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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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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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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太蛊了。这个男人简直有毒。 赵瑾然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未等蒋汐表态,他已撤出她的安全区。 “武林人士拥聚皇城,以插手江湖事务为由,要求朝廷交出申城少主袁伍寒。皇上昨日已将其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昨天,这么快?”蒋汐神色凝重,袁伍寒入天牢,受酷刑,最终饮古楼以所得各派把柄要挟,才平息纷乱,而皇帝释放袁伍寒以戴罪立功之身再入武林。 之后,就是她最新更新的章节——那个梦里无数次经历的场景。 “你很在乎他?” 蒋汐眉头紧蹙,攥着衣角的双手指节分明,赵瑾然语气急了些,“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可看到你这副模样,我的心却感觉揪着疼。” 蒋汐怯生生地对上他的目光,当他克制地以身躯逼开她身边的空气,她却下意识将双手护在胸前。男子温润而急促的气息萦绕在她耳侧,精致立体的五官在光影的变换中迷离而诱人。 蒋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男子冰凉的鼻尖点到她紧绷的脸颊,蒋汐全身仿佛触电般酥麻,血压升高,心跳更快了。 “若今日这个吻落下去,”赵瑾然的呼吸惹得蒋汐耳垂更红,他侧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无辜而胆怯的眼神,“你会不会记恨我?” 蒋汐当即闭上双眼,偏过脑袋掩饰心慌和忧惧。赵瑾然自嘲地轻笑一声,不甘心地往后退,“袁伍寒是什么人,年仅二十四,稳坐申城少主之位,文韬武略,周旋朝野。长姐袁意乃皇家宠妃,更有祖舅任尘州州主,不止宰相黄振,连密卫统领叶迹名都忌惮他三分。你在担心什么?怕他死,还是怕他受苦?”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蒋汐心烦意乱,却又怕他当真做出什么事来,罢了,少说些,先让他冷静一下。 赵瑾然清了清思绪,片刻后恢复如常。 “有我在,这一路上会很安全。朝堂波诡云谲,不是你所能想象。到了皇城,要帮袁伍寒,要做任何事,都先告诉我。不然,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赵瑾然悻悻丢下几句,转身刚欲下马车,再回过头来,“左肩的伤,是药毒催生而致,你身上应当还有很多伤口,新旧交替。别再乱跑了,先好好养伤。” “王爷,您这是?” 赵瑾然翻身上马,“郡主乏了,需要好好休息,本王骑马回宫” * “皇上,袁意自知身份低微,见识短浅,更没有资格议论朝政。可小寒是我胞弟,从十六岁起便离家在外,孤身浪迹。四年前,他执行任务身负重伤,冠礼未成当即昏倒,若非医者及时,早已性命不保。他虽是申城少主,却从未养尊处优,一心一意只为大夙兴盛,只为皇上肝脑涂地。” 袁意哭着隆重行跪礼,额头撞向地面发出“噌”的声响,“天牢是何等重刑之地,小寒虽是习武之人,但体内寒疾根源已久,妾恳求圣上放过他,袁家如何,都不该小寒独自一人承担。血浓于水,母亲过世之时将弟弟托付于妾,妾甘愿替小寒入天牢受刑” 赵世明强压着情绪,示意宗业成将她带下去。 袁意躲开他的手,匍匐到他桌前,“妾知道,入天牢者先受八十笞刑,大夙天牢铁壁更是在圣山极寒之地的冰床锻造而成,求皇上,求皇上网开一面,小寒所做,何曾是为了他自己,皇上——” 宗业成脸色骤变,急急忙忙拖起袁意,“娘娘,圣上高瞻远瞩,一切自有安排。还请娘娘保重玉体,奴才扶娘娘回去休息”

“你走开”袁意额头已有血珠渗出,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赵世明,“八十笞刑,那可是给重罪之人的。今日是他入天牢第二日,又会是黥刑入身,皇上,皇上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良臣忠将——” “啪——” 宗业成当即颤抖五体跪地,袁意毫无畏惧,凛凛地对上这至尊者审判的眼神。 “武林各派聚众皇城,是你那宝贝弟弟为眼中钉肉中刺,摆出百条罪证要朕给一个交代。群情激愤,昨日韩阳率禁卫军去阻,可百姓混杂其中,教朕该如何对子民动手?” 赵世明无奈闭眼,“朕又如何不体恤你袁家这些年的功苦。朝野恩怨数十年,若朕不将他押入天牢,便只能将他交出去。武林术士岂是等闲之辈,他若落到江湖,莫说是皮肉之苦,连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赵世明将她搀起来,“别胡闹了。这几日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湘迎宫半步。” 敢情,敢情她还得感激你为自家弟弟着想么? 袁意奋力甩开他,自己踉跄了几步,赵世明差点没站稳,叶迹名掐着时间刚好出现,稍稍扶了袁意一把。“圣上,郡主已经回宫了。燕王,亦随行” “把湘妃带回去”赵世明不耐烦地转身,袁意还想做什么,叶迹名微侧身拦住她,目光相迎,嘉儿和几名侍卫将她带走了。 “袁少城主化名周旋江湖一事,朝堂中偶由袁家、尘州主和黄丞协助。这八年惩治的地方官员名单悉数在此,财税账目也一一列清,请圣上过目” 赵世明接过折页,却并未翻开,“密卫送南兮出城,可有发生什么?” 叶迹名顿了顿,随而跪地,“郡主受贼人掳走,失踪三日,后被密卫寻回。听郡主言,并无异样。皇城事务繁多,圣上操劳,故奴才今日才报” “若不是九哥及时赶到,恐怕你密卫没有那么容易交差”赵世明拂袖回座,叶迹名叩头以示谢罪。 “可有查到那贼人如何?” 叶迹名稍直了身,“来往行踪皆无异状,郡主受了些皮外伤,燕王已为其诊治。那鸢鸢姑娘也早在郡主出发前一日搬离住所。恐怕,并非旁人阴谋” 赵世明轻笑一声,“袁家替朕找回来的南兮郡主,倒是不安分。袁家长子出事,你说这南兮会想要做什么?” “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只是,线人回报,郡主回瑾阁时忧心忡忡,后将自己关在屋里,料已知晓袁家变故” 赵世明这才打开叶迹名呈上的折页,“袁伍寒多谋善断,朕早已对他旁敲侧击,今日这个局面,他必不会毫无准备。只是,方才你有句话讲的差了些” 叶迹名眼神微震,赵世明挑眉,随而送出幽深的目光,“知晓袁伍寒行动的,还有你,密卫” “奴才荣华全凭圣主泽拂,万不敢有贰心。请圣主明鉴” 一叠账目落地,叶迹名分毫不敢妄动。“袁伍寒私闯密卫机关,其罪责算进天牢也便罢了。这贪赃枉法的铁证,你叶大人,要如何对朕交代?” 赵世明原本平和的脸色霎那冷峻起来,一拍案,禁卫军两列相围。最后走出来那人,是黄振。 “圣上明察,账本事宜纯属构陷,密卫一心为圣主,叶迹名对天发誓,从无有过欺瞒” 黄振拍拍巴掌,“叶大人可真会说笑,不知七令方皓以男儿身死于意外之事,大人也曾一一向皇上禀报了?” 叶迹名手心捏了一把汗,赵世明饮下半杯茶,静静地观察二人言行。“后宫乃圣上泽眷之地,你竟敢包

庇欺君,该当何罪!” 黄振将血书甩至叶迹名脸上,“聂柯,方皓案唯一的证人,竟被你刑讯虐待,这是他临终前亲手所书,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叶迹名捏紧了拳头,余光瞥见皇帝稳如泰山,随而磕头谢罪,将责任全数推到了方皓身上,禁卫军将其带走之时,他朝黄振轻蔑一笑。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皇上贤明果决,实乃我大夙社稷之福,今日铲除奸佞,实乃我朝——” “行了”赵世明闭眼抚着额头,“宰相检举有功,待义乱之事处理完毕,朕自有赏赐。下去吧” 黄振瞧着他肉眼可见的疲乏,不再多言,行个礼后便退开。 宗业成上前搀起赵世明,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瞧瞧这些人,各怀鬼胎,稍不留神,便会防不胜防。” “圣上日理万机,为百姓、为江山所作,实乃万古之幸啊” 万古?高处不胜寒,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做不了这个皇帝。术势若失了任一,便会败寇遗臭,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可他却要为了更多的所有人担起这份责任。无人能够理解他,无人能够替他分担。谗言谏语,孰真孰假。这大好的秀丽江山,百年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兜兜转转,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终究能保住什么? “南兮那边,当真没有动静?” 宗业成稍稍点头。 “那丫头颇有些胆识,盯紧点。燕王此去洛都,可有与那洛都主相会?” “王爷此去除了慰问将兵,没有过多逗留。只是绕了些道,至边境处寻得了郡主” 赵世明摩挲着五指,“他与南兮本就青梅竹马,若非南安有意促成七哥与南兮的婚事,如今,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最后一缕夕阳落下帷幕,昏暗的大地却一片肃穆。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还是曙光再起的蛰伏? 往事,终究不可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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