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想不到始作俑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耿飒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卢浩歌。 当初接到计划，她与喻云征就疑惑于军部为什么没让特事处做详尽调查，为什么如此贸然发动杀虫剂计划，觉得其中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与喻云征一番琢磨后，认为此事背后必有势力推动，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势力”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野战军军长卢浩歌！ 这人还知道向处长坦白，怎么看也不像个阴谋家呀？ 卢浩歌被耿飒看得一阵尴尬，而喻云征的问话更让他尴尬。 喻云征也有点不敢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之前，你料想到会为自己的部队带来这么严重的损失吗？” “没有。” 卢浩歌神情严肃，“喻兄，要听听我的理由吗？” 喻云征有些无语，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你应该也知道，江有声近三个月来动作格外多，暗自秘联多个城市，想联合起来搞城邦。” 喻云征点头，“知道，这信息还是特事处向军部汇报的。” 他目光向雷厉上将身边望去，可以说这次坐在主桌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私下秘联过。 卢浩歌眼眸微垂，“首长与委员会的态度一直是用金钱买稳定，但前不久，雷总司令单独召我一个人去他办公室……” 他极力压低着声音，“他告诉我，委员会的态度变了，要收拾这帮人。” 说到这里，喻云征的手指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卢浩歌继续说道：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振奋！喻兄，你想，你、我，军部上下每一个人不都想收拾这帮孙子吗，岂能让他们一直像蚂蟥一样趴在隆国身上吸血？ “不管是榕城，还是其他17城，不把这些执政官们搞掉，隆国的心腹之患就永远不能解除。 “我说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委员会与军部的这一决定。 “雷总司令却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机，让我厉兵秣马，秘密扩充军备。” 他停顿了一下： “扩充军备就需要钱，我们的军费，你也知道，一直都是按当年生产总值的7%划拨，我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便请求雷总司令向委员会提交申请，将这比例向上提一点。 “但雷总司令说这样不可，会打草惊蛇，让我再想其他办法。 “那么，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搞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最好86个城市都参与的那种，并且极其简单，方便完成，不会损耗兵力……” 听到这里，喻云征与耿飒都神情复杂地望向他，后面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这次行动却让野战旅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卢浩歌也甚是委屈，像为自己解释似的说道： “首都中央区在平原，你们可能感受不深，南部的城市大多在山区，经常受到动物袭扰。 “我野战军每天都能收到大量动物伤人的报告，我想，像榕城那样的南方城市应该也是，那些执政官们一定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如果以动物为目标开展一次军事行动，一能拿到钱，二能帮助南方城市解决困扰，还能暂时麻痹执政官们对抗中央的决心，这不一举三得吗？
“雷总司令也认为我这想法不错，便立刻同意了我的建议。” 他耸了耸肩，脸色变了变。 “但直到文件下发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整个行动都是变味的。 “首先，文件中提到动物产生了智能，这一点就很匪夷所思，我野战军长年驻扎在野外，也没见到哪只动物变得跟人一样。 “其次，那份文件……” 他突然哽住，没有说下去，喻云征却在他的眼睛中读出了后半句，“委员会的章是假的。” 卢浩歌一怔，“喻兄，你也看出来了？” 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对呀，你们也造过假文件，怎能看不出来。” 喻云征眉头一皱，“我们那是工作需要。” 卢浩歌没听，有些无奈地说道： “要是早知道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就不必那么纠结了。 “实际上，当时察觉不对，我便想与你通电话，但又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怕捅出什么娄子，便准备先执行着，再观望，可后来见其他兄弟单位都遵照执行了，你特事处也开始行动了，我这边才真正地将工作部署下去。” 听到这话，喻云征与耿飒都有些无语，当初他们也是推迟了三天，观望风向，不敢轻举妄动，早知道就与卢浩歌商量下了。 喻云征轻咳一声，沉声道：“你在野外这么多年，没见过产生智慧的生物吗？” 卢浩歌迷茫地摇摇头，“我一直以为那是流言，在文件中见到这个词还恍惚了一下。” 喻云征没有接他的话，食指轻轻扣着桌面，似在思考。 耿飒也觉得奇怪，长年驻扎在野外的部队都不知道智慧生物这件事，那这些动物跑到哪里去了？是特意避开了人类军队？ 军部下发文件时，又为何特意点明是针对“智慧生物”？制定一份普通的动物扑杀计划不更好吗？ 可她又一想，普通的动物根本就用不到军队，警戒所便足够应付了。 若是必定要用军队的话，也不是不行……只需要提高行动级别，比如，在文件中注明动物身上有恶性传染病…… 但军部却根本没在文件中提到病毒的事，是因为杨业博士不愿意出具相关报告吗？ 这时，喻云征抱起手臂，“我知道了。” 他觑向卢浩歌，“看来这份文件不是给你看的。” “怎么说？”卢浩歌问道。 喻云征压低声音，“你不是疑惑，文件中为什么会提到智慧生物吗？” “对。” “当然是有人遇到过。” 喻云征的目光瞄向主桌方向，“谁遇到过，这份文件就是给谁看的。” 卢浩歌还是有些不明白。 喻云征继续提示，“想想看，那几个城市是不是在行动中很卖力？” “卖力？我野战旅才是最卖力！” 要不是在宴会大厅，卢浩歌都想叫出来了，他太委屈了！ 整个行动都是野战旅牵头，其他部门顶多就是配合，可听喻云征的意思，他似乎在暗示自己那帮执政官很卖力，可他要是知道执政官们都配合了什么就不会那么说了！ 卢浩歌本想叫那些城市出一部分私兵配合行动，可那些执政官就像对好了口供似的，说钱是拨给野战旅的，就该野战旅上！不过他们可以提供后勤支持…… <
/; 不过想到这里，卢浩歌突然一顿，他发现喻云征是对的，“喔……他们是很卖力……” 见他终于明白过来，喻云征欣慰道： “当然，一向对中央下发的文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利则执行，无利则弃之的他们，这次竟然愿意出动私兵与你野战旅共同行动，还愿意帮你维持秩序、提供后勤，你就应该知道，他们非常卖力了。” “可恶！这群混蛋！” 卢浩歌彻底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军部早就知道那些城市受到智慧生物的侵扰？他们在利用我的建议，给那些城市做人情？？”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为什么？！雷总司令为什么要这么做？！” 喻云征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更像是高塘的手笔，文件可是秘书处拟的。” 卢浩歌：“……” 他猛地抓了抓头发，表情看上去很混乱，耿飒都有些同情他了。 “早说呀！” 他愤然道： “军部在搞什么！这次出动的野战旅战损率可是高达58%！死了一半的弟兄！ “至少告诉我，这帮子狗娘养的智慧生物很凶残啊！至少告诉我他们身上有病毒啊！至少给我点时间，让我给兄弟们做好防护啊！” 说到这里，卢浩歌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一把攥住喻云征的手臂。 “文件中没有提到任何防护措施！ “为什么？！ “既然军部早就知道智慧生物的事，为什么不把防护措施写进去？！ “难道没做过调查吗？！ “怎么？你特事处玩忽职守了？！” 喻云征平静地看向他，“冷静点，现在不是陷入情绪的时候，听我说，虽然可能有些匪夷所思……”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我特事处确实没做过调查……因为在那份文件出现之前，我们同样不知道有智慧生物这回事。” 这回轮到卢浩歌诧异了，他张了半天嘴，“……你，你特事处是情报机构……却什么都不知道？” “嗯。” 喻云征点头承认，面色难看。 “这我就更不懂了……”卢浩歌拧了拧眉心，“让我捋捋……”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雷总司令终于看你不顺眼，把你打入冷宫了？” 喻云征：“……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 “那为什么？特事处先做调查不是一直以来遵守的程序吗？没有调查报告，委员会怎么会同意？！” 卢浩歌突然一顿，似是想到了那枚虚假的委员会印章，“首长很久没出来了，我大伯也半退家中……” 喻云征挑眉，“明白了？” 卢浩歌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良久，将面前一大杯清水一饮而尽。 他的脸色却像喝了白酒那般红润，他拉住喻云征，“刚才可说好了，我一个秘密交换你一个秘密……” 喻云征眼睛瞥向别处。 “喻兄，你这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大家都是上下铺的兄弟！” 说着，卢浩歌举起喻云征面前的水杯，“喝酒误事，要不，小弟我请你喝杯水？” 喻云征：“……”满脸写着“你看我像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见软的不行，卢浩歌语气一硬：
; “我知道你有顾虑，但喻兄，你可得想清楚，你我一个战壕出来的，多个兄弟不多个帮手？你和我说说，以后我还能帮帮你。可若是，我从其他地方知道了，以后可就帮不了你特事处处长什么忙了！” 喻云征岂是能受威胁的人，当即面上漾出一丝笑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录音笔，播放道： 【喻兄，不如我俩交换一下秘密吧。】 【你野战军能掌握什么秘密？核心情报可都在我特事处这儿，你可别害我犯错误。】 “听到了？刚才拒绝你了。”喻云征将录音笔收了回去。 卢浩歌：“……”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靠！我是服了！你这还是一同上过战场、一同埋过雷、一同扛过枪的兄弟么？！” “怎么，今天第一次知道我是干特工出身？”喻云征语气相当淡定。 卢浩歌：“……” “这样吧。”过了会儿，他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再用一个秘密跟你交换，两个秘密换你一个，怎么样？不吃亏吧！” 说完，便用“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般怨怼的目光看向喻云征。 而后者，唇边终于泛起一丝笑意。 “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厚道！”卢浩歌怨愤道：“这算同意了对吧？” “嗯。”喻云征微微点头。 卢浩歌立刻看向耿飒，“刚才录音了吗？” 突然被的耿飒一阵慌乱，“啊？” “别装糊涂，知道你们特工都有录音的习惯。” 耿飒：“……” 我、我、我，我就是有也不敢拿出来啊！ 她崩溃地瞄了一眼喻云征。 “行了，别为难我的情报科长，我答应了。” 喻云征摆了摆手，“说吧，第二个秘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