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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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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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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林在故渊堂整理着针灸包,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抬首望着,夜色高悬澄如湖色,流萤误入扑火红烛,游离于此亦是落漪于困城,真是时也命也··· 白鹭坐着四轮车从后厢进入,许是白日书写的工作多些,有些繁冗,手腕不禁有些酸楚,时不时的便揉搓几番。 乔林习惯性的拿了块热棉巾给他:“常逾也真是的,给你弄个这么劳心费神的活儿!一会给我你弄个热敷,会好一点!” 白鹭:“这是我自愿的,你是劝不住我,才在背后怪责于他的吧!” 乔林将药材依次摆好:“那你是说错了,他在我面前我也敢说!” 白鹭:“你就是嘴横,跟老秦一样!” 白鹭知道,乔林是握着老秦生命希望,常逾不敢于他顶撞,可秦岭的希望也一样压着乔林,他治过无数的病患,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秦岭算是唯一一个和阎罗接近的人,而且是肉眼可见的不断趋近,若说当年白鹭重伤让乔林足够慌张,可乔林那时候明白,白鹭最差不过是没了双腿,可秦岭若是没了,就是真没了··· 乔林笑笑,不说什么,白鹭也帮着他挑拣着药材,手腕的酸胀让他不免有些感叹:“曾经我的笔下也勾勒过山川壮阔,描绘过边塞长河的,而现在只能偏安一隅,为这些阵亡的将士做一些抚慰,我的豪言壮志只能留在过去了,可你还有机会,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影响了自己!” 乔林:“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只是觉得白夫人是有机会的,却因为自己扛不住治疗的苦楚,选择了自尽,有些不甘吧,毕竟还有那么多像秦岭一样,回天无力的!” 白鹭抬头与其四目相对:“不是所有人都是秦岭,蚀骨焚心的疼,可遥遥无助的终,倒不如痛快的结束这一切!” 乔林放下手中的活计,看着白鹭:“老白,你怪我吗?” 白鹭因为是行伍出身,即使没了双腿,可坐在四轮车上永远都是挺拔如松,可听了乔林这话,白鹭原本挺拔的坐姿瞬间靠向四轮车的椅背,他知道乔林指的是他替自己做了断腿的决定,其实说不怪是假的,可时至今日,白鹭也没有因为断腿而有轻声的念头,所以与其相比,活着更为重要吧。 可就在白鹭犹豫的时候,乔林心里多少有了答案,就像秦岭说的,其实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在所有的事情上有了孰轻孰重的抉择罢了,不过乔林也没有责怪白鹭,患难与共怎能被一句话所累? 常逾回京已经有几日了,皇帝也没急着让他上朝,让他先回复歇息一段时间,常逾也不在意,如今民声呼声皆朝于他,常逾也想低调些,无事时便在书房看看书,秦岭也是闲得慌,也翻出一些集市上贩卖的武功秘籍,假模假样的学着,其实秦岭不过是看着热闹,他这一身将武林百家的武学融会贯通,不过是觉得这东西像是话本子,看的有趣,不过秦岭这动作倒是引起了常逾的注意,这样活泼好动的小狐狸被困在京中,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常逾盯着秦岭,眼神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挑衅,看的秦岭直发毛。 秦岭咽了咽口水,实在是遭不住这样的眼神:“阿逾,你这是做什么啊!?” 常逾放下握在手中的书:“康王故意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说我们要不要以此试探,演一出戏?” 秦岭本来忐忑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欣喜是天塌下来的噩耗都掩饰不住:“演戏?行啊!我可太喜欢演戏了!你说,是要我故意刺你两剑还是你骂我一顿?!” 秦岭的态度让常逾有些接不住?常逾骂他?他怎么舍得? 常逾看着他倒是无所谓的

模样,有些不悦:“刺我两剑?你倒是下得去手!” 秦岭努努嘴:“也是哦,要不像是在沧澜山似的,咱们俩吵一架?!” 常逾回想起曾经他们吵架的样子,秦岭这张嘴,吵的他是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句接不上,掉了链子,他可不想再来一遍。 常逾:“算了,我另寻他法吧,你这戏,我接不住!” 秦岭放下手中的秘籍,凑到常逾跟前:“别呀,你怕吵不过,那我让让你嘛!?” 常逾也不知道刚刚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出的这个法子呢?看着这只小狐狸无比期盼的样子,他是拒绝的想法在脑子里,可嘴上还是说了愿意。 田绛搬了一堆案宗进来,秦岭见状,伸手去帮忙,可默契这东西呀,还真得培养,秦岭这忙帮的,跟添乱似的,田绛将案宗放到桌案上,可这案宗多的桌案都放不下,纷纷滑落在地上。 常逾:“这是何意啊?!” 田绛热的不行,要不是秦岭递了杯水给他,他这把老骨头估计都得摊上一会儿。 田绛将气口喘匀:“刑部尚书告假,这半年来积攒的案子没人主修,就都送到这儿来了!” 常逾刚回京,还没等歇歇,就搞出这么些个事儿来,常逾想了想,白长梅不就在刑部吗:“刑部?!圣上没替点暂代之人吗?” 秦岭将地上的案宗都捡起来,刚要给田绛再倒上一杯,田绛便摆摆手,示意自己喝饱了。 田绛:“提了白长梅为刑部尚书,代为掌责!可这白长梅在刑部处处伏低做小,对所有的案件都说是能力不足,是一拖再拖,又大肆宣称自己是从元庆府出来的,大家伙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是您的人,说他是您故意提上来的傀儡,就是为了占住刑部之位···另外一名尚书也气的告假,现在这刑部都乱成了一锅粥了!” 常逾蹙眉,不明白白长梅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理寺呢?” 田绛:“大理寺分走了一部分的京中案件,可各个州府堆积的案子不处理也是越来越多!” 田绛一脸为难的看着常逾,他们刚回来,就整出这么一出,明显是被人针对了,可这个被针对的人正是常逾曾经信任的人。 常逾:“白长梅人呢?” 田绛:“他倒是日日住在刑部,鸡鸣便起,三更才睡,看似勤勉,实则什么也没做,大家都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说他是您控制刑部的傀儡!” 常逾压着心中的火气:“让白长梅来见我!” 田绛觉得这样有些张扬:“直接去刑部叫吗?” 常逾:“他都如此宣扬了,我就是说他不是我的人,别人也不能信!白长梅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信光凭他妻子的死,就能让人变成这副模样!” 田绛:“您是说,有人在背后指点他?!” 常逾虽不知康王用了何种手段,可最后的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只能说,以苦痛相交,更为打动人心啊!本以为将他调离元庆府能让他否极泰来,没想到是人心不足!” 整整一日,常逾和秦岭都是在书房度过的,秦岭不会写那些什么朱批亲笔,便帮着常逾将这些案宗分类,什么只需要签字盖章的,什么需要佐证的,什么证据不足打回去重审的,两个人配合的默契,不过半日,便处理了大半。 秦岭起来活动了一下,看着常逾目不转睛,眼睛都熬红了,敲了敲他的桌子,将已经处理好的案宗搬到一边,一屁股坐了上去,端着砚台磨墨:“这白长

梅不肯见你,明显是要与你站在对立面了,美其名曰说不见是对你好,可实际上就是为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所以啊,阿逾,你现在就算再努力,也没有用,这些案宗啊,今日是看不完的!” 常逾倒是听劝,不过只是听秦岭的劝,起身洗了把脸,冷水激在脸上,让人清醒也将他焦躁的心情抚于平静。 常逾转身看着陪了他一整日的小狐狸,有些心疼:“饿吗?” 秦岭看着常逾,这屋子里的果脯点心几乎都让他吃了,他哪里饿,常逾这么问,便是他饿了,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便拿这小狐狸当挡箭牌呢! 索性秦岭懂他,大声喊了句饿! 说来也巧,两个人刚要去厨房寻些吃食,文青山便提着食盒进来:“赵婶刚做的桂花糕和桂花酿,还热乎着呢,让我带给你俩尝尝!” 秦岭闻着这味道就往前冲,恨不得钻进那食盒里:“还是婶子想着我!” 不过秦岭找了半天,也没在食盒里找到自己要的,有些失落。 文青山看着他鼓气的模样:“你交代的我能忘吗?” 常逾倒是好奇,这秦岭陪了他大半日,也没见他见文青山,二人这是有什么猫腻瞒着他呢! 只见文青山从身后拿出一个酒葫芦,在秦岭眼前晃着,常逾是眼看着那双失落的狐狸眼瞬间笑眼盈盈。 常逾有些疑惑,这是馋酒酿了?那也不至于用酒葫芦装啊!只见秦岭将葫芦里的东西倒在碗中直接端给常逾。 文青山解释道:“二爷见您咳了几声,怕您旧疾复发,让人熬了梨水给您!” 常逾看着那葫芦,好比小半人高,这哪里是喝梨水,这不是在灌大肚吗?可看着秦岭递过来的那碗梨水,常逾一点也没有犹豫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秦岭又将梨水倒满,常逾一碗一碗的喝,哪里是在喝梨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拜把子呢。 到了最后,赵婶做的这些桂花糕,常逾是一块也没吃,光喝这梨水就喝了个顶饱,不过有秦岭在,这些东西倒也不会浪费。 文青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常逾也回到桌案前继续看着卷宗:“白夫人那边你去过了?” 文青山:“去了,也找了几个脸生的去帮衬,可都被白长梅拒之门外了!” 常逾脸上的不悦昭然若揭,看来,白长梅是没打算留有余地了,或许从一开始想要回京,就是目的不纯。 文青山:“倪姑娘之前发觉了白长梅的不对劲,让我去找唐衍查验,现下唐衍来了消息,说是内阁拟了案宗,明日一早要弹劾您呢!剩下的消息几日后送来!” 常逾不以为然,入仕这么多件,见过弹劾的事已经数不清了,现下轮到自己,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罪名呢?” 文青山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说了出来:“您、结党营私!” 常逾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或许从知晓白长梅在刑部没有作为的时候,便猜到了会有这个结局。 常逾:“大婚的日子快到了,青山,这府里你多照看些!” 文青山嘴上虽然应着,可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秦岭看着二人的眼色,起身凑到文青山身旁朝着另一旁的常逾喊道:“阿逾,你这红墨没有了,我陪青山去取一些!” 常逾看着他,还以为是这只小狐狸待的无趣,自己去找乐子了。 只是秦岭半推半就的将文青山推出了院子:“他们都要弹劾殿下了,这大婚···” 秦岭:“哎呀~

你放心,皇帝肯定会让他成这个亲的!拖了皇后这么久,皇帝没要他的命。就是担心国丧会耽搁他的婚期,倪家官职不高,这才是皇帝允准这门婚事的关键,若是哪家贵女与阿逾成婚,皇帝才更担心他会借势,从而功高盖主呢!” 这个道理文青山明白,可是朝堂上曾经多少将臣被这谏官三言两语打的辞官回乡,文青山怎能不担心:“话是这么说,可那些弹劾···” 秦岭觉得他的担心多此一举:“阿逾心里有数,就让他们说,有人愿意被当枪使,也正好趁着个机会让阿逾看看,朝中有多少人是仗义执言,又有多少人是会被人利用的不好吗?” 文青山:“这怎么分的清!?” 秦岭露出厌弃的神色:“你这脑子真的只适合经商!你想啊,真正正直的官员,会觉得阿逾结党营私有悖皇子之为,大婚之日定然不会出席,可若是那些被当枪使的官员,一定会做这个面子功夫,不仅会来,还得带些像模像样的东西来!” 听了秦岭的分析,文青山也觉得十分的有道理,言语中的赞赏简直不要太明显:“你不是江湖人吗?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 秦岭跟着他到了库房,看着这库房的锁,真是面子功夫,秦岭分分钟就能搞定他,不过这萧王府可是警备森严,要说丢东西,那也只能是厨房! 秦岭:“跟了阿逾这么久,看也看会了呀!” 文青山脸上露着尴尬的笑,从库房里取出两块朱墨来,这是何意,大家都跟了常逾这么久,这是说他笨吗? 秦岭看着库房里的一些稀罕物,眼睛里泛光:“现在的关键啊,还是在于白长梅,此人是个心思缜密的,你抓不到他的错处,又不能以德不配位处置,现在他还不肯见阿逾,这是两头堵啊!” 文青山看着秦岭眼中的贪婪,赶紧拉着秦岭往外走:“拿完东西赶紧出去,我这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 秦岭不屑的切了一声,他若看上了,找阿逾要,他还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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