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书页

女太监

关灯
护眼
不按套路(3)(1 / 1)
书签 书架 返回目录
最新网址:m.irrxs.com

桃花宴散会之后,君主陪秦姬回栖嫣阁时,转头吩咐道:“余闲,着人看着安氏和卫氏,装扮好后,即刻与邕亲王和王妃出行。” 姚玉低头应声。 君主说起那两个美人来不掺杂一丝情感,仿佛这几日他没宠幸过她们——帝王果真暴虐昏庸无情! 姚玉心中不禁对她们产生怜悯,但想起自己之前的教训,那点心软就立刻收敛起来。 安氏装扮一身水红色华袍,双丫髻上插着一朵铜色芍药并蝴蝶双翅流苏,妆花精致,粉面雕琢无可挑剔,看来精心粉黛,她神色淡定地跟着邕王妃,俨然准备好入府做侧妃了。 卫氏只身穿了一身粉红色百褶衣裙,裙裾上隐隐透着水纹碎花。纤纤楚腰盈盈一握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她有身孕的样子。一头青丝绾成如意,仅簪了两朵小小的桃花,显得粉头俏丽,然而卫氏容颜浓色桃花妆也掩饰不了脸上苍白憔悴。 “其实,你跟着本王不吃亏。” 姚玉正要躬身与他们道别,邕亲王温雅一声,吸引姚玉抬眸对上了他难以言说的眼神。 “记得在春猎围场上,我早就看上你了。” 姚玉猝不及防地往后一退,嘴唇蠕动地说不出话来。对于邕亲王,她不知道下一句怎么能淡定地接应。 “奴才受宠若惊,亲王您的心终究错付了。奴才永远只是个太监,与面首相比,奴才显得寡淡无味了。”姚玉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在不知名的言情小说里有这么一句差不多的台词,误打误撞地照着那意思说出文绉绉的话来。 “哦,我并不这么看。是不是你因做不成男儿身,取悦不了本王?” 姚玉心内咋舌,她没想到邕亲王下一句说出这么多问题。她一向习惯与不想干的人一句话清楚又潦草地过去,除了君主,他竟也是个不省油的灯。 “奴才是无法取悦您。”姚玉答得干脆,好一刀两断作为结尾。 他忽然迎面走过来,姚玉连连后退一小步,而他逮着逼近她,头伸到她肩膀上,两人侧脸挨着的,邕亲王扭头看清她耳髻上透着秀气白净,不觉心里有点酥痒难耐。 “我有办法让你取悦本王。” “可奴才现在是陛下身边的人。”姚玉一味提醒道,好叫邕亲王不要得寸进尺。 他不依不饶道:“这好办,你去告诉我皇兄,你倾心本王。” “奴才做不到。” “你不喜欢本王吗?” “我不喜欢。”姚玉铁了心地冒犯道。 温雅的面庞忽然一收,变成阴沉沉地狠戾,邕亲王缩回了头,眼神直逼她卑微垂眸的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 “真心实意。” “你好大的胆子!” 姚玉退缩地低下头,邕亲王看不见她的眼眸,忽而愠怒道:“没有任何一个做太监的胆敢跟本王这般语气说话!” “亲王您误会了,奴才怕您错付真心,反而一厢情愿。岂不耽误您的情义吗,再说天下好男儿多了去,奴才这种残缺不废,多瞎耽误功夫。” 姚玉说完就被他眼神震住了,后颈上一紧,才发觉他用手紧紧地箍住了。 “听闻你嘴舌耍得好,伶牙俐齿得很厉害。皇兄曾想拔了你的舌头,你几句话就哄得我皇兄放过了你,如今看来传闻不假呀!” 他说话的气息窜到她脸上,姚玉只能被迫感受他传来温热的气息,这种温热形如滚烫,姚玉

一直认为邕亲王的话再热烈也是一厢情愿。 见她没反应,抑或是淡淡的,邕亲王心里有些不快了。 突然后颈上的力道更紧,如卡箍掐紧,姚玉痛得龇牙咧嘴。 “你越发有趣了,本王喜欢你这般顶撞——有意思。早知如此,当初在围场时我就应该提前跟皇兄讨要了你。” “亲王殿下,您知道君主的脾性,奴才不可能遂了您的心愿。” “可惜呀!”他把温热得气息吹痒姚玉的耳边,道:“皇兄先一步看上了你。你等着吧,你终究与花氏一样逃不过我皇兄的手掌。” “亲王你……” “嘘,你先别着急说不。这不要紧,本王愿意等,等你什么时候被陛下玩腻了,弃在后宫里,本王会派人把你悄悄地送到我这里。” 姚玉难以置信,佩服邕亲王夸张的狗血脑洞,道:“您就不怕到那时陛下想起了奴才,找不到奴才而迁怒您吗?” 邕亲王摇摇头,道:“就算皇兄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谁叫我与他乃是一个母后养的。” 他松开了姚玉,姚玉深吸一口气。 “邕亲王,您的话奴才谨记着了,有机会如实告诉陛下听。” “你敢?” “时候不早了,请邕亲王和王妃以及安侧妃不要耽搁回程之路。奴才恭祝邕亲王等一路平安。” 邕亲王对着姚玉促狭一笑,转身与邕王妃她们一齐上了马车。 姚玉回钦安殿通报了邕王和王妃回临城王府的事。 君主遂放下心来,在案桌上忽然展开笔纸来,开始奋笔疾书。 姚玉悄声退到一边,与庸公公并排站着。 庸公公拿眼瞅到君主挥笔的样子,一不小心就瞥了一眼开头几个大字—— 降位圣旨。 挥洒不多时,君主叫一声:“余闲。” 庸公公扭头看姚玉,发现姚玉愣神看着地面,对君主的话不闻所答。 姚玉眼睛不知道盯哪里看着,她脑子里总想着邕王最后那几句话,总令姚玉心慌得发堵。她最听不得那个字眼,仿佛那个字眼有点脏了她的耳朵…… “余闲!”君主忽然愠怒地拔高音量,随即翻上眼皮瞅见了姚玉,她傻傻看着地面,直到庸公公用胳臂肘捅了捅她身上。 姚玉抬头,一眼就如临大敌地扑在了地上,嘴里哆嗦道:“奴才在。” “想什么呢?”君主见她浑身颤抖,知道她怕了,索性暂时放过地垂下眼皮,可嘴里不依不饶道:“魂不守舍的样子,许是邕亲王临走前对你说了什么吗?” 姚玉头皮发麻了。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君主的法眼,邕亲王临走对她说了什么,他琢磨得十分透彻。 这哥俩到底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君主一言一行,邕亲王能知道一二;可邕亲王心里想什么,君主一清二楚。 “奴才没想什么……”姚玉转着眼珠子,心虚又强自镇定。 可她一开话头便被君主抓住了把柄。 “是不是还在惦记那件事?”君主翻眼皮盯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节,而眉梢却看一眼纸上面的字,落尾处还差他的玉玺没盖。 “奴才不知陛下指的是什么事?”姚玉心里慌得一批。 “还能是什么事,你别装傻犯糊涂!”他口头忽然一变,严肃加以警告。 姚

玉浑身一个激灵,君主连她心内小九九都看出来了,这回她真不能犯糊涂了。 “陛下心里是不是还忌讳着邕亲王在桃花宴说要奴才这些话。”感受到君主低气压传过来,姚玉倐而仓惶地抬头,直视他的目光之后,便把目光微微一弱,流露出冤屈的样子道:“其实奴才心里一直想跟着陛下,邕亲王殿下说出那番话时,让奴才着实捏了一把汗。” “听你口气,你是极其不愿意的。”见姚玉得救似的点头,君主垂下眼睑看着纸上“降位”二字,语气冷冰冰传来,几乎挤着牙缝出来道:“相比于朕,邕亲王对侍从还算不错,连孙常在都义无反顾地跟随,更何况你!”他蓦地抬眸再次看她:“朕猜你的心思与孙常在一模一样,身在朕这里,心早就往邕亲王那里飞去了吧!” “奴才没有!”姚玉把头磕在地砖上,道:“请陛下明鉴,邕亲王临走时确实对奴才吐露心扉,真心要带奴才走。可奴才一口回绝了,邕亲王以为奴才对陛下……”她突然住了嘴,回味自己的话,深感有一句说得僭越了。 “你对朕怎么了?赶紧把话说完,别磨磨唧唧的!”君主语气愠怒道。 “啊,是……”姚玉便把邕王对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他倒异想天开,把手伸到朕这里来了,可见他那点野心不小嘛!”君主听完,用嘲笑的口吻笑起来。 “陛下,邕亲王殿下这么做不就是僭越吗!”庸公公听了,不免替君主打抱不平,情绪有点激动,仿佛要为君主上战场杀敌的架势。 君主挥手安抚了庸公公,淡定自若道:“朕这个御弟没你说的那点胆量。他这么在朕眼皮子底下唐突要人,无非是埋怨朕没有阻止母后插手他后院的事。”他搁下笔,又道:“母后替他做主,遣散了他后院里的面首,他心里自然不愿意,这不进宫看到朕还留着花氏,他就感觉到不公平了。” 庸公公默然点头。 长孙太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她既然拗不过君主轰走颜贵嫔,那么她就在君主跟前动邕亲王府里的人。 “朕绝对没看错你。”君主终于肯拿正眼看向姚玉,“唰”地把圣旨交给她道:“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朕把这头等要事交给你去办吧!” 姚玉连忙跟上前来,跪到君主脚下,抬起双手捧住了圣旨。 “再传朕的口谕,就说过往的事,朕可以不计较,让花氏即刻到这里见朕。” “是陛下,奴才遵命。”姚玉怀惴着圣旨离开了。 “花氏娇纵无礼,不恪守宫规,险些败坏礼仪,朕几番忍耐,尔仍不思悔改,兹事体大,但念及触犯,又侍奉朕多年,遂虢去封号,降其为婕妤,钦此。”姚玉站在岚熙宫的院子里念完了圣旨。 花氏率宫女太监跪下听旨。 姚玉念完之后,花氏一侧身子险些软颓下去。 “奉陛下口谕,你过往的事,朕可以不计较,现下即刻到钦安殿见朕。”姚玉说完,看向花婕妤抬眸,脸色难以置信地劫后余生。 “陛下终究还是记得我的。”过后他才喜极而涕道。 姚玉合上圣旨,向前一步,站在他跪着的一侧,让路道:“花婕妤请吧。” 左右宫女搀着他起来,花婕妤自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嘴里念叨地:“陛下还记得我,太好了,我就说陛下不会忘了我这个旧人!” 姚玉没随他回去,而是远远瞅着他的背影激动得渐行渐远。 她心里因为惦记着姚妗,才忍不住踌躇一会儿,眼睛不禁往殿内伸着

脖子瞅。 “余副总管你怎的还没走?”一打扫宫女走过来,向她请安问道。 姚玉想了想,避重就轻道:“有个叫姚妗的舞姬在这里吗?” 宫女点头答道:“她就住这里,在后院里呢!”她指了指主殿后面方向,回头又问:“副总管找她有什么事吗?” 姚玉答道:“这个舞姬上一回因为有点难处,找了本副总管借了点银子钱使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不见她来还钱。这次奉陛下口谕,抽空找她问问银子凑齐了没有,若凑齐了也该还了。” 宫女道:“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她就住那里面,您挨个找找就看到了。” 姚玉感激道:“多谢。” 宫女回礼:“余副总管多礼了。” 姚玉往前走几步,便听到后面有人咕哝着:“这姚舞姬今儿真够可怜的,好好的身子竟这么糟蹋了,啧啧。” 姚玉听了一耳,立马挑出“糟蹋”的字眼后,脚步竣疾地掉头,抓起宫女胳臂就问:“你方才说什么?”见宫女愕然,姚玉紧接着问:“什么糟蹋,谁糟蹋谁了?” 宫女见她语气焦急难耐,手上力道也重了,不禁捂嘴失色道:“奴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每一个字我听得真真的,到底谁糟蹋了谁!”她忽而用力勒紧宫女的胳臂。 宫女吃痛哀求道:“求副总管放过奴婢,奴婢会告诉你,但请副总管不要对别人说是奴婢传出去的。” 姚玉意识到自己冲动把宫女吓住了,抓着的手渐渐从她胳臂上松开褪下。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缓和情绪,换一种平稳口气道,“你现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剩下的你该干嘛就干嘛。” “是。”宫女这才肯放心地把姚妗这一年发生的事都说了。 原来姚妗头一年就被花氏染指了,而花氏不只与姚妗发生关系,与这里岚熙宫宫女和舞姬都有过暖床。 姚玉听完之后,气得牙龈咬得“咯咯”响。想起上两回见到姚妗时,她猜的果然没错,他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宫女低头看到她握紧拳头打摆子,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气,就哀求道:“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刚来几天,近几天才知道花婕妤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连这里新来的小宫女都看出花氏干的不是人事! 姚玉情知自己站在这里干恨得牙痒痒不是个事,遂拽住了宫女,眼神忽而一个犀利瞪着她道:“这事必须守口如瓶,若你一不小心传到陛下耳朵里,我定让你消失在宫中!” 宫女唬得软跪下来,头如捣蒜地磕头道:“奴婢绝对守口如瓶,绝不让第二人知晓。” “好,你先退下。” 姚玉环视一周,花婕妤把这里所有宫女和太监带到钦安殿里了,只留这个小宫女打扫。 如此一来,正合了姚玉心思。 她脚步飞快地绕主殿来到了后院,后院里一个个小屋子里都住着舞姬。 她挨门挨户地去找姚妗,打开门之后,里面舞姬都慢悠悠地从简陋的床榻上起来,看到姚玉,指着她道:“这个小公公瞧着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去年在钦安殿上被陛下罚跪一天一宿的小公公吧!” 另一个穿红色亵衣女子刚好从自己隔壁住处来这里串门来了,她“嘘”了一声,边拿眼打量边凑近她密友道:“看他行当,应该是副总管。”那舞姬脸上刷地一变,那密友又小声凑她耳朵

道:“好好说话,别回来得罪了,他和婕妤娘娘都不好惹!” 那舞姬瞬间换了一个乖觉的神色,讪讪地站起来,对姚玉福身,唯唯诺诺问:“奴婢见过余副总管,您过来有什么事吩咐吗?” “有个叫姚妗的舞姬住哪里?” 一语落下,两个舞姬唏嘘地掩住了嘴,四对眼神都惊惶地看着姚玉,然后躲闪着。 姚玉微微一皱眉,随着第六感警觉问:“她不在这里吗?” 那两个舞姬缓缓摇头。 姚玉心里一慌,语气不自觉地冲口而出道:“她到底在哪?”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心里祈祷道:“别是出了什么事!” 那一个舞姬手指向主殿道:“她……”便被密友挡下了她胳臂。 穿红色亵衣的舞姬慌忙跪下来磕头道:“余副总管,不关我们的事,是花婕妤他……他……” 正说时,身旁舞姬松了口气道:“他走了……” 穿红衣舞姬抬眸看人果然消失不见了,就与自己闺密面面相觑地问:“余副总管与姚妗什么关系?” “瞧他急的那个样子,别是他们私下里偷偷对食了吧?” 说完,两个舞姬又唏嘘一声:“姚妗怎么好这口呀!”说罢,二人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最新网址:m.irrxs.com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