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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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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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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几乎半数内阁的人都在细数着常逾的错处,什么结党营私,什么贪功冒进,是能扣的帽子都给他扣上了,连荣王都觉得这下常逾可完了,可常逾站在那宛若雕塑,和平日里并无异样,可还没等皇帝问到他身上,刑部便派人来了消息,说常逾连夜处理了三分之二的案宗,刑部已经回归如初,可以正常运作了,这倒是让这些谏官哑口无言了,可此刻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也在一步步的掉进常逾的陷阱。 一时间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对常逾的称赞之声几乎让人忘却了之前的弹劾,甚至还有人分析出,常逾身为一个王爷,怎会给白长梅收拾烂摊子?这所谓的结党营私,或许还有其他隐情,常逾心中不免感叹,看来这朝中也不是全然瞎的傻的,只是看着那些为他说话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些只和他有过短暂交集的人,从未收过常逾半点恩惠,不管是被空降的大理寺卿打压,迟迟未升迁的李彦青,还是一直笼罩在岳丈阴影下从谏议院大夫爬到礼部侍郎吴凤杰,甚至还有户部的刘若虚。 皇帝听着众人的唇枪舌剑,用余光瞟了一眼常逾,那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傲慢,像极了颖妃,而颖妃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皇帝也对常逾的这个样貌有些忌惮,索性这些暂时还是没边没影的事。 皇帝:“听闻白侍郎入京后一直未曾休息,既然如此,白侍郎便先回府修养一段时日!” 众人没想到常逾能在一日之内,将这么多的案宗处理的井然有序,甚至得到了圣上的认可,更没想到连同白长梅也被搁置了,相互递着眼色,不敢再行分说。 秦岭在宫外的甬道等着常逾,日光盈满而溢,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只格格不入的小狐狸,将日光弥漫在他的身上,肆意恋足,可日光也愿意将这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扑满霞光,日光将脸上的绒毛的照的清楚,空旷的甬道将秦岭的影子拉的极长,秦岭闲来无事自己踩着砖块和影子玩耍,蹦蹦跳跳的连一旁的老太监都露出了慈爱的笑来,这秦岭说是常逾的侍卫,可是身上并无兵器,退朝时分,百官相继,这明晃晃的免罪金牌引得众人分相朝看,秦岭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太张扬了,便将那免罪金牌收好,不再外露,装的人模人样的,负手伫身,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 可就算秦岭装的在像一个侍卫,随从,这些人也知道他是常逾的人,口中的一些言语难听至极,也不知道那些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秦岭这个时候觉得,内功太高故而耳聪也不全然是好事。 见常逾出来,秦岭恭敬的迎上去躬身喊了句:“殿下!” 别说常逾懵,就是离他极远的宋驰都懵了,秦岭何时这么叫过常逾?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常逾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百官,亦猜到秦岭许是听到了些什么不爱听的,不然这张狐狸脸怎么能垮成这个样子。 常逾只用了一个眼神,便将百官吓退,毕竟在这些文人眼中,常逾既是个杀伐果断的将军,亦是个狠辣无情的刑狱高手,哪一个都足以令他们畏惧。 康王也从宫中出来,牵着马车的,正是他的侍卫,秦岭和他相视,眼神交错的瞬间,电光火石,真正高手之间的切磋,未必都在武学之上,那人一身黑衣,身上没附任何配饰,简洁而让人心生敬畏!及肩的卷发没挽任何发髻,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透着些来者不善的劲头来,要不是这身行头,秦岭还真觉得眼前这个人雌雄难辨了。 那人看着秦岭亦是一脸的敌视,手中的剑不由的握紧了些,秦岭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剑上刻了一条黑色的蛇,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条连着戒指的黑色手链,多年的经验和天生的敏感,告诉秦岭,此人怕不是中原人。可在这里,他们都得装作侍卫,谁都不会展

露半分实力。 二人上了马车,还没等常逾坐稳,秦岭便拍了一封信给他:“唐衍的消息!” 说着便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他,常逾打开仔细相看之后,便收了起来,对他来说,这消息无论多么重要,都比不过眼前这只小狐狸不开心。 常逾:“烧鹅吃不吃?” 见秦岭没反应,常逾继续说道:“京中新来了个戏班子,我陪你去瞧瞧啊?” 秦岭依旧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秦岭素来是不惯着,要不是看在常逾的面子上,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打一便才好。 这些文绉绉的官员,凭着自己的威望,只是一两句话便能影响诸多的人,将一些偏见舆论强加给无辜的人,最后一句无心之举便能无事,确实是不公。 秦岭跟着常逾回了萧王府,气呼呼的样子横冲直撞,险些将青山撞飞。文青山本来是担心今日弹劾,特来等候他们的,结果常逾看着倒是没事,可这秦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文青山揉着自己刚刚被秦岭撞的肩膀:“怎么?这是吃了火药了?” 常逾准备先回去换身衣服,这身朝服加身,觉得自己都被封印了:“先让他缓缓,对了,青山,让田伯明日一早去普陀寺将倪姑娘请回京中!” 文青山:“这么兴师动众?您这刚刚全身而退···这么张扬不好吧!” 见常逾说了无事,文青山也随即点点头,常逾是个心中有数的,让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文青山:“对了,顾郦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平安到达!” 常逾没有理会,筹谋了这么久,这个消息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了。 常逾:“我记得你收过一副秋鸣山居图,是本朝国画大师所著?” 文青山跟着常逾进了房中,熟练的接过常逾的腰带:“是啊,当时买的时候也不贵,只是后来这著画之人殁了之后,船涨价高,颇受那些文人追捧!” 文青山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不过他身上还是有些经商鬼才在的,不经意买下来的画,没过几年变成了名家大作,文青山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好。 常逾:“挑间雅致的酒肆,放出风去,明日在那展出此画!再备桌子好菜!” 文青山:“谁吃啊!” 常逾:“咱们自己吃!” 皇后在坤梧殿里日日耗着,除了日日送饭的宫人,皇后身边已经没了任何人侍候,像是等着阎罗的到来一般,圣上对外称其受了刺激,生了疯病,可皇后却清醒的很,她恨皇帝,恨常逾,很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得知她病了之后对他弃之不顾的家人,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着十皇子的诞生,从此受此荣宠,可以真正的被人尊崇,却不曾想,最终还是沦为了皇权的工具。 殿外放着几个食盒,这种屈辱她受够了,也想以绝食让自己的死亡加些进程,她已经做不得什么了,能让国丧拖延常逾的婚事,恶心恶心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殿门忽而被人推来,炸裂的进来的阳光,让皇后躲闪,曾经金碧辉煌的坤梧殿如今也是凄凉百般,四处可见的蜘蛛网和霉点,吱嘎作响的门辙和被雨水侵蚀的门槛,都透着些异味,让人掩鼻而息。 皇后逐渐睁开眼睛,恍惚间才看清来人,有些意外又忽而觉得在情理之中。 皇后:“是你?” 那人虽是一身宫侍的衣服,可那张精致异域的脸,是让人过目不忘。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

/; 自她被封居于这坤梧殿,别说有人向她朝拜问安了,就是活人都不见几个,皇后坐直了身子,将碎发挽于耳后,即使身着破衣,也拿起了皇后的姿态,这是皇帝将她按到这个凤位上,教她的第一课,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却要拿出皇后的姿态,堵住世间悠悠众口,曾经那句只要你不犯错,朕就会一直尊你为后,让你的母族锦衣玉食,可最后,还是皇后的贪心主动打破了皇帝的诺言! 那人端了水,沾湿了帕子,将皇后竭进蜷缩的手缓缓舒张开,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污渍,也像是将过往的记忆一点点的打开。 “早就劝过皇后娘娘,择良君,莫冒进!” 皇后盯着那人的脸,时过经年,她还是如同刚进宫那般的容颜,仿佛从来都不会老,本以为自己坐到了皇后的位置,就算是赢了她,没想到,还是没能走到最后:“这就是你曾说的,没有逆风翻盘的资本,步步为营也未必会胜?” 那人没说话,借着阳光,将其梳洗干净,寻了件干净的衣物为其换上,二人相视,宛若回到了当年入宫的景色。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的细纹,衰驰的皮肤,隐藏在发髻间的白发,哪里是岁月不饶人,而是琐事烦了心。 皇后:“本以为走了捷径就能高你一筹,本以为坐上了后位就能运筹帷幄,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凤尾和鸡头还是不一样的!” 那人还是不语,将头油倒在手中,捻搓开来,为其挽髻,皇后忽而拉住她的手,叫了她的闺名:“师琴,如今的我,可还有资格做你逆风翻盘的棋子?” 那人手中的动作一顿,却还是继续为其梳妆:“你以为以你绝食离世,就能以国丧之名,让齐逾娶不上王妃了?” 皇后满眼的不可置信,不相信她是如何窥探出自己的意愿的,可转念想想,这么多年,她辅佐着康王走到了不可或缺的位置,成为了那个唯一从夺嫡厮杀中活下来的手足,便也是见怪不怪了! “皇帝若是心意已决,根本由不得你的生死,他说你是哪日死的,你就是哪日死的,就连颖妃的死,也没阻碍裘玉两家联姻,更没影响长安的和亲,甚至得知长安的死讯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悲悯,不是愤怒,而是想着派谁去和谈,又从中能获利多少!我早就说过,这样的人,不能托付,更不能信任!” 那人为皇后挽了一个寻常的发髻,从自己头上取下了一枚碧簪,替她簪上,二人通过铜镜相视,宛若姐妹。 皇后转过身来,虽未描妆,可眼神中都是警惕:“你既冒险进来,便证明我还有用不是吗?本宫可不信,你是因为曾经选秀的情分,来送我一程的!” 那人拿出黛笔,替她纹绣:“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放下你的骄傲吧,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若不是因为曾经的你对我还算是良善,我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她虽是这么说,可只要她心中惦记着曾经自己的良善,皇后就有机会。 皇后:“你肯帮我活?” 那人笑笑,都走到此般境地了,还能奢望自己活着,倒真是妄想:“皇帝在你的药里下了毒,你的生死我可决定不了,但我能让你死的更有意义!” 皇后的眼神里有着难掩的失落,回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入皇城二十栽,凤尾一朝终成凰,这一身殊荣,金樽玉椅,还是殒于此了··· 皇后:“我的命可以为你利用,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要保着我母家的荣华!” 那人虽是笑着,可预期冰冷:“你知道,我从不给人承诺的!” 皇后点点头,对

于眼前的这个姐妹,她太熟悉了,当年她们一同进宫选秀,皇后是朝臣之女,而康王妃是进贡之女,东瀛不过是弹丸之地,对于地大物博的大齐来说,她与一个贡品没有任何区别,可就算东瀛再小,康王妃也是东瀛皇室出身,看透了争权夺势的手段,所以在入宫擢选的时候,故意出丑,不被皇帝选中,而皇后因为母族落寞,故意引起了当年最有可能登位的皇帝的注意,因为二人境遇相近,又不讨那些贵女的喜爱,这才走的近些,这么多年,康王妃一路帮衬着康王,从夺嫡之路中活了下来,又得了王位,而皇后也凭着自己的心机,一步步的走上了凤位,看似二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 皇后知道,康王妃从不给人以希望,可这事她一定会帮衬的。 皇后展露欢颜,如果自己的死能给母族带来些好处,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那就按你们的计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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