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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雪寻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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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天(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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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她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道了这三个字。 拨雪有些讶异。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向奴婢道歉。 小脸腾地一烧,倒是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夫人,奴婢,奴婢不,不是责怪您......” “我知道。”她弯了弯眼睛,笑着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可有些事情......总归是不大好说。还望你理解我。若是将来,能有与你坦诚的时机,我可以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 “有,有什么嘛,不就是您,您心悦殿下嘛......” 拨雪见她说得诚恳,吞吞吐吐道,耳尖烧得更红了。 柳烟浔:? “我......” 她话还没说完,拨雪便打断道:“您,您不必着急否认,奴婢伴您左右数月,您每每私下里看殿下的眼神,虽,虽是克制着,但奴婢还算了,了解您,自觉您待殿下和陛下,是有些不同的。” “我......” 她再次张口,谁知拨雪再次打断。 “您不必说了!奴婢明白!殿下到底年轻俊朗!可陛下也算成熟稳重,两人各有各的好,若,若是换作奴婢,定,定也是为难的......” 她的一整张小脸都被这朝霞浸红了。 “我有这般明显吗?” 她终于把一直被打断的话说了出口。 “诶?”拨雪一愣。 夫人没否认? 也就是说......她承认了自己方才那番话,拿她当自己人? 拨雪心中一阵喜悦,连带着圆圆的杏子眼都弯了起来。 “还笑。你就不怕……哪天我被发现了,连累了你吗?”她故作恐吓。 “不会的。”她甜甜一笑,“奴婢会包庇您的。” 好一个包庇。 她与她相视一笑,正欲一同往惊鸿殿行去,忽然想起了什么。 “咦,我昨日午后打磨的那个木头匕首呢?”她摸了摸身上,又看了圈身旁,都不见它的影踪,“你随我回去找一找。” “好!”拨雪点头应下。 可她沿路寻回亭中,也不见那把匕首,一时有些懊恼:“这是我和阿瑶姐姐一同做的,还没完全做好,便丢了。” “没什么!奴婢陪您再去寻根木头,做上一把就是了。”拨雪安慰道,遂自告奋勇:“若是您嫌麻烦,也可以教我呀,我来做!” 她莞尔一笑:“你为何待我这般好啊,小拨雪。” “因为……您虽看起来不好亲近,可奴婢知道,您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认真道,“奴婢是真的把您当姐姐看,就像......就像您待新来的林才人一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还特地强调了“新来的林才人”。仿佛在向她昭示: 你都这么快和新来的称姐道妹啦,不妨多看一眼,一直陪在身边的她。 她带着拨雪去御花园后的木材堆,却发现那处早已被人清理干净,她眼中刚流露出些失落,拨雪忙自告奋勇道:“奴婢知道哪儿有木头!” 说着,便拉着她去了尚食局的柴房。 她俩在忙碌的尚食局中穿梭,一个宫人正举着刀杀鸡,见她前来,已是来不及收手。 手

起刀落,砧板上的肥鸡当即殒命,缓缓飘出了血腥味。 血腥气混着雨后潮湿,令她当即联想到了一处所在。 上回晏长曜带着她去刑部大牢,见到的那怡王手下的杀手。 她想起从前云景别院中传出的训练打斗之声。 去那里堵人,说不定能让她寻得些证据。 思及至此,她片刻也不愿等。 按晏长舒的性情,若是知晓阿序寻到了那些碎布,定会先一步毁灭证据,以免落下把柄。 她需得比他更快一步。 她拉住拨雪,焦急道:“今日不寻木头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紧要之事。” 还未等拨雪问,她忙扯着她匆匆离去。 怡王府。 晏长舒正为李旻一事焦头烂额,忽闻下人来报:“王爷,宫中传信,柳夫人与太子殿下私自出宫去了。” 怡王眉心凝起一抹冷厉,瞥向他的目光宛若一枚削骨暗器,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敢与他,在皇兄眼皮子底下出宫去?你是在戏耍本王吗?” “小人万万不敢!”他忙跪下叩首,“此事千真万确!” “多久了?” “等咱们的人换值来报,约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可知道他们去哪儿?如何出的宫?” “看方向......是往西边儿去了。夫人拿着陛下特赠的令牌,守宫之人......无人敢拦。若非夫人掀起车舆帘子时,守门人眼尖,瞥见了其间殿下一贯穿着的常服衣角,怕是都不知道,车中竟然坐着太子殿下。” 他微微蹙起眉头,警惕道:“她今日在宫中都去了何处?” “好像......先是去了尚食局的柴房,又去了陛下的长秋殿,最后去了东宫。” “呵,拿着向皇兄讨来的令牌,去东宫找她的旧情人?她疯了吗?” 她一贯是懂如何气他的。 那双温和眼瞳染上了些薄怒,他似乎在斟酌着,她此举究竟是何意。 正当此时,却听又一个暗卫来报: “王爷,柳夫人她......” “她如何了?有话快说。” “她去了云景别院。”暗卫忙低头道。 他微微眯起双眼: “云景别院......看来,晏淮序是把自李旻府上搜出的物件告诉她了?她才这般着急忙慌地想去找证据?可这般仓促的决定,难道不是在自掘坟墓吗?阿浔,怎么入了宫,就变得蠢笨起来了。” “王爷,咱们该如何?是要拦下她......还是......” “有什么好拦的。”他轻飘飘道,“本王又不蠢。自诗会一事后,便即刻吩咐元献,将他们转移了。如今的云景别院早已人去楼空,她去了,非但不会寻到什么,反倒是给本王留下了一个打压咱们太子殿下的好时机。” 他略微沉吟一番:“只是……此事也牵涉她......元献,你说本王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一旁元献低眉道:“王爷既已想到了此处,心中自当有了决断,别忘了小人曾经与王爷的赌约。” “可若她被皇兄斩了,该当如何?”他故意问道。 其实也是对元献的试探。 他不仅仅想要一个伴着自己的谋臣,他更想

要的,是一个臣下的绝对忠诚。 事事以他的心意为尊,而不凌驾于自己之上。 “只要柳主子不是当场毙命,替换一个死囚出来,于王爷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届时,也算了却王爷当年心愿。”元献沉声道。 晏长舒露出满意的笑容,暖阳下,上挑的眼尾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执起杯,将其中已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温声道:“元献,咱们入宫寻一趟皇兄。” 柳烟浔在车中,眼见云景别院飞速放大,终停至院前。 她瞥了一眼燃着的线香,转头同车中人道: “你不必下去,在此处等我。若这炷香燃尽,我仍未出来,就麻烦你闯进去,救我一遭。” “好。”他点了点头。 她咬咬牙,旋即下了车,往别院正门处走去。 “吱呀”一声,门很轻松被推开了。 竟没上锁? 她心中划过一丝愕然,转眼又是浓浓的失望。 如此看来,晏长舒定是早已将此处清理了个干净。 她还是慢了一步。 她不死心,往房中走去。 此间布局同她住的那侧别无二致,她轻车熟路地在其中搜寻一番,果然一无所获。 她微叹了口气,折返回车中。 “找得到吗?” “没有。”她丧气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怡王不会这般蠢笨,早在诗会后,他便将此处搬空了。”他轻轻笑。 “你若早就知道,为何不提早告诉我?还能省些路上的时辰。”她懊恼道,“罢了,回宫去吧。” 她拿着令牌,步履匆匆回到长秋殿时,还未进殿,入眼见窗上晏长曜与晏长舒对弈的身影。 两人的侧颜有七分相似,但是周身气质浑然不同,或说笑,或执棋,仿佛一出赏心悦目的影戏。 可她想都不必想,便知道里间究竟是怎样一副尔虞我诈的场景。 她放慢了脚步,不由得出神,若是他们所有人,都生在太平盛世,会不会有着不一样的境遇。 彼时她与阿序仍是青梅竹马,少年恋人;他们两个也不必明争暗斗,兄友弟恭;哥哥得以实现报复,阿瑶姐姐能纵情天涯...... 若是盛世,他们当年一同在星河下许的十年之约,便快要尽数实现了吧? 她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目光落在手中的令牌,心中自嘲:可惜如今,还是要相互算计。 她在殿前整理了一番情绪,若无其事地踏入早已来了数遍的东暖阁中。 “陛下。”她微微福身,旋即转身,同晏长舒道:“王爷。” 晏长舒回头望她的时候,瞥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当着陛下的面,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笑问道:“柳夫人这是与谁去了何处?竟感觉风尘仆仆。” 她微微一笑:“奉陛下的令旨,出宫一趟,置办些民间吃食。” 她将回宫时顺手买的点心放在几上,一一摆开:“这是怪味腰果,这是豆面饽饽,这是炸鲜奶条......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点心,王爷见笑。” 晏长舒漫不经心道:“夫人难得结伴出游,难怪如此有雅兴。” “结伴?”她侧首问道。 <

/; 这一个动作落在晏长舒眼中,见她双眼圆睁,确是心虚。 “是啊,本王入宫时,不小心听见了宫门守卫私语。言今日夫人同太子殿下,携手出了宫。”他弯着眼睛,“皇兄,可是您安排阿序去做些什么,和柳夫人顺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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