弟那样的浮夸,这才见几次面呢,就熟络得跟要开始谈恋爱送秋波的架势,人还没了解充分呢,姚玉不敢上来撩男人软肋的。 姚妗惊见

诸葛荀的笑意泾渭分明,他的笑明显是对姚玉有意,且她深知他的笑意的真假,顾不得身份悬殊,放下姚玉,走近诸葛荀,直把手往门外请去:“夜深了,正是溜出去的好时候,我门路熟,知道走到哪里不引起他们注意。” 她着重提“他们”二字,诸葛荀即刻心知肚明了,再不留恋这里纠缠,等姚妗走到门口,他头也不回地随姚妗出门去了。 留下姚玉一人,慌慌张张地老半天才撤下身上的单子,又抹黑胡乱找到了内衣,也不分是不是姚妗的衣物,她只情急挡住自己的身子,才慌张地穿了上去,转身又连忙去找蜡烛,并把这里一切残藉都收拾干净。 姚妗带着诸葛荀避人耳目,拐了一道又一道小门,穿了一个又一个无人愿意进出的偏僻穿堂,有些小门是通往无人看顾得尸体场地,有些穿堂是通往地狱拷打问审的牢房,剩下的便是皇帝不要的嫔妃把她们丢弃在冷宫里。 姚妗似乎有备而来,带诸葛荀选了一个无人敢踏进去的尸体场地附近,那里有个人站在门口焦急筹足等待,待他抬头远远看到姚妗带着人走来时,姚風十分殷勤地迎了上去,见到诸葛荀并无异样之后,姚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肯放了下去,旋即单膝而跪,郑重其事地道:“是臣护殿下不利,请殿下务必惩罚臣,臣才不会觉得愧疚。” 姚妗看着姚風用血和泪信誓旦旦地如是说,她扭头与诸葛荀一相视,姚妗即刻谦卑地与姚風跪在了一起。 诸葛荀见姚妗这般没有拦着,而是听她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的小妹玉儿不知殿下真实身份,屡屡冒犯了殿下龙颜,请殿下看在我们姚氏一族对殿下忠心耿耿的份上,免了小妹的罪罚。” 说到这里,姚風深感意外地扭头看姚妗,他怎料到刚刚他的尊贵殿下竟然与姚玉在一处。 “什么,玉儿这个丫头竟敢给殿下落脸子,损辱了殿下的龙颜!”姚風气急败坏,正对姚玉所作所为骂骂咧咧的,忽被姚妗抬眸狠戾地瞪自己一眼。 姚妗算是姚氏的长姐,也是姚風唯一以父母为名的长辈,被姚妗这么一瞪,姚風便不甘心地掐住了话头,低头不再言语。 诸葛荀见姐第二人因为姚玉闹不愉快,抬手给他们解围,一边扶着他们二人起来,一边道:“你们不用揽罪,姚玉不过当我是从乡下来的郎君,来这里只是为了谋生,你们不用因为她闹得你们姐弟两生分。” “哪敢,长姐无论说什么,臣觉不会与长姐生分,长姐在臣眼里永远是再生父母。”姚風换了一种口气,尊敬又难得的温柔。 姚妗听了不免心疼又感激姚風,对诸葛荀道:“殿下无论如何,玉儿所做都是拂了殿下脸面,奴婢代替玉儿向您认错。” “这倒不必,你们姐弟俩不要因为她对我的冒犯而紧张,别忘了今日我的命差点丧于此,要不是她急中生智用那一双巧手把我伤口缝上愈合,我今日岂能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呢。” 姚風抬头张口结舌,他再把姚玉想那么坏,也没想到姚玉居然会医术——她怎么会懂医术?她深居后宫,怎么有机会从别处学医术,还有她怎么在深宫中有幸读书识字的? 这一切一切令姚風疑窦丛生,越深入解开姚玉的谜团就越觉得匪夷所思。姚風到今天才意识到对于姚玉,他真的不甚了解——他的小妹到底是何许人也,在他的记忆里姚玉这个人永远都是姚氏被灭门的诅咒,姚氏一族因她的降生而横遭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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