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
韶阳的官员们却给它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阴曹地府。
秦雯这个从小在士大夫高层长大的女子,自然对这地方存在巨大的敌意。
他们就像是活在阴间的判官,无论是谁走进皇城司大名鼎鼎的诏狱之中,脱层皮都算是运气好的,能留个全尸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她下意识地靠近了裴麟,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来人。
裴麟笑着道:“看来皇城司多了一位阎王爷啊。”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玄甲军帅,薛威。
他如今身披皇城司官服,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卑职拜见秦王殿下。”
“快快请起。”
裴麟立马上前搀扶,将薛威搀扶了起来,十分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你来,比看到任何人都让我开心啊。”
“承蒙殿下厚爱,又有童大人亲口提议,这才让我将功补过,加入皇城司,为陛下效力。”
薛威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曾经那副桀骜,但也并非是跪拜在权力之下认命的样子,他脸上的那副神情,像极了曾经毅然决然进入诏狱的云扬。
一个入诏狱,一个出诏狱,背负的命运截然不同,面对的未来也截然不同,他们的命运在一个交点错开之后,似乎再也没有可能见面了。
裴麟赞赏道:“我没有看到你有丝毫不情愿。”
薛威笑道:“怎么会不情愿?童大人亲自和陛下出言相救,自然是收了不少好处。”
裴麟道:“我没有给他任何好处。”
薛威愣了愣,“那他为何会为我说话?”
裴麟道:“因为他知道,你是自己人。”
薛威道:“我……是自己人?”
裴麟道:“当然是自己人,否则他怎么可能任由你坐上副指挥使的位置?”
薛威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自己人?”
裴麟道:“难不成在出宫的时候,他没有和你说过话?”
薛威神色凝重了起来,皱眉道:“说过,当时我不解其意,可现在殿下提点之后,细细回想,他的话确实别有深意。”
裴麟道:“他说了什么?”
薛威做了多少年将军,圣旨都接了无数封,自然复数地一字不差:“薛威啊,你与咋虽然有些旧怨,但具体缘由你也该清楚了,如今你既然已想通,咋也不多说什么,此次下江南,多心处事,办该办的,不该办的眨眨眼也就过去了,你也知道,这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人呢,总有些过往的,事事不了,事事也该了了。”
裴麟道:“你怎么想?”
薛威道:“当初他语重心长,我只觉个中问题出在指挥使上,又听他说该办的和不该办的,便想到了殿下已赴杭州,说不定和当地官商已有了什么事情,让我莫要再管,至于后面那句诗词,也不过都是士大夫文人的拽文嚼字,自然没有挂在心上。”
裴麟笑了笑,“看来又有新的事儿了。”
薛威道:“难道和殿下无关?”
裴麟思索了片刻,低声道:“朝堂之上,朋友和敌人都不是一定的,都是暂时的,或许现在是朋友,但一个时辰之后就是敌人,杀你的人并非一直想杀你,说不定还是在走入绝境时,救你的人。你去杭州府走一走吧,他说的话,你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薛威躬身道:“是。”
裴麟道:“这一次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薛威道:“陛下有命,查清楚傅庆安的死。”
裴麟道:“你打算怎么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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