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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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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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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穹王却摆了摆手,道:“她如今已为口诛笔伐,与我们结盟没有任何好处,穹王府已经不是当年的穹王府。况且父怨在此,你瞧她面上无痛色,谁晓得会不会背地里捅刀子,她不可信。” 可笑的是,一向喜欢在背地里使阴谋诡计的人,却汲汲要求着别人的忠信。 在听到‘穹王府已经不是当年的穹王府’后,穹王对面的青年下意识的咬牙,而后缓缓松开牙关,笑道:“祖父说的是。” 只是敛下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狠意。 . 诸晴前脚派了人去小庄路那条密道入口盯梢,后脚就收到穹王之孙诸玎的邀约。 这位世孙还十分贴心的将时间安排在诸晴下值以后,在有风楼举杯畅饮。 诸晴是在琳琅所里收到这封邀约的。 看起来诸玎是一点儿掩藏的打算都没有,似乎就是想让琳琅所里的人、外边盯着琳琅所的人知道,他穹王府在拉拢诸晴。 分明势同水火,却要握手言和,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且并非诚心求和,甚至有挑拨离间之意。 倘若诸晴懂事,就该拒绝这份邀请。 可她居然接下了,令人费解的接下这份会徒惹是非的请柬。 有风楼为穹王开设,先帝在时,这栋楼还是叫有凤楼,取《尚书》中“箫韶九成,凤皇来仪”的吉祥之意。 不过在建兴帝即位后,便以“穹王虽是皇室宗亲,但‘龙’、‘凤’瑞兽之名,用于酒楼之流,恐成滥觞”为由,令穹王即日更名。 说白了就是找借口恶心穹王,也是在向天下人传达“穹王失幸”的讯息。 那时穹王还有点脾气,只去了一横,将有凤楼改名为有风楼,返回去恶心皇帝。 此二人相争多年,只应诸晴所说,两虎相斗,看着许是无关痛痒的屡屡试探,其实都不过是在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而暮虎早不成气候,年轻的老虎现在也只是想不受损伤再咬死它。 诸玎邀诸晴前来,也未曾说事的打算,看起来当真像是同族小聚。 筵席开始时,诸晴还未到。 诸玎坐于主位,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儒雅。 时有人上前敬酒,他皆略抿一口,以示礼节。周围又有人赋诗、论事,颇为热闹。 正此时,轻而缓的叩门声响起。 侍人推门,却见门外之人虽人姗姗来迟,仍不急不缓,步态轻盈又不失稳重地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袖口束紧,看起来干练果决,而神情肃穆,漆黑的眸子扫视着在场诸人。 宴席上众人声响渐歇,讷讷看向来人,面上具带着紧张。 这场景,不像来赴宴,倒像是来抄家的。 还是诸玎之声率先打破僵局。 只见他起身,向来人走去,笑道:“诸晴堂妹,久仰大名。” 诸晴嘴角微勾,眼角却无任何变化,向着诸玎回礼,道:“穹王世孙,百闻不如一见。” 半点要套近乎的意思也无。 诸玎面上倒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只挥手道:“请。” 便要引诸晴入座。 “不必了。”诸晴抬手止住他的动作,道: “我事务繁忙,就不在此逗留,多谢世孙好意。” 她又向在场各位拱手行礼,

道:“我本不欲来此,只是听闻穹王世孙邀人众多,心怀忧虑,特意赶来。” 诸晴这话头起来,这些成日里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们都提起精神,目光灼灼地望向诸晴。 ——她是御前红人,莫不是得到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看在同宗同室的份上,前来提点一二? 只听诸晴接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诸位饱食终日,在此饮酒作乐,心中无愧乎?” 她话锋一转,又道:“近日我琳琅所人手尚有空缺。黄金万两易得,忠君报国之机会难得,还望诸位提携玉龙,为君分忧。” “言尽于此。”诸晴再一拱手,扬长而去。 徒留一地寂静。 得,他们现在看明白了,她是上这儿“招兵买马”来的。 后边诸玎废了多大功夫把气氛再搞热络起来,诸晴不知道。 诸晴出门后,守在门口的兰茵快步跟上。 兰茵贴着大门听完全程,忍着笑直到出去有风楼,才“嗤嗤”笑出声来。 “我没见着,但他们的神情一定相当精彩。”兰茵左摇右晃的跟着诸晴,时不时踢飞一颗小石子儿。 诸晴面色如常,并未对此有任何回应。 “姑娘怎么想着去砸场子的?”兰茵凑过去,偏头仰望着诸晴。 诸晴停下步子,看她一眼,道:“站有站相,你当时在何宅,芳絮是怎么教你的。” 恃宠而骄的兰茵嘟着嘴,乖乖两腿并立,挺直身板,立在诸晴身边,然后道:“现在娘子能为奴婢解惑了吗?” 诸晴轻笑一声,道:“得了,你松懈下来吧,不伦不类的。” 她伸手捏了捏兰茵的笔尖,亲昵地说道:“你就是个小混混。” 兰茵吐吐舌头,扮着鬼脸,又道:“那也是娘子教出来的小混混。” “可别,我哪里有这能耐,能教出你这样的混世魔王。”诸晴笑着,点着兰茵的额间,道: “我今日来,不仅仅是为了砸场子。” 兰茵听她说起正事儿,立刻睁大眼睛,十分认真地望向诸晴。 她看着诸晴收回手,听见诸晴道:“他想行挑拨之事,我便借此事,加深我与穹王一党不合的印象。” “娘子怎么能肯定,此事会被传扬出去呢?”兰茵好奇地问道。 “你猜呀。”诸晴轻掐一下兰茵的面颊,一触即放,继而接着往家去。 兰茵站在原地想上一会儿,突然眸子一亮,蹦蹦跳跳地追上诸晴,又道: “所以娘子为什么要加深呀。” 诸晴扣住兰茵的肩膀,道:“小孩子家家,别乱问。” “哦——”兰茵拉长声调,也不再东问西问。 果不其然,翌日“诸护军卫当众驳斥诸姓同宗游手好闲”的“小道消息”被不知道哪儿吹出来的妖风传得到处都是。 连带着诸晴在言官眼中的形象都变得正派那么些微。 虽然诸晴不仁不义不孝不悌、五毒俱全,但人家至少出来干活了。 当然,她干的活是揪朝廷命官的小尾巴,这该骂还是得骂。 这只是“顺路”的效果,诸晴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 穹王府内,诸玎得知这个消息,皱着眉头,思虑着能是在场的谁传出去的。 除了诸晴自导自演,他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

/; 此人拿他做筏子,给自己名声挽尊,实在可恶。 不过这等无关痛痒却倒人胃口的小事儿,也让诸玎觉得诸晴妇人短见,难成大事。 他思虑片刻,起身向祖父书房去。 诸玎到穹王书房前,正巧遇上穹王一位唤作商笃的门客从里边儿出来。 二人见面略作礼,看上去还是客客气气的模样,接着分道扬镳。 诸玎看不上穹王这些门客,私以为他们都是些蝇营狗苟、胸无大志之人。 当初建兴帝即位之初,帝位不稳,而穹王府声名鹊起,先帝新丧,是穹王最为势大的时候,而这群门客极力劝阻穹王,令穹王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失之交臂,此生恐怕再难有当时那般的大好机会。 诸玎身为穹王世孙,在新制之下,最后恐怕只能落一个公爵在手,比及亲王、郡王相去远甚。 可若是当年能成事,那他…… 诸玎敛下眼中野心,举手投足间皆是随和近人之相。 约半个时辰后,诸玎自书房出来,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行到无人处,面色倏忽间沉了下去。 他可以肯定是商笃跟祖父说了什么。 穹王言语间隐隐有放松之意,似乎觉得诸晴之流不足挂齿。 虽然诸玎也不怎么看得上诸晴,觉得此人行事作风实在末流,可穹王听信门客之言,叫诸玎心中实在恼火。 . 诸晴今日放衙时,去西市转几圈。 有风楼在东市,西市这栋有密道出口的酒楼是穹王暗地里的产业。 她顺路给兰茵买一盒糕点,余光里瞥见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是烟桐,跟着何如的小厮。 诸晴犹豫片刻,并未出声,打算径直离开。 可偏偏烟桐眼尖,瞧见了诸晴,忙兴奋的喊道:“娘子!” 诸晴只得停步,朝他微微颔首,可环视左右,不见何如身影。 她本猜想,若是叫烟桐发现自己,尚未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何如指定会闻声兴冲冲地跑来,谁曾想竟是她自以为是了。 诸晴心下自嘲,却听烟桐笑道:“若是小爷知道今天能在这儿偶遇娘子,指定是爬也要从床上爬起来。” 诸晴面上礼貌的笑容不易察觉的僵硬一瞬,她压下音中的紧张,温声向烟桐询问道:“你家小爷怎么了?” 这句话任谁来听,都会以为只是一句相识之人客气的询问,无人知晓诸晴那足以惊破双耳的心跳之音。 烟桐不曾想那么多,他大抵仆随其主,天生脑子缺根筋,只道:“上次去找娘子忘记带伞,淋雨生了病,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好,今儿说想吃这家的山楂糕,命我来买。” “这样啊……”诸晴扯了个笑,道:“那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烟桐点了点头,乐呵呵地拎着山楂糕,回何宅去。 不知道与他分开后的诸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只扶着店门口的招幌,勉强站稳身形。 “上次”已是半月前之久。何如这病已经拖了半个月,听烟桐的意思,如今可能连床都下不来。 诸晴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焦灼,重新稳住步伐,径直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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