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萝吊起死鱼眼来:“心疼了?”
“要是你和她经常吵架的话,我会很为难。”
“这是你肆意玩弄多个女性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学者小姐轻哼道:“你想把所有好事都占走吗?”
“仅从性格上讲……”安瑟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不管是你还是希儿,都有点——”
“都有点什么?”
明芙萝漫不经心抬起手掌,铁灰色粒子迅速凝聚出一把手铳。
“从大众层面上,不太符合好女孩的标准。”
砰!
安瑟的眉心多出了一点紫色的荧光。
明芙萝收起手枪,跳下床,一脸不快地走到安瑟身前,踮起脚擦了擦他的额头。
“我不是好女孩,还真是委屈你了。”她用力……应该说自以为用力地捅了下安瑟的腰。
“我说了,那是大众层面。毕竟以路人角度看,你和希儿一个冷酷孤高,毫无人情味;一个暴躁易怒,总惹是生非,显然不算……都说了是路人视角。”
被面无表情的明芙萝伸手掐住面庞的安瑟,忍俊不禁道:“对我而言可不是这样。”
“那就快说。”
冷酷孤高的明芙萝小姐催促着安瑟说些好话。
“对我而言,阿萝是别扭可爱的——”
“停!”
刚才还催促安瑟的明芙萝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少年向她投去十分无辜的视线。
“太恶心了,以后不准你说。”
这样说着的明芙萝收回手,微偏过头移开视线,将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
“希儿倒是很喜欢听我讲这种话。”
“她是傻子,我是吗?”
别扭嘴硬但可爱的明芙萝小姐冷冰冰地说着,同时朝屋外走去:“你的秘书现在要去陪你的小狗了,这几天换我陪你出去做事,感激点,知不知道?”
安瑟跟上她小小的脚步,用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那请问明芙萝小姐为什么要陪我呢?”
“我心情好。”
“为什么心情好?”
“烦死了。”
娇小可人的学者小姐转过头来,娇嫩的面庞上泛起令人心动的些微红晕:“你非要逼我说那些恶心话吗?”
安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你今晚别跟我睡了!”
“你这不是很擅长说这种恶心话吗,亲爱的阿萝。”
明芙萝小姐在面对安瑟时总是一败涂地。
但一败涂地之后,又总是会主动去牵安瑟手的她,大概其实还是挺享受这种失败的。
甚至说不定……和安瑟那般默契的她,有时未必是被迫一败涂地呢。
*
坐在安瑟肩头的明芙萝,皱眉俯视着下方拥挤喧闹的人海:“真吵啊。”
“用热闹来形容比较好,不要对这世界总是抱有负面看法,阿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阳光了。”明芙萝戳了安瑟一下。
“嗯……”安瑟微微歪头,“从你开始跟我说恶心话的时候?”
“你别总是耍……算了。”
明芙萝放弃似的叹了口气,随后托着脸颊问道:“这个什么选拔赛,究竟是干什么的?”
纷争堡的“选拔赛”,是在青金大公治下领地,乃至整个西国都极为出名的赛事。
最开始,这只是呼啸军团的掌控者巴耶波普为了吸纳心血,而开办的一项考验,但随着他的弟弟弥拜塔接手纷争堡事务后,这个颇有才能的青年将其一步步改造成了冒险者们的……斗技赛事。
西国的冒险者们是自由的。
不直接受控于贵族,将零点迷界亦或是其他地方发掘出的宝物换为财物肆意挥霍,享受人生。但他们当中自然也不乏追逐力量之人,毕竟踏入超凡之路,就意味着无法停止对跃升的渴望。
但“强大”的意义,在于什么呢?
能够深入更危险的零点迷界?能够找到更富有价值的宝藏?能变得更强……然后呢?
冒险者们是鬣狗,他们是欲望缠身的狂徒,从不是足够纯粹的求道之人。
对他们而言,强大……是需要能够换取到更加实质的东西的。
可偏偏这世道又是那么“安稳”,皇帝的绝对支配抹去了超凡者倾尽一切厮杀的可能,让这份力哹量最直白地体现——暴力,无从宣泄。
正因为如此,才有很多超凡者建立起领城,以支配玩弄凡人来展现自己的这份“力量”,得到这份力量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类是渴望着暴力的,所有超凡者都或多或少持有着那份名为【兽】的要素。那是来自远古的冲动,是铭刻在生命本能里的欲望。
而弥拜塔正是很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将呼啸军团的选拔赛,改成了让超凡者们化作笼中之兽,彼此拼杀,宣泄力量的赛事,并且……大获成功。
在青金大公的运转下,【纷争选拔赛】已经成为了西国最炙手可热的赛事,哪怕也有冒险者受到弥拜塔的启发,陆续举办了与之类似的比赛,但却没有人能做到弥拜塔这个地步。除了青金大公的支持以外,他自己的能力也起到了极大作用。
每次都不重样的比赛方式,越发成熟的比赛体系,弥拜塔操控的赛事,在所有方面都远远领先于其他同行。
而这样一个能力不俗的人,就因为一份咽不下气的委托,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安瑟手上。
嗯……死在了安瑟手上。
那么现在站在看台最高处,像密密麻麻的拥挤人海,高声宣布选拔赛正式开始的那个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