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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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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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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沉沉的坠在头顶上。 何如却觉得面前阳光灿烂。 他兴冲冲向诸晴走来,身后还牵着红黛。 得亏兴安坊的大路修得宽,否则指定会有人对这个牵着马、跑这儿占了一天位置的家伙议论纷纷。 诸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声道:“还请何公子不要再纠缠不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在藕断丝连。” 说完她自己咂摸几下,总感觉这话开头还算客气疏离,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亲昵起来了呢? 她心下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何如装聋作哑,只凑到诸晴身边道:“南衙离兴安坊有半个闵都那么远,我瞧你早上是走过去的,特意把红黛牵来,明儿你可以骑着红黛去上值。” 说完还把红黛的缰绳往诸晴手上塞。 站在一旁的红黛打了个响鼻,扭着脖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十分不给何如面子。 诸晴没接,手上用些力气,将何如推开,一面往家去一面道: “兴安坊至南衙五十里,我若是单靠脚走,每日这样一来一回,恐怕也没什么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何如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道:“那你脚酸吗?我给你揉揉?” 诸晴步伐微歇,抬眼看向何如,又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边儿去。 ——他这样的话没有任何分寸,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不曾和离呢。 也不知道何如是当真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脑子缺根筋,几个月了还没转过弯儿来。 诸晴不搭理何如,何如自己琢磨了一番,这才明白诸晴刚刚那话的意思,赶忙追上诸晴问: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租赁别人家的马匹?” 几个坊交汇之处常有经营驴马租赁的商铺,出去走上一段路便能赁一匹骏马出行。 眼见着何如又眼巴巴的靠上来,诸晴应了他的问话,又道:“是以你快回去吧,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照拂的地方。就算有,你我已无瓜葛,也轮不到你来献殷勤。” 她自觉自己这话说得十分不留情面,可一向很会抓重点的何如道: “我没来做什么照拂之事啊,我是想你了,便来看你。阿晴若是觉得‘无功不受禄’,我下次不带东西来,只希望你不要觉得我空手前来太过无礼才好。” 诸晴无言以对。 你可真是个实诚人。 她没稳住,轻笑出声,又勉强压下嘴角,道:“说的你前几次来时带了东西似的。” “那我明天来的时候带点小礼?你想吃什么?还是喜欢什么?”何如挂着笑,兴高采烈道。 诸晴站定,望向何如,道:“我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何如。” “是啊。”何如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清楚的。咱们现在不是夫妻,可我想你了,我爹娘都管不住我,你也不能叫我不来找你。” 端的是一副厚颜无耻之像。 简直就是个狗皮膏药。 诸晴哑然无声,扫了眼门口往来之人,不知道该如何断绝何如的心思。 她自觉自己已经拒绝得明明白白,绝情话、伤人语也说了一大筐,可何如混不吝的模样,装傻充愣,浑不在意。 在大庭广众之下,诸晴也不希望传出他们二人“旧情复燃”的话来,只希望何如懂事些,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自行离开。

> 只是自和离后,何如跑来找她也有四五次了,每次事情的发展走向诸晴都快集成一套路数了。 ——先上来找自己说一通废话,挨了自己冷遇后离开,收拾好心情再继续过来找诸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诸晴想不通,何如不懂里边的弯弯道道,何城也不明白吗? 他居然会任由何如与自己纠缠不休? 想到这里诸晴不由得皱着眉头,道:“何如,你去问问何大人是什么章程,若得到的答复是随你意,那我也不再劝你走,你乐意来便来。” 诸晴当然不知道,主要是因为何如出来的比较突然,平素在何宅,他老实本分的带佑儿,在父母面前也不见多惦记诸晴,自从诸晴就任给事中后去见了次诸晴被赶回来后,就自过自的生活,何夫人安排在落春院里的嬷嬷也说何如一切正常。 哪晓得他冷不丁跑来找诸晴,一次不够还连着来,大有要住在诸晴门前的打算。 从此事足以看出,何如的行动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何城一时没注意,他人都要挂在诸晴身上来了。 “我不去,不消问,他指定不会让我出来。”何如直言道。 诸晴终于憋不住,问道:“你就没想过你父亲为什么不让你来找我吗?” 可这时候,何如却突然沉寂下来,垂眸不语,像是苍穹之上的万千乌云压在他的身上,带出几分郁郁难言。 这样的反应叫诸晴意识到什么,她长叹一声,道:“你都知道、都明白,但你充耳不闻、一意孤行?” “我想了很久……”何如抬眼,双眸微动,又道:“我不知道该问谁。我知道,不管问谁,答案都是一样的。从你选择离开的时候,从亭原君辞世后,就只剩下这一个答案了。” 那是他不同于寻常的神色,是他每每半夜在空荡的卧房中惊醒时,才会流露出的神色。 除此之外,他每时每刻都是没心没肺、百折不挠的模样。 “可我真的不能接受!”何如上前一步,死死攥紧诸晴的手臂,近乎恳切的说道:“为什么总是你们去做选择,却不容我来选择?” 可面对情绪激动的何如,诸晴却依旧神色如常,她反手扣住何如的手腕,冷声道: “是你没有能力去做选择。” 何如咬牙,怒道:“我这就去翻族谱!找族老把我的名划了!我入赘进来!” 诸晴奋力控制面上的神情,到底还是没控制住,扬起了嘴角。 ——跟何如吵架完全吵不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傻话。 见到诸晴的笑意,何如也泄了气,面上带着委屈的给模样,手还抓着诸晴不放。 “你既然清楚,就不必我再赘述。”诸晴压下因何如方才所言产生的笑意,对何如正色道: “你为人子、为人父,自然要肩负自己的责任,我知道你方才的话只是气语。” 在何如开口前,她又道:“我离何家,非是不顾佑儿,只是我亦有为人女的责任,佑儿还有父亲照顾,我的父亲却只有我一个女儿。” 何如看着诸晴坚定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与诸晴已然和离,何如于诸晴再无为人夫的责任。 诸晴微笑着说道:“走吧,何如,别再来了。” 言罢,手上微微用力,将何如攥着自己的双手退了下去,转身离他而去。 何如看着诸晴

叩门,兰茵开门。他甚至能看见兰茵面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他恋恋不舍的待诸晴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拖沓着步子拽着红黛离开。 何如知道,摊开来说个明白后,自此,他与诸晴算是彻底断了。 走半路时,憋了一天的乌云终于落下雨珠。 这时候何如正骑着红黛,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豆粒大的雨珠砸在人身上,有些疼,却将将好能压下纷乱的思绪。 何如拉停红黛,仰头任由雨滴砸在自己面上,忽然笑出了声。 他低头,抚着红黛的鬃毛,喃喃道:“又下雨了啊……” 红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凭借着动物的本能焦急的踏步。 何如拽紧缰绳,使劲一夹马腹,红黛发出一声嘶鸣,载着何如顺着空无一人的大道向前奔去。 狂风裹挟着骤雨,拍打在何如身上,与夏天格格不入的凉意蔓延开,令他狠狠发泄出心中的郁结。 何城放衙回来后,急匆匆寻何如身影。 今天陛下的旨意下来,算是盖棺定论,其心思昭然若揭。此时的诸晴就是个火坑,万不可轻易靠近。 但何城向左右一问,果然,何如除却中午回来吃了顿饭,一天不见人影,正此时,外边骤然降下暴雨。 何城焦灼地望向乱珠坠地,又赶忙令人去兴安坊寻何如。 只是他们还没出门,就看见何如浑身淋湿,牵着同样湿哒哒的红黛自前门走了进来。 何城皱着眉头,对着何如呵斥道:“做什么去!这样像什么样子?” 何如抬头看向何城,笑嘻嘻着上前,道:“爹,你不必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你觉得不像样子的这件事了。” 他似乎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僵着嘴角,道:“阿晴、真的不要我了……” 杂乱的发梢上凝出一颗水珠,贴着何如的面颊滑下去。 这雨滴,兴许是咸的吧。 . 狂风暴雨后,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诸晴要忙活闵都亲卫里的事情,无暇再估计那些儿女情长之事。 况且早就该彻底断了的。 数日后,新的衙门修葺完成,挂上“琳琅所”的牌子,提上“春燕归”的御笔。 诸晴望着琳琅所里的这三个字,勾起了唇角。 已任为检事的诸易好奇的问道:“堂姐,这是有什么门道吗?” “你读过《资治通鉴》吗?”诸晴看向他。 诸易如他所料的摇了摇头。 “春燕归,巢于林木啊。”诸晴摇了摇头,提步走进琳琅所。 诸易茫然地跟着她一块进去,心下想着放值了去买本《资治通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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