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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刺客保护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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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言 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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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渝,别说这些了。” 孟渝犹有些不甘心,还痴痴望着孟湘湘,“长姐不说,闷在心里会难受。” 孟湘湘捋捋鬓角的发,强笑道:“谁说我苦了,我过得挺好。近日忙昏头,忘了看你功课,走,我去看看你有没有勤勉念书。” 她牵起孟渝的衣袖,一路走至他苑里。 孟渝的课业一直勤勉认真,字写得也工整,孟湘湘细细看下去,时不时抽问几句,他都对答如流。 “‘靡不有初,鲜克有中’,阿渝,你好像很喜欢这一句。” 孟湘湘发现许多书页角落都写着这句话,相对于正经的笔录会更加潦草,倒像是孟渝敞开心扉写得肺腑之言。 光影在书页上折了个暗角,孟渝眨眨眼道:“我想了很久父亲的事情,想到最后,只有这句话能总结。人的心总是向好的,只是很难有一个好的结果。” “是啊,苛求美满结局是不应该的,人应重在过程,结局如何随缘就好。” “可我不明白,如果结局不好,有一个好的过程意义在哪?” 他已经与孟湘湘一般高,说话情急的时候袖口都在颤,迫求圆满的样子让孟湘湘想到郑子潇。 他似乎意有所指,孟湘湘语塞,端着书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渝道:“长姐所愁,我听阿沉说了以后很自责,是我无能,让长姐落到这个难堪境地。” “你说什么胡话,我不难堪的。” “长姐若是不难堪,又怎么会终日夜不能寐?” “被夫人吓的。” 孟湘湘搁下书,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轻轻拂过他的脊背,“我怕你多思,跟你说实话,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孟渝面露难色,“这怎么会是长姐的错。” “我明知道与他不能,他向我靠近我没有抵触,我甚至不自觉融入其中,享受这样的感觉,是我模糊了两个人的身份。所以以后多么伤心,都是我罪有应得。” “长姐知道感情是躲不开的吗?” 孟渝双目坚定,泛着水光,“我虽没有长姐的经历,也看得出郑校尉是个妥帖知礼的人,与长姐站在一起是般配的。长姐如果心悦他,就算再怎么抵触,也会忍不住接近。” 爱是本能。 古人说不出这样简洁的话,孟湘湘用现代的词句精炼总结起来,无非四个字:爱是本能。理智可以抑制,本能却会在无意识中流露。 “长姐,你不要担心,倘若你真心恋他,就同他一处,孟渝作为长姐的弟弟,能做的不多,但这点事还是能成的。” 孟湘湘重新拾起书,随手翻开一页,竖着书脊遮脸,声音也混沌,“你知道母亲的安排,你们一个个这样说那样说,横竖都是在拉扯我。” “父亲说过不拿长姐的婚事做筹,孟渝也不会,况且……我已经有办法了。” “你在说什么?” 孟湘湘有些心惊。 最近不止一人对她这么说,世子也说过自己在暗中筹划,让她安心,郑子潇似乎也在盘算什么,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孟湘湘紧迫抓住孟渝的手,捏得他手指骨发疼,“阿渝,你不要乱来,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你不是什么事情都与我商议的吗?” 孟渝眉眼弯弯,“长姐,这是好事,是能托起我们家的好事,只要事成,你就不需要再抛头露面了。”

; “不要……” 孟渝道:“长姐安心,你以前最是坚韧,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小。” 书缓缓朝下滑,露出孟湘湘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孟渝到她眼里噙着泪,突然滞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孟湘湘肺腑颤抖道:“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人了。” 如果可以绝情一点,她想抛下所谓的侯门荣耀,抛下颠倒梦想,她想要找个安静小地方生活,有郑子潇,有孟渝,有世子,有阿沉,有身边的所有人,任朝臣吵啊闹啊,与她无关。 孟湘湘从书房出来,提前把泪擦看,看到阿沉等在门前。 阿沉从她脸上找到些哭的痕迹,刚要唤她,最后卡在唇边没说出口。 孟湘湘并没对她说一个字,兜起袖子径直回了和雅苑。 往后几日她与阿沉处于非常抵触的状态。因当时她与阿沉发了火,就不肯同她亲近,阿沉性格又有些固执,伺候时候只说必要的话。整个和雅苑因为二人的矛盾,终日阴阳怪气的,洒扫的婢女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夜里,孟湘湘翻来复去睡不着,卷起被子坐起身,一推门看到阿沉蹲坐在门前的身影。 月影下她的身体看起来很小,也很倦。 “你……明日不当班,回去吧,别守了。” 阿沉揉揉眼起身,“小姐近日经常梦魇,还是门前跟个人来得好。” 她脸上写满了疲惫,整个人都有些松垮,孟湘湘心软,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屋,一同坐到床上。 孟湘湘轻声道:“你已经许久没有与我同枕而睡了,今夜陪陪我好吗?” “奴婢怕再惹小姐生气。” “上次是我不好,你别再刺我。” 阿沉抿起嘴,犹豫再三,掀开被褥躺下去,孟湘湘便单手垫着头,躺在她的外侧。 窗外有白露秋蝉,冷冷如霜。 孟湘湘合上眼,听蝉鸣声虚着嗓子道:“我们以后不要再争吵了。” “小姐总是不把我当奴婢的。” “我说了,我把你当姐妹。” 不知为何,孟湘湘感觉阿沉颤了下,并非是感动的颤抖,而是有些凉薄的。 孟湘湘低低道:“我以前觉得做事情凭本心,现在却觉得做什么都会错,我做了很多错事。” “小姐只要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不会做错事。” “什么道理?” 孟湘湘侧过身,看她盯着床帐出神。 阿沉道:“郎君不重要,能为家里出份力才重要。” 倒像是她会说的话,孟湘湘简短应了声,“那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郎君?” 这次阿沉没有害羞,有些恍惚地说:“我不求他英俊,不求他体贴,我只求他有能力替我照顾我的母亲。” “阿沉,你缺钱吗?” “缺,很缺,母亲病得又重了。” 孟湘湘沉重叹了口气,“我小抽屉里的钱,你取些吧,给我留一部分日常花销就好。” 阿沉却摇摇头,“我已经受了小姐许多恩惠了,阿弟念书也是小姐您帮衬的,不敢再要小姐的钱了。” 再强给她怕伤她自尊,孟湘湘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 孟湘湘透过月光,想起来阿沉的故事。 阿沉入侯府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只会颠

颠跟在孟湘湘屁股后面,说话也甜腻腻的。夫人买她,是因为她看上去懦懦的样子,长的也干净。 在她入府之前,住在个无人问津的小村落中,有父亲母亲,家境平平,也是农户将养的好人家。后来人贩子把阿沉掳走,卖到侯府,她就陪着孟湘湘长大。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孟湘湘本人大发善心,替阿沉找回了家人,只不过这份善心来得太晚,找到的时候,她的父亲死于痨病,母亲也缠绵病榻,还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于是阿沉撑起这个家,一边抚养幼弟,一边照顾病母,磕磕绊绊这么多年。 对于身体正主的善心不予置评,但孟湘湘觉得,阿沉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小心谨慎的苦涩。 一觉醒来,阿沉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她留下的褶皱,孟湘湘手掌拂过,怎么也按不平,就好像她经年的辛苦,按不下去,也愈合不了。 随着秋巡的日子逼近,时间好似逐渐变快。 孟湘湘发现,自己看着晨曦起床休整练舞,又伴着昏灯星点卧榻入睡,周遭的一切都在加快。她好像失去对时间的基本判断,流逝的时候想抓住细节,又根本抓不住。 倒是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严苛。 由是因为秋来入寒,孟湘湘生了点小病,觉得胃不舒服,死活不愿意喝药,这病硬生生拖拖拉拉许久才好。 病好,就要按照规矩找夫人请安问礼。 孟渝站在屋子正中汇报课业,孟湘湘坐在一旁,肩膀僵硬像是一杆子平衡均匀的称。 夫人叫孟渝先回,孟湘湘才晕乎乎走到屋子正中,腾云驾雾似的行了个礼,“问夫人安好。” “嗯。” 夫人只是应了声,倒没有让她坐回去的意思。 眼见着屋内气氛不对,婢女们小声互相交换眼神,不敢乱动。延成侯家这对母女,说是母女,实则更像是在扮演母女。能看出孟长小姐对夫人没什么敬爱,也能看出孟夫人对大女儿没有慈爱关怀。 夫人清清嗓,下拉起嘴角道:“听说你前阵子闹着不喝药,是发什么疯。” “胸口发堵,喝不进去。” “就算不舒服,也不能怠慢自己身体,圣上已经从花浊出发,这个紧要关头,你出了意外,谁为侯府负责?” 孟湘湘眼睛发酸。 关谷冬待她不公平她一直知道。这女人心下觉得长女是为家族利益战斗的兵卒,怕自己与女儿分离痛心,干脆不对她做任何情,破罐子破摔。 孟湘湘硬生生道:“湘湘以为不是大病,是药三分毒,扛一会就好。” “你发什么疯?” 夫人骤然带上怒意,毫无征兆的一声吼后,婢女们纷纷吓得哆嗦。 孟湘湘不卑不亢,“我没发疯。” “人还没嫁出去,若是耽搁了练舞,或是落下什么病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孟湘湘垂下头,不再看她,单做出一副温良恭俭的假相。 夫人狠拍桌案,“说话!” 这一声响,就像是把孟湘湘从腾云驾雾中撤下,让她跌落云端,摔个狠跟头。 夫人情急,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你这是怎么了,越到紧要关头你越掉链子,听舞娘子说你练舞也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使命?” “湘湘没忘。” 孟湘湘刻意说得铿锵有力,算是向她示威,却不想一个笔架子朝她飞来,硬是撞在她的额角

。她身子晃了下,扶着受伤处,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夫人。 她觉得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我这一下,是为了打醒你,让你想明白侯府的处境,和你自身的身份。孟湘湘,你忍心看侯府满门荣耀七零八落,沦为世家笑柄,沦为那些乡野小民口中的玩笑话吗?” “湘湘不忍。” “那你就好好吃药,好好练舞,做好你该做的。” 孟湘湘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捏死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是。” 她不忍,所以她才要扛起侯府。 她不能忘记孟宏汝死前的话,更不能让延成侯忠烈之名被辱没。 孟湘湘回和雅苑后,灌了一大碗药,直到整个人都泛苦味,她才罢休。 圣上秋巡诸多事宜都由孟渝和夫人打点,但孟渝素来偏信孟湘湘,非要给孟湘湘过目才行。夜里孟湘湘便压下不适,挑灯看孟渝递交的文书。 诸事准备的详细周全,没什么纰漏,唯独在城防安全上,孟渝多写了许多。 孟湘湘抬眼,对阿沉道:“圣上秋巡,城防是归王军还是延洲?” 阿沉还在给她额角擦药,随口答道:“听说是王军管。” “那小侯爷为何分外在意?” “许是他做事周全,不愿意让人钻空子吧。小姐,夫人可真狠,这肿起来一块起码要两三天才能消。” 药蹭过额角丝丝凉凉的,孟湘湘吃痛,下意识往后躲,“你别擦了,让它自己好去吧。” “是,小姐若是疼就跟奴婢说,奴婢再帮您擦。” 阿沉把药瓶子收拾好,临出门前不放心地转头,孟湘湘对她招招手,“我会一个人好好的,你不要担心。” 阿沉这才安稳走出去,忙自己的。 屋里重归安宁,孟湘湘一手托着包,一手继续琢磨孟渝的文书。她想猜出这些人背着自己谋划什么,却找不出蛛丝马迹,一直以这些孩子的庇护者自居,突然被他们庇护,孟湘湘心里挺不是滋味。 像是有人轻叩窗扉,孟湘湘抬起头,起身走到窗前。 窗子刚打开,就看到郑子潇那张如玉似的脸,穿着一身校尉官服,十分端正好看。 说起来自从上次他赠自己黛砚,两个人已经许久没见过,郑子潇总是很忙,每次来虽然都有刻意掩饰,孟湘湘还是能看出他披星戴月的样子。 他敲窗子的样子有些玩笑的意思,笑着道:“湘湘安好。” 话音刚落,突然瞧见孟湘湘额角肿块,又看到她神情苦涩冰冷,郑子潇一时错愕。 “湘湘,你的额……” “郑校尉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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