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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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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降之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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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人的愤怒和怨声震天,于是伯利恒系统向公众发布一项法令性通告:一切尚未进入‘全球身份及综合信息系统’的自然人,将一律被系统标识为‘查无此人’!

人类的怨愤找到宣泄口。人们还两眼发红、满身新痂旧疮未愈时,民间就自发发起一项‘猎狗’运动,并以烈火燎原之势迅猛火热起来,迅速遍及整个北半球。

人们将一切可以毁伤人性命的东西拿来当作猎具,而且各国在伯利恒系统‘默许式’支持下向公众公开售卖制式、非制式枪支等轻武器及系统配件,以助猎狗行动快速、有效地开展及推进。人类的注意力成功从疮伤和疼痛及心理创伤中被转移出来,无论男女,取而代之的是主动拿起刀、枪、棍、棒及各种轻型热武器时的一种陌生又刺激的冲动和兴奋。

(该部分内容已删除)

野狗因恐惧人类就向偏僻荒芜之地躲避,但人们通过对地观测系统又成功找到他们。人们展开猎狗竞赛,以活捉为准,以成色为标;男人们以谁能捉到最多野狗女子供大家享用而得到公众重赏。

人类无需通过系统终端扫描,只一眼就辨认出是否野狗,因为野狗的脸上没有疮。

人类从四面八方组成庞大的军队,去围攻某小国,要将之从地球上抹除,因它不在系统之内,已经‘查无此国’。

侯晓峰一家亲眼看到,大群机车党经过门前大道,他们狂呼乱叫着撵赶一群人。

那应该是一家人,一位老人,一对男女和一个女孩子。那老男人已经跑不动了,跌倒在侯晓峰家的门外远处。那一对中年男女停下来抱住那个年青的女孩子,把她包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机车党跟着停下,就将这一家人半包围在其中。

机车党的头子两脚叉地,右手持一只自动手枪,拿枪口挠腮上的疮,挠了一阵就把枪管里的脓液甩到地上。

侯晓峰从窗缝中看到那对男女已经被吓到面无血色,像两只被猎狗人堵在死角旮旯里的土狗一样哆嗦得不成样子。那女孩子包在他们里面,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也许她已经被吓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侯晓峰把安聆和如因装在隐身服里,不许她们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许她们向窗外看。她们也不敢往窗外看。

那些机车党个个生满恶疮,被他们围住的人却皮肤完好,侯晓峰联想一切,知道被围之人的野狗身份,明白了那些虫子肯定是对人类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只是一时还想不通所发生的事是普世性的,还是地方或局域性的,是针对性的,还是无差别性的?但侯晓峰的直觉告诉他,极有可能他们这些野狗都没事,而人类无一幸免!

接下去发生的事侯晓峰没有看到,他不能忍心看下去。虽然一股邪恶的好奇鼓噪着他的心,使他烦燥,但他更深切体会到,外面的野狗是与他同命相连的亲人。明知毫无用处,侯晓峰还是默自在心里祈祷上天顾佑那一家可怜人,使他们得以逃脱残酷和羞辱的摧残。

男人遭受伤害时发出的痛苦叫声刺痛了侯晓峰一家的心,侯晓峰双手攥拳,咬牙承受那声音的折磨,邪恶的期待和绝望的等待在心中激烈争战,他禁不住想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一切。

女孩子的尖叫比女人更尖细,她们凄厉地惨叫,男人因她们遭受的痛苦发了疯,发出更加绝望而痛苦的嘶喊,那些机车党的兴奋怪叫像一大片围绕着的噪声,但那些痛苦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从中突围出来,刺穿了侯晓峰一家的耳膜,深深刺痛他们的心。

机车党的噪声渐渐遮盖了一切,终于后来那些噪声在一片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席卷而去,就再听不到了。

许久,侯晓峰慢慢平静下来,难以抑制的想要向外看的冲动引发内心里尖锐的矛盾,两个希望就在他里面打架:一个希望说,但愿他们的尸体都在!另一个希望说,但愿他们都不在!他的眼睛试试探探移向院子外面的街道,一切都不在!

他鼓起勇气仔细确认了一遍,那一家人都不在!他原以为那些机车党会抛下老人的尸体,但老人也被他们带走了。侯晓峰心里发堵,隐隐作痛。此刻他更愿意一家人的尸体都被抛弃在大街上,而不是被活着带走。

他知道,那一家人,最后仍然会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他能想到他们将经历什么,但是他不敢想。他唯一无法想到的是,人们又把野狗们从机车党手里买来,百般玷污、折磨过后,逼着他们在人类眼前做他们不愿做的事供人类消遣娱乐,然后再将野狗女子交在女人手里……

侯晓峰一家再不敢出门。只在夜深时侯晓峰才去院子里取吃的,他尽量一次取几天的量,减少出门的次数。

不久,侯晓峰家断水了。城市大片大片区域停止供水,人类都在向新城转移,很快,再不久旧城将真正死去,它的生命时钟也将彻底停摆。侯晓峰又不得不增加夜间出门的次数。

他要到城市的人造明水处去偷水,并将他们的粪便提到远远的地方倒掉。

人类的猎狗行动卓见成效,野狗数量锐减。但人类并不乐见,因为他们能捉到的野狗越来越少,所以可供他们淫乐的野狗就更少;人类希望野狗永远打不完,而且源源无尽,所以野狗的稀少更招致人类的仇恨,他们无论躲藏到什么地方,人类永远都会想到办法发现并捕获他们。

他们逃到山林深处,不巧就会落入人类布置的陷阱;他们逃到冰天雪地,就冻死在那里;他们逃到海边,人类就在身后,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大海,除非没有勇气,或者没有机会;他们逃进山洞,人类正好瓮中捉鳖;人类追赶他们到高高的山顶,他们因惧怕就从悬崖上跳下去;他们在平坦之地遭人类围捕,就瘫软在原地,瑟瑟发抖屎尿齐流;世界各处的废弃人类遗址成了野狗的避难之所,也成了人类最佳的猎狗场地,人类用各种方法和设备、仪器找出野狗的藏匿位置,或悄无声息,或大张声势,或突然袭击,或步步逼近,总能让野狗们即或躲藏在空空一座大楼废墟至隐密处,仍然精神崩溃、哀号痛哭……

闵如义的头发因恶疮而脱落,烂掉了一只左耳。他手持一把高价买来的自动步枪,将满弹的弹夹推上,对他的七名队员说:“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滚!”

队员们转身就跑。闵如义就在他们背后端平枪口,对着他们快速远去的向着四面散开的后背扫射。

跑到最远的一个队员倒地抽搐,子弹密集在他的躯干上炸开,直到那名队员完全不再动静,闵如义还在咬着牙扣动扳机。

最后一个弹夹的子弹耗尽,扳机仍在他的食指大力扣动之下啪嗒作响……

风日晴好,正是人类猎捕野狗的好天气。人们自发加入猎狗行动,无人不兴致高昂、乐浸其中。人们眼见各人满身烂疮,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一想到野狗完整无缺的脸,就兴奋异常,恨不得马上将之一一捕获,而后将每一张完美的脸亲手撕烂!

侯晓峰家的门前常有人类扫荡而过,或大群、或小群,或装备精良、或武装土杂,但无论男女,他们的脸上和头上都生满了吓人而恶心的烂疮!

他们昼夜不得安稳,倍感孤单绝望。

时近正午。

风何时停歇,天空无云而深蓝,日光昏暗了。

黑暗从东方来,大而无边,仿佛连于天地,如有实质。光明因受欺压就黯淡,飞鸟因恐惧那黑暗就被驱赶向西方,在孱弱昏黄的日光之下如随风翻舞的纸片,飘浮于东方黑暗的背景前,闪动着羽毛上毫无温度的白色日光。

城市因惧怕那将要临到的大黑暗就安静下来,一切的树木也不敢沙沙作声。侯晓峰一家缩在窗帘后面,感到天光渐暗昏黄,正午却如黄昏将近,心里更加惶恐不安。侯晓峰在如因眼中看到黑暗正蚕食她的心神,她望着侯晓峰的双眼黑不见底,晓峰把她从全背景反射服里剥出来,她动也不动,不敢从晓峰脸上移开目光,眼也不眨。

侯晓峰把如因推到安聆怀里,套上隐身服就出到屋外观看。

他见乌云占满东方的天空,仿佛越过蓝天一直与黑暗太空相连,铺天盖地,如顶天立地向前推进的不见边际的灰黑色巨墙。日光当头却软弱无力,蓝天无云又好像正被黑暗浸透。侯晓峰向四周观看:大街、高矮远近的建筑、道旁的树木,一切的一切全如无生命的静物。

天起了凉风,侯晓峰感到冷,就向东方观望,就见乌云前沿似有异动,仿佛有风在云中搅动,乌云在日光下翻滚发白。

他感到大地似在微微震动,如受惊吓而颤栗。视界最东方开始出现一道低矮的浑浊景象,如卷风扬尘,又如飞沙走石,但那里是原来旧城的最东部,不是沙石之地,只有连续的新城。

侯晓峰目不转睛看向最东方、日光之下那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市的穹顶,随时准备做出一个什么决定。他不由屏住呼吸,脑子里飞速预测着什么,说不准,或者是即将临头的极端天气,又或者末日灾难终于降临?

分不清是乌云还是黑暗,无声逼近,挤压着越来越无力维持的光明!侯晓峰看到黑质巨墙前的遥远处有细碎的白花绽开?如大颗大颗的水珠密集砸在即将融化成水的雪地,溅起一蓬蓬雪水之花,密密麻麻,裹卷着迷迷茫茫的白色雾气。

侯晓峰对比那些砸在穹顶上的碎花,突然一阵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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