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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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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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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晴那座不为人知的院子里,有一个琳琅所的暗库,其中存放着关键且不为人知的证据。 诸晴从其中调取了年初吴少监案琳琅所暗中调查所得,又做了些别的安排,使这份罪证有“近来才被调查出来”的样子,以免叫帝王看出端倪。 在这份罪证被“发现”之前,诸晴先将院中暂居的一些局外人送走。 明媚阳光穿过碧澈的柳叶,在官道上落下一片阴凉。 诸晴看着老友,拱手道:“愿君此行一路坦途。” 戴着帷帽的女子朝诸晴盈盈一拜,登上马车。 马夫高喊一声“驾”,马车向着南方奔去。 在马车上,还有一个痴痴怔怔的女子,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辆做工精致的马车。 闵都内风波将起,诸晴提前将这二位无关紧要又举足轻重的人送出闵都,才好放心着手下一步。 建兴十四年七月廿九,诸晴持一份密函呈见帝王。 建兴帝看完诸晴“最近”查出来的东西后,龙颜大悦,连笑数声。 这份密函所述与那个被“误杀”的吴少监有关。 其一描述了吴少监在谤议朝政前,曾与门下省侍郎陈语密谈,并将密谈的内容详细写下,并且附带了一个证人,陈侍郎宅中一名守夜的下人。 其二阐述了陈语与宫中一名殿前内侍有些渊源,并将当日“误杀”吴少监的执杖人供词附上,证明确实是此人有误导之语,才叫执杖人用力太过,误伤人命。 最后一段,也是最关键的一段,调查出陈语建兴三年这一年间曾频繁与穹王往来,此后便突然中断,但是琳琅所掘地三尺,将陈语暗中与穹王私交的证据挖了出来。 此三条合在一起,便是脉络清晰的罪证。 陈语伙同穹王,怂恿吴少监诽谤帝王,而后在帝王盛怒时暗下毒手,令死无对证。 倘若不是这场瑞雪来得及时,恐怕会引得人心惶惶、帝位震荡。 建兴帝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诸晴干点“实事”,将事情查到穹王头上。 他将这份密函合上,对诸晴笑道:“好啊,朕的护军卫,真好啊。” “将这些跳梁小丑一并下狱,至于穹王,毕竟是朕的皇叔,年岁又渐长,只削减些封地俸禄,令他闭门思过便是。”建兴帝此时高高在上,仿佛天下事尽在其手,只觉得无比畅快。 站在他身边的张友全领旨,向刑部赶去。 建兴帝垂眸俯视着下首的诸晴,忽然又生出几分不悦,他道:“分明是能做出些事情的,怎么叫你查个祁天殿什么都查不出来?” 诸晴告罪道:“都是为陛下分忧的社稷之臣,诸晴不敢妄言。” 建兴帝听明白,她这是明白替皇上办事情该怎么办,不敢随意妄为了。 于是他笑道:“日后朕吩咐你去办的,不需要在意那么多,自去办就是了。” 建兴帝想了想,又道:“你去吧,再查查这件事情,给朕一个令朕满意的答复。” 诸晴道一句“臣领旨”,行礼告退。 祁天殿的事情,诸晴自然查出来不少要命的消息,只是这些消息还封存着,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绝不可能交由帝王手中,成为他操控朝臣的把柄。 这件事事发突然,待身在其中的众人想明白时,该贬斥的被贬斥、该下狱的被下狱,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被禁足在府上

的穹王长叹一声——他与建兴帝之间的争夺,恐怕是难以善了。 不过早在当年,借先皇权势强压建兴帝时,穹王就早该料到有这么一天。 建兴帝也不是什么仁善的帝王,又怎会允许他全身而退? “玎儿。”穹王拍了拍身边的晚辈,“我的印信在书房书架第二层第三格的暗间里,你拿去吧。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吧,为我穹王一脉,争一条出路来。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罢。” 诸玎抬头惊愕地看向穹王。 穹王笑了一声,道:“你那点儿道行,还想瞒我?只是那些草原部族,小的不中用,大的不好控制,你要多加注意。” 诸玎知道穹王这是支持他的举动,赶忙道:“孙儿此次联络的是前几年有过交往的拓络部。他们部落近几年势头正猛,但以妇人为尊,不堪大用。” 穹王皱了皱眉,为这个孙子轻视别人的想法颇具微词,只是想到拓络部内部攻讦不止,确实也没什么大气候,便不曾多说什么,任他去了。 门下省侍郎陈语,明面上门下省清流一党,背地里却与穹王勾结一道。 他是个很好的口子,两边都沾,两边的秘密都知道一点。可惜人归刑部管,他们琳琅所不能插手,问不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但是请刑部的“朋友”帮个忙,也不是不行。 诸晴找了个机会,同她的“朋友”聊了几句。 待到散值的时候,有一个小门房跑来,递送给诸晴一张字条。 诸晴看了眼,上边是十分面熟的三个字——桐台案。 而她提的问题则是陈语昔日的好同僚——顾伊相关。 顾伊和桐台案有什么关系? 诸晴没有派人去深究这个问题。她已经为顾伊等人选择了一条更好的路,这桩陈年旧案,在她事了之前,并不想让它重回众人的视野中。 她将这张字条叠好,略一思索,待入夜后又出了门去。 一更刚过,诸晴的身影出现在落春院外。 何如这都有经验了,若是诸晴半夜三更来,那就是他们温存的时间;若是刚刚入夜诸晴就到了,那八成就是来找他跑腿的。 果不其然,诸晴同自己闲聊几句后,将一张纸条交给他,道:“交给你父亲,就说与顾伊有关。” 何如生了几分脾气,攥着纸条不动。 诸晴轻笑一声,勾着他的脖子,笑道:“麻烦我的阿如了,快去快回,可好?” 何如知道诸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便一把揽住诸晴,直往里钻,他毛茸茸的头发弄得诸晴身上痒痒,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快去吧,等你回来随你往哪儿钻。”诸晴拽着何如的发髻,把他拎了出来。 何如尝到一点甜头,才乖乖跑去送信。 何城在收到写着“桐台案”这三个字的字条后,略一思索,想通了其间的关窍。 桐台案发生在建兴五年,那是他亲历过事情,联想其间的细节也不算难。 第二日,他到户部衙门时,正对上顾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何城乐呵呵走到顾伊跟前行礼,又道:“我观顾尚书神色如常,竟不为昔日同僚悲怀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顾伊道,“此事证据确凿,又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何城点了点头,“只是陈语与尚书多年同僚,

我记得建兴五年的时候,尚书便与陈语过从甚密了吧?” 这个年份不得不叫人敏感,顾伊神色一凌,眼珠微转,微扬下颌,道:“何侍郎有话直说,休要在此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不敢胡言、不敢胡言。”何城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只是平时与顾尚书相安无事,故惦记着和尚书唠唠闲话。” 顾伊也扯了个笑,道:“相安无事便一直相安无事下去,其它什么话不必再说。” 何城整了整衣袖,不再多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不必细查里边的渊源,将这件事稍稍牵出一点儿,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心虚。 何城本也没打算对付顾伊,都是一派的人,虽然各自都有些小心思,但以和为贵嘛。 . 从七月到九月,一直这样“相安无事”下去。 当然,这份相安无事,多要归功于陈语在狱中“畏罪自尽”的事情。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吐出些什么,就“自尽”了,他的昔日同僚们许多都松下一口气。 陈语虽然死了,但顾伊把不准何城知道了多少,他自然也不敢在朝中过多针对何城,万一闹得玉石俱焚就不好了。 然而事实上,何城出了“桐台案”这三个字,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全靠他自个儿胡猜,对顾伊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便让这个做贼心虚的人自己上套了。 陈语自尽的消息上报给建兴帝后,帝王勃然大怒。 只觉得刑部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家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刑部人多眼杂,自然比不上琳琅所人员干练。 这件事也叫建兴帝升起些在琳琅所里设置牢狱,以后直接将人关押至此。 但到底只是想想,若是让琳琅所越权过甚,建兴帝也怕握不住这把刀。 自九月起,陆陆续续有许多消息上报,打得满朝文武猝不及防。 先是前往雍城的太子路遇山匪,纠缠中太子与是从分散开来,至今未寻到。 没几天北塞又起战事。 每年秋季,草原上野草渐稀,那些草原游牧的部落便会南下劫掠大安。 只是今岁不同以往小股小股的骑兵,那些草原部落不知为何团结起来,集结了数万骑兵向北塞进攻。 因为兵部开支减免,北塞的武器未修、粮草不足,面对来势汹汹的草原骑兵,隐隐有些颓势。 好在不过数日,“民间募捐”数百万银两,兑换成辎重运往北塞,以解燃眉之急。 建兴帝看着空空如也到可以任意跑马的国库,长叹一口气,又想起那个无比烧钱的祁天殿。 只要想到祁天殿,便不可避免地想起玄昭。 太子失踪,也让建兴帝颇为后悔——虽然见到年轻力壮又非皇后所出的太子,建兴帝常怀不满之意,但毕竟是他自己的儿子。 当时贤贵妃腹痛不止,玄昭便以贤贵妃为天上来客为由,称与龙气相撞。又不可能叫皇帝离开闵都,建兴帝又舍不得把贤贵妃放出去,便退而求其次,将也身怀龙气的太子丢了出去。 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建兴帝对玄昭的不满愈发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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