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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城女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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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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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那片药田很可能就是武平侯府的,可即便当天他们看见了安捕头也认出了他,只怕也不会出面作证,不然这件案子早已传遍京城,他们肯定早就听说过了,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回城的路上,陈中泽为难道,“我听说赵侍郎虽平时看起来不与任何人结党营私,但其实他是相国府一派的人物,此次云家和柳家落难,他也是得益者之一。” “正是因为他是相国府的人,我们才有希望,毕竟这件案子的幕后推手应该是云向迎,而如今他要对付相国府,赵勤至少不会与他为伍,故而咱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许长恒虽也明白机率渺茫,但还是坚持道,“等回城后先去一趟武平侯府吧。” 但在听到他们要面见杨岁英和赵勤后,赵家的门房甚至不愿通报一声,直接回绝说主人家不见外客,直到她转了话端说要找吴映雪,侯府的下人才不情不愿地进去通传了。 没过多久,吴映雪便出来见了他们:“你们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听了她的来意后,吴映雪无能为力道:“只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我虽在赵家,可是连赵夫人的面也见不到的,不过也许我可以问一问赵公子。” 她歉疚道:“让你为难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安捕头对我们一家也有恩,我岂能见死不救,我只是担心就算赵公子答应去问赵夫人,她也不一定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吴映雪压了压了声音,道,“赵夫人不喜欢赵公子,你们也是知道的。” “我明白,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请他问一问了。”她关心地问道,“这一天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和元伯母住在一处,只是为她做三餐而已。”吴映雪叮嘱她们道,“倒是你们,可要小心些,就连元伯母都听说了如今的朝堂之争。” “我们会的。”她点头答应,道,“若有什么消息,你让潘大哥报信就好。” 目送吴映雪进了府门后,他们才转身去找马车,却意外发现原本应该在不远处等他们的王肃和马车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陈中泽不明所以地问道,“王肃那厮不会忘了咱们还没上车吧?”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看向对面的客栈,对他道:“中泽,麻烦你去问问潘大哥有没有看到王肃赶着马车去了哪个方向。” 潘柏做事一向认真,他一直在留意武平侯府的情况,果然看见王肃独自驾车往南去了,只是当时他以为这是他们的安排,故而没有起疑。 她略一沉吟,问宋汐道:“汐儿,你还记得雨南巷在哪个方向?” 宋汐反应片刻才明白她说的是王大左房契上的那个地方,想了想后讶然道:“就在南边。” “他往南走做什么?”陈中泽不解道,“咱们得往东啊。” “也许我们错了。”她皱了皱眉头,道,“房契上的王家郎不一定是王大左,也有可能是王肃。” 回想起王肃之前的反应,她愈加肯定了这个念头。 昨天王肃原本是同意留在这里守着吴映雪的,但他坚持要回去收拾行李,后来他进了屋子许久,在她的催促下才出来,可他却没有将行李带出来,而是以自己身子不舒服为由反悔了。等夜半时,他又鬼鬼祟祟地出门后又回来,在听说要带他去源缘寺时迫不及待地便去准备,再也不提他身子不适之事,而去找王大左时他亦十分主动。 “原来他昨天坚持要回去并非为了收拾行李,而是为了房契,后来他发现房契不翼而飞便猜想

到东西是被王大左偷走了,为了将房契找回来只好留下不愿出门。在听说咱们要去源缘寺后他以为可以提前找王大左找回房契,没想到他竟然提前下了山,故而一直隐忍到和咱们一起回来,而就在方才,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故而直接去了雨南巷,”宋汐分析道,“他以为王大左偷了他的房契要占他的院子,故而急着去求证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他的房契之前的确是被王大左给偷走了,可如今却在宋汐的手中。 “若他的那个院子来路正当,他不必如此隐瞒,也不会担心王肃会占了他的院子,毕竟就算他的房契丢了官府也有存根,院子不会因为房契被偷而易主,”她接着道,“唯一的可能是那个院子来得不光彩,他不敢让其他人知晓,就算房契丢了也不敢大张旗鼓,只能在私底下找偷了他房契的王大左和解。” 也就是说,当年收受他人贿赂害了周清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陈中泽看着她们一言一语地剖析,满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巷子什么房契?王肃在京城有个院子吗?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他藏着掖着还来不及,自然是不敢说的。”宋汐提醒他道,“快去再找辆车来,我们也要去雨南巷,这次不能让他们跑了。” 虽然不知她们到底要做什么,但陈中泽能看出事出紧急,连忙去找马车过来。 一路疾驰,也多亏宋汐曾提前去那里看过又认得路,他们还算顺利地到了房契上的巷子口。 下了马车后,他们并未在四周看到王肃和马车,但宋汐眼尖,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看向旁边的一个摊位,提醒她道:“昨夜王肃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包猪头肉,正是这家的。” 看来他昨夜就已经来过了,只是没有在这里找到王大左,担心他们会起疑,便买了肉又回去了。 院子正门上着锁,旁边的商贩也说并不见那户人家有人出入。 但她并未放弃,而是沿着墙根走到了那院子的后门处。 后门依然上着锁,但在墙根下,她找到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 “是王大左的腰牌,”陈中泽凑上去看了看,惊然道,“难道他真的来过这里?” “看来还是要进去看看。”宋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乱石,道,“你们看那些石头,有可能是被人之前刻意堆在那里做爬墙的脚垫的。” 陈中泽立刻挽起了袖子去搬那些石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爬进去瞧瞧。” 他手脚并用地艰难爬上了墙头,又扑通一声跳了进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墙的那一边,许久都听不见动静。 宋汐眉目含忧,忍不住道:“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事?” “既然担心他,又何必面对面时对人家爱搭不理的,”她借机劝宋汐道,“咱们如今千难万险,要珍惜眼前人呀。” 宋汐脸微红,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她安慰道,“若是他出了事,这时应该已经有人出来要对付咱们了。” 她说得没错,不过片刻后,里面传来了声响,很快地,陈中泽的头果然从墙的里面探了出来,脸上尽是欣喜地从上面对她们道:“你们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我救了谁出来!” 里面竟然还困了其他人,难怪他去了这么久。 她和宋汐抬眼看去,不由一惊。 被陈中泽扶上墙头的是个一身浅紫衣裳的女子,清秀的脸上尽是苍白虚弱,竟是

他们都曾十分熟悉的人。 “嫂嫂?”惊喜的笑意从许长恒的心底到眉梢,她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纵然什么都够不到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要去接对方,“怎么会是你?!” 原本武艺高强的李锦合此时却四肢乏力,在他们合力的搀扶下才勉强从墙上爬了下来。 “我们快走,”来不及向他们解释,李锦合声音虚弱道,“陆寒快回来了。” 许长恒不由心下一寒。 陆寒?! 他怎么会在王肃的院子里? 难道说,当年拿着这个院子收买王肃的人就是他吗?! 无暇再细想,她连忙与宋汐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李锦合上了马车。 马蹄声起,确认安全后,几人终于冷静了几分。 她此时虽然心中有万千疑惑,可更多的却是兴奋与激动,拉着李锦合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声音颤抖着道:“嫂嫂,我是……” 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几许,李锦合看着她尽是开怀与欣慰:“我知道,你是楚儿,是他的妹妹,亦是清儿的姑母。” 她的眼睛蓦然一红,不由潸然泪下,哽咽道:“你都知道了……” “安捕头早就告诉我了,我都知道。”李锦合伸手,轻轻地抹去了她挂在脸上的泪水,微红着眼睛道,“原来你就是楚儿,难怪我见你那般亲切,难怪清儿那么喜欢你,原来一见如故是有缘由的。” 她蓦然想起云念清,慌忙问道:“清儿呢?” “放心,他很安全,在肃岭县有人专门照顾,并没有与我一同回来,”李锦合解释道,“我听说安家和柳家落难,而你也来了京城,心中担忧你们的安危,便想着来看看能否帮上你们一二,毕竟我对云家还是有些许了解,没想到刚到京城便被陆寒发现了。” 陆寒趁她不备时对她用了药并将她囚禁在了雨寒巷的那间院子里,而且已经近十天了,若非今日陈中泽进去碰巧看见了她,不知她几时才能重得自由。 为李锦合把了脉的宋汐也随着她的称呼道:“嫂嫂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被下了软骨散,回去后调养几日便好了。” “因为他并不打算伤害我,只是担心我出去后会被云向迎发现而招致杀身之祸。”李锦合担心地问道,“安捕头和柳县令如今如何了?” 这么说来,陆寒并没有打算将已经诈死的她交给云向迎处理,而是擅自作主将她在暗地里护了起来。 她心下微动,但很快便收起了方才一瞬而过的想法,如实回道:“他们如今在大理寺的牢狱里,我们还在想法子。” “我听陆寒的意思,云向迎就快要对相国府动手了,而之后他便会对安家和柳家斩草除根。”李锦合皱眉道,“他说云向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将他们救出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故而不让我以身犯险。” “他说得没错,这一次的确很难。”她试图安慰李锦合道,“不过我们已经有了线索,若是赵家能出面为安川作证的话,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赵家?”李锦合沉吟问道,“可是武平侯府?” 见她颔首,李锦合叹了一声,摇头道:“赵家是不会作证的,赵勤早就与云向迎勾结在一处了。” 她心下大惊,与宋汐对视一眼后愕然问道:“可是赵勤不是相国府一党的吗,如今云向迎要对付相国府,这么说来,他与云向迎应该有隔阂才是。” 李锦合否认道:“之前赵勤到了南和县时,我便在无意间听到云向迎

与陆寒提起他,虽然他们将话说得极为模糊,但从他们话中的意思,我还是能听出来赵勤有把柄在云向迎手中,好像是他查到了武平侯家中的什么私密,能让赵勤不得不为他所用。” 这么说来,赵勤乃至整个武平侯府都是云向迎的人,即便案发那天杨岁英与她的儿子赵宣朗去过福庐山也看到了安川,也绝对不会出面作证的。 她心下一凉,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猛然一滞,脸色大变道:“不好,云向迎明天就要对相国府动手了。” 宋汐与李锦合亦然一惊:“明天?!” “没错,若赵勤与云向迎乃是一党,那他定然是在明天动手的。”她看向宋汐,道,“你还记得吗,赵勤之前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大理寺探监的。” “原来如此,”宋汐很快明白了,“云向迎要在明天清晨弹劾云相国偷敌卖国,一切在明日晨时便会尘埃落定,故而他才答应让我们在午时探监。” 虽然她们也做不了什么,但赵勤还是会担心她们会误了大事。 李锦合语气焦灼道:“虽然云家的内部之争于我们并无干系,但一旦云向迎得手,他便会向安家和柳家动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沉默片刻,看向了李锦合:“嫂嫂,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有关清儿的那个陀螺。” 听到她的问题,李锦合颇为意外,道:“没错,那个陀螺的确是我与周郎相识时他做给我的,他还在上面刻了一棵杏花树,后来我便一直珍藏着,哪怕我们分开了。直到清儿长大后,我无意间发现他与周郎一般不能吃枣子,才意识到原来他是我与周郎的骨肉,于是我欣喜万分,将那陀螺给了他,告诉他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虽然清儿从未见过周郎,但他很喜欢那个陀螺,他不是将它当成玩物,而是将它看作父亲给他的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只可惜,后来他还是在无意间弄丢了,再也没有找回来。” 云念清弄丢陀螺时她也在场,那时她刚到捕班作捕快,也就是在那一次与云念清一见如故。 后来云家为了帮他找到那陀螺还闹得满城风雨,不仅派了许多人手还到处张贴悬赏告示,尤其是陆寒,哪怕是宵禁还在四处寻找。 她仔细听着,又道:“之前我第一次与安川去肃岭县七月山时,曾去过嫂嫂与哥哥相识的那间屋子,当时下了雨,为了找伞,我翻看了挨着床榻的一个柜子,里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箱子,不知嫂嫂是否还记得?” 那箱子里除了一些做工的工具外,竟然放着许多木屑,似是做了什么木工后特意留下的。 当时她觉得蹊跷,认为寻常人不会收藏一些木屑,怀疑里面还藏了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伸手在里面翻了翻,没想到里面竟然出乎意料地全都是木屑,并无其他东西。 当时那间屋子虽然已经是安川买下的,但他从未过去,自然没有碰过里面的物件,故而那箱子很可能还是李锦合的。 果然,李锦合立刻意识到了她指的是什么,目光温柔了起来,语气缓缓道:“那是你哥哥当初做陀螺时留下的木屑,虽然如今想起觉得不可思议,但当时我真的觉得被他据下的木屑都有如雪花般轻盈美好,便趁着他不留意时全都收了起来。后来他瞧见了,还笑话了我许久。” 她听着李锦合将她与兄长的甜蜜回忆娓娓道来,不由得心中又甜又酸,若是有时间,她还想听更多,只是此时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我记得,嫂嫂之所以与哥哥相识,是起于一桩命案,对吗?” 李锦合点头,目光悠长:“是,那时我偶尔会留宿在七月山的那间老宅,有一

天在清晨过去时,发现家中聚了不少官兵与看热闹的村民,才知道家中发生了命案。” 原来就在前一天暮晚,有个过路的商人路过六十里,见她的祖宅无人便不请自来地借宿在了里面。而就在那夜,有个早就对她图谋不轨的村民见院子里有动静,还以为她留宿其中,便趁夜携着凶器溜了进去,想要逼她就范。但他刚一进去便听到了里面的打鼾声,在一惊之下还以为有人在自己之前捷足先登,一气之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用镰刀抹了那商人的脖子,随后逃之夭夭。 忆起当时的情景,李锦合仍心神微动:“当时前来办案的县令认定我便是真凶,是你哥哥出手相救,当场将那真凶缉拿,自此我便对他心生敬仰。” 可其实,那被杀的死者便是从安川夺走可以证明云相国通敌卖国的珠子的人,而当初周清接近李锦合的原因也是为了那颗珠子,因为他当时并没有在那死者身上找到珠子,便怀疑身为祖宅主人的她便是那人的接头人,便设计想从她身上找到那珠子的下落。 只是这些本就是机密要务,纵然他后来发现李锦合与那珠子和相国府并无关系甚至还与她私定终身,应该也从来没有向她说明当初他出现在肃岭县并接近她的真相。 如今,却是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她先替兄长致歉道:“嫂嫂,有件事我不愿瞒你,但希望你不要怨恨哥哥……” 李锦合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道:“安捕头说,当初周郎是为了替他寻回被抢走的一件东西才找到七月山的,我也知道他当初接近我是因着疑心。可其实,虽然那个物件定然十分重要,但于我而言,他只是瞒了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又怎会在意呢。” 没想到李锦合如此豁达,她放了心,道:“既然嫂嫂都知道了,那我便直说了,不知哥哥他用来做那个陀螺的木材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锦合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却能从她的神情看得出这个问题极为要紧,便仔细回想了许久后才确定地道:“是周郎在院子里找出来的,我并未问他是怎么找到的。” 果然如此。 她提醒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被害的商人留下的?” 那个夺珠之人对外的身份便是一名木材商人。 李锦合却摇头道:“应该不会,周郎用的只是一段寻常的槐木,可我记得那商人带在身边的是一箱子上好的沉香木,价值连城,后来是被官府带走的。” 她已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平静道:“那一箱沉香木虽然贵重,但不过那人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其实他真正要运送的便是那段再也普通不过的槐木,因为那件他从安川手中夺走的物件就藏在那槐木之中。” 那晚那人借宿在李锦合家中后便将他那段槐木藏在了院子的角落里,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在深夜中会对一段再也普通不过的木头感兴趣。他原本计划第二天醒来后再将其带走,没想到却在睡梦之中突遭天降横祸,甚至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而在他死后,所有人都以为他随身携带的遗物便只有那一箱贵重非常的沉香木,那段本就被藏得极深的槐木便无人留意,直到后来被周清在无意中发现。 他自然没有想到他要找的东西就藏在那段看似再也寻常不过的木头中,还以为那是一段无用的木头,便想到用它为李锦合做一个他极为拿手的陀螺。 李锦合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要找的东西就在陀螺中?” 她点头道:“也许在那段被处理过的木头中,只有藏着珠子的那一截

看起来材质最好,故而哥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并且将那一截做成了陀螺。” 听起来匪夷所思,就连一向对她的推测深信不疑的宋汐这次也半信半疑:“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乍听之下觉得是个巧合,但其实细想来一切皆有迹可寻。”她语气平稳道,“云向迎一向心思深沉,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断然不会轻易与相国府决裂,如今他之所以有底气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有公主做他的后台,更是因为他已经拿到了那珠子。” “你是说,陀螺如今正在他手上?”李锦合惊讶问道,“他什么时候找到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道:“嫂嫂应该还记得阿媏吧,那个曾将清儿诱拐出府的下人。” 李锦合点头道:“我知道她是个姑娘,还与她娘亲一起杀了她娘亲的夫君及其兄弟。” “没错。”她继续道,“她的娘亲林氏是屠夫王虎的娘子,清儿弄丢陀螺之地的不远处就是他们的摊位,其实那天正是林氏将陀螺捡走了。她想将陀螺送给阿媏,后来却不知随手放在了何处,但王虎找到了它,发现陀螺正是云家悬赏告示中那个,便想着去云家领赏。” 但他到了云家后正好遇到了云向迎的马车,在他将陀螺交给云家下人后,云家的下人承认那陀螺正是云念清的,便将其交给云向迎确认。 可云向迎却否认了,于是原本以为会领到五十两赏银的王虎懊恼不已,只能将陀螺放回了荷包准备回家。 就在他在走了没多久后,荷包却被抢了。也就在他正骂骂咧咧时,她与陈中泽恰好经过,得知缘由后问他是否要报案,可他却说荷包里并无钱财只有那个无用的陀螺,便以麻烦为由拒绝了。 “我正是在那时怀疑那陀螺是哥哥做的,因为上面有哥哥最喜欢雕刻的杏花树,只可惜知道得太晚,没能找到陀螺亲眼验证。”她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便觉得王虎被抢的那桩案子有些蹊跷,毕竟当时正是青天白日,而王虎既生得高大威猛又看起来不像富足人家,怎么有人要抢他的荷包。其实很简单,抢他的人并不是为了他的钱财,而是为了那个陀螺。” “我明白了。”宋汐恍然大悟道,“原来他送到云家的那个陀螺正是小公子丢失的那个,而云向迎在替小公子查验时意外发现里面藏了东西,再加上他早就知道那陀螺是嫂嫂从那祖宅里带过来的,便想到里面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珠子。” “而他又担心我们在听说陀螺找到后清儿会找他讨要,于是故意谎称那陀螺是假的,随后在王虎离开后又派人将其抢了过来。”李锦合暗吸了一口气,道,“终于都说得通了,之前他曾在我的院子里安排了他的人,几乎每天在入夜后都会在院子及屋子里东翻西找,可不久前却突然没了动静,原来他早就怀疑东西在我这里,故而才派人找到那陀螺后便没有这个必要了,那时我还当他找的是他兄长留下的什么要紧东西,便随他去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宋汐遗憾道:“只可惜我们知道得太晚了,若是能早些将陀螺拿到手,对云向迎倒是最好的牵制。” “也许还没有那么晚。”她沉吟半晌,道,“云向迎那般谨小慎微,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轻易将珠子示于人前的,他一定会将东西藏在一个他觉得万无一失的地方,只有在明日早朝确认安全时才会将其拿出来。”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应该不会随身携带,更不会放在他的府邸,”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李锦合试探着问道,“难道你知道东西在何处?” 她不置是否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

过,试一试也无妨,倘若我们当真能找到那珠子,那便多了与他谈判的最大筹码。” 随后,她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道:“等回去后咱们再想法子,嫂嫂,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可知陆寒为何会将你关在方才的那个院子里?” “他说那是他在京城的落脚地,”李锦合回道,“以前他经常来京城为云家办事,也许是为了方便才买了那个宅子,不过我之前并未听他提起过。” 原来他当真承认了。 她身子一颤,强行按捺住了从心中翻涌而出的恨恼,又问道:“那嫂嫂在不久前可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李锦合回忆片刻,道:“之前那院子一直很安静,可今天我的确听到了一些声响。” 昨夜曾有人想要强行撬锁推开她的房门,她以为有人来救她,可因着陆寒一直都在她恢复体力之前便又对她下药,故而当时她如同以往一般浑身乏力动弹不得,甚至连呼救声都发不出去,只能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 而就在不久前,外面又有了骚动,因着隔得太远,她听得不甚真切,听着像是两个人在争执什么房契之事。当时她已有了些力气,正想要弄出些动静让外面的人听到,可那些声响却在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是陆寒回来了,虽然他并没有进来见我,但我听得出那是他的脚步声。”李锦合推测道,“我想,当时在院子里争执的那两个人应该是被他解决掉了。” 这样说来,王大左在离开福庐山后果然来了这里,而后他在这里过了夜,直到不久前王肃找了过来。两人因着房契起了争执,就在那时,陆寒出现,将他们带走了。 宋汐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之前你的猜测并没有错。” 李锦合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推测?” “陆寒说那宅子是他之前在京城的落脚地,可实际上,那院子如今却在王肃的名下。”稍有迟疑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般向李锦合坦白道,“嫂嫂,我怀疑哥哥的死与王肃和陆寒有关。” 陆寒将自己的宅院贿赂王肃,让他当值时逼死了在狱中的周清。 “陆寒?”李锦合双拳紧攥,颤声问道,“你是说,周郎其实是因云家而死的?为何?” 宋汐犹豫道:“会不会是因为那颗海珍珠?” 李锦合双眼充红,却还算清醒,摇头道:“倘若他们想要从周郎身上找到珠子的线索,那在珠子找到之前,更不能要他的性命了。难道说,云家其实那时便已经知道了周郎与云……云向奉的死因有关吗?” 她已经从安川那里得知了在她诞下云念清那晚的所有真相。 那晚她即将临盆,在生死一线间,而当时曾用尽手段逼迫自己相嫁的夫君正在向陆寒下达除她性命的命令。 “若生男,去母留子,若是生女,皆不必留。” 这是云向奉对陆寒的吩咐,只是在下令之后,他又有迟疑,让陆寒先行退下后再听他做最后的决断。 当时周清就在云家,在听到云向奉要对她下手后便在陆寒离开后与其交了手,没多久后便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掌。 随后云向奉倒地不醒,那时陆寒也闻声而至,他只能抽身离开。 那一晚云向奉病逝,而几天后云家开始在暗中查找当时出现在云家的刺客。柳宸和安川以为云向奉的死与周清有关,为了让他摆脱嫌疑,特意让他卷进了彭家被盗的案子,将他以盗贼之罪下了狱,想以此帮他逃脱云家的追查。 可他还是在狱中丢了性命。 <

/; 她摇头道:“我听子睿说,云家在哥哥故去后还在继续追查那晚刺客的下落,所以哥哥的死应该与此无关。更何况,以云家的作派,若是得知云向奉的死与衙门有关,他们定然会借机将此事闹得天翻地覆,不会悄无声息地解决此事。” 李锦合也想起了什么,点头道:“的确如此,虽然云家一直将此事瞒着我,但我也曾听说过他们还没有找到那晚的刺客。可若既不因那颗海珍珠又与云家无关的话,陆寒又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你。” 许长恒心痛地看着眼前的李锦合,盘在心中的这一句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陆寒害兄长,很可能不是为了云家或是相国府,而是为了他的私情。 他对李锦合的男女之情。 早已尘封在回忆之中的一段往事袭上心头,她的脑海中传来了陆寒的独白,由糊涂到清晰。 “你怕也能猜到了吧,她回了肃岭县,还去了你们初识的地方,呵。” “若是你知道了,定然很是欢喜吧,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忘不了你,哪怕已经藏了这么久,也还是忍不住要去那里一趟,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哪里值得她如此相待?她喜欢的男人,怎会是你这般的人?” “这个问题,我想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不明白……” 这些,都是陆寒曾说过的话。 当时是在南和县的乱坟岗,她在将云向迎的亡妻秦氏下葬后留在那里找兄长的坟墓,虽然一无所获却在无意间听到了陆寒的声音。 “算了,我何必与你一个死人比较,毕竟如今能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而你,她连你的尸骨被葬在何处都不知道,连相思都无处可寄,你哪里还能比得过我?” “今日忙了些,忘了给你带酒过来,这些日子主家的生意又多了些,再过两天京城还要来人,实在让人忙得不可开交,怕是没什么闲工夫来瞧你了,若是被人发现,虽然也牵连不到你,但我有了麻烦,这世上便再也无人知道你葬在这里了,那你岂不是更可怜?还有,你留给她那唯一的念想,虽然我尚未找回,但可以保证那东西再也回不到她的手上了。” …… 那时,他是对着一个坟头说的这些话,当时于她而言不知所谓,可如今,却是一切明朗了。 原来那些话,他正是对着兄长说的。 “你留给她那唯一的念想,虽然我尚未找回,但可以保证那东西再也回不到她的手上了。” 他说的,应该就是云念清丢失的陀螺吧。 原来他不顾宵禁也要找到陀螺的原因并非想尽早将其还给云念清,而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周清做给李锦合的,故而不想让陀螺再回到她的手中。 自从到了南和县后,许长恒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要找兄长遗体的下落,没想到其实在那时她就已经遇到了。 是陆寒将周清的尸体偷偷地埋在了乱坟岗,为的是不让李锦合有机会缅怀他。 虽然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她亦能感受到陆寒对李锦合有别的心思,却不知他会为情竟如此偏执,几乎用尽一切手段要断了她的念想。 也就是说,陆寒其实早就知道周清便是李锦合的心上人,也许在她诞下云念清的那一晚他便知道是周清伤了云向奉,只是不仅隐瞒了此事,还因对周清心生嫉妒而将他逼死。 但这样的推测,她如今又如何忍心说给李锦合听。 若是

她知道周清是因她而死的,定然会痛不欲生的。 许长恒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借着疼痛清醒了几分,违心道:“我听云向迎提起过陆寒的来历,若是他没有撒谎,其实陆寒是相国府在云家的眼线,也许哥哥的死的确有那颗珠子有关,只不过是相国府想要斩草除根。” 这样的说法也算合理,李锦合在一怔之后并未怀疑:“这么说也确有可能,不过还是要找到陆寒问个清楚才是。” “这是自然,咱们既有了线索,便有的是机会为兄长沉冤,”她将心思藏了起来,转了话题道,“更何况,他还牵扯着其他的命案。” 李锦合茫然问道:“什么意思?” 她颔首:“我怀疑云家的其他几桩案子都与他有关,包括大房出事的几位郎中学徒和那位断指的丫鬟。” 随后,不待李锦合再问,她便提醒道:“嫂嫂有没有想过,云向奉为何有心要害你?” 李锦合愣怔之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应该在那时便已经怀疑我怀的并非是他的骨肉了。” 当初云向奉在求娶她时不惜以她家族的前途甚至性命相要挟,即使知道她早有心上人甚至还与对方私定终身也不在乎,虽然最后她不得不妥协嫁他为妻,但却从未真心爱过他。可尽管如此,让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成婚后云向奉的确对她真心实意,待她如视珍宝一般,特别是在她有孕后更是对她百依百顺,有时也会让她心生感动。 故而,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曾对自己动过杀心,甚至在她分娩的那一晚,他还特意不顾稳婆的劝阻执意要进房见她最后一面。 那时,他半跪在床前,一边满含热泪地握着她的手,一边体贴地替她整理额前杂乱的发丝,温柔地鼓励她要坚持。 可就在他起身离开后的下一刻,却是要对她与她那尚未出生的孩子痛下杀手的决定。 虽然当时他因周清的出现而意外猝死,没有来得及向陆寒发出最后的命令,但她很清楚,一向心狠手辣的他既对自己已起杀心,便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也就是说,那一晚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是陆寒将他在死前的决定向其他所有人瞒了下来,故而我一直不知他曾对我起过杀心,还想着他之前对我的种种在乎与守护,甚至还后悔过自己对他的疏忽,”李锦合长长叹道,“直到安捕头将周郎在那一晚去过云家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他竟在暗中做了这么多。” 当初周清为了她的安全的确用心良苦,可这么为她着想的人却不止他一个,还有陆寒。 “还请嫂嫂恕我冒犯一问,”许长恒问道,“当初你与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与嫁给云向奉的日子相差无多吧?” 李锦合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她与周清私定终身的日子与她嫁给云向奉的时间相差不过十天,她才从未怀疑过自己怀的并非是云家的骨肉。 “就连嫂嫂自己都不曾怀疑过,日子又能对得上,云向奉怎么会无端生出疑心要杀了你与那尚未出生的孩子?而且,他竟还愿意留下你生下的男孩,”许长恒大胆推测道,“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自己有问题,根本生不出孩子来,所以纵然对你恨之入骨,也要忍辱让你为他留后。” 从未想过此处的李锦合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他死后,云家大房的医堂接连出事,包括被火烧死的梁郎中,在大街上突然心疾发作的莫章,失足落入水中被淹死的一个学徒武陵,”她细细回想着之前旧案的细节,道,

“还有那个被沉尸在柳水河底的断指丫鬟,他们在死前多多少少都与陆寒有过往来,我怀疑他正是为了保住云向奉无法有后的秘密才杀人灭口的。” 云向奉身患隐疾,自知自己不可能让她怀有身孕,故而十分肯定她腹中的孩子并非是自己的骨肉,也许是因着他对她爱至深处难以割舍,也许是因着他对她恨意滔天,也许他也想借机为自己留个后人,总之,他明知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却还是将她留在了最后,给了她生下孩子的机会。 但他终究还是决定杀了她,并留下她生下的男孩或杀死她生下的女孩,然而他还未下定最后的决心,却先行故去了。 陆寒那时可能还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李锦合,但为了她的安危,他保住了这个秘密,并且杀死了很有可能在无意间偷听到他们谈话的那个丫鬟,将其藏尸在存放云向奉祭品的箱子中,半路时将箱子推进了柳水河。 当时云家正因云向奉的死而戒备森严,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他只能这么做。后来他从大房郎中那里得知了云向奉无法孕育的隐私,虽然郎中为了自身安危并不敢对外言传此事,但他还是不放心,决定杀人灭口。 毕竟若是此事传出去,那李锦合与云念清定然性命不保。 他这么做于云家毫无好处,唯一的解释便是为了她。 李锦合自然也能猜得到陆寒犯下这些罪案的用意,一时间心情愈加复杂。 自从云向奉去世后,她能感受到陆寒待自己不同,也曾有意要疏远他,可陆寒在有所察觉后坦然向她解释说云向奉在临死前特意叮嘱过自己要护她母子周全,故而他对她的守护不过是奉命为之,以此打消了她的疑虑。而后来他既从未向自己表明过心意又从不越矩,她也只能偶尔暗中提醒他要注意身份,只当他是云家一个最得力的远亲而已,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竟为她默默做了这么多事,甚至不惜背叛云家。 她劝慰李锦合道:“虽然他的初衷是为了嫂嫂的安危,但他这么做始终还是草菅人命伤害无辜,更何况云家大房的郎中应该从未想过要将云向奉的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不然云向迎又怎会容忍你与清儿一直留在云家。” 见李锦合只是默然不语,许长恒担心她会想到陆寒会为了她而害了周清,稍一沉吟后问她道:“嫂嫂,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相国府的重图你应该见过,他可是你的同门吗?” “重图?”心神不定的李锦合终于收了心思,只迟疑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我离开师门早了些,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在上次我为救你与他交手后便发觉他的招术与我和容儿乃是一脉,便特意去问了容儿。容儿说他的确是同门,但她与他的关系本就普通,再加上云向迎特意叮嘱过她要将此事保密,她便没有向旁人提起过。” 也就是说,云向迎果然很有可能在袁思思出事前便与重图相识,他不仅将马车借给重图接袁思思出狱,还在她被害后替他隐瞒,甚至后来帮他入了军营并接近慕容嵩,助他成为相国府最有权势的护卫之一。 而他们筹谋多年,一个为了替袁家报仇,一个为了自家的前程,都是为了对付相国府。 所有的迷题渐渐有了答案,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如何去解。 马车慢了下来,她们到了。 “这一夜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只怕没时间陪着嫂嫂了,”她目光温柔地看向李锦合,道,“嫂嫂好好安歇,等过了这一劫,我还有好多话要与嫂嫂说。有些事还请嫂嫂莫要过虑,哪怕是为了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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