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村里的孩子们帮忙搞完卫生之后，回去纷纷向家里人吹嘘自己在供销社的见闻。 什么一罐罐油隔着瓶子都能闻到香味，还有从来都没见过的好看衣服，货架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糖果和零食！ 对于小孩子的话，大人们一开始全都没有当回事，供销社嘛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回事。看到自家孩子帮忙搞完卫生，回家还拿回了几颗糖果。 家长们心里都对许长赢留了一个好印象，小孩子不过去帮点忙都这么大方给糖，这么多小孩子一人几颗加起来起码要一斤。 对小孩子这么大方，人应该不难相处。 不过村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个愿意这么冷的天出去买东西，一来是没钱没票，二来没有见过有人运货去供销社。 没准现在供销社只是个空壳子，所以大家不想大老远跑去村头看热闹。 那天孙奶奶买了一斤半油回去之后，许长赢以为自己从此就要客似云来躺着收钱了。 谁知道这么就过去了，除了偶尔有小孩子过来串门，路过供销社门前的人都没几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许长赢坐在柜台里，手托着脸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大黄在她脚边玩，用着牙都没长齐的嘴撕咬着她的裤腿，一顿操作猛如虎，咬了好久结果裤腿除了沾上大黄的口水毫发无伤。 无聊地看着大黄玩，突然大黄停了下来，迈开小短腿绕了出去。许长赢正想起身把大黄逮回来，结果注意到门口有动静。 她喜出望外地跑回柜台，准备迎接第二位顾客。谁知道……推门而入的却是山上刚回来的闻景和。 他的伤口慢慢愈合，没有那么痛之后，闻景和每天吃过早饭就带上干粮就上山。 许长赢收留他也只是出于好心和拿了属于他的钱的礼尚往来，见他能跑能跳，他去干吗也不多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没必要事事探究。更何况，闻景和每次上山都会带不少有用的东西回来。 蘑菇啊，野菜啊，甚至还挖过野生灵芝回来。 闻景和一推开门，大黄就迫不及待地围在他身边摇着尾巴，等待抚摸。 许长赢期待的情绪一下子跌到谷底，整个人沮丧得不行。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闻景和看到许长赢一脸的不开心，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事惹到了她，“我不应该回来这么早吗？要不我现在再上山待一会？” 边说闻景和还真的转身想开门出去，许长赢赶紧制止，就怕下一秒这人真的较真跑出去。 反正没有生意，许长赢就关上门吃午饭算了。吃着饭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于是闻景和忍不住问她怎么回事。 听到许长赢是在为供销社没有客人而烦恼，闻景和松了一口气，原来就这事。 他想安慰一下许长赢，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就见她噌的一下从椅子站起来，嘴上还嘟囔着话。 “山不过来我过去，既然客户不来，那我上门还不行吗？” 想通了的许长赢飞快地吃完饭，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第一站肯定是孙卫军家里，孙大队长去看大队的男人开荒的情况不在家，小孩子也都跑出去玩了，只有陈玉芳在家。 见到许长赢，陈玉芳十分热情地迎她进屋，跟她聊天。 “玉芳姐，你说怎么就没人来买东西呢？”
> 许长赢愁眉苦脸的样子让陈玉芳心中有点尴尬，因为自家拿了她的礼之后，除了让孩子去帮忙搞了一下卫生，就再也没关注过供销社了。 也没有去帮衬一二，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长赢啊，这事不能心急。这快过年了，大家家里都忙，加上天冷了不爱出门。”陈玉芳给她倒了杯热水，宽慰道。 许长赢接过水，点点头，“这事我知道急不来的，玉芳姐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找你帮忙的。” 陈玉芳顿了顿以为许长赢是想让自己帮她介绍村民过去买东西，心里十分不自在。 今年粮食的收成很不好，队里的粮食勉强够交给公社的量。前几年闹饥荒，一点陈粮都不剩，这都快过年了长旺村队里还在等公社的消息，没有分上粮食和票。 加上孙大勇孙大山两兄弟出门那次，几乎带走了村里大半人家攒的票和钱，大家还哪里买得起供销社的东西啊！ 不过这些陈玉芳全都没有跟许长赢说，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人肯把供销社开起来，她怕说出这情况又把人吓走了。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有玉米、黄豆或者辣椒这些东西，我想跟大家换点。” 听到许长赢不是让自己帮忙介绍顾客，陈玉芳松了一口气。 许长赢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大家可以用这些东西还我供销社里的东西，不要票的，不过如果是想换粮食的话，可能要多等几天才有。” 听到可以换粮食，陈玉芳心态就不一样了。每家每户都是由自留地的，平时都会种些东西供家里吃用，但唯独不种主食。 冬天天冷种蔬菜也没什么能活的，吃的都是之前贮藏的白菜还有玉米棒之类的粗粮、干粮，辣椒干每户人家也有不少，但辣椒又不能当饭吃。 假如能用这些东西来换粮食，没一个人是不愿意的。 细细地跟许长赢讨论过换东西的比例之后，陈玉芳就打了包票一定帮许长赢把消息告诉村里其他人，就算别人家不换，她家怎么都会换的。 取得满意结果的许长赢，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回自家院子了。 她认真地思考过了，村民不买东西是因为穷，吃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考虑别的需求。 要改变这种状况，她必须先让他们填饱肚子。 光凭她剩下的那点钱，当然买不到那么多粮食供给村民。可是，如果她从村民手中收集原料，经过超级3d打印机再卖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小米带自己去的那个黑市，可能也并不能叫黑市，应该叫交易点。 那里不仅可以买，还可以卖。如果自己带着食用油或者其他稀缺的商品过去卖给他们，不要钱只要货物。 相信那个交易点，是不会拒绝自己这头可以宰两次的肥羊。 回到院子没多久，院子门就被拍响了。陈玉芳带着各个年纪都有的妇女们，齐齐涌进了许长赢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