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世家大门口，十几个扛着相机的记者一窝蜂冲到门岗，举着采访证：“麻烦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正规媒体的，只是单纯采访！” 前十分钟，市电视台的记者进去了，他们再不进去，那就连肉渣都没得吃了，被市电台拿到独家报道了！ 大门口有两个岗亭，都是封闭式的，一平方米大小，还安装了挂式空调。 一个穿着警卫服的，近身高的男人，像个忠诚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着岗，没有业主通知放行，他是不可能让这些人进去扰乱业主安宁的。 何况前不久才发生，歹徒闯入的丑闻，他的领导已经被问责了。 僵持了十来分钟，一个女记者见进去无果，直接走到一僻静处，对着摄像机介绍道：“一个小时前，巴黎世家内有一座被称作‘骄阳’的别墅，当时别墅里只有女主人一个，一个窜逃了近15个月的歹徒试图强行破门，幸好有朋友刚好来拜访骄阳，将歹徒打晕，救下女主人，男主人半个小时前已经飙车进去了，想必两夫妻已经在感谢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是一对穿着朴素的男女，也是夫妻。 此时的他们正站在花园里，接受市电视台记者的采访。 他们望着镜头，丝毫不惧怕，身后还有一堆探头探脑，好奇心爆棚的孩子们，其中一个最高的孩子，手里还提着两大麻袋，看起来应该是土特产。 镜头随着记者的介绍，移向主宅门口，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提示这里一个小时前，发生了搏斗。 记者用公式化的专业口吻介绍道：“警方刚刚已经抬走了歹徒，我们对这种入室行凶的行为感到愤慨，同时也为见义勇为的人表示感谢。现在我们就来采访一下，这对来自西南乡村的老师夫妻。” 话筒递到夫妻面前时，两人憨厚一笑，妻子先说：“也算不上见义勇为，小黎和小江帮了我们很多，五年多以来，他们资助了上百个孩子，还给我们学校捐了不少教学装备，让孩子们也能看到外面精彩的世界。” 妻子说着一口地道的西南普通话，口齿非常清晰，记者很快就从她的话里捕捉到这不寻常的信息，“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五年前，在冰岛看极光认识的，那时的小黎夫妇刚高考完。” 记者眼皮微微一抬，居然能去冰岛看极光，那条件也差不到哪里去啊，至少他还没去过冰岛呢！ 羡慕之余，他又问：“那您能跟我讲一下，今天中午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呢？” 妻子：“我带几个孩子来看他，是经过小黎同意的。他让我先别声张，说要给小江一个惊喜。结果，小区里边太大，也太好看了，孩子们一路走一路玩，走到比较慢嘛，到这里门口都已经一点多了。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男的，猥琐地在门口转悠，他戴了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暴露了他，这哪像是好人？我丈夫——” 她指了指身边寡言少语的丈夫，又说：“他力气大，当场搬起门边的一块石头砸向那个人，那个人啊一声就猝不及防地倒地了。” “地上的石头在哪里呢？”记者垂头张望起来，在大门的左侧花园发现几块大石头，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放在那里好突兀。 “警察拿走了，有西瓜这么大。”妻子比划道。 “那歹徒有没有说什么？” 丈夫印象比较深刻，说道：“有的，我可能砸得比较重，他倒下去后，捂着头，说了一句，你找死？” 妻子拍了拍他，低声提醒
：“加了个‘他妈的’。” “对对，语气特别凶！非常没有礼貌。”丈夫回头看了几眼孩子，压低声音道：“在我们那里，蛇头被斩首了，都会攻击人，所以，即便他头破血流，我也不能放过他，以免给小江和孩子们带来危险，见到他挣扎着爬起来，手里还举着刀，我又冲上去，还是那块石头，重重地砸了他一下，这会他就不得动弹了。” “……”记者拿着话筒的手都抖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黎煦阳和江小暖听到都后怕，他们不接受采访，才轮到这对夫妻，末了，夫妻还借此机会宣传了一下自己的学校。 就这样，夫妻成了江小暖的救命恩人，黎煦阳感激涕零，去附近的五星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给他们和孩子们住，去楼下吃了一顿豪华海鲜大餐，然后去了水晶乐园。 第二天，黎煦阳上班，江小暖陪他们去了西云区最有名的几个景点，还买了一堆礼物，甚至不用他们亲自带，直接寄去了西南省。 孩子们过了一个快乐的周末后，依依不舍地跟着老师回了西南省。 这边的西云人民医院门口也挤满了记者，医生诊断，歹徒严重脑震荡，且失血过多，基本上以后都不会有意识了，也就是植物人，而且查明身份后准备办手续，遣送回泰国。 至此，泰国杀手组织案的主要成员已经全部落网，桃花坞组织覆灭。 付镜听到这个消息，连喊了三声：“痛快！痛快！痛快！”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周一夜晚，羿来到医院的那栋特殊楼层，疏通关系后，默默爬到五楼，隔着被铁柱加固了的小玻璃窗，望向病床上闭着眼的男人。 看到这个新闻时，他一眼就认出了躺在担架上的是白虎，没想到他会去找江小暖，而不是找自己。 上次的“烟花”事件后，白虎就失踪了，羿想过，白虎也许会来中国找他，但始终没有等到，现在等到的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死人”。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白虎，再见了。”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疾速往医院外走，到了医院外，他用力地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次，他彻底地跟过去的生活告别了。 他开着一辆新的路虎，在街上游荡，开着开着就看到了“巴黎世家”的标志，他的脚轻轻一点刹车，头侧向了巴黎世家硕大的门。 ……刹车越点越重，最后直接刹停在了门口。 进去，还是不进去？ 后面排队的车越来越长，羿紧盯着车屏上的电话号码。 打还是不打？ 他的手指靠近屏幕，轻轻一点，电话就拨出去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打出去的电话，就会有记录。 “喂——” 电话接通了，是江小暖甜美的声音。 羿张开嘴，“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啊，是吗？” 车载音响里传来拖鞋走路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抬杆了吗？” “唔。”羿重重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刚到骄阳门口，就看见黎煦阳和江小暖肩并着肩，站着等他。 两个人那么般配、养眼，用最时髦的话来说，叫做嗑CP。 我也应该加入嗑CP大军，嗑他们俩的。 “你
是第一次来这吧？欢迎喔。”江小暖走上前了一步，黎煦阳也跟着上前一步，伸出了右手。 “这里好漂亮。”羿从来就不吝赞美，关于江小暖的一切。 黎煦阳用一种半开玩笑地语气说，“那也比不上奢豪的宋府。” 宋京旗一向是很会享受的，建在浮云河附近的别墅，可以说是整个浮云最贵的别墅小区之一，比黎远方的富贵苑还高了一个档次。 但业内有句话叫，想高调就去浮云河畔，想低调就去富贵苑。 “上次邀请你们去玩，你们又去了大草原，怎么样？草原好玩吗？”羿的目光在江小暖的脸和黎煦阳的脸上徘徊，但在江小暖脸上停留的秒数更多一些。 “好玩，你去的话，可以住我们的哆咪屋噢！” 黎煦阳听到这句，神经一跳，这不好吧？倒不是不舍得，就是里面每一个位置，都是他们温存过的。 这样不会怪怪的吗？ 羿秒答应，“好。” 他递了个眼神给黎煦阳，黎煦阳接收到了，搂着江小暖的肩膀，温柔地说：“不给客人拿瓶喝的？” “对对。”江小暖往门口跑了两步，又回头问：“冰的还是不冰的？” 江小暖只是随口一问，但羿心里很失落，住在泰国的那个月里。 他跟江小暖聊过，他从来不喝冰的，连原因都说了，最初的儿童福利院是没有冰箱的，后来他也就习惯了不喝冰的。 他说：“都行。” 江小暖又往里边跑了，跑的时候忽地顿了一下。 见到江小暖的身影消失了，黎煦阳连忙问：“他要被送回泰国了？” “是，想必以后也就这样了，甚至更差。” 更差自然就是死。 黎煦阳下意识望向门口的地上，雪白一片，血迹早就被清洗干净了。 可是，他并不觉得可惜。 既然不可惜，那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羿默契地换了个话题：“黎设计师，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只要不是牵涉到江小暖，那就好说。 羿垂下头，睫毛轻颤，“我想给我妈建造一个墓园。” “墓园？”黎煦阳还真是没搞过，不过，建筑原理基本是相通的，而且建筑和风水本来就有关联。 他刚应承下来，江小暖就拿着一瓶不冰的苏打水出来，她也听到了这句话。 “你的妈妈——” 羿接过苏打水，完全常温，原来江小暖想了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 “我妈现在埋在公共墓园，虽然是豪华别墅，但还是拥挤的，我想把她的遗骨埋在一个清净的地方，我看过她的日记，她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在云山附近，手续的话我咨询过了，应该没问题的。” “云山？”黎煦阳眼皮一跳，好似这个地点跟他有十足的关系。 最终，他们确定下来，下周末先去看看再说。 羿离开后，黎煦阳拉着江小暖上了楼，趁着江小暖洗澡的空隙，去隔壁拆了一盒小红帽，拿回卧室，先往固定位置——床头柜里，甩了几个。 “、、5……6，唔，6个够了。” 他环视一圈，先走到二十米开外的沙发旁，打开旁边置物架的抽屉，往里边丢了三个，既然来到这边，那露台
也不能放过，分一个差不多，毕竟在这里的机会不多。 梳妆台里也放一个。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里有镜子。 他低头看着手心，还剩最后一个，目光不知不觉地移向了亮着灯的浴室，他把小红帽握在手心，迈着癫狂的步伐，走进了浴室。 “你不是洗完了吗，怎么又进来了？” “嘘，别说话……” 一个小时后，床头柜无声地被拉开了，一只湿漉漉的青筋暴露的大手伸进去，掏出一个小红帽。 啪嗒，小红帽的包装袋掉在了地上。 此时的大床上上演着活色春香的一幕—— 黎煦阳双手撑在身后，腰往上一顶，做出挑衅张狂的动作，在他最兴奋的时候，大腿肌肉抖如蝶翼一般，江小暖从来不知道肌肉颤抖的时候，会这么有视觉冲击力。 “小暖，我还要。” “……你过分了！” 黎煦阳的声音低沉、暗哑，性感无比：“你明天不上班，乖……” “可你要上班不是？” “你真好，还担心我，不过，我没关系的……” 最后的最后，黎煦阳脑瓜子一亮，为自己的疯狂行为找到了一个，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科学解释。 “推荐你看裸猿这本书……”黎煦阳给昏昏欲睡的江小暖讲起了这本书，“作者莫利斯是一个动物学家和生物学家，把人类称为裸猿，并作为动物来研究。” “他认为，我们只有严格审视我们卑微的起源，才能真正平衡而客观地了解人类令人惊奇的生存方式。哪里惊奇呢？就是从性行为、育儿、人际交往、进食习惯、社会性梳理等方面，都出现了许多信号，裸猿是如何遵守远古祖先的基本生活规律的。” 江小暖闭着眼，不满地嘟了嘟唇，“你一定要第一个就说性生活吗？” “不不，作者就是第一个讨论这个的。他说，裸猿的生物行为依然受到原始灵长类动物的习性影响，天然的动物品性依旧时刻存在，而且体现出许多相似的生物特征。” 黎煦阳急于为自己辩解，是希望江小暖不要以为，自己最喜欢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这个人。 “我爱你，是你的所有……你知道吗？” 江小暖为了能早点睡，眯着眼搂着黎煦阳的脖子，重重亲了一口，“当然知道，我也爱你，晚安。” 黎煦阳满意地搂着江小暖，躺了下来，“晚安。” 关床头灯前，黎煦阳爬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数了数里面—— “、3……” 他一惊，怎么只剩三个了？ 刚刚在床上就用了三个？ 简直了，太沉迷了，完全忘记数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