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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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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病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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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卿的奶奶生病了,而且大有不断加重的趋势。 道武和道全弟兄俩一看老娘这回着实病得不轻,就商量着凑点钱把她送医院去了。桂卿的大姑秀梅和二姑秀珍也跟着到医院去轮流伺候着。县医院的大夫非常肯定地说老太太得的就是冠心病,但是她年纪大了又不能手术治疗,因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打打针和吃吃药慢慢地养着,好是别想好了,只要别恶化得太快就不错了。老妈妈眼看着自己住了好几天的院也没有多大的起色,她便吵着闹着要回家。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人只好把她接回家里好生地养着。风烛残年的她已经不能一个人生活了,需要别人来照顾饮食起居。经过和秀梅、秀珍两个女儿商量后,她便在道武和道全两个儿子家轮流住起了,一家住一个月,也没偏没私。同时,两个孝顺的女儿也隔三差五地经常过来帮着照顾她。 一切暂时还都相安无事。 桂芹和世林这中间也来看望过奶奶一趟,桂芹当时哭得泪人一般,她拉着奶奶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好久都不愿意放下,好像奶奶马上就要死了一样。其实老妈妈也快死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大家都闷着不说并不能延迟死亡的到来。 老妈妈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枯涩了,像多年不用的被毒太阳晒得炸了毛的老井绳一样,任凭旁人怎么梳理也弄不平整了;她脸上的皱纹变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没有血色了,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可怜;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硬也越来越轻了,似乎一阵很轻的风就能把她刮跑,一直刮到无影无踪,似乎一件稍微重点的衣服就能把她压塌,且再无修复的可能;她仅存的一只好眼变得越来越浑浊也越来越爱流泪了,或者流的根本就不是泪,而是类似乳汁的东西,大概是心里的脓,脑子里的汁;她的心口疼得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频繁了,疼得她一天到晚都很难睡个好觉,因此颠倒了黑夜和白天。 老人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梧桐木棍,一个人悄悄地拿切菜刀随便砍了砍削了削就拿来当拐棍用了。她已经走不稳路了,确实需要一根很轻的拐棍来支撑一下。风烛残年就是这个可怜样子,世上的人谁都免不了这一天,除了那些早死的人。 桂卿曾经许诺奶奶要去泰山给她请一根带神气的拐棍来,他却一直未能实现这个愿望。他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想的事情也比较多,但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奶奶来的。他想起了奶奶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经常会炒一些可口的菜让他用玻璃瓶子带着,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塞给他几块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零钱让他买点好吃的。他想起了以前他用自行车带奶奶去县城看病,看完病后奶奶要他用剩下的钱买个冰棍吃,他因为舍不得买,奶奶特别心疼他的样子…… 七夕这天恰好是星期六,道武给小毛驴披挂好之后就出去干活了,春英也到地里去查看玉米的长势了,只剩下桂卿一个人在家里陪着奶奶说话聊天。忽然,他听到大门口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出了屋门往外一看,见是好伙计忠良。忠良潇洒地支好浅蓝色的大踏板摩托车,然后从踏板上拎下来一个崭新的大塑料袋子,里面装着香蕉和苹果等水果,随后他又从后座上卸下来一箱伊利纯奶。 “你怎么知道俺奶奶病了?”桂卿忙上前接过东西并笑问。 “小李庄和你们北樱村就隔着一道小山,”忠良夸张地喘口气后嘿嘿笑道,来看望别人的人一般而言心情总是比较愉快的,“我知道了这个情况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那是那是,不过不好意思啊,还让你花钱。”桂卿道。 “咱谁给谁啊?”忠良又笑道,“你的胳膊我的腿。” 桂卿瞬间就被忠良逗笑了,虽然那句话并不是很可笑,因为对方

的心情他得领。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好朋友亲自来家里看望自己的奶奶,的确是一件让他感觉高兴的事情。他把忠良让进屋里,两人就开始陪着奶奶聊天,忠良努力模仿着大人说一些安慰人心的话。 老妈妈今天的状态还不错,情绪也很好,心口疼得也不怎么厉害了。忠良和老妈妈打过招呼并问候了几句之后,老妈妈便把小腿伸出来自己用手轻轻地掐了一下,道:“乖孩子唻,恁看看,我的病好多了,小腿肚子也没前几天那么肿了……” “多亏恁哥挂心啊,”她又客气道,“恁家里老的身体都还好吧?” “奶奶,俺爹俺娘的身体好着呢,”忠良大声地回道,恐怕老妈妈听不清,看着和个人灯似的,“你要多注意,吃好喝好啊,有恁老人家在,那就是全家人的福气啊……” “你望望,现在的孩子都长得多好啊,”老妈妈听了忠良的话后开心地笑了起来,身上的病也似乎立马见轻了,她对着忠良夸奖道,“一个一个都给水仙似的,多好啊。” “唉,要搁在以前啊,”她又絮叨着,“哪有现在的这个条件啊,以前的人,那都不是人啊。” “奶奶,恁老人家今天不累吧?”忠良闲来无事趁机央求道,看他的样子大约是怕老妈妈一旦驾鹤西游了,他就听不到原汁原味的带着年头的真故事了,“我看恁精神头挺好的,要不恁给俺拉拉以前的事情行不行?俺和桂卿都喜欢听这些陈年古事,也好长长见识。恁要是不拉,以后恐怕就很难听到了。” 桂卿看着身子敦实矮壮、说话非常热情暖心的忠良,心里顿时涌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感动,一个愿意陪老年人聊天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善良体贴的男人,这样的伙计绝对值得他深入地交往。 “那过去年月的事,提起来啊,都让人心酸,”老妈妈用一块非常干净的手帕慢慢地擦了擦眼,然后用那只略微好点的眼睛看看忠良,又看看桂卿,便慢慢地道来,“以前的人命那根本就不是人命啊,说难听点,还不如现在的狗啊猫啊金贵呢。那个时候的孩子是生得起养不起,特别是小女孩,有的这边生下来那边随手就扔了或者摁尿罐子里淹死了,因为实在没办法养活啊。老秦家的狗子刚生下的时候,他娘直接就把他扔薄帐子上边让老毒太阳晒去了。后来晒了有整整一天吧,别人一看小孩还没晒死,他娘这才把他抱怀里养着的……” “说起来咱庄上的人命最苦了,”说着说着老妈妈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艰难岁月,眼睛里不断流出浑浊不堪的勉强算作是泪水的东西,她应该是知道自己能这么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了,“年年的庄稼都收不多,大人都吃不饱,哪来的粮食养小孩啊?最苦的还是那年大挨饿的时候,咱整个庄上,连北沟乡都算着,唉,饿死的人都没法查了,最后连抬死人的人都找不着了,大伙谁还有力气去抬啊?那个时候小孩都怕走姥娘家,怕去了之后被饿极了的人给吃了啊,唉……” 桂卿知道他和忠良这样陪着奶奶说会子话奶奶是非常愿意的,尽管这会消耗她很多的精神,所以他也就不怕她过度伤心了,因此并没去劝阻她。活化石若不去珍惜就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小卿啊,”奶奶接着非常费力地叙谈着,难得今天有人认真听她这样说古谈天,“你可能还不知道,恁秀梅大姑小时候都学会走路了,后来硬是给饿得不会走了,所以说到后来长大了,她的个子都不高,这都是以前硬给饿的啊。那个时候要是能有把榆钱叶子吃,那都是天上的了。大伙饿极了,连榆树皮都扒下来煮着吃——唉,恁现在是不知道啊,榆树皮是天底下能吃的东西里边最难吃的,一般人根本就咽不下去,忒苦了……树皮当中最好吃的还是桑树皮,至少说桑树

皮能咽得下去啊,好歹能挡挡那股子饿劲……” “奶奶,咱庄上的地种粮食不行,种芋头还行呀,怎么会饿死那么多人呢?”桂卿问,他这是有意的,因为他想证实一些东西。 “唉,其实那几年的雨水也不孬,”奶奶无奈而又沧桑地叹道,那个心酸而茫然的神情使得任何人都不应该怀疑她说话的真实性,“反正是种什么收什么,大家好都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年景。其实那一年咱庄上种的芋头最多了,长得也不孬,要是都收上来的话,最后哪能饿死那么多人呀。结果公社和大队的人硬拦着,不让咱社员到地里收芋头,喇叭头子里也天天喊呼着,说是大米洋面都快来到黄桥镇了,那个什么马上就要实现了,大伙先别急……” “最后大米洋面也没见着,地里的芋头全烂了,你说社员能不挨饿吗?”她老人家又叹息道。 “嗯,是这样啊——”桂卿和忠良都不住地点头。 “那个时候虽说咱社员穷,也没嘛吃,”奶奶接着慢慢地讲述道,心中似乎既无恨也无爱,更不知道去恨谁和爱谁,“也确实饿死了不少人,不过有本事的倒没饿死几个。所以啊,不管什么年月,是草都比地皮高,有本事的就是有本事的,铺陈毛就是铺陈毛,这个永远都是变不了的。当时还是恁世才老爷当咱庄上的头,有一回他上茅厕屙屎,别人都说他屙的屎臭,肯定是背地里偷吃好东西了,结果他还立愣着个头死不承认。大伙都明白,当时的社员饿得都搁锅断顿了,哪能屙出来那么臭的屎呢?他这个人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嘴硬得和钢刀似的。结果最后让咱庄上的社员逮着他使劲揍了一顿,末了他才承认,他偷藏了大队的粮食……” “唉,别管到什么时候,都这样。”她最后叹道。 “对,就是这么回事,”忠良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地感慨道,好像老人的经历已经嫁接到他身上了,因而他的话也带有一定的权威性了,“你就说俺厂子里边吧,憨子傻子也当不了头啊,凡是能混上去的,哪个不是又精又能的?这就和打仗的时候冲锋陷阵一样,心眼子少的早就挂了,能活下来的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心眼子多的,靠着身强力壮在那里硬拼硬打的人,就算你浑身是铁,你能打多少钉啊?” “这就是幸存者偏差。”桂卿一知半解地嘟囔道。 “恁厂子里的事俺不懂,”奶奶自顾自地叹道,因为她没听清孙子的话,就算听清了她也不理解什么意思,“不过不管到哪里,也不管到什么时候,天下的理都是一样的。” 桂卿和忠良点头称是。 就这样,两个小青年陪着年迈的老妈妈拉了半天呱,也算是很不容易了,就算是事过多年,桂卿总也难以忘记。 桂卿觉得,若是自己能有神通飘在空中从屋顶往下俯瞰眼前的场景的话,一定会不由自主地笑出眼泪来的,一方为了给孙子留下些念想而有意讲古,一方为了记住很快就要消逝的亲人的音容笑貌而有意听古。他还想着,要是自己是一名记者就好了,就可以刨根问底地采访一下奶奶了。都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所以他想从奶奶嘴里听到最接近于真实的历史,只可惜他不敢问得过于仔细和紧迫了,毕竟那是自己的亲人,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从奶奶屋里出来之后桂卿和忠良来到院子里,靠西墙的兔窝上方架着一个很大的不太规整的葡萄架,下面结满了一嘟喽一嘟喽的大葡萄,忠良非常眼馋地看了看那些诱人的葡萄。桂卿见状便摘了一大串快要熟透了的葡萄,用凉水冲了冲给忠良吃。忠良说这葡萄比他家的好吃,他这话绝对没错,因为隔锅的饭香。桂卿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也觉得别人家的葡萄好吃,比如当年北沟乡

政府家属院里的葡萄就很好吃。 “中午别走了。”桂卿学着大人的样子留客道,言语中有着十分之一的虚假,他能确信这一点,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要走的决心。 “咱哥俩还用客气吗?”忠良回道,“我就拎这点东西来,还好意思宰你一顿吗?要是把你宰得啦啦淌血,你还不够本呢。” “你个熊样,咱又不要去饭店,”桂卿红着脸道,这回倒全是真情实意了,因为不好再伪装了,“就在家里自己做点吃就是,一点不麻烦。别走了,咱再好好地喝两杯。” “算了吧,你没事我还有事呢,”忠良很坚决地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七夕,佳人有约,懂吧?” “你个熊家伙原来是有心事啊,怪不得急着要走,你又要跑哪去祸害人家小妮啊?”桂卿嘻嘡道,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他已经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会留下来了,“小心,别让人把你的小脸抓破啊。” “抓我腚没事,抓我脸可不行,男人也是要靠脸吃饭的嘛,对不对?”忠良也开玩笑道,脸上真的笑开了花,就像一朵风干了好多年的极品大牡丹,“我早上才刚刚抹的大宝呢,老贵的大牌子啊,你个庄户刁保证舍不得用,因为你都是清水洗脸。” “那行吧,”桂卿顺水推舟道,也不再和其继续纠缠了,“你要是真有事我也不能耽误你啊,你先忙你的去吧,有空咱再玩。” 忠良腆着个粉白的浪脸,把乌黑的头发潇洒地一甩,大声给屋里的老妈妈说了一下,就“嗡”一声打起踏板摩托车一溜烟骑远了。这头荷兰猪是骑不了大架子摩托车的,正因为停车的时候他的小短腿够不着溜地,所以他才买了这辆并不适合走山路的大踏板骑。 在门口送忠良走的时候,桂卿一扭头发现东边他三叔家的店门口围着几个人,好像在那里看什么东西,于是他也好奇地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原来那几个闲人正在指手画脚地看店门口墙上贴的一张公告。公告是用虽然极其潇洒狂放但是别人又能一眼看明白的毛笔字在一整张大红纸上写就的,桂卿一看就是出自三叔的手笔。 只见上面写道: 各位兄弟爷们、姊妹娘们: 鄙店自开业以来,承蒙各位父老乡亲关怀照顾,生意一直勉强维持,聊以解决一家老小吃饭问题,使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全不至于饿死村头。在此,道全向诸位衣食父母、乡里乡亲表示深深的谢意,恳请大家一如既往地光临惠顾小店。在下和拙荆定会竭诚为您服务,确保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常言道,百业经营利为先,分分厘厘皆血汗。鄙店本小利薄,实在经不起太多赊销,迫不得已在此向几位长期赊账的乡亲公告一声,望您看到此公告后十日内将欠款补清,免得双方伤了和气。俗话说,人要脸唻树要皮,洋棒杆子要水泥。望几位长期赊账不还的乡亲尽快把欠款还上,我们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如果您不体贴本人一家子的难处,恶意不还,蓄意耍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十天之后鄙人将在此处公开您的尊姓大名及详细欠款数额,到时候您不要怪罪在下不给您留面子。鄙人出此下策实是无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落款是张道全那鬼画符一样的签名,后面是年月日。 桂卿看了公告宛然一笑之后便抬腿进了店里,见三婶子林秀衣正在店里坐着看电视打发时间。 “俺三叔不在?”他直接问她。 “啊,是小卿来了,”林秀衣赶紧笑道,“恁三叔到南京去了,又去贩莲蓬卖了,他这个人就是闲不住,谁也管不了他。” 他点头算作回答,他知道每年留仙湖的莲

蓬大量下来的时候三叔都会往上海、南京等地贩卖莲蓬,这是三叔的传统生意了,他这个人向来都会玩这种事,倒腾这个,倒腾那个,就差倒腾人了。 忽然,他听见南边堂屋里响起一阵吆喝声,并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洗麻将牌声,他便问三婶子:“怎么,里边有场?” 三婶子恬静的小脸瞬间粉红了一下,旋即又白如往常了,她接着笑道:“哦,还是那几个熊人,正在屋里打麻将呢。” 他听后没说什么,就随意地看看店里,瞧瞧进了什么新货没有,逗留片刻之后便和三婶子打了声招呼,欲离开小卖部。 “小卿,你把这袋子梨直接捎走吧,”林秀衣有些着急地追出店来冲着桂卿喊道,仓促间似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往日的迷人风采和温柔气度,“俺娘喜欢吃,新鲜的砀山梨,白皮酥。” 桂卿马上折回头用一只手接过那个袋子,对着羞怯如花却佯装镇定的三婶子说了声“好”,便回家照看奶奶了。路上他还在想,三婶子是看见他之后临时现起意,想要送给奶奶梨吃,还是早就想给了,正好就碰见他了?他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他回到家便从袋子里挑出一个最好的梨洗净、削好、切成片,用盘子盛着端给奶奶吃,只可惜他家没有牙签。奶奶在吃之前习惯性地让孙子也吃。他说他刚才吃了一大嘟喽葡萄,现在不想吃梨。趁奶奶吃梨的空,他让奶奶再讲讲以前日本鬼子的故事来解闷,虽然现在的这个酥梨和过去的日本鬼子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老妈妈十分费力地吃着孙子端过来的酥梨,就紧一句慢一句地讲起了当年日本鬼子侵略青云县的一些故事,说什么小日本有时候抓住老百姓就往死里毒打、看见妇女就糟蹋和祸害她们、个别时候也会给小孩子糖吃等等影视剧里差不多也能常见到的情节。从小到大经过各类抗日题材影视剧无数次的熏陶和影响,桂卿感觉小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阴险狡诈的故事基本上都大同小异,路数上也差不多,因而他听着听着也就不是很仔细了,有点辜负了奶奶的力气。后来,他对吃砀山梨的兴趣慢慢地就超过了对听故事的兴趣,口腹之欲的满足还是战胜了好奇心的满足,从而使得这种无形的变换把他从探索和求知的巅峰状态重又拉回到眼前无趣的现实当中。他虽然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但是却不能和奶奶进行交流,而只能静静地听着,并适当地附和几声以示尊重。 由着口中和手里的梨子,他的思绪有好几次又飘回了三叔和三婶子家,隐约觉得这里边肯定有问题,有情况,就像三婶子突然间给的梨子一样,但是他又拿不准到底是什么事,他毕竟不是能掐会算的江湖高人,遇事顶多就是胡乱猜测而已。总体上来讲,他是不大喜欢吃梨子的,觉得这种水果的水味太重,核也太大,且果核与果肉的边界太过模糊,吃者不易区分,而且这个东西的寓意也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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