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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园8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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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酒国英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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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在那个年月,农村没有不挨打的女人和小孩。那遥远的往事,历历在目,又早已随风飘散。我们已在母亲晶莹的泪花中和父亲倔强的臂膀下,长大成人。

那天,阿丰在溪坝上老鹞捉小鸡仔似的,把儿子大头连拖带拽到荔枝树下,吊起来用皮带猛抽,大头嚎得十分震撼加惨烈。

“阿梅啊,阿紧去看,你厝大头要被阿丰打死啦……”

“阿美啊,阿紧去看,你厝阿爸把你厝大头呆起来打……”

“打就打吧,他皮厚。”

“这次不一样啊,要命啦!”

“躲哪儿呢?”

“石华坝上呢!”

阿梅愣住了,手里的秧苗跌落到田里,溅起几朵泥水花。“哎呀——”一声连滚带爬上了田埂,拼命往坝上冲。

阿美回过神后,学着母亲的样子急忙打好背巾,把阿狗五花大绑在背后,跟着来家里报信的秋云往坝上跑。

附近干活的人陆续围到了坝上。有的看,有的说,有的劝。

“够啦,够啦,别打啦,别打啦……”

阿丰抽一下,嘴里大声喊一句“做天公”,大头像被凌迟的小奶狗一般嗷嗷嚎哭着,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满嘴巴。

阿梅冲上来,几次没拉住阿丰的手,索性抱住儿子大哭,被气得脑充血跳起来的丈夫一齐抽打:“都是你宠的!”

“我宠的,我宠的……”阿梅抹了一把眼泪,涨红了黝黑的脸,裂开嘴巴,呜呜呜呜在众人面前大哭了起来。

阿美背着歪斜着半个身子的阿狗,从人群缝里挤进来,赤脚站在旁边跟着母亲弟弟一起嚎啕大哭。

“宠,宠,都是你们宠的。”

阿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红着双眼,举着皮带,围着荔枝树头和娘四个上窜下跳。荔枝树上刚结出的翠绿小扁果子,似乎也被吓得噗噗噗往下掉,落在他的怒发上粘住了,打在他的身上弹开了。

单身汉鸡公芬扒开人群,一把抢过阿丰手里乱了方寸的皮带,大声呵斥起来:“做什么做什么,你不要祖啦?别以为有个小的,大的随便打个死,谁都保不准啊!”

阿丰脑门上熊熊燃烧的怒火忽地被镇压下来,顿时,在鸡公芬面前居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更像他手里牵着的温顺的小山羊。

“都回去干活去,都回去干活去。”他挥扇着双手劝散了围观的众人,抬手解下树杈上的草绳。

人们都舒了一口气,点着头竖着拇指笑着说:“关键时候还得是鸡公芬。”

然而这个村头巷尾骂街干仗不可开交时,劝架最得力的鸡公芬,其实算不得村里什么大人物,属于生产队里集合村民开会,忘记通知他也无所谓的那种。而即使通知到他,他也未必有兴趣去听。村里就他和***俩,不同程度上因为隔三差五不参与村民大会,被老生产队队长极度鄙视。

鸡公芬是个中年单身汉,清瘦高挑,有点文墨,以前还是大队负责育种的科技员。喜欢穿白衬衫,喜欢喝上几口地瓜烧。四个兄弟分田分家后,除了干点农活,再养了只奶羊,和老母亲吴浙江住在半山坡的古宅里。

古宅并不僻静,左右邻居是同宗同族的大小亲人,门前光滑宽敞的青石路是通往坡下小石桥的古驿道。虽然后来改了村道,这条路上往来的固定行人依然不少。

老母亲经常催他:“赶紧老婆讨一个,传宗接代。”邻里乡亲也不断给他说媒:“都四十多快五十了,不要挑挑拣拣啦!”

鸡公芬乐了,似乎在自我解嘲:“哼啊,快五十了,还讨什么老婆。”

可能他这一辈子就这么单下去了吧。大概二十来年前,他突破陈规让童养媳姐姐出嫁,自由谈了个隔壁村的姑娘,最后却在聘金上告吹了,似乎有点情伤了的意思。之后便走马灯一般,媒人左介绍右介绍,他这挑剔那挑剔,从大姑娘挑到小寡妇,从离婚没娃的挑到离婚带孩子的,从有的挑到没的挑。年复一年,媒人渐渐也不来了,偶尔提起他,都断定他有毛病。于是,他年轻时帅呆了酷毕了的形象,也就定格于挂在大厅土墙壁上相框里的三寸半身照了。

黄昏,落日的余晖斜照在半坡古宅那夹杂着稻草碎的土墙壁上,暖黄暖黄的。一只瘦黑的粪池喜“喳”一声,从坡下路边的粪池兜里飞出来,落在了门前两株正在开着雪白花朵的梧桐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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