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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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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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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坐在院子里丢着石子儿,耷聋着脑袋一副没精神的模样,连带着田绛都跟着他像是个老小孩儿似的坐在一边。 田绛:“你说殿下封王的时候搞了这么一回,这大婚又搞进来这么多腌臜人,这每次遇到好事儿怎么都有人找晦气呢!” 秦岭一根一根的薅着野草:“我现在都不敢出自己的院子,生怕又哪里做错,被人抓住了把柄!又是一顿说教,你说他们不累吗?” 田绛也跟着秦岭一起薅着野草:“可不,名义上都是长辈送过来帮衬持家的,实际上,没一个好人呐!” 赵婶洗了手,也进了秦岭的院子,有气无力的坐在一边。 秦岭回头看着赵婶,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赵婶这是做好饭了?” 赵婶感觉在这府里干了二十年也没有这几日老的快,眼睛里都没了光彩:“没,这些嬷嬷哪里是嬷嬷,分明是祖宗啊,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殿下都没说什么,这帮祖宗一来,这不对那不对的!” 秦岭:“可不,以前最开心就是吃饭的时候了,现在一提吃饭我头都疼,规矩多的,连我头发丝儿往哪边飘她们都管,这么闲,怎么不去管管大风往哪刮啊!” 田绛托着腮,像是个老小孩似的:“现在啊,也就你这能安分些!” 秦岭看着院子外面的那些嬷嬷晃来晃去的身影:“拿免死金牌当门神的,估计整个大齐就我一个了吧!” 倪孜一进门,就迎上来了一堆嬷嬷,连予舒都没来得及上前。 “王妃今日回门归来,应先叩拜,洁了手再进!” “不错,王妃这鞋也不该穿这紫金配色的···” “殿下若没有一同回府,王妃便应在门口等着殿下···” 倪孜的脾气本来是顶好的,可这些所谓长辈送过来协助她的嬷嬷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找茬的,这院子里没见秦岭,没见田伯,亦没见赵婶,想必是被这些人鸠占鹊巢了。 倪孜也没有直接与这些人起冲突,将自己的气焰压了下来,恭敬的说道:“诸位嬷嬷说的都有道理,且容我回去换身常服可好?” 倪孜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围上来的几位嬷嬷相互看了看眼色,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可倪孜压根就没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径直的去了秦岭的院子,还没等倪孜踏进秦岭院子,嬷嬷又堵了上来:“王妃不是要回去换衣服吗?” 倪孜没答话,就是为了堵这些人的嘴,她进了侍卫的院子,传出去总是不太好的,可若是众目睽睽之下什么也没做,那便是清者自清了。倪孜一进院子,秦岭的眼睛都亮了,赶紧凑过来:“阿逾呢?” “公子应呼殿下!” 秦岭撇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苏嬷嬷是宫里送来府里教规矩的,威望甚高,要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传到其他人耳中所被利用,就不是一句两句解释就能说的通的了,秦岭不想给常逾惹不必要的麻烦,失落的哦了一声。 倪孜是做好了要清除这些人的准备,如今也是不怕得罪:“无碍的,苏嬷嬷,秦公子与殿下是刎颈之交,殿下都不介意此事的!” “娘娘,这是侍卫的院子,您来这,还是不合规矩的!” 倪孜恭敬的问道:“敢问嬷嬷,这是哪儿?” “回王妃,这是萧王府!” 倪孜又问道:“那我是谁?” “您是萧王妃!” 倪孜:“那我说话您可听得?”

“您是王妃,您的话自然是听得的,可秦公子是殿下的侍卫,侍卫便同我们一样是奴才!” 倪孜:“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嬷嬷指使本宫做事了?嬷嬷不要觉得自己在宫里多带了些年岁,便能在我这萧王府颐指气使,本宫若是没记错,您也是奴才!” 此话一出,不止是苏嬷嬷哑口无言,甚至也震慑了其他嬷嬷,她虽然是被派过来教他们规矩的,可说到底,常逾和倪孜才是主子! 倪孜:“秦公子救过殿下,甚至是救过当今圣上,得了圣上青眼得了这免死金牌,诸位嬷嬷不会不认识吧,所以今后这无忧院,就请诸位嬷嬷高抬贵手了!” 倪孜盯着这些嬷嬷们,直到她们说出“不敢!”才肯罢休! 倪孜这话就相当于下了通碟,这院里和院子里的人,她是进不得也教不得了,倪孜知道这么做一定会顶撞苏嬷嬷背后的人,可她不在乎,常逾护着她,她也要护着常逾在意的人,也要护着他们这些人的纯直善良。 秦岭等着长着大嘴一脸惊愕,一向温婉和善的倪孜也会有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 果然没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萧王和萧王妃恃宠而骄,苛责宫中教习的流言就起来了,宫中的有心之人自会拿此事做文章,一来二去,竟传到了皇帝面前,要说秦岭讲故事是添油加醋,那苏嬷嬷就是无中生有天马星河,哭着向辰妃诉苦,说自己无能,教不了萧王和萧王妃,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倒是来的快。 倪孜也被早早的请到了宫中,一言不发的现在那,就看着苏嬷嬷一个人表演,她倒是要看看,还能说出什么花来,也想看看,都有谁,谁又是苏嬷嬷背后之人的靠山。 常逾刚回来就听说倪孜被请到了宫中,秦岭像是个做错到孩子,主动承认错误:“都怪我!” 常逾看着楚楚可怜的小狐狸,此事本就不是他的错,怎能责备,而且就算是秦岭的错,常逾也不会怪他的。 常逾回望着院子里,在看着眼前被折磨了许久的秦岭等人,长叹了一口气:“不怪你,这些蝇营狗苟,是该处理一下了!赵婶,不必顾忌他们,该做你到饭做你的,等我回来!” 常逾这话就是印证他们晚上会回来吃饭,还准许赵婶不必迁就,赵婶应的开心,能得自己到主子庇护,那可是身为工人最幸运到事儿了! 常逾浩浩荡荡到来到了后宫,这是自长安出嫁后他第一次来,也不是说他自立门户后无诏不可再入后宫,而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他所顾忌和留恋的了。 如今后宫事物皆由辰妃打理,这些见人下菜碟宫人们也是些势力的,什么珍奇到物件儿都送到了辰妃的宫殿,曾经不打眼儿到人如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刚到辰妃宫殿的门口,常逾便被予舒姑姑拦下来,如今的予舒姑姑是以倪孜乳母的身份进到萧王府的,常逾他们也对其换了称呼。 “郑嬷嬷!” 郑嬷嬷:“殿下还是止步吧,娘娘让我在此等候,便是要我告知殿下,内宅之事就交给娘娘处理吧!若真的需要,绿玲姑娘会出来求助的!” 常逾点点头,他相信倪孜:“好,我就在偏殿等着她!” 常逾没告诉别人人,却在偏殿等着,这是辰妃到地盘,辰妃一定会知晓,这是压迫亦是威胁。 听着苏嬷嬷竹筒倒豆子似的细数着倪孜的错处,倪孜只是站着,不曾分说半句,可就是这样还是让苏嬷嬷等人觉得她好欺负,说的没完,绿玲跟了长安多年,哪里受的了这种委屈,要不是倪孜提前嘱咐了她,这会子恐怕都打起来了。

; 倪孜只是站着听训,反正耽误到不止是她的时间,她耗的起,许是说的久了,苏嬷嬷都有些口干舌燥,便停了停。 苏妃娘娘心思最是纯善,处处隐忍的性子在这宫里也没什么地位,要不是因为伴驾的时间长,这妃位怕不是也没她的位置,可就是这样,她也想为他们夫妇二人说上一句,不为别的,就凭着这么多年颖妃待她是真的不错。 可苏妃没说两句,便被其他妃嫔打断了,说到底还是性子软不受宠,任谁都能拿捏几下。 “萧王殿下从小未受宫中教习,沾染了些市井俗气,后又征战四方,这一时半会学不好也可以理解,不过孜儿你这礼仪规矩自然还是要一点点学的,你天资聪颖,定是学的会的!” 这话听起来是在替常逾和倪孜说话,可实则却是捧杀,顺便还点出了他的身世,这朝中有一多半的人不认可他的身份,这样一来,让那些中立之人的心中的秤,也像他们倾斜了。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倒是那么回事,甚至连之前皇后派去的嬷嬷都添油加醋,可说到底就是一个学规矩的事,终究不是什么大事情。 其实辰妃也不是对他们夫妇有意见,不过是因为看不惯他们夫妇最近春风得意,想看看热闹,毕竟现在后宫的事务可是她在主持。 倪孜也没急着反驳:“到底是倪孜做得不对,让嬷嬷费心了!?” 倪孜的态度诚恳,哪里像是苏嬷嬷口中的模样,这些看客对于倪孜到传闻也都是知晓的,毕竟能在辩学中脱颖而出,令圣上称赞,总不会是个花瓶。 苏嬷嬷:“王妃这规矩学的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老奴可真的是呕心沥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苏嬷嬷多么劳心劳力呢,大吐苦水,可苏嬷嬷既然敢公然指责,绝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胆子大,而且背后的靠山给了她承诺。 倪孜:“嬷嬷,当年我在诚宁殿受教导,所有到成绩都是记录在册的,连皇后娘娘对我的规矩行事都挑不出错,嬷嬷这话可是让人误以为我在说谎,以及皇后娘娘等人帮我作弊了!” 皇后虽然失势,圣上也未曾废后,说到底还是凤位的主人,还是要尊她敬她的! 苏嬷嬷:“王妃确实是在诚宁殿受教,可这也有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忘了也是常有的事儿,怎就不承认了?” 倪孜笑笑,是给她脸,她倒是不知进退非要辩一辩了,那倪孜何必要惯着她:“我于辩学之上的言谈可是得到过圣上赞赏的,嬷嬷对我的评判倒是比圣上还苛刻,说我如此不堪,学的东西一年多就忘不说,还偏执性拗,横竖是有些配不上这王妃之位了,可我与殿下到婚事,是父皇钦定,嬷嬷这意思可是说父皇识人不淑啊!” 倪孜不管这个嬷嬷是谁的人,惹了她便别想全身而退,故而倪孜故意加重了父皇二字,就是为了提醒她,如今她可是皇家的人了! 苏嬷嬷有些慌,她背后的主子再能耐,也大不过皇帝:“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王妃心性顽劣,老奴教不了王妃!” 倪孜这温淑的性子还是头一回被说成心性顽劣,既然都这样了,索性就装一次顽劣之人! 倪孜笑里藏刀:“心性顽劣?嬷嬷这帽子扣的是真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来,说到底,我敬嬷嬷三分,可嬷嬷也该认清自己的位置,教不了就换个人,我看嬷嬷才是最该受教的人吧,什么时候嬷嬷能知道以下犯上的道理,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再来教导也不迟!” 辰妃听着二人分说了这么久,任由她一个王妃被一个奴才欺负,也是想看热

闹的,直到局面有些控制不住才出来装这个和事佬:“怎就气性这么大了,嬷嬷也是为了你好,你刚入王府,府里的人杂,她也是为了帮衬你!” 苏嬷嬷:“对对对,是府里的人不受管束!” 倪孜笑意深沉,可言语中都是讥讽:“为我好,这话倪孜倒是经常听,以前在倪府的时候母亲也总这么说!” 倪夫人是倪孜的继母,自然做不到为她说话,而辰妃亦是常逾的继母,和倪夫人一样都不会护着他们,所谓的为你好是这世间最荒诞的付出。 倪孜不肯相让:“嬷嬷先是谴责了我与殿下,现下又说我与殿下御下不方,究竟是在嬷嬷眼里看不上萧王府,还是让嬷嬷来教导的人想找萧王府到麻烦呢?” 苏嬷嬷看了一眼辰妃,气的辰妃恨不得将她的眼睛挖出来,这个动作不就是暴露了她是辰妃派去的吗?苏嬷嬷赶紧跪下:“奴婢不敢!” 倪孜:“我若没记错,嬷嬷也是在诚宁殿受过恩惠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饮水思源不能忘本,嬷嬷如今倒是全然忘了!” 倪孜这话看似是说给苏嬷嬷听的,可实际上也是说给辰妃听的,辰妃能走到这个位置,全然是因为颖妃的推荐,如今她却纵着这些奴才欺负常逾他们,亦是忘本之举。 众人相互递着眼神,这倪孜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不提事,这说的话有理有据,既挑不出错来,也给人以压力。 辰妃出来打圆场,倪孜如此不肯相让,再说下去,怕是要牵连出不少人,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她可不能让人往她身上泼脏水:“这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本想着这个时候你们大婚,对你不公,你母家又并非显赫,这才让从宫里出些人去帮衬你,没想到,竟给你们新婚添了麻烦!” 辰妃这以招退为进用的极好,众人也纷纷向着辰妃说话,一面说着辰妃不容易,一面又说着倪孜辜负了她的心意,倪孜也看不惯这些人跟着和稀泥,索性他们说的这一点倪孜早就想到了,给绿玲递了眼色,将东西呈了上来。 倪孜捧着罪状直接跪了下来:“辰妃娘娘如此规劝,可倪孜属实是不敢留得此人,苏嬷嬷等人入我萧王府共八日,可我萧王府的日常消耗竟比平日多了二十倍,这若是都吃了用了,倪孜倒也不心疼,可五个人吃出了二十人的用度,倒是有些夸张了,便托着诚宁殿到老人查了查嬷嬷曾经服侍的地方,嬷嬷入宫二十三年,服侍了十几位主子,可每位主子都不过两年,而且每每次易职前都传出了宫中失窃的传闻,这些是萧王府的账面和一些宫人的证词!倪孜受殿下信任掌管内宅,可这刚刚接手便有了亏空,倪孜也不能将一切罪责拦在自身不是?!” 倪孜做低了态度,辰妃也不好让她就这样跪着,毕竟她也只是暂代后宫事物,而且常逾在前朝可是说的上话的,便一脸慈爱的两人扶起来:“苏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会如此手脚不干净?!” 倪孜:“我也怕冤枉了嬷嬷,便让人去嬷嬷的老家查了,一个在宫中月银只有二十两的嬷嬷,家里竟有两套三进三出的宅子,有人服侍也有良田百亩,嬷嬷可别告诉我,这些都是您自己攒的吧!” 这个苏嬷嬷也是个不争气的,稍稍一炸全盘托出不说,还扯出了其他人:“不是的娘娘,不止是老奴干的,还有是沈姑姑,那个婆子也拿了!” 辰妃刚落座,倪孜便又跪了下来,这要是传出去她派这样的人给她还苛责萧王妃,别说后宫三人成虎,就是戚家也不会放过她。 倪孜借势继续说道:“倪孜恳请辰妃娘娘,将这口舌腹剑搬弄是非的人收回,倪孜虽不得重用,可也不能让着品行不端手

脚不洁之人教导!” 话说到这个份上,辰妃若是不下令,怕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人是辰妃的心腹,所以不管这个苏嬷嬷资历多老,能力多强,都不能留在萧王府了,而倪孜此举不仅是请苏嬷嬷出局,是要请宫中送去的所有人出局。 事情处理到差不多的时候,郑嬷嬷进来容禀,说是常逾在偏殿等候多时了,辰妃嘴上说着要留她用膳,喜欢她的性子,可又不得不放他们新婚夫妇回去,真是一幅好做派。 常逾和倪孜行了礼之后便双双离开:“今日辛苦王妃了!” 辰妃看着常逾拉着倪孜回去的背影,辰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人撑腰就是好啊!” 康王妃在其身后没有言说半分,这个倪孜比想象中的难对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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