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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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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朝臣们都出奇地乖觉,一改往常咄咄逼人地上奏折,里面写尽了花氏所有的罪状,之前君主收到络绎不绝的请奏刁难,早已在龙座上坐立不安地为花氏据理力争。 如今花氏被贬,朝臣们心之大快,结果虽然不能尽人满意,他们都盼着铲除后宫残毒,给皇宫一片清明,也希望看到君主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正人君子的威望。现在他们听到君主亲自发落花氏为贵人,迁出岚熙宫,搬到了“冷宫”时,他们觉得君主终于做回了一件正常人该做的事。哪一个朝代情愿忍受他们的君王去独宠一个男人呢?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宫外犄里旯旮见不得人的花楼里的男\妓——一个男\妓搁在后宫中,不得给皇朝带来紊乱臣纲、祸乱朝臣的余毒么! 现在看来,朝臣们都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堂的第一时间,以御史为首上来就恭喜君主得了一个皇长子,之后再没有任何言辞激烈的话再刺激君主了。 君主高高在坐,看着御史口吐莲花,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感想,而是心里总惦记一件事,扭头看边儿上侍立的庸公公。 庸公公见状忙掩着拂尘悄没声息地走近一点,听君主低声不可闻地道:“派人去监栏院了吗?” 庸公公眉心一皱,立马琢磨出君主说的是谁,压低声道:“小邋子去了,已经上那看个究竟了。” “到底他真的不舒服?” 庸公公拢起袖口,眼尾处瞄着御史说了一车话退回原位,接下来便是宰相上来说辞,道:“奴才昨夜亲眼看她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看起来不是做戏忽悠陛下您的。” 接着底下宰相高声道:“臣恭喜陛下新得皇长子。”他眼尾不满地瞥一眼秦将军,又回过神来道:“臣还听闻郑夫人已然有了身孕。”君主刚听完庸公公的话后,心里有了点底,确定了姚玉不是真的骗他,底下宰相声音高昂魄力,君主不得已回过神来看宰相说起话来俨然一副唯我独尊的意味,他心里已经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秦将军升一品大将军之后,郑宰相便与他很不对付了,一个弄文,一个弄武,政见各有千秋,然而他们的女儿都是君主的嫔妃,新宠与独宠就是不一样,秦氏只宠幸了两三回便诞下了皇长子,封号晋升,而郑夫人在君主是王爷的时候,十四岁入府为侧妃,成婚三年才怀了子嗣。郑宰相觉得君主待遇不太公平,在朝堂上臣工只恭喜贞贵仪的孩子,却没人去关注郑夫人怀子嗣的事,郑宰相因为这个心有芥蒂。 “朕才刚知道郑夫人有了身孕,一时贞贵仪诞下了皇长子,朕显然高兴过头了。”他说一句,郑宰相的脸就黑一遍,“若不是母后亲口告诉朕,朕真就以为宫里只有一个皇长子呢!皇后也说贞贵仪生的皇子算是半个嫡长子了。” 郑宰相脸都快绿了,臣工们看这情势,谁也不好上去打圆场,大家心里都有个疑窦:好端端的,君主为何突然对郑夫人冷漠了呢? 其中秦大将军也不乏有这个疑问,但他心里清楚郑宰相在朝堂上的作用,只得亲自出来打圆场道:“陛下的意思是郑夫人虽怀有身孕,但现在还看不出来是皇子还是帝姬,郑宰相稍安勿躁,别错了陛下的意思。” 郑宰相慢慢把脸变得缓和一点,表情逐渐平常,道:“是臣高兴过早,一心只担心臣的女儿怀龙嗣的辛苦,臣作为父亲不禁替陛下捏了一把汗。” 君主手腕撑着膝盖上,身子朝前倾了倾,眼望郑宰相道:“你担心你女儿是应当的,你放心,朕会替你留意着郑夫人。”他嘴角瞥着笑意,眼里深邃得不见底,似乎有事在他眼底狠戾地浮现。 郑宰相当他的话说得真诚,却不知里面内情,感激道:“多谢陛下

关怀郑夫人。”以此真以为郑夫人在君主心中的分量不亚于贞贵仪。 秦大将军也以为君主心里只有贞贵仪和她的孩子,君主不是亲口说贞贵仪的孩子是半个嫡长子吗,这下给了他在朝堂上天大的面子和荣耀,他心里欣慰地想:不久之后,他的女儿定是个皇妃。 君主心里究竟怎样盘算,底下朝臣都无从知晓了。从前他宠花氏时,心事昭然若揭,如今看来,臣工们也不好揣摩他的心思了。 姚玉得了令,却不想来得这样快,意外感到君主是这么的需要她,想到这,她心里不甘不愿的。 生在异世时空,她活该当了这里王朝的太监,而且还是个假扮,干着杀头之罪的事,好不容易忽悠得君主有一点服服帖帖了,大惩很少打了,但小惩不断,最好命是保住了,自己的尊严却随时让他践踏着。 身为穿越时空的人真不容易,虽有未来思维,干着却是偷偷摸摸,掩藏身份和思想的事,入乡随俗尽力做到与这里世人一样起居的事。苦比之前吃了不少,从前在现代时空不缺吃不缺穿,无忧无虑,虽有一点亲情上的挫折,比起这里来都无大碍,现在回味起来,姚玉感觉自己过去活着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味。跟姚母因为相亲事吵得差点让姚玉逃离有姚母的都市,一门心思扑在研究院里,醉心打理实验室中的有机植物,一心想成为第二代袁教授,她认为做农学方面总有一天灾难来临,也不至于她面对末世的束手无措,埋藏在深深的恐惧中任由末世吞噬了她。 如今来到这里,她才发现,这时代与她所学专业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有点后悔没学姚母逼迫她的妇科专业,但凡她当一年妇产科实习生,来到这里做女科官绰绰有余了。可惜命运不济,她做了罪奴假扮了太监,姚玉又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往月嫂保姆那一类碰碰运气呢! 命运就是一个玩笑话,你越想干什么,命运来临就越千差万别,比如下一秒的不速之遇。 姚玉在往钦安殿方向的回廊处,一边疾步走,一边酷帅地打理自己的衣襟领口,抬手扶正了太监高帽,整肃的形象颇为滑稽,不耽误姚玉对自己惯有的审视。相处这一两年,她了解到君主是一位对细节特别敏感的一类人,好像处女座,处处力争完美,还有洁癖。从前她在现代无论哪个场合,但凡遇见处女座的人,姚玉都绕着走,即便不期遇上了,也要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跟人打招呼,这是工作上的,而相亲上面她就一秒ko了对方。 姚玉抬起宽大墨绿色的袖子查看上面有没有灰尘和褶子,一面铺平了袖面,一面夹道中走,眼看钦安殿房檐上的回字形的凹凸整齐的檐面,翼角的地方弯曲有麟,像鸟一样向上扬,轻盈欲飞。房檐之上万里晴空,姚玉看着心中坦荡之余不免哀戚,她感叹自己的命运不公平原来在这儿就已经开始了,从前的不珍惜全是她自己眼瞎。 一只手忽然箍她胳臂掳到了夹道里面,姚玉眼前风急电掣似的瞬间转移到了夹道中间,两面高墙建陵仿佛被劈了一道似的,足够两人塞进去。 她急哧哧地看眼前人,正质问着,表情忽然一个八十度拐弯,颇有吃惊地疑问道:“你?”接着扭头左右看,一方出口,另一方死角,回过头来再看眼前黑黝黝的一个人,姚玉想不出那人拉她到这里偏僻见不得人的地方,问:“怎么是你?”她本能地后退,因他健硕的盔甲军服对着她娇小身子仅一寸距离,她往后退时后背上已经把高墙抵得瓷实了,再回神看他白天之下,死角暗里,黝黑的脸上亮出炯炯有神的目光,就冲他明亮的眼睛,姚玉感觉他看人的时候令人胆寒,胆寒之后又忽而灼热,真是冰火两重天。 听她呼吸急促,微微喘息,诸葛荀看她脸色有点煞白,

煞白带一点红润,想来他掳她过来时,吓到了她,又离她如此近,他也感受他后背没有多余的地方,但现在情非得已只能拉她到这里说话,唯这里才不被外面人点眼发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才过几天,你贵人忙多忘事,不会把那点人□□也抛你脑后去了吧!”他道。 一见面他就揪着这话喘着气息喷到了姚玉脸上,姚玉腻味他说话的口沫窜到她脸上湿腻腻的,心想早晨时他到底有没有刷牙,别没得把口腔里的细菌传到她脸上来,怪脏的。 以为他无事登宝殿,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姚玉有点想起前几天的事了,问:“你要什么人情?”说着揣怀里衣兜,掏出两块碎银,摊在自己手上感觉份量太少,又从腰里找钱袋子也揪下来,与两块碎银一股脑送到他怀里去了问:“这些够不够你使?” 他眉心一皱,看不上她手里银子,他霎眼哂笑道:“你以为我就只缺那点银子?” 见他不动弹,也不伸手去拿,姚玉没辙,就主动扒拉他怀中左衽衣兜揣银子去,他“哎哎”几声也不妨碍她把银子结结实实地捂在了他胸\膛里。 她不记得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而他作为正人君子最讨厌女子的手主动撩拨他身上任何地方了,心底里不耐地升起了薄怒。 “大哥,小弟只有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她公事公办地说话,让他很是不适应,慢慢地他琢磨出来姚玉这一手不是他所想的不矜持,“这里全是我的家当,再没有别的了。”姚玉看着他齐整的怀里让银钱塞得鼓鼓的了,嘴里不禁又道:“够你花到明年......若你有心想娶媳妇,足够给姑娘家彩礼钱了。”说起这个她心里一酸,想到自己境遇只配做女扮男装的太监,什么时候她也好歹做一做女人啊!她在心里掐指一算,她已经两年没做过女人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爱缺银子花?”诸葛荀心底里有点不服气,他从前是多么尊贵的王朝太子,一朝被废,为了自己恢复国家大业,不得已换了容貌潜伏在宫中,碰见了姚玉不只是个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幸事,如今他被她看得那么低,低到他就是缺银子的小市井之人。 “嗯。”姚玉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让诸葛荀皱得眉心如山一般地紧了,脸上肌肉差点变形了,“瞧你样子大概从外间乡下来的,从前你在乡下只是个种地的吧。”她从他鼓鼓的胸膛沿着往上看他的脸,不禁感叹地拍他肩膀,忍不住口吐芬芳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懂你的苦处,你就别跟我见外。” “同是天涯沦落人!”诸葛荀紧着眉头,嘴里干巴巴地学一句,心里不禁讶然她学识不浅,一口就说出了那么有涵养的话,想她四岁被她娘送入宫中做罪奴,她哪来的时间去学饱学之士的书啊! 待要问,不想她总是一头摇得跟老僧入定似的,道:“嗯,你我虽有同样境遇,但做事是不一样的。”她忽而抬眸看他眼神拧一块了,关切地问:“你也是被逼无奈进宫做了侍卫吧?” 诸葛荀哑口无言,正想怎么说呢,她就自问自答地道:“是了,别介怀我给你那些银子,也别对我心存感激,这些都是你应得的,算我还了你的人情。”她叹声叹气地再次拍他肩,却让他躲了一下,手下一滑就落了空,她不觉尴尬地放下手,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抽身赶忙离开时,刚扭侧身子抬脚就走,一只手掌抵在了墙面上,手腕上的护甲在她眼前程亮光滑。 “慢着。”他道,正一鼓作气,话头又被她抢走了。 “大哥,我一会儿有事,再不去,等下我就要被君主杀头了!”她终于急了道。 “不急。”他声气不紧不慢地道,手腕上不停地往墙

里面滑靠过去,一下子抵在了姚玉胸\口上去了。 姚玉羞愧地后退往里挪了挪,回头看里面如巷子一般深,她再被迫往里走,就要跟外面与世隔绝了,她气不打一处地盯他怒气冲冲地道:“我没时间与你叨嗑。”接着“哎”了两声,又道:“再靠里面,容易耽误了我的差事!”他的手掌逼迫地挨着墙面往里滑,不容置疑地把她带到了里面见不得天日,周围只有高墙耸起,抬头看天上只有窄窄一线天,再没别的了,这下就形同困在里面看不到天外了。 “这人情我要跟你细细地说,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他慢条斯理地看她,不疾不徐地看她窘迫不得的样子,嘴角隐隐勾唇一抹笑意,像有意逗她寻开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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