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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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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林非礼姜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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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林年后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了,无论对于他本人还是整个徐家来说,甚至包括桂芹家在内,这无疑都是一桩光耀门庭的美事,但是他却始终有些高兴不起来,好像是个有点独立思想的人。 他高兴不起来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他的心太高了,都高过他的实际能力了,他总认为办公室主任不过就是个高级一点的跑腿打杂的伙计或太监,离真正的手握重权、说一不二、虎虎生威的“官”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至于他前面干过的办公室副主任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二是他对桂芹的不满和厌倦情绪不知怎的变得越来越强烈了,几乎都快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职务升迁给他带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快乐完全让她给他带来的许多烦恼和郁闷给掩盖了。当然了,除了这两点之外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更加难言的苦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那就是他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姜宁这个小姑娘,而姜宁在进出徐家来找桂芹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他那道貌岸然的装模作样的外表下竟然还包藏着一颗可怕的色狼之心。 他在当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干的都是些迎来送往和跑跑颠颠之类的工作,这里面既有很大的油水又不需要他太动脑子,所以他干得还是比较惬意和舒服的。至于像写材料、报数据之类的需要经常点灯熬油加班加点,甚至是撇家舍业外加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干好的苦活累活,他是从来不沾手的。他一边理所当然地干着办公室里最为轻松愉快的好活,一边却极不谦虚地严重鄙视着同事中那个写材料的倒霉家伙,认为那个人既迂腐可笑又没有什么背景和势力,结果还妄图通过没白没黑的辛勤劳作来换取仕途的点滴进步,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痴心不堪用也。而等他不怎么费力地就混上了办公室主任的宝座之后,他内心深处那种对于老实而又没有背景的人的轻蔑和鄙夷就变得更加严重了。事实确实胜于雄辩,他的快速提升尽管在他眼里这个速度并不比蜗牛爬行厉害多少,但是和那个迂迂沫沫的从来只知道低头拉车而根本就不懂得抬头看路的家伙的多年原地踏步相比,就已经足以表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为人处事的方法到底孰优孰劣了,虽然是家庭背景而不是个人的能力在其中起了更大的作用。他也许会意识到自己在单位里或明或暗地受到的各种照顾和优待,这里面其实都有他老爹徐盛斗的潜在影响,但是他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好像并没有觉察到他内心曾经产生过这些意识,尽管他理所当然地应该想到这些。 领导和同事们出于对徐盛斗这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其实也无需说清和道明的尊重和敬畏,而对他儿子所做出的各种宽容、迁就、让步和优待有加的行为不仅没有得到这家伙的任何感恩和理解,相反还被他看作是理所当然的应当所份的事情,可见此人有多么招人暗中讨厌和记恨了。其中在一次单位内部召开的组织生活会上,一位平时比较有个性的副职领导曾经专门把脸对着他,非常严肃认真而又苦口婆心地讲道,年轻人在单位里工作,一定要扎扎实实、任劳任怨、规规矩矩地凭真本事吃饭,一定要甘于寂寞、敢于吃苦、乐于奉献、勇于担当,一定不要有揽功推过和拈轻怕重的错误思想等等,其实就是有含沙射影地拐弯抹角地批评他、劝导他和点化他的意思。结果他这家伙对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不仅浑然无知和毫无察觉,而且待那位领导发言结束之后他还不着边际地天马行空地胡乱评论和反驳了一番,气得那位领导暗地里直骂他真乃朽木不可雕也,烂梨不可吃也。 无论是在单位里还是在家里他不张嘴则罢,一张嘴就全是些不堪入耳的陈词滥调和老生常谈,不是空泛至极的拾人牙慧就是笨拙可笑的鹦鹉学舌,根本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思考,更别提什么独树一帜的真知灼见了,他整个人简直就是一部往外不停喷话的老式机器,特别的惹人讨厌。他明明

说得不好,但是还特别喜欢乱说,只要逮着机会就旁若无人地大喷特喷,从来都不知道给别人留点发表意见和看法的机会,更不会认真而谦虚地聆听别人发言当中那些比较精彩和中肯的地方,用以充实和提高自己的认知水平。有不少同事都以和他在一起说话办事为耻,而他却一点都不自觉,还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而对于自己那位才貌俱佳的八面玲珑的妻子桂芹,他心里其实是感觉异常困惑和矛盾的,这种感觉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爱恨交织。尽管人人都羡慕他歪打正着地娶了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婆,甚至个别好事者还特别喜欢有事没事就夸夸他的这个优势,但是他心里对此却有着无限的酸楚和烦恼以及完全不同的理解和认识,只是因为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他和她其实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在本质上根本就不搭界,尽管目前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还吃着一样的饭菜。 他在职务上的提升和桂芹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对这个原本不该是问题的问题他曾经很艰难地想过几次,但最后却只能不了了之,因为这里面即使和她有点什么关系他也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去承认。既然答案是他不想看到的,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去翻开来看了。不过,既然仇恨和厌恶的种子已经在土里窸窸窣窣地种下,那么离破土萌芽的时候就不会太远了,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去反思和检讨自己的言行,而总是在错误的道路上固执地前行。 对于她和周政的关系或者说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委婉传言,他已经到了绝对不能容忍并且必须要进行某种干涉和报复的地步了,尽管他手里并没有任何过硬的证据。其实,他那偏执和卑劣的大脑就是最好的证据来源,根本无需再去寻找什么客观的证据,况且她对他又没有半点的防备之心,完全是在凭着自己一贯的秉性同周政交往。 “其实,她这个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戴着面具的婊子!”他终于在一次酒后狠下心来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桂芹做出了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全面而又具体的判断和认定,“她其实是世间少见的当之无愧的优秀演员,逢场作戏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是她天生的特长和技能,虚伪、做作、狡诈、狠毒等等这些特点放到一个女人身上本来就够骇人的了,偏偏她还是一个那么有耐心有毅力的强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带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毒辣劲头。这真是太可怕了,也太没有道理了,我看着就想吐,就觉得膈应得慌。要不是她还像从前那样那么性感撩人和勾魂摄魄的话,哼,我早就一拳打死她了!” “张桂芹,一只披着美人画皮的狐狸精,一头野心勃勃的小母狼,轻轻松松地就欺骗了我的眼睛!” “和张桂芹这一大丛带着无情倒刺的血色玫瑰相比,”他经常这样异常痴迷地想象着姜宁,那朵略带残缺的来自异域的鲜花,“姜宁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一枝开在郁郁葱葱的山野里的艳丽无比的桃花,而且每个粉艳的花瓣上都滴着出自清晨雾气的晶莹剔透的露珠,每根纤细的枝条上都散发着来自深山泥土的夺人魂魄的芬芳,每一窝诱人的白色花蕊上都带着娇憨粉嫩的天然清香,这太让人沉醉和流连了……” “我不允许任何男人比我更早地得到她,任谁都不行!”他进而毫无理由地确信她迟早会是自己的女人,同时他又发誓要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最好也是唯一的男人,“谁如果不经过我本人的同意就随随便便地占有了她(如果有人事先请示我,我肯定不会同意的),那么我就会挥刀杀掉谁,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事情是我临死之前必须要干的话,那就是尽早尽快地霸占姜宁!” “对,就是霸占,”他又对自己已然变了味的灵魂肯定道,“就是明晃晃地侵占和独占,一点也不能温柔行事和犹豫对

待,必须得既强硬又粗暴,还必须得先有本能的反抗再有肆意的镇压,而且是对抗行为越激烈越好,什么怜香惜玉,什么温柔体贴,老子根本就不需要!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多好的诗句啊,多体贴人的诗句啊!” “那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犯罪行为吗?”为了尽情地自答,他竟然又如此自问道,同时还习惯性地觉得自己的水平很高很高,“也许是吧,谁又知道呢,我又不是最后来审判一切人间琐事的法官。但是,我仿佛听说过,犯罪的尽头一定是彻头彻尾的狂喜和无以言表的高潮,不然的话为什么一想到能够痛痛快快地欺压她、撕扯她和□□她,我就会觉得这么激动这么兴奋呢?” “我快渴死了,也快急死了,”他又想道,在思想的深渊里越陷越深,越滑越快,以至于再无回头的可能性,“我愿意付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为得到她那具充满馨香和美味的身体,那美妙绝伦的鲜嫩无比的身体!至于什么狗屁心灵,什么垃圾思想,什么渣子人品,还是留给那些教科书式的蠢瓜和笨蛋们去一一探寻吧!” “比如桂芹这个娘们,”几番无耻至极的兜兜转转之后,他终于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她就特别热衷于弄那些虚无缥缈的不着四六的烂玩意。够了,我真是受够了,我再也无法容忍她的得寸进尺和无休无止了。现在我宣布,我正式开始厌恶和唾弃有关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娘家,她的身体,还有她脑子里所谓的思想和灵魂!” 他在深醉之后这样想的时候更多些,因为只有大多数男人都难以抵御其诱惑的酒精能快速而又直接地提高他的智商水平和思辨能力,使他成为把她撇开十八条街的伟大人物,一个万人景仰的大众瞩目的伟大人物。更多的时候,他已经离不开酒精这位人生挚友了。 他太需要那种能够彻底掌控一切自己最珍爱的东西的感觉了,而这种绝妙无比的感觉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的职位能给他带来的,更不是骨子里原本就十分正统和坚贞的桂芹能给他带来的。能满足他那深不可测的外人无法正常评价的荒唐欲海的似乎只有姜宁那鲜活的身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凭借他个人的力量是万万走不出的。 蠢人一旦蠢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 他也知道在被邪恶之魔轻松俘虏的路上他已经别无选择地彻底沦落了,而令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和纳闷的是他并不打算采取什么有效措施来救赎和解脱自己。相比较而言对于桂芹给她妈5千块钱的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他大动干戈的地方,尽管他一直都对此事耿耿于怀。 只有确切无疑的无可争辩的令人极端唾弃和鄙视的绝对真实而又具体的犯罪,而且是针对姜宁这一特殊个体的犯罪,才可能有效遏制住他这头野兽进一步滑向阴冷昏暗的罪孽之谷。对此,他本人的决心和意志并不起多大的作用,一切都是本性和天意使然。他必须要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内心一直存在着的剧烈的冲突和煎熬才会稍微减轻一些,他根本就没强大到能够认清这个道理的程度,或者说他这样想和即将这样做的时候与其说是他是清醒和有预谋的,不如说他是糊涂和无辜的。 是的,在这起看起来已经不可避免的犯罪行为里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受害者和无辜者。当然,他会天真而愉快地认为这出可笑悲剧的幕后黑手恰恰就是看起来完美无瑕的整天带着一副令人生厌的天使面具的桂芹,以及即便是素面朝天也总是显得温柔娇媚和清新扑鼻的同时又有着一点点特别缺陷的姜宁。桂芹和姜宁就像是两个志同道合的没有一点怜悯和同情心的神秘魔鬼一样,一个在后边使劲地推着他,一个在前边拼命地拉着他,亲手把他送进那万劫不复的难以描摹的地狱。他仿佛已

经看见来自地狱的猛烈火舌快要舔着他那张胖乎乎、圆墩墩、带着不少死人气息的小白脸了,他全身的血液就要沸腾气化了,他的灵魂就要离地飞升了,他的意志好像从未如此坚强和亢奋过,巨大的成功就在眼前,压根就不容他有半点的闪失…… 有一次,他离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只差半步了。 那天中午他刚陪着一众激情勃发的人物们喝完了一场大酒,便觉得头疼欲裂、难以忍受,就直接回家了,下午也不打算去上什么班了,众所周知,这也是司空见惯的情况了。恰好姜宁按照桂芹的安排骑着自行车到家来取几本书,那几本书桂芹早上忘记带了,现在急等着用。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就来到人世间了。 姜宁用桂芹此前给她配的钥匙把门打开之后,心里不禁有些莫名的恐慌和胆怯,因为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单独打开桂芹姐家的门,尽管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授权,而且她也经常到这里来,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她悄悄地把一双运动鞋脱掉,换上桂芹平时给她准备的粉红色棉脱鞋,准备走进书房去拿桂芹姐指定的那几本书,然后直接就回去交差。 其实在她刚开门的时候世林就已经听到声音了,他误以为是桂芹中间有事回来了,所以就故意没出声,想等着她过来发现他之后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意外,他觉得那样会很有意思,肯定能吓她一大跳。他把粗重的呼吸声刻意调低了之后又愣了一会,并没觉察到桂芹要上自己屋里来,反而听到她去书房的动静,于是就忍不住慢慢地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跟踪过去想好好地吓唬她一下。 他的外衣早就脱了,里面的灰色羊毛衫和白色衬衣也脱掉了,身上只穿着灰白色的秋衣秋裤,脚上还套着一双黑色的臭袜子。他头发有些蓬乱,像个懒惰笨拙的老鸟垒出来的破鸟窝一样。他一副醉眼迷离、自我陶醉的样子,虽然神志并不怎么清醒,但是色心却极为高涨,意趣相当盎然,准备抓住自投罗网的桂芹之后好好地享用一番,因为这种偶尔的意外出现的机会平时并不多,而他对此事偏偏又情有独钟,觉得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万事干就完了,压根就不必想那么多。 等他像个新晋的窃贼一样悄悄地靠近书房门口,意乱情迷地往里面张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书架前站着的那个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媳妇儿桂芹,而是他朝思暮想的恨不能立马生吞活剥的姜宁,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觉得上帝突然就把一扇门给打开了。 一个梦寐以求的日夜期盼的好机会就这么意外地降临了,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种色香味俱全的情景是真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看来一眼房门,并没发现桂芹也一同回来的任何迹象,于是内心就越发感觉有些震颤和狂热了。他的心脏狂跳不已,仿佛就要冲破狭隘局促的胸膛跑出来去狠狠地捶打天花板、地板和墙壁一样。一个接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幻想瞬间就涌入他那狭窄拥挤的脑海,搅得他狂躁不安、浑身冒汗,就像得了传说中的狂犬病一样,而且还是处在临死前最令人恐怖的那一刻,外人若是看见了这一幕定然会瞠目结舌、大为惊叹的。 “嗯,我是直接扑上去把她按倒在书桌上干,还是先从后边把她死死地抱住,然后再把她拉到靠北墙的沙发上再弄呢?”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特别重要的选择,而此刻他的脑力已经完全不够用了,根本就不能做出最明智、最令他满意的决定,于是他索性放弃这个难缠的问题,转而考虑起下一个更加刺激的问题,“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亲不亲她的嘴呢?我好像喝了不少酒,嘴里肯定有味,正常来说她不会喜欢这种烟酒味道的。唉,早知道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我刚才该好好地刷完牙再睡觉的。

噢,不过今天喝的是很贵很贵的好酒,好酒喝完之后嘴里往往都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应该不会多难闻的,要是她也喝酒那就好了,都说酒是色媒人嘛!” 正当他毫无羞耻、兴缓筌漓地沉浸在能给他带来极端幸福和舒爽感觉的想象中时,他那沉重而又粗糙的像毫无家教的野驴一样的呼吸声已经把姜宁给惊扰到了。她像一头突然间受到意外惊吓的年幼小鹿一样,在听到身后的动静后猛一回头,立刻就吓得尖叫了起来,手里的书随之也丢了一地。她还是太单纯了,根本就没想到世林大哥这个时候会呆在家里,更没想到他会像一只诡异的猫一样悄没生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哎呀,吓死我了,徐哥,你怎么在家啊?”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同时闪耀着一片鲜明的绯红色,额头处好像也冒出来不少细密的汗珠,就是他非常喜欢的那种汗珠子。 他宁可把这种汗珠子当成美酒和良药喝下去。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呢?”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也又惊又怕地问道,看那样子其吃惊程度并不比她差多少。 他吃惊的是她发现他在家之后的反应竟然是如此之强烈,完全超出了他刚才的心理预期,由此他不难想象如果自己霸王硬上弓的话那么后果将会有多可怕。他害怕的是他刚才幸亏没直接上去从后边抱住她,否则的话这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尽管他这样控制自己的欲望比一头撞死在带钉子的墙上还难受。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她各自解释着自己回家的原因,同时都再一次表达了被对方吓着了的强烈感受,像是一对因为某种特殊缘由从而有着共同的奇葩经历的旗鼓相当、琴瑟和鸣的陌生男女一样。立时就有一种很稀奇很微妙的浓浓的气息飘荡在屋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滋味,既不像芥末又不像洋葱,反正是浓得直冲鼻子,怪得直捣人心,不管怎么做都没法忽视掉。 虽然他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清楚地知道他的非分之想在今天注定是实现不了了,但是他很快就打定主意一定要为下次的行动打好坚实的基础。既然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那么拿下她也不是一刻就能实现的。随后,他的各种肢体动作就开始故意磨蹭起来,并且显得非常放肆和随意,丝毫都没有要及时地退出书房到客厅去说话的意思,同时他嘴里的话也逐渐变得絮絮叨叨和啰里啰嗦的,显得一点逻辑性和必要性都没有,既缠人得很,也无聊得很,比当初他追桂芹的时候还要费劲。 她虽然也敏感地意识到了目前处境的尴尬和危险,但是一方面因为她身上还完整地保留着农村少女独有的那种羞怯和腼腆,不好贸然地将自己内心的直观感受即时地表现和发作出来,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他的尊敬、恐惧以及盲目的信任等复杂原因,使得她并没有提出让他离开书房的要求,尽管这个要求其实一点也不过分,本来他就应该主动避嫌的,只是他太缺乏自知之明了。 他刚开始还穿着那身灰白色的秋衣秋裤,有些呆傻且有些疯癫地站在书房门口和她说话,后来就慢慢地走近了她的身边,好像他只是一只被浓烈的花香吸引过来的无辜的蜜蜂或者蝴蝶一样,虽然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掩饰不住的痴迷和凶悍。他还暗地里以为自己支起的小帐篷一定会吸引住她年轻的目光的,因为她在这方面肯定没有多少见识。 “我要是控制不在自己的话,”此刻他还在为臆想中的疯狂而诱人举动激烈而徒劳地辩护着,一点也不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掂量掂量人家对他是否有那个意思,是否能顺从他的心思,“那也只能怪她这个小妖精太迷人、太有杀伤力了,反正一切都和我毫无关系,因为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受害者,就像让孙猴子去

看蟠桃园一样,说起来也是猴子倒霉……发乎情而止乎礼这句话虽然说得不错,但是如果前边这个情发得太厉害了,那也就无所谓礼不礼的了……” “天哪,我得赶紧走了,这太可怕了,”她慢慢地转过肥瘦有度的身子,缓缓地蹲下曲线玲珑的身子,轻轻地弯着飘着淡淡体香的腰,悄无声息地去拿掉在地上的那些书,同时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他现在就像头一辈子都吃不饱的恶狼一样,要是我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了,他一定会把我嚼碎吃掉的,我必须得马上走,他身上的酒味太浓了,谁知道他一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这家里又没有别人,真有点什么事我怎么能说得清呢?况且他要是真的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也没法来对付啊……” “你看你,慌什么的?”他一边继续色迷迷地紧紧地盯着她那丰盈柔美的胸脯和腰肢,一边有些玩世不恭地调戏道,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难得的自信,并且觉得在关键时候真正张弛有度的男人就得主动一些才能巧妙地赢得女人的芳心,“你又不是没来过俺家,好像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吧?难道说她真的急等着用这些书吗?我就不信晚送去一会能耽误她什么大事。” “不是的,徐哥,”她有些着急地随口解释道,明知道他这话说得很没道理,但是她也必须得好声好气地告诉他原因,同时加快了收拾书本的节奏,“因为路上我骑得慢,所以不能老是在这里耽误时间,桂芹姐她确实等着用这些书——” 她惊奇地听到他称呼桂芹姐为“她”心里感觉好生不舒服,认为对方侮辱了在她心目中一直都非常神圣高大的桂芹姐。她纵然是不肯轻易地原谅他的无礼,现在却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反正整天就是那个老样子,好像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好像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吧?”他颇显执拗而又轻蔑地说道,居然在无意间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男主人的丑陋姿态来,同时又把那两道色迷迷的目光非常露骨地转移到她左腮下边那块极其可爱的胭脂记上,“坐下歇会喝杯茶,应该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吧?” “噢,徐哥,我怕桂芹姐着急,所以得赶紧赶回去。”她赶紧站起身来,带着几分小姑娘特有的焦急口吻匆匆地回道,声音里埋藏着一丝隐隐的哭腔。 她希望能用自己身上仅存的一点诚恳和善良之意来打动她,使他能够放弃心中的不良企图,如果他真有那种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企图的话。他非常错误地以为小姑娘一定也需要来自异性的亲昵,但是她却不知道他是这样想的,还是本能地保持着戒备和警觉之心。 “或许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性子有点急燥而已,”他轻飘飘而又恶狠狠地说道,凶顽之态毕露,简直是不可理喻了,“所以才给你说她急等着用这些书的,其实根本就没多大的事,你早会晚会回去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我最了解她这个人了。” “哦,我前脚一进来,你后脚就走,也显得我忒没面子了吧?”随后他又挤兑她道,还以为自己这招多高明似的。 世林从姜宁的眼神和举动中隐约看出来,如果他进一步采取一些暧昧举动的话,只要不超出一定的限度和强度,她应该是不会过于反抗的。同时,在他那双已然布满条条血丝的眼睛里又冒出了两团骇人的火焰,而这两团火焰在刚才她蹲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重新点燃了,因为她蹲下时的优美姿势实在是太让他销魂了。她安静的时候已经够动人的了,更遑论在他跟前窘迫地动起来的时候了。 她并不想和他过多地谈论桂芹姐,再加上她手上的书已经整理好了,所以她不得不像一条被困在破网里的小鱼一样去想法设法地主动打破眼前较为可怕的局面,来寻找一条切实可行出路。她紧紧地抱着那几本滑滑的书,就

像抱着一块能够保护自己的藤甲盾牌一样,同时眼睛透过他那令人厌恶的脸庞向门口虚看过去,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开口机会。 “徐哥,我真得赶紧走了,”随后她有些急促地说道,也不管他的面子上挂得住挂不住了,反正这事是他有点不大要脸,她自然无须承当太大的责任,“桂芹姐那边还在等着我呢,我不能回去得太晚了,那样恐怕不大好。” 说罢,她便要侧着身子从他身旁挤过去,希望自己能像深海的条带鱼一样从狰狞可怕的珊瑚礁丛林里侥幸滑过去,而不受到任何致命的伤害。她显然是把事情想象得过于美好了,而不懂得男人在这个时候其实和野兽无异,尤其是像他这种脑袋瓜子容量极其有限的男人。 “怎么了姜宁,难道在你的眼里只有你桂芹姐,就没有你世林哥吗?”他轻浮而又放荡地用故意前突的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竭力装出一副柔和温情的样子讥讽道,“不知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对我可是有些不公平啊!” “徐哥,这怎么会呢?”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心里紧接着上了点莫名的小火,脸色也迅速地由红变白了,整个人越发显得急促和不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你和桂芹姐对我都很好啊,我怎么会对你不公平呢?你知道吗,你说这话可是有点冤枉我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冷笑了一下,然后索性鼓起莫名的邪气来意味深长而又自我陶醉地说道,他竟然还知道在表白之前先来个设问,看来醉得还不是很厉害,“这并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好,天生就喜欢温柔地对待女孩子,而是因为你长得太可爱了,懂了吗?虽然我这样说,有点过于直接了,好像不太合适。” “啊?”她红着脸张口结舌道。 她彻底呆住了,压根就没想到这番鬼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也想不清楚其中的逻辑和顺序,她见过的世面太少了,慌乱之间根本就没法和蓄谋已久的他进行抗衡。 “是你长得太漂亮了,太动人了,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上你的,你明白吗?”他开始发挥他的口才了,下定决心把自己多年的夙愿都集中在这一刻实现,“姜宁,说起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这其实是你的错,因为你太迷人了,你就像一块通红的热铁放到了我这盆凉水里,把我这盆水都给烫开了,我根本就把持不住呀,你叫我怎么办?怎么说我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人啊……” 她本能地想要躲闪开来,就像一般人见到疯狗时的第一反应一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早就把她面前唯一的出路堵得死死的,然后趁机一把抱住了她,就再也不肯丢手了,如同饿了八百年的草原鬣狗终于吃到香喷喷的肉骨头一样。 “就是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他神魂颠倒地想着,同时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无论是需要低三下四地哀求对方,还是需要耀武扬威地恐吓对方,他都能义无反顾地干净利索地做到,“我今天也要得到她,这么好的机会我今后上哪去找啊?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俗话又说机会都是给有心人准备的!” 她本来想着如果他硬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话她就高声叫喊呼救,可是当他真正出手拦住她,然后色胆包天地抱住她的腰身时候,她突然又失去了叫喊和呼救的勇气,任由他这个一直都包藏祸心的色狼趁势将她压倒在身后的沙发上。那个无辜的玫红色的沙发似乎因为不愿意目睹眼前丑陋的一幕,所以就用金属短腿和地面之间刺耳的磨察声来向苍天发出最严厉的抗议,它显然还不知道绝大多数时候口头的抗议都是无效的,也只能给抗议者自己带来更深的耻辱和心酸。

; 滚烫而又咸涩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并流满了她那稚嫩鲜活的脸庞,同时她又在心里不住地咒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软弱可欺,为什么会这么不要脸,以至于连当场奋起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转而她又暗暗地庆幸自己,到底还没有立刻昏死过去,至少还知道一点点羞耻,只要眼下还有一点最基本的羞耻心那就好办,就不至于马上沦为任他宰割和揉搓的小绵羊。她进而拼命地连续地警告自己一定不能晕过去,否则的话一切就都完了,不仅她自己的清白全完了,而且连桂芹姐对她所有关爱、同情和帮助也都跟着完了,甚至是整个世界都跟着完了。她认为虽然自己快要进地狱了,但是绝不能把桂芹姐连带进去,那既是不道德的也是没有良心的,她绝对不能那样做。 在极度的屈辱和悲愤当中,在漫天的惊恐和迷惑当中,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前所经历过的那些令她感到特别凄苦悲惨而又艰难万分的日子。她最亲最爱的大哥姜峰前几年在北埠市某中专学校毕业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留在本地发展,并没有和大多数同学那样回到老家青云县等待分配。结果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历尽千辛万苦并付出了外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好不容易才在地理位置非常偏僻的地段贷款买了套小房子并娶妻生子之后,却又不幸罹患了喉癌。在确诊患上癌症之后大哥仅过了个把月就撒手而去了,只给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留下了一个破败不堪的随即就陷入无尽深渊的可怜的家。她最亲最爱的妹妹姜静则在大哥姜峰去世后不久,也就是其在鹿苑中学读高二的时候,因为用功过度和精神压力较大,再加上营养跟不上和休息不好等多种原因,结果在一天晚上看书的时候一头晕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了。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已经不可逆转地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女精神病患者了,一天到晚只知道抱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念叨着。姜峰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撇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一个年轻柔弱的妻子,撇下了已然白发苍苍的悲伤欲绝的父母,撇下了永远都在想念他和挂心他的两个妹妹,同时还撇下了一屁股的银行贷款。姜静原本是个吃苦耐劳、品学兼优,前途看好的好女孩,一门心思就想着好好上学,等将来考上大学并参加工作之后能够彻底地改变家庭的命运,结果却意外地成了个人见人愁的精神病患者,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这真是黄鼠狼子拉鸡,净拣病秧子挑,越是倒霉的家庭越容易碰上倒霉的事,哥哥和妹妹都已经是那个情况了,姜宁自己却在一次严重的腿疼之后又被县医院的庸医给误诊误治了,从而使他落下了终生的残疾。尽管经过省城医院的精心治疗她的病腿走起路来并不是特别明显了,但是这件事对一个正处在青春大好年华的漂亮女孩子来说那也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打击了。 所有的心酸和痛苦都如潮水般一起涌上她的心头,毫不留情地捶打和冲击着她,且一阵强似一阵,一浪高过一浪,大有不把她撕烂、揉碎、碾压成粉末绝不善罢甘休的趋势。她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了,胸腔里似乎有一只可怜的刺猬在奋力挣扎,可是她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再去承受肌体上的欺凌和侮辱,而且她的感觉此刻居然还是那么的清晰和锐利。她就像一个已经吸入了足够剂量的麻药,马上就要按程序进入昏迷状态,正等着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手术的病人一样,准备把一切都交给虚无缥缈的上帝了。 “姜宁啊,你必须要变得勇敢起来,”可是就在此时,她却明白无误地听见一个柔和而又亲切的诚恳而又坚决的女子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地响起,犹如改良版的黄钟大吕一般,“绝对不能放弃任何的努力,哪怕这种努力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你也要顽强地坚持下去!” “放心吧,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那个声音又道,仿佛说话的人就站在她跟前,还对她微微地笑着,“不管当时

的情况有多么艰难和危险,风雨之后总会有阳光和彩虹的。” 一点没错,这就是她熟悉的桂芹姐的声音,是桂芹姐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她完全能够确信这一点。一想到美丽大方的温柔慈祥的视她如同亲妹妹一般的桂芹姐,她的心中立时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和勇气。她觉得自己必须有能力反抗徐世林的禽兽行为,彻底击碎他心中的非分之想,要不然的话她就对不起亲爱的桂芹姐,她就是猪狗不如的贱人。待真正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她一改手足无措的惊恐不安的任由他摆布和收拾的境况,转而屈膝抬腿拼命地击打他的下身,同时迅速地抽出被他扭住的双手猛烈地抓扯和厮打他的脸和上身,然后很快就扭转了被动受辱的可怕局面,一度消失殆尽的自信心也开始恢复了。 他在受到迅猛而强烈的反抗和随之而来的死命攻击之后,突然间就陷入了莫名的惊愕和迷糊当中,从而不得不暂时停下那正在实施的罪恶勾当。他万万没想到她这个看起来一贯软弱可欺的好像根本就没什么脾气的农村女孩子,一个稍微走快一点就掌握不好平衡的小瘸子,一个和他非亲非故的仅仅是和他老婆萍水相逢后才随缘交好的丫头片子,居然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和劲头来反抗他。在被她歇斯底里地不顾一切地抓挠和踢打了一阵之后,他那一度被强烈的□□和狼性占领了的脑袋也随即跟着变得清醒了不少。她那嘶声力竭的叫喊声和不计后果的激烈反抗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和绝望,当然还有有点点厌恶,同时也让他想到了如果桂芹知道这事之后的可怕下场。 他当然是不怕她的,但是也得分具体是什么事,像今天这种情况估计他就不好解释了。再深入地想一想,他就更加觉得此事难以善终了。想想也是,谁能容忍自己的配偶把魔爪伸向身边的异性熟人呢?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明白,他当然就更懂得其中的利害了。 就在卑鄙无耻的捕食者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到手的猎物伺机逃脱了,书房门口的地面上只留下几本凌乱不堪的书,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后如何向桂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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