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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拥抱黑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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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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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楹的伤恢复得很快,而保护区的安全管理条例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行中。 当她重回营地时,营地似乎改变了许多。 “咦?这不是薛楹同志吗?谁让你出来的啊,受伤了就不能好好躺在床上吗?”阿黛拉百忙之中抽出空闲跑过来扶住她的胳膊。 薛楹笑笑,反握住阿黛拉的手,“我没这么脆弱,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感冒也好了。” “那也不行。”阿黛拉把她拉回宿舍里,“这几天营地里添了许多安全设施,到处乱七八糟的,很容易磕磕碰碰,你还是好好修养身体吧。” 阿黛拉边说边拉起自己的裤腿,给她看自己膝盖上被撞出来的淤青,“这是昨天到的热水器给我撞得,当时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热水器到了?”薛楹眼睛一亮,这台热水器可是生生拖了三个多月,从旱季等到了雨季。 “干嘛?”阿黛拉肩膀搡过去,“你住在医院宿舍,有单独的卫生间热水器,还能用大功率吹风机,怎么还惦记着营地里的小破热水器?” “哪有?”薛楹脸上一热,“那是为了养伤,我今天就搬回来住了。” “哎哟。”阿黛拉夸张地大叫,“我的室友怎么还知道回来住啊?我以为你都已经搬了家呢,不是应该医院宿舍才是你的你宿舍吗?” “差不多得了。”薛楹脸上已经烫了起来,那多霞光比清晨的朝云更红更绚烂。 阿黛拉凑过来,小声又问:“你们有没有……” “没有!”薛楹连忙打断她的话题,“大清早,你就怎么就开始讨论这么不正经的问题?” “哪里不正经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阿黛拉不懂她的矜持,唉声叹气地摇头,“江医生,这个时候还能坐怀不乱,真的是圣人哦。” 薛楹眼神飘忽,江霁晗的忍耐力确实很可以,一晚上要出去乘凉几次。她装作什么都不知,但每次都有些想笑,但在阿黛拉面前她依然嘴硬,“我都伤成这样了,他这个时候如果还想干什么,也太不是人了。” “你说得也对。”阿黛拉看破不说破,“不过这么大好的时机,江霁晗都没有把握住,我都忍不住为他可惜。” “阿黛拉。”薛楹眯起双眼,几分威胁,“你到低站在哪一边的?”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阿黛拉连忙表忠心,“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见她表情认真,薛楹有些感动,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又让她脸红羞涩,她轻咳了一声,调转了话题,问另一位重伤患者情况。 说到这个,阿黛拉忍不住叹气,薛楹已经恢复健康,但另外一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戴维昨天还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听说肺部有积水,情况很不好,已经做了几次手术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上次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薛楹在江霁晗宿舍过了几天脱离现实生活的日子,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阿黛拉也没想到戴维的伤势会这么严重,“昨天汉斯回来说医院建议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可能要转到内罗毕的医院去了。万一真的到那一步,不知道这一路的折腾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眼底满满都是担忧。 虽然他们在营地里的护林员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早已把对方当成家人。相逢不易,为了共同的事业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组成了他们这个小家庭。任何一个人出事他们都会担心焦虑。 “那号呢?还好吗?”

阿黛拉:“这算上最近唯一的好消息了,生了一只公鹿,编号,小家伙很健康。” “哦,还有一件事。”阿黛拉突然想起,“那只小犀牛已经确定了转送的时间,就在下个月。” “这么突然。”薛楹照料了那只小犀牛许久,突然面临的离别让她几分怅然,“唉,这样也好,去国家公园,会有更专业的饲养员照顾它,它以后会过得比这里更好。” “就是有些舍不得它。”阿黛拉对那只小犀牛感情也很深。 事实上,营地里的志愿者护林员对那只小犀牛感情都很深。救助回来的时候,它还是一只身高不过人腰瘦瘦弱弱的小牛仔,身上遍布的伤痕,骨架透过粗硬的皮肤凸显出来。现在它已经长高了不少,几乎要长到薛楹胸口位置,伤口早已恢复,体型也健硕了不少。 是他们一起养大养胖的小犀牛。 “离别真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情。”阿黛拉感叹。 他们的工作性质,就代表了需要不断见证离别。未来的薛楹,未来的阿黛拉,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 “你想过什么时候回离开吗?”阿黛拉问。 这已经不是薛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仰着头,想了很久,才说:“以前觉得大概找到心里的平静就会离开,还想再去看看另外的世界。可是现在找回来安宁,好像又被绊住了脚步。” 阿黛拉也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是一样。我原本只计划在这里待三四个月,可是却因为汉斯又留了这么久。” 在某种程度上,她们两个的性格很像。 薛楹弯唇,“汉斯怎么想?” “他啊。”提起男朋友,阿黛拉就忍不住笑,“他说他想在这里做一辈子志愿者呢。” “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他看起来就像会是为自己喜欢的事情付出一辈子热情的人。”不论是他的事业,还是他的爱情。 热爱,便毫无保留。 “算了,懒得想了。”阿黛拉直直往后仰,扑腾躺在床上,“到时候再说吧。” 何必去为了遥远的事情担忧,今朝欢愉,来日再期。 午后的休闲时光,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薛楹正晾着自己的一头乌发,远远地就看见丽娜阿姨带着一个小男孩进来。 黑瘦,不高,衣衫破烂,没穿鞋,只是长相似乎有些眼熟。 丽娜阿姨:“薛楹,你带他去医院吧。” 薛楹打量着他,有段不算遥远的记忆跃进脑海中。小男孩同样打量着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猛然躲到丽娜阿姨身后。 “怎么了这是?”丽娜阿姨想去拉身后的小男孩,却拽不出来,只得跟薛楹说,“他是前面村子里的孩子,妈妈病了,听说大清早就出发了,不认路走了好久才找到我们营地的。” 上次被抢劫的时候也是在前面那个村子口。 这个男孩不就是上次带头枪药抢劫他们的那个大孩子吗? 薛楹对上他偷偷探出来的眼睛,黑亮有神,胆怯中又带着几分无畏。 “从村子过来大概要二十多公里吧,你自己一个人找过来的?”薛楹问道。 小孩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薛楹是在跟他说话,经过丽娜阿姨的翻译,他才回答:“一边跑一边问路,跑跑走走就找到了。” 闻言,薛楹和丽娜阿姨都看向他没穿鞋的脚,泥污包裹的

皮肤下面隐隐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我的天。”丽娜阿姨,“真是小可怜。” 薛楹皱眉,朝他伸手,“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小男孩眼里还有防备,犹豫了片刻,母亲的病比什么都重要。他咬着嘴唇,才犹犹豫豫地从丽娜阿姨身后走出来。 “走吧。” 小男孩离她一米远,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薛楹回头,小男孩立马停住脚步,警惕的眼神紧紧盯着她,英文和斯瓦西里语混着一起说:“你想做什么?上次的食物已经吃完了,我没有东西可以还给你。” 薛楹一愣,食物的事情她早就不记得了,她没想到这个男孩这么防备她的原因,就只是为了几块乌伽黎和甜饼,她冲他温柔地笑笑,“没关系,我上次说过了,那是你们的劳动所得。” 小男孩还是不放心,眼睛似鹰隼,敏锐犀利,“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贝茨。”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 “好的,贝茨。”薛楹指了指前面的石子路,“前面有很多石头,你光脚可能会很疼。” “没关系,我习惯了。”他满脸不在乎,见薛楹眉头微皱,他想要证明自己说得都是真的,飞快地跑过石子路,一步都没停过。 眨眼间,贝茨已经到了石子路的另一边,冲她招手,仿佛在炫耀他所说的是真的。 只是薛楹的表情并非他想象的高兴,她眉头紧了几分。这样的石子路,平时如果穿薄底的鞋子也会硌脚,她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是怎样赤脚跑过那些尖锐的石子的。 那该有多疼。 “怎么?你不信吗?”贝茨端详着她的表情,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相信的。”她低头看向他的黑漆漆的脚盘,“疼吗?” “不疼啊。”贝茨露出几分孩童的天真,他也意识到面前的女人对他没有恶意,“我从小就这样赤脚跑,从来都不疼的啊。” “可是你的脚在流血。” “啊?”贝茨低头看过去,脚趾间确实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看样子不深,但还是有浅浅的血迹流出,他毫不在乎地说道,“这都是小伤,我都没什么感觉的。” 薛楹没有再说话,压下心里沉重的情绪,她引领着贝茨来到医院。 原来离她一米远的贝茨已经走在她身侧了,进医院前,他突然说:“其实我原本不知道这里有一间医院的,我活动的区域仅限于村头那里。是你们上次说这里有一间医院,有来自全世界的援非医生,我才来的。” 薛楹脚步一顿,突然一股谓之为“感动”的浪潮冲向她。 原来她无形之间做的许多事,会在来日长生中带去意外的改变。 那大概就是他们援非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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