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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躺平的女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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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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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位同窗名字和脸对上了号,杨总管便带众人将杏园游览一番。 最后回到二进院子的琢磨馆,此处为男子寝居,女子住的凝珠馆在三进院子。 “诸位先行休整,未时中济安堂再见。” 杨总管冲着大家一揖便转身离开,其余人也各自回住处。 凝珠馆不大,阔面三间,东西各带一个耳房。东侧耳房放了小炉子用作茶水间,西侧耳房则是净室。 正堂乃共用空间,安置了一张罗汉床,下面两侧分列三对桌椅。左右各用一扇仕女屏风隔开,屏风后便是寝间。 方姑娘闺名荟影。她的婢女含笑上前笑盈盈道:“我家姑娘怕热,便选了东屋,还请俞姑娘海涵。” 俞唱晚忙摇头,“原本方姑娘先来,理应先选。” 含笑脸上笑意加深几分,“我家姑娘不喜坐卧硬的,俞姑娘可介意我将中堂重新收拾一下?” 俞唱晚自然无所谓,转眼便见光秃秃的椅子上铺了坐垫,罗汉床上铺了褥子放了迎枕。 含笑忙完便伺候方荟影去沐浴。 俞唱晚将行李归置妥当见方家主仆仍在净室,竟鬼使神差地隔着屏风一窥东屋。 只见架子床挂着鹅黄色绣忍冬帐幔,床角挂着宝相花鸾鸟纹熏球,墙上有一副寒梅吐玉九九消寒图,已经填上了好几朵娇艳的梅花。靠墙的嵌百宝螺钿柜子上半部分是书架,放满了书籍,看不清都有哪些书,下面的柜子应该是放着衣物。 梳妆台靠窗放置,那铜镜光可鉴人,旁边放着一对九子连环海棠纹红漆盒,下面则是高高低低的彩釉瓶子、盒子铺满了妆台。妆台下是铺着精美坐垫的月牙凳,窗下的案几上摆着茶床,白瓷茶具洁净齐整。旁边有一个白釉瓷瓶,里面插着几根带了三四片残叶的枯枝。 原来女子的闺房还能这样! 俞唱晚回到西屋,推翻之前的判断,方姑娘应该不与杏园主人沾亲带故,也不是商户出身。 那她为何要来这里呢? 上午熟悉了杏园,下午便开始授习。仔细翻看杨总管发下来的书籍,俞唱晚咬紧了第二节指骨。 这次征纳大夫似乎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这些书籍除了药理外,还有部分毒理,且编撰融入得非常自然。虽说药与毒的界限不会太分明,可昨日那位爷配毒、用毒手段过于出神入化。 她隐隐猜疑,此次征纳主要教授药理,更侧重于毒理。可教他们这些有什么用呢? 倏然间,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这些人莫不是借着为辅助御医院、御药院制药的幌子,暗地里将他们培养成“翟药师”之流,制作类似寒食丸的东西以牟取暴利? 旋即,俞唱晚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且不说谁敢借御医院、御药院的名号挂羊头卖狗肉,单说她和小豆苗能做出翡翠丸,这里其余十八位应该也能做出来,没理由还需要两位教习来培养他们,多此一举不说还容易走漏风声。 角落里的莲花更漏走到未时中,两位中年人跨进济安堂。 一位身着灰色杭绸袍子,他是教习邢江,乃御药院供奉,同时也是丁北斗的徒弟,主讲药理。这位邢夫子的脾气比他师傅好太多,讲学问也耐心。 另一位谈夫子身着褐色袍子,乃御医院供奉,教授医理。由于在座的人基本都学过医,是以谈夫子只教授一个月的课程。 俞唱晚从来没系统学习过药理,更没学过医理,而今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她尽可能将自己放空,以吸

收更多知识。 一晃三日过去。 夜里,俞唱晚沐浴完出来发现东侧的屏风合上了,方荟影歪在罗汉床上正在看《论语》。 她也坐在椅子上一边绞头发一边默默背书。 未几,罗汉床上的姑娘唇中溢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俞唱晚怔住,《论语》还能看笑?抬眸便见素日里清冷的方姑娘一双杏眼晶亮,如黑曜石的眸子灵动活泼,小脸红红的,说不出的娇媚可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俞唱晚看到如此佳人也免不了在心中赞叹一番,手里的医理书顿时不香了。 含笑提着茶壶来加水,瞧见俞姑娘竟痴痴地看着她家姑娘,那模样呆呆的跟看到仙女儿一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后者十分赧然地移开了目光——偷看美人儿被抓包,当真是丢脸。 含笑却觉得这俞姑娘人还不错,看得出来她对姑娘和自己的来历是好奇的,但一直不多看不多问,平素除了问候外也不多话,倒是极为省心。 俞唱晚见含笑没斥责她反而友好地冲她笑,便大着胆子低声问道:“谈夫子明日要抽背,方姑娘都不用看书的吗?” “这些东西我家姑娘都知晓,并不需要再看。”就算是没学过又怎么样,周泰山丁北斗难道还敢把姑娘给弄回京城去? 许是俞唱晚惊愕得过于明显,含笑又道:“你不会以为我家姑娘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吧?” 巧了,俞唱晚还真这么认为的。不止她,其余十九位同窗都是这么想的。 “天啊。”含笑无奈摇头,“我家姑娘也是通过六场考校的。只她是单独考的,但一场都没落下,这第三名是名副其实的。” 俞唱晚双颊如烧,觑了眼认真看《论语》的方荟影,低声为自己的胡乱猜测道歉。转念又想,这二十人里当真没有一个是虚的,以后每月还有小考,不过者会被淘汰。 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例不好赚啊。 含笑摆着手受了她的歉意,见她集中精力背书不再扰她,转而拔出簪子挑亮了灯芯,坐在一旁做针线。 没多会儿,俞唱晚凑过来低声问:“含笑姐姐,我有个问题,不知你方不方便替我解惑。”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这会儿天色已经黑尽,她不好去找夫子,又见方荟影看书看得投入,只能问含笑,毕竟所有小厮婢女都在济安堂听课,至于学不学看自己。 含笑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恰好是她会的,当下仔细讲起来。 俞唱晚万分惊喜,凝神细思下举一反三延伸出许多问题,直将含笑问得求饶,她才放了人并连声道谢。 亥时初,含笑服侍方荟影睡下,低声说:“看来这俞姑娘是真没学过岐黄,连婢子都知道那最基础的道理。” 方荟影嗤笑:“怎么?这才几日便把你收买了?” 含笑笑意一顿,忙敛容加快速度干活。 方荟影抿唇,凝视仕女图屏风上印出的影子,对方这几日都特意用身子挡住烛火,讲话也用气声,不刻意凑上来也不疏远。但人都是善于伪装的,且瞧她能装多久。 很快便到了旬末。 这日申时初,俞唱晚收拾好了东西跟方家主仆告别——明日休沐,她要回家。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她很是牵挂。 方荟影照例看她一眼都欠奉,含笑则在她家姑娘身后冲她笑了笑。 俞唱晚和小豆苗在大门口汇合,再去岱岩书院接上俞行舟

,姐弟三人脚步轻快地回了龙眼村。 俞家院门大大开着,周氏坐在廊下扶着后腰向外张望。 三人一进院子,周氏便拉过女儿上下打量。但看她气色还好,脸上俱是笑意,方才心下稍安。 俞唱晚心尖发软,父母愿意尊重她的想法,并将所有呵护与爱意都给她。 吃完一桌子精心烹制的菜肴,俞唱晚和小豆苗将杏园学到的东西和趣事拿出来说道,把另外三人逗得哈哈大笑。 - 第一次小考如期而至,考校内容是第一个月的所学。 次日名次便出来了,小豆苗在末位。 这个名次在意料之中,小豆苗基础太薄弱,字写得也不好。入园以来又不愿跟同屋的打交道,平素遇到问题只问俞唱晚,可一来男女有别,二人到底不像在家里那般便宜随意,二来很多东西俞唱晚也是才接触到,尚且需要学习。 泰山北斗并邢谈二位夫子坐在案前。 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袍子的丁北斗睨着小豆苗明知故问道:“就是这小子最后一个?” 他掸了掸袖子,破格让这小子进来,可不就是为了此刻? 杨总管掀起眼皮,立即有家丁上前要把小豆苗带走。 后者自然不想走,但自己不争气没考好,眼下也不挣扎,只传给晚姐一个“我不能再陪你”的眼神。 俞唱晚心乱如麻,尽管她不知道杏园征纳他们到底是为何,但她有种预感,不能让小豆苗离开! 余光里瞥见坐在角落里的含笑,灵光一闪。 “且慢。”俞唱晚忍着发抖的小腿肚站起来,“诸位夫子,小女有话想说。” 丁北斗认出是解了他一半毒的小姑娘,登时眉头一挑,这女娃上次便坏自己的事,这次不会又要来坏事吧?但他不能显得气量狭小不是,便让她说下去。 “多谢夫子,小女见其余同窗皆有小厮或药童,小女也缺一个,就,就想请他做我的药童。”又转头对问小豆苗,“不知你可愿意?” 小豆苗忙不迭点头,连声道“我愿意”。 丁北斗冷哼一声,正要发作,却被周泰山抢先一步,“可,让他留下来。” 杨总管踟蹰了一下将小豆苗放了。 “师兄,小考没过是没资格留下的,这是规矩。”丁北斗脸色黑如锅底。 周泰山意味深长道:“他作为药童便可以留下,留下总比出去好。” 其他人一头雾水,唯有丁北斗明白他的意思,少放一个人出去便少一笔业债,也少一分被二公子、三公子抓住把柄的风险。 但众目睽睽之下被驳,丁北斗脸上挂不住,便没接周泰山的话,转而冷笑着看向俞唱晚:“这么舍不得,那,要么两个都走,要么你一个人留,你来选。” 俞唱晚脸色一变。 小豆苗方才升起的一丝希望被兜头的冰水一浇,凉从心底起,当即跪下冲着丁北斗磕头:“丁爷我错了,我愿意自己走,晚……俞姑娘留下。” 俞唱晚死死咬住下唇,那句“我跟你一起走”终是没能说出口,撇过头,不忍再看那个瘦削的身影。 不知谁哂笑一声,“不是姐弟情深么,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亏得那小子认为我们侮辱了你,一直不理睬我们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俞唱晚脸色发白,指甲狠狠划过虎口

,尽管愧疚盈心,也仍旧无法就此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 丁北斗的嘴角翘得越发高,昨日、今日之仇统统报了,当下通身舒畅。 正欲抬手让人把小豆苗带出去,一位颀长的男子跨进了济安堂。 影七身着玄色劲装,腰配墨色长剑,冲周泰山和丁北斗一揖:“周爷、丁爷,主子路过廊下知晓了事情经过,遣属下过来说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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