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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刺客保护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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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言 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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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孟湘湘是不会问这类的问题,她自己心中也没有个标准答案。 想要听到什么话呢,她并不渴望得到赞美与认同,她只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郑子潇坐着,双腿微微分开,手自然垂着,看上去十分有活气。夜色映衬下,手骨清晰明显,他不自觉攒紧才缓声答这个问题。 “湘湘,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是大家闺秀。” 孟湘湘不假思索道:“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举止有礼,才貌双全,品行优良,富而不娇,贵而不矜。准确来说受到过严格的礼仪教化与规范,有一方豪门望族的家风。” 说罢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我不是合格的大家闺秀。我礼数是现学的,和其他小姐们比可以说是粗俗,我说不上沉稳,也没那些大家之风,女红书画皆不成,只能画个眉充数。” “不是这样。” 孟湘湘抬眼,看他望着自己,双眼清澈干净。 “湘湘,我不知道如何赞美一个人。但在花浊我见过数不清的世家小姐,她们或许是那你说的大家闺秀,行为举止端庄,但你从不比她们差。” “郑校尉不要说这样的话捉弄我。” 郑子潇紧迫道:“我不骗你,从不骗你。湘湘,你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到,你比世上的一切都坚韧,你想办学,延洲各处都能飘出书声,你想学舞,你跳舞就是极出彩的,不是因为运气好才会这样,是因为做这些事的人是你。” “我……” “我从未想过你适合做什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不是很好,不是极好,是最好。 突然听他说了这么大一串,孟湘湘愣住,不知道该作何答复。细想也是,郑子潇从不对自己的任何决定进行干涉,他只是笑着支持自己,像是要成为自己背后最坚实的盾。恶语很重,会伤人心,打在人身上的刑具很重,会伤体肤,这些种种都不如温柔的支持有力,可破万难,可平万险。 孟湘湘蜷起手指,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这几个月的纠结矛盾被他一席话割开个口子,倾泻而出。 “对不起,郑校尉,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把我想得这么好,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 郑子潇却道:“湘湘,其实我有在为以后筹划,现在事情只有个苗头,我没法给你许诺,但我想搏一次。” 孟湘湘躲避道:“你先怜惜你自己的安危,如今局势紧张,不要想太多。” “湘湘,我不能不想,我想求一个圆满。” 孟湘湘实在躲不开,骤然抬眼,和他的目光纠缠到一起,才发现他喉结滚动,肩膀有些抖。 像是鼓足所有的勇气说出这句话,郑子潇说:“和你,求一个圆满。” 回忆往昔,都是孟湘湘一味没脸没皮地接近他,他从未说过什么剖白内心的话,这是第一次。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孟湘湘吓了一跳,站起身看到阿沉端个竹簸箕,手还扶在门框上。方才开门时候,她似乎受到惊吓,簸箕里的绿豆撒了满地。 再回头,身旁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片淡香。 隔着烛火色,阿沉不知所措地抿唇,蹲下身捡绿豆。 孟湘湘起身,沉默地蹲在她身旁,帮她一粒一粒捡起来。实则用手拢起来就好,阿沉偏要单颗往里丢,像是刻意拉长时间,拉长这段无声。 “弄这么多豆子做什么?”

> 孟湘湘吸吸鼻子,心绪难平。 阿沉低垂着眼,声音又细又小,“给小姐装枕头的,小姐老做噩梦,听正法寺的小师父说,用绿豆做的对睡觉好。” “你真好。” “小姐刚才是同郑校尉一处吗?” 豆子从指尖滚落,孟湘湘手顿在地面上,“怎样算是一处呢?” 阿沉摇摇头,“校尉大人样貌好,人脾性好,是姑娘都会喜欢的性子。” 孟湘湘不可置否,也不捡了,缩起手蹲在她身边。 阿沉继续道:“他是校尉,以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刺客,一直都过搏杀的日子,与小姐不相配的。” “他也想要安宁日子。” “这不重要。小姐,他这样好的男子,以后什么姹紫嫣红都会有,但小姐这样好的女子,失了就真的失了。” 阿沉捡好豆子,摇摇簸箕,绿豆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 孟湘湘干涩道:“我并没失去什么,因为他不会索要什么。” “小姐还清醒吗?” 孟湘湘点点头,阿沉便道:“那奴婢多嘴,想提醒小姐一句。若是以往,万事都是有可能的,可现在,小姐自己心里也清楚,您与校尉大人无论有没有情,都不可能。既然不可能,多付出就是让自己受苦,小姐多疼惜自己,少疼惜他,才是对的。” “可我……” “小姐千好万好,做事果敢,在这些事情上却太优柔寡断。既要撑起侯府,就该郑重远离他,小姐两边都想要,卡在中间不伦不类,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这话直往孟湘湘肺管子戳。 并非只有阿沉看破孟湘湘性格的劣处,孟湘湘自己心如明镜,知道自己不应该左右摇摆,偏偏每次下定决心,再看到那人春风化雨似的样子,又要被他动摇。 这也算一种恋爱脑吧。 阿沉道:“这么多年下去,马上要献舞,夫人的期望马上就要成了,小姐也想要过好生活,不是吗?” “是,你说得对。” “小姐你……” 孟湘湘把泪擦去,新的泪水又如珠串滚下来。她突然觉得阿沉很可怕,看到她就胆寒,到最后身子蹲不稳,跌坐到地上。 郑子潇的话又在耳畔回荡。 “我从未想过你适合做什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阿沉想要扶她,却被她躲开,只好忧心急唤她一声。 孟湘湘眼睛通红,带着哭腔质问道:“难道我一定是个被明码标价的女人吗?” “小姐在说什么,阿沉听不懂。” “难道我是个没有感情、完全麻木的人吗?过去的一切,他对我的心意,我自己的感触,我一定要装作全然不知吗?” 她喊得急切,几乎破音,声音回荡在屋内。 烛火颤了几下。 孟湘湘道:“你们均问我怎能忍心丢下侯府,你们要的我都做到了,我就是想喘口气,歇息一下,可以吗?” 阿沉被她吓到,神情有些错愕,“小姐,这是姑娘们都要经历的呀。姻缘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与郑校尉是不合礼数的,怨不得。” “可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不是侯府的小姐,我不是孟湘湘。” 孟湘湘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撞了,翻江倒海难以呼吸

,喉口还不断发酸,她一个没忍住,翻起身对着盂盆干呕起来。 酸涩的感觉支配下,她勉强能感觉到阿沉在拍她的脊背。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待恶心感消下去,孟湘湘才倚着墙坐下。 门一直没关,风吹过脸庞,丝丝凉凉的。 孟湘湘不想再哭,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纵观在这个时代的日子,以及能望到尽头的后半生,事事关乎孟湘湘,事事又与孟湘湘无关,说到底自己也是被裹挟在时局里,被人操纵,没什么自由可言。 很多时候人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她早该明白的。 第二日清晨,按照惯例去给夫人请安,孟渝端坐在香炉边汇报课业,夫人闭目养神,单耳朵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在听。 礼数周全,退下后,孟渝忽然缠住孟湘湘,“长姐,上次说得土地兼并一事,孟渝有了些想法,长姐可不可以听。” 孟湘湘点点头,跟他一道走。途径一念亭,路过的婢女行远,葱绿中透着静。 孟渝和周遭环境一样静,低声说:“我想了许久,问题出在世家贵族盘桓,我想到两个法子,一是对于官宦世家,让他们不得袭爵过三代,二是对商贾富人,削他们的籍,拉低这些商贾的地位。” “阿渝,太过莽撞了。” “只有这样,才能打破世家的枷锁。” 孟湘湘叹出沉重的气,“你想要打破世家的利益链,世家就会想扳倒你,就算真的要做,也要深思熟虑。但你能有这个心思,我真的很感动。” “长姐,我知道现在做这样的变法是不可能的,我想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好,从长计议好……” 变法者多数没有好下场,以一人之力对抗门阀世家就像是蚍蜉撼树。古有商君变法,为秦开创万世功业,到最后也要葬身在车裂刑罚里。 孟湘湘知道孟渝这样的孩子是会站出来的,他会站在万民的风口上,张开双臂拉拢缝合长陵的伤口。但她总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些,不能让孟渝成为变法而死者之一。 “长姐眼睛怎么这么红,是昨夜没休息好吗?” 孟湘湘点点头,脚下有点不稳,孟渝连忙撑住她的身子,“长姐,阿沉都跟我说了。” “她怎么……” “她是忧心你的身体。” 情爱的事情在兄弟姊妹眼前摆出总是有些尴尬,孟湘湘别开头,站稳身子,“我没事。” 孟渝不依不挠道:“长姐的心事不妨说给我听,我们一起长大,就算长姐有什么为难,我也是站在长姐这一边的。” “真的没事,你不要多心。” “是为了郑校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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