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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躺平的女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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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安堂落针可闻。 俞唱晚愣愣地看着门口的男子,他的身量、气度与云飞太相似。 念头一起,她条件反射地看向窗外,目之所及处种着一排君子兰,在冬日里依旧翠绿,伸展着枝条。君子兰后侧身立着一个人,他脖子上露出一段雪白的中衣,外面是一段霁色锦袍,身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色狐裘。头发全部束进羊脂白玉冠里,腰上缠着白玉带,缀着玉牌。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便是风姿绝世,净若高山皑皑白雪,明如夏日皎月当空。那人微微侧头,俞唱晚的视线凝视在他的面容上,薄唇微抿,凤眼中藏着几许温润,但见他一面,实如沐春风,半壶花开。 她曾以为杨颂之已经比大多数男子好看了,却不及窗外人一半。 俞唱晚怔怔地看着他和那侍卫离开,尽管他从头至尾没都没往这边瞧上一眼。可她依然觉得他很熟悉,或许是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和与桃源县格格不入的气度。 侍卫离开,小豆苗如梦初醒,跌坐在地上抚着胸脯平复,他终于留下来了。 其余人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五公子来。 周泰山心中疑惑,五公子何时成了爱管闲事之人?还是帮俞唱晚小豆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兴许是凑巧罢。 丁北斗则是堵得慌,偏偏五公子开口,他只得认了。也罢,来日方长,他不信小崽子每次都能逃过去。 方荟影和含笑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回到凝珠馆,含笑见俞唱晚没回来便关上了门,“姑娘,五公子怎的来了桃源县?还在杏园,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他们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方荟影拨弄了几下新剪的腊梅枝,不过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杏园之事是大爷领命操办,最终却落到了五公子头上,莫不是二人暗中联手了? “听说五公子生得比二公子还好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含笑双眼晶亮。 方荟影撇撇嘴,“我怎知道?我又没见过他。”以她的身份等闲是见不到这些贵人的。想了想又道,“三姐姐见过他,说是几位公子中生得最好的。” 她三姐姐是嫡女,眼睛长在头顶,原本嚷着要嫁二公子,谁知见了五公子一面回来便跟害了相思一般,但又觉着五公子还没领差事似乎前途暗弱,是以好生纠结。 “可不管哪位公子,三姑娘都嫁不了。”含笑幸灾乐祸。 方荟影微哂,“也就她自己做梦罢了,还以为贵人任她挑选呢。” 且不说二公子、五公子能否瞧上她,单说她家大姐姐便不会同意,毕竟大姐姐只喜欢高高在上踩着姐妹,并不想与姐妹当妯娌。 含笑眼含惋惜:“谁叫五公子出门不是坐马车便是乘轿子,莫不是身子不好不像其他公子那样能骑马?可也没听说他身子不好啊。” 方荟影斜了婢女一眼,“他不骑马的原因正是有你之流。” 含笑:…… 济安堂。 众人陆续离开,只余下姐弟二人。 俞唱晚羞愧得紧,不知如何开口。 小豆苗捏了捏手,“晚姐,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自责。”说着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他赶忙抬起胳膊擦掉。 俞唱晚越发愧疚,眼眶一红,“你知道的,若是别的事,我一定毫不犹豫……”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豆苗吸吸鼻子。他赞成晚姐当时没提出跟他一起走,她是来杏园救命的,如果她

不留下,谈何让周爷、丁爷另眼相看,进而求他们给她把脉呢?若是晚姐真跟自己一道走了,那他才要愧疚。 可理解是一回事,心中还是漫起难以言喻的酸苦。 俞唱晚将小豆苗揽入怀中,不轻不重拍着他的背。 小豆苗趴在她怀里痛哭起来,杏园一个月的日子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离开那个潮湿的家,住好屋子顿顿有肉吃,哪怕同住的同窗时常捉弄挤兑他也没关系。 他很怕在杏园的日子只是一个幻梦。 但这个美好幻梦是靠着晚姐实现的,是他自己能力不够不能延续,怎么还能怪罪她呢?而且他相信她的话,如果不是涉及晚姐自身性命,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他的。 而念头一转,爹为了继母和弟弟抛下他,他又怎能要求晚姐一辈子对他不离不弃?他想,如果是他能够治好晚姐的无名绝症,那晚姐一定不会离开他,是以,人还是得有用。 他不该难受于别人的选择,而是该成为别人的必选之人。 这是小豆苗被迫成长路上悟出的第一个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想通了的小豆苗抽抽噎噎道:“晚姐,我以后就是你的药童了。” 俞唱晚放开他,只见他脸哭得红红的,圆眼清澈见底,里面不再有委屈和害怕,她心尖一酸,“好,我们一定会留在这里,让你顿顿吃肉,每个月还给你例钱,让你存着娶媳妇。” 小豆苗点点头破涕而笑。 姐弟二人和好如初。 或许是没了小考的压力,也或许是经此一事刺激到了小豆苗,总之这孩子开始发奋起来。虽然基础薄弱,但好在每次有了疑难之处,邢夫子并不因他只是个药童便区别对待,反而讲得十分细致。 有良师益友,他的兴趣也被激发出来,进步飞快。 努力中的小豆苗才醒悟过来自己曾经浪费了许多光阴。他自小便喜欢往俞家跑,尤其自娘亲去世后,那时候周姨教晚姐药理也会拉着他一起听,可彼时的他哪里坐得住?不是逗猫招狗就是想怎么好玩,以至于痴长到十二岁还是个半吊子。 瞧瞧,这样的他如何能一直与晚姐在一起呢?就凭晚姐制翡翠丸时他能打下手么?可那种事谁做不来呢? 俞唱晚欣慰于小豆苗的突然懂事,却不知道那圆脑袋里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又到休沐,俞唱晚敲响了杨宅的门——此处果然离杏园很近。 下人先开一道缝,见来人是她才开了半扇门,“俞姑娘来找我们家公子?他还未曾回来。” “云飞也没回来吗?” 那人摇头,见小姑娘一脸沮丧心下不忍,回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实话告诉姑娘,我家公子只是回来祭奠已经过世的母亲,并不会久留。云飞是公子的长随,自然是公子在哪儿他在哪儿。” 俞唱晚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对杨颂之一无所知,原来他出现在桃源县只为这件事,祭奠完后还是会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伤感吗?谈不上,他本就与这个小县城不匹配。可到底是失落的,她以为他们是朋友,但其实隔着千山万水。 “既然杨公子是祭奠母亲,那明年总会回来的。”小豆苗觉得晚姐是未曾当面道别而不豫。 俞唱晚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心里却想,杨颂之离开和五公子到来之间是巧合吗?人若只是样貌相似并不难,但要神态、体态、气韵很相似,该十分困难吧。 俞唱

晚花了几日时间不动声色地在杏园里打听了一圈,发现这位五公子很是神秘,家丁们几乎没见过他,有的甚至都没听说过他。 她还是在后院二门处花了些心思才探听到,五公子和侍卫影七是在杏园征纳大夫前三日到达的桃源县。 此外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了。 俞唱晚从袖口里拿出那方墨绿竹纹手帕,指腹拂过密实的针脚、柔软的丝线。 正从悯农堂出来的游方心不在焉地想事,与出神看手帕的俞唱晚撞了个结实。 游方站稳身子,捡起落在脚边的手帕,一愣,竟是蜀锦! 俞唱晚退了两步才站稳,见撞她的人是游方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和麦千平是所有同窗中嘴最贱的,曾三番四次拱火,也是最瞧不上她和小豆苗的,时常暗讽她、欺负小豆苗。 她劈手抽回自己的帕子藏在袖口,斜了游方一眼扭身就走。 后者手中一空,又见俞唱晚撞了他居然不道歉,帮她捡起帕子也不道谢,登时升起怒火。 这臭娘们儿从入园起便惺惺作态,后来更是目中无人。他都不明白这种小有姿色且穷酸的村女不找个有富户嫁了跑来杏园凑什么热闹?她就不该来占位。 麦千平见好友脸色变了,索性上前两步拦住了俞唱晚的去路。 俞唱晚退后半步,“二位意欲何为?”说着手抚上了腰间挂着的荷包。 游方甩了甩脖子,又拿出他在老家书院欺凌同窗的那套。 “不做什么,只是方才那张手帕似乎是麦兄丢的。” 俞唱晚放下手,笑了出来,“若不是呢?你吃了它给我赔罪?” 那笑没达眼底,琥珀色的眼眸折射出丝丝冷光。 游方一怔,以前那些被欺负的人不都是着急争辩,然后将东西拿出来对质吗,怎么这娘们儿不按常理出牌,当下磨牙道:“你拿出来叫麦兄认认不就成了?” 麦千平颔首,伸手。 “若不是呢,你是不是吃了它?”俞唱晚嘴角一沉。 游方眼角一抽,这娘们儿怎么回事?他自然不敢承诺这句话,便叫嚣道:“不敢拿出来是因为那帕子是你偷的,你可不配用那种好东西。” 俞唱晚反问,“哦?谁配呢?别说你和麦千平。” 她眼中的讥诮太明显,偏生游麦二人的手帕只是普通缎子而非蜀锦。游方登时恼羞成怒,余光里见荀潜施施然从悯农堂出来,压下火气走过去叫住他。 也不知游方对荀潜说了什么,后者时不时看一眼俞唱晚,蹙紧了眉头。 二人一道过来,荀潜行礼,“俞姑娘,游兄说你身上的手帕可能并非你所有,对此,你可有话说?” “手帕是我的。” 荀潜点头,对游麦二人道:“她说是她的,你二人也无证据说东西不是她的,到此为止吧。” “可她也没有证据说东西是她的呀。”麦千平反驳。 “这么说来,敢问麦兄,你身上的衣裳是你的么?你如何证明?” 游麦二人登时哑口无言,拉荀潜过来是帮腔的,谁知这人竟倒戈去帮女人,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俞唱晚扑哧笑了出来,荀潜一本正经地噎人是真好笑。 “多谢。”她丢下两个字福了福身,扭身离开。 荀潜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好笑,受了她半礼往琢磨馆而去。 麦千平最是知道

好友对俞唱晚姐弟有成见,便道:“走吧,为难不了她还不能为难另外一个吗?” 游方铁青着脸,暗道这次是临时发难准备不充分。 他抖了抖袖子,里面沉甸甸的银子提醒着游方眼下最要紧之事——六轮入园考校可以花过路钱,但入了园子银子却是行不通了。 就快第二次小考了,上次苗人杰垫底,他第十九,眼下那小子成了药童,这次他怕是得在末位了。但他必须留下来,离家时跟父亲告诉他,倘若他能协助御医院、御药院完成大事,家中医馆、药铺、庄子都归他,仅分给二弟少量家产,如果他做不到,那些家财便全是二弟的。 他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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