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意味着危险，并不是现在人类能单独涉足的地方。 现在的政府虽号称管辖全部领土，但真正有效的管辖范围不过是86个大型人类聚居地罢了。 就像始皇帝那会儿，虽然号称将岭南并入领土，其实只是在桂林、象郡设了两个据点，其管辖能力远远未向更深更远的地方投射，因为当时的生产力达不到。 末世以来依旧面临这个问题，人口减半，基础设施崩塌，无人维护，越偏远的地方就越是水电不通，没有通讯。人类现在能维持城市间的供给及交通联系就已经相当不易了。 城市与城市之间存在着大片山林野草，仅靠过去繁华时代修建的高速公路、铁道线来沟通。且由于长时间无人养护，哪怕是交通干线上也经常有野兽出没。没有现代文明做支撑，人类与普通的食草动物无异，都是肉食者的美餐。虽然人肉没有那么好吃，但猎食者又不是美食家，吃完了还给你个五星好评。 野外，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年，人类固守城市据点，每天为一日三餐发愁，已经多年没有组织过野外考察了。真正的野外，那些高山大湖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 第二天，特事处就帮杨业、申远两位博士搬好了家。 耿飒看到了申远说的那个“非常重要”的笔记本，想必里面有什么重要信息。 情报科的蠢蠢欲动，真想找技术科偷偷植入了个后门程序什么的，但是想了想，申远是首长指名保护的，还是客气点吧。 于是耿飒原模原样地将笔记本还有其他物品交给申远。 申远见耿飒来找自己就挺高兴，见耿飒还送来了他心心念念的笔记本更是开心，见到耿飒还是笑着来的，我的天，他不是在做梦？ 耿飒什么时候给他好脸色看过！ 他手舞足蹈地拉着耿飒坐下，在刚搬过来的几个纸箱中一阵翻找，不多时就从并没有多少的私人物品中翻出了半罐蜂蜜。 “送你。” 最近流行送蜂蜜？ 耿飒看着瓶身上落满了灰尘，不知放了多久的半罐蜂蜜，心情复杂，“……” “你最近肯定没睡好吧？”申远高举着双手，像献宝一般：“毕竟年纪大了，得好好保养皮肤才行。” 耿飒：！！！ 你说谁年纪大？？！ 啊对对对，她已经是个快30的老太婆了，而申远还只是个23岁的小鲜肉呢！ 耿飒强忍着把蜂蜜倒到申远头上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毕竟人家也是好心不是，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刚准备接过来，不想申远拿着蜂蜜的手又缩了回去。 耍我呢！ 耿飒：火火火！ 只见申远拧开了装蜂蜜的盖子，食指向里一伸，行云流水般挖出一指头蜂蜜放到口中砸吧下，“没坏，好甜！” (消音)(消音)更不想要了！！ “……谢谢你的好意，你自己吃吧。” 申远低头想了会儿，“也是，那、那、那以后我再给你买新的。” 他拍着皱巴巴的裤子口袋，“我有钱。” “……” 耿飒扶额坐下，她是来干什么的？ 对了，是来问动物产生意识的事。 “……你还是和
我说说你在城郊的发现吧。”耿飒觉得比上班还累。 “你是说产生智慧的生物？”申远顿时眼睛一亮。 “对。” 耿飒点头，她很庆幸终于能进入正题，便偷偷打开藏在上衣口袋中的录音设备。 “耿飒，还是你好，愿意听我说这些。 “我与脑研所那帮白痴说，他们说这属于生物学范畴，他们只负责研究人类的脑，生研所会管的。 “我又去生研所，那帮生物学家倒是很感兴趣，不过他们说研究经费都拨给脑研所了，他们没钱，没法研究，他们甚至没有去野外的装备……好吧，我又去找李相对……” “你去找首长了？”耿飒没想到。 “我有他电话。”申远点头。 “他接你电话？”耿飒张大嘴巴，首长与申远的关系远比她想得更亲密。 “嗯。” 申远稀松平常地继续说道：“他说知道了，就没下文了。” 耿飒不禁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申远想了想，“我是去年九月去的野外，待了两个来月，回来就和他们说了……后来，又被几个部门踢皮球踢了四五个月。” 他忍不住地吐槽： “现在的办事效率太垃圾了，虽然我不知道以前的办事效率如何，那时我还小，但我想那时应该很便捷高效，因为那时的社会比现在昌明，现在想干什么都很难！很难！这该死的末世！ “你甚至难以想象，耿飒，我去生研所找到一个管事的主任，他说会很快给我答复，结果过了一周没结果，我又去找他，才知道那个主任两天前植物人化了！ “生研所说会再找人与我对接，可他们竟然为谁有资格当代理主任这种小事吵了一个月！” 申远到现在都还愤愤不平。 听到他这么说，耿飒微微有些惊讶。 她印象中的那个申远，每天只会睡觉，要么就“耿飒、耿飒”地叫，交代他的事情永远不记得，做事永远丢三落四，左右脚的鞋子都分不清，耿飒从未见过他用心做过一件事。 每当自己熬夜苦读时，她便恨恨地想，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永远有人吊儿郎当还比自己优秀。 她握着总分比他少60分的成绩单时，曾狠狠地诅咒过他，诅咒他浪费掉自己全部的天赋，诅咒他一辈子就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承想今天坐在自己面前的申远，竟也会有心虔志诚的一天，竟也会为了什么苦心竭力、奋力争取。 这种品质若放在以前的繁华时代并不稀奇，可在人人萎靡不振、绝望颓废的末世，确实难能可贵。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忍不住安慰。 话说出来，她自己也很吃惊，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肯定申远。 申远也是一愣，继而两颊可疑地红润起来，以前老师校长天天表扬他，也没见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