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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城女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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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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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向迎似乎对那一夜的事一无所知,也对云向奉的过世没有起过疑心,她担心他在知道云念清的身世后会牵连李锦合的家人等其他人,便不再敢多问。 而从那天起,虽然他不再在她的房中出现,但却每天都会陪她用早膳,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时早早就来了,有时会晚些到。 风平浪静地过了八天后,他带来了一方帕子,上面的小鸟绣工精致而栩栩如生:“找到她了,只是将她带出来还有些麻烦。” 虽然她看不懂针线,但却知道梁秋的确有这样的本事,喜不自禁地问道:“她如今在何处?” 云向迎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的打算:“无论她在哪儿,我都会将她平安带到你的面前,最多再等两天而已。” 见他不肯说,她自知不会有什么结果,便也不再问,只吃着早膳等他离开。 但奇怪的是,这次他的早膳都用完了,可他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明天我有要事,应该不会过来了,所以今日多陪陪你。” 她瞬间觉得嘴里的菜都不香了。 “我们走走吧。”等她吃完,他站起身来,朝她伸出了手,“听说你喜欢在院子里散步,有时也会从池子里砸些冰块出来,今天我陪你去。” 平时在他走后,她闲得无聊时便会在三进院落里穿梭,为的并非四下的风景,而是看看有没有能够逃出去的机会。 她头也不抬地道:“不必了,今天我只想看书。” 讪讪地将手缩了回来,云向迎只浅浅一笑:“好,我陪你。” 于是,她坐在屋子里的暖炉旁看书,对他视若无物,而他便在一旁坐着看她,像是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直到外面铃铛声又仓促而起,他才蓦然回神,勉强起身对她道:“我先走了,后天再来看你。”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他的脚步声消失后不久,梁媏便走了进来,不屑道:“你对他这么爱搭不理的,他还眼巴巴地凑过来,也不知图些什么。” 外面的铃铛声早已听不见了,她将手里的书放下,问梁媏道:“他说明日不过来,你知道原因吗?” “我怎会知晓。”梁媏反问她道,“若想知道的话,方才你怎么不问。” “他不让我知道的事情,就算我问了也不会说的。”她提醒梁媏道,“今天不就是你与小九见面的日子吗,问问他近两天京城里有什么大事没有。” “你还当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呢。”梁媏不情愿地道,“你打听这些,左右不过是在找逃跑的法子罢了,我可不敢帮你。” “就算我要走,也要等找到梁秋之后。”她耐心劝对方道,“你可是又忘了,说到底我们都是他的笼中鸟而非敌对,若是你我联手,定然不仅能从这里逃出去还能救出你阿娘和小九。” “小九都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若非那些人不将他一个孩子放在心上,他连外头的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你又能怎样,我可不想为了一时的自由而丢了性命,”梁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不过,帮你问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 她立刻了然,从自己的包袱里抽出了一张银票来塞到了梁媏的手里:“若是问到了有用的,我还有。” 多亏了这些银票,她这几天才能让梁媏对她说几句实话。 当初在南和县时,云向迎借着替唐壬奇向吴映雪求亲的机会送了她一笔银子与当票做所谓的聘礼,好在她来京城时都带上了。 左

右如今梁媏也是他的人,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梁媏欢喜地接了银票,毫不掩饰地对她的态度温柔了几分:“他快来了,放心,我一定会替你问清楚的。” 午时刚过时,梁媏便带着小九的消息来了:“明天似乎是那云老二的生辰,他要在家中宴客。” “生辰?”她颇为意外,“他虽说是云相国的内侄,但说到底只是商贾身份,这京城最讲究出身,他竟然敢在这里办生辰宴?” 梁媏并不觉得有何奇怪:“小九说外面如今太平了许多,大抵是因为云相国已将他的政敌清得差不多了,如今整个京城没人敢和他们云家作对,云老二又有什么不敢的。而且,他在京城的时候还是坐着轮椅,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腿已经好了,说不定他明天要借机向众人宣布此事呢。” 但她心中却存疑。 以云向迎的性格,在这种时候更不会张扬得意,明天的生辰宴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她突然想,安川会去吗? 倘若他当真会去,只怕会有危险。 左思右想后,她对梁媏道:“我要见云向迎,去传话吧。” “你要见他?他每次来你不是巴着他赶紧走,还能想见他?”梁媏狐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又要出什么歪心思吧?” 梁媏如此反应,提醒了她一件事。 既然连梁媏都这样怀疑,那他一定也会心里生疑,定然不会遂了她的心意。 那便再等吧。 眼见天色渐暗后,她突然站起身来。 梁媏见她离开得匆促,问她要做什么,而她不答,只快步向院子外走去:“我去散步,别跟过来。” 原本已经迈出了一步的梁媏只好将脚又缩了回来,虽有不情愿,但还是嘟哝道:“不让跟正好,免得你作妖还要连累我。” 但很快,她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了“扑通”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水里,随即便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她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循声而去,嘴里骂道:“这个女人也是够狠,和那云老二真是天生一对。” 等一路骂骂咧咧的梁媏赶到杏林外的池边时,已经有人跳入水中将浑身湿透并昏迷不醒的她给捞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梁媏赶紧跑了过去,第一反应便是要去探她的鼻息。 但手指还没碰到她的鼻子,梁媏便看到了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立刻意识到她并无大碍,瞪了她一眼后才对旁边的人急急道:“姑娘在池里玩冰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还不快去禀报二爷!” 见有人匆忙去报信,梁媏才吩咐其他人道:“快把姑娘搬到屋子里去,让人去请郎中。” 等她被运进了屋子的床榻上后,梁媏关紧了门,将她的干衣裳甩到了她的脸上,自己却坐在了一旁:“还不起来穿衣裳,陪你演戏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我伺候你不成。”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梁媏道谢道:“多谢了。” “那个铃铛可不常响,他走得那么匆忙,明天还要办生辰宴,说明有要事要做而不得不走,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能百里抽闲地来看你,说明他当真将你看得很重要,如视珍宝的。”梁媏看着她邪笑,“看来你也知道他将你看得紧,不然也不会用这苦肉计了。不如你就从了他吧,反正再换个男人也不一定比他对你更好。” 她无奈地看了梁媏一眼:“我要换衣裳了,你出去吧。” “我可是要留下来

照顾你的,若是这会儿出去,外面的人肯定会怀疑的。”梁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盯着她,耍赖道,“再说,你也看过我换衣裳,这礼尚往来的,我才不走。” 她打了个嘟囔,不甚确在意道:“好,你如此记仇,那就看着吧。我记得那时你背上有伤,如今可都好了?” “那点小伤早就痊愈了,若非当时那支箭头不小心落在地上了,你应该永远都找不到我吧?”提起往事,梁媏仍一肚子气,“想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伤我,多亏当时我准备得周全,不然还真会折在你们的那个捕头手里。” 一边换着衣裳,她护短道:“你当着他的面杀人,他伤你又有什么奇怪的。” “所以,你真正喜欢的是那个人吧?其实他也不错,身手好长得也俊,”梁媏稍有惋惜道,“你说,要是两个人你都能要该多好。” 听她说得煞有其事,许长恒脸一红,嗔怪她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胡说些什么。” “这有什么,我还不是替你操心。”梁媏不以为然地道,“你看我爹和我祖父是个什么德行,后来那两人又是什么畜.生,我娘屡屡遇人不淑,可见这世上的男人大多薄情寡义不可信,能遇到两人愿意对你这么好的有多难得,难道你不想都要吗?” “不想。”她斩钉截铁地摇头道,“我可没这个福分。” “看,你也觉得是福分不是孽债对不对?”梁媏一脸坏笑着给她出谋划策,“要不我帮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两男侍你一女?” 她被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你一个孩子从哪里学来的?” “这江南海北的我哪儿没去过,又有什么没见过,你跟我害什么羞,”梁媏不服气道,“再说我是孩子,不许你再说我是孩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停了下来,耳朵竖着听外面的动静,神色立刻正经,惊讶地低声道:“这个云老二,来得这么快。” 果然,没过多久,云向迎便匆忙而来,不远处跟着比他还晚了几步的郎中。 许长恒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继续假装昏迷不醒,任由他握住了自己手也不动弹一下。 “快,”纵然满是担忧,但他还是让到了一旁,吩咐刚刚进来的郎中道,“快些诊治。” 郎中把了脉,很快就有了结果:“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虚寒了些,应该过不了多久便能醒来了,老夫这就开个药方。” 亲自叮嘱下人去抓药后,云向迎才坐在了床榻边,左手紧握了她的一只手,右手抚摸着她的额头,目光虽一直在她的脸上,但话却是对不远处的梁媏说的:“吩咐下去,将那池子给填了。” 正在看热闹的梁媏吃了一惊:“啊,填池吗?有这个必要?” 云向迎不耐烦地道:“还不快去。” 虽然觉得池子受这无妄之灾着实可怜,但梁媏还是无奈地挑了挑眉,只好出去传令了。 四下再次安静下来,一如他离开之前。 看她并无转醒的迹象,他满是心疼,皱眉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走了。” 他的声音很轻,也不知是想唤醒她,还是担心会打扰她。 一刻钟后,梁媏端了药过来:“郎中说就算她不醒也要吃药。” 云向迎将药碗接了过来:“我来。” 他用汤匙盛了一勺汤药,先小心吹凉,确认不烫了之后才递到了她的嘴边,试图喂进去。‘ 她假装昏睡,嘴唇自然不能张开,于是本就不多的药汤大多流到

了外面。 见药喂不进去,一向杀伐果决的云向迎皱了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梁媏眼珠子一转,一脸天真无邪对他提议道:“二爷可以用嘴喂呀,之前我吃不下药时,我娘就是这么喂我的。” 莫说躺在床上的她,就连云向迎也是一怔。 “是我说错话了,”像是后知后觉一般,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的梁媏怯怯道,“我与阿娘那么亲密,二爷和她又非夫妻,当然不能这么做,我这就出去面墙思过。” 听她一步步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许长恒差点被气得五窍生烟,偏偏只能忍着。 但她也没有忍多久,趁着梁媏开门又关门的功夫,她猛地咳了一声,借势睁开了双眼。 而那时,云向迎已将药含在了口中,突然见她苏醒,一惊之下反而吞了进去。 听他猛烈地干咳,她佯装不知何故,虚弱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在吃药?生病了吗?” 云向迎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稍有尴尬地解释道:“这药是你的,我,我只是帮你试一下冷热。”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似刚刚想了之前后事,不动声色道:“我之前都是在那池子里砸冰块,没想到这次用力过猛,竟然落到水里了。” “还好发现及时,郎中看过了,并无大碍。”他盛了一勺药递了过去,“先将药吃了吧。” “不用这么麻烦。”说着,她伸手将药碗拿了过来,随即将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只是药太苦,她情不自禁地紧皱了眉头。 见她如此,云向迎扬声便要唤人:“拿糖来!” “不用了,”她连忙他拦了下来,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都这么晚了,我有些饿了,还是先用膳吧。” 听到她有留自己一起的意思,他喜不自胜,连忙吩咐下人准备晚膳。 一顿饭未毕时,她又听到了外面铃铛声响,而云向迎神色微变,已有了起身之意。 “你要走了?可我听说,明天是你的生辰。”她突然开口,语气伤感,“我最后一次见小公子的时候,他说他在自己生辰的时候不能吃长寿面,但在你生辰的时候就可以,因为你总会将自己的长寿面分给他。” 云向迎神色微动,语气亦是哀伤:“以往的确如此,没想到今年……我已经派人调查是谁纵火了,一定不会让嫂嫂和清儿死不瞑目。其实,这个生辰我亦不该过的,只是有些事早已做了安排,不得不做而已。” 她的双眼已然湿润,抬头看着他强颜欢笑道:“我答应过小公子,说要亲手为他做一碗长寿面,他还说到时候一定要和你分享,所以,我想在你生辰的时候为你做那碗他心心念念的长寿面,也算圆了他的心愿,可以吗?” 看着在烛光下楚楚可怜的她,他心中微动,迟疑着没有答应。 她立刻明白了,泪珠在眸中盈然而动,神色失望而落寞:“我忘了,你说明天不过来的。” 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样子,他不由心生怜惜,只默了须臾便温柔又坚定道:“虽然我明日的确不能过来,但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到子夜,那时的长寿面也是做数的,只是要让你熬夜到那么晚……” 她的眼睛蓦地了起来,立刻道:“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就去让他们先去准备食材。” 他却伸手拦住了她,温言道:“你刚醒来,就在这里吩咐吧。” 她难得地顺从他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道:“不过,刚才那铃铛已经响了,你能待到

午夜吗?” 似乎这才想起方才催促的铃声,他稍一思量,道:“无妨,我去去就回。” 他这一去,便是一个时辰。 见她虽然在炉边捧着书却心思不宁,在一旁嗑着瓜子的梁媏笑她道:“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盼着情郎呢。说不定那云老二正火急火燎地想快些脱身,却不知其实是掉进了你的算计,还真是可怜。” 她抬眼看了看梁媏,平静问道:“我不过是要给他做一碗长寿面,你怎知我要算计他?” “看你之前在吃晚膳时演的戏就知道了,”梁媏嗤笑道,“你那拙劣的美人计,也就能骗骗一看见你就昏了头脑的云老二。” 这是下下策,她自然也不想用,只是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她干脆站了起来,道:“我去后厨先准备一下,你先睡吧。” 梁媏跳到她面前正色叮嘱道:“你可别药死他,我阿娘和小九还在他手里呢。” “虽然女扮男装时我比你更像,但我可比不得你的胆量,”她从一旁绕了过去,“我可没杀人的胆子,再说在这里害人,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后厨所在的院子安静得可怕,她慢慢地洗着菜,而后又烧开了水,可外面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坐在灶台前,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眸子愈发地悲伤。 若是自己当真能为她那个还来不及相认的侄子煮一碗长寿面该多好。 长寿面,长寿面…… 突然,她的眼前一亮。 “阿爹的忌日便是我的生辰,所以我从来没有吃过长寿面。不过阿娘说我今年就能吃到自己的长寿面啦,到时候你能给我做吗?” 他说他阿娘告诉他今年就能吃到长寿面了,为何李锦合要这么说? 若是在他的生辰那日时他们仍还在云家,那他定然还是吃不到长寿面的,而且她觉得李锦合不是个会随口用谎话来安慰孩子的母亲。 难道说,她早就知道他们会在他生辰之前离开云家吗?! 一个念头起,在火焰跳动下,又不断有新的线索涌了出来。 包括那一次李锦合与她的辞别,还有在大火之中她看到的那一幕。 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虽然身形与衣着都像极了他们母子,但是,那时离他们太远,她根本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而且有一点不对。 那便是大人与小孩的间距与躺姿。 若被困在大火中的人是李锦合,那她应该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云念清,就算在最后一刻因意识不清而松开了他,也断然不会离他太远。 可她记得,那两个身影的头是背对着彼此的,而这不该是一对母子在临死前会有的姿态。 而且,宋汐也说过,他们虽然的确是被烧死的,但尸体被毁得太过了。 倘若,那两个在大火中的人已经是早就被烧死了,而云家的大火不过是第二次罢了。 所以,李锦合母子很可能还活着,那场大火只是障眼法而已,他们母子二人借着这场火逃出了云家,从此自由,故而云念清再也不是云家的小公子,在不久后的生辰就能吃到长寿面了。 想通此处时,她在不自觉间已泪流满面。 云向迎进来时,恰好看到了正因喜极而泣而浑身发抖的她,还以为她又因着想起云念清的死而悲伤不已,连忙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将她揽在怀中。 她

听到了动静,连忙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盈然一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见她红着眼睛还要对着自己笑,他以为她只是强颜欢笑,更是心疼,歉疚道:“对不住,是我来迟了。” “这不还不到子时吗,不算晚。”与他所想恰恰相反,她明媚一笑,甚是开怀,“我这就开始做,很快的。” 误以为她是因为看到自己回来才从悲伤中抽离出来的云向迎神色一动,点头道:“好,我陪你。” 她开始在灶台忙活,从始至终都挂着开心的笑意。 他在一旁默默看着,眼里也尽是满足。 很快,一碗冒着香气的面便做好了,她将碗筷递给了他,诚肯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长寿面,若是不好吃,还请莫要嫌弃。” 接过了面,他却没有动筷,而是温声问她道:“已经过了子时,那我是不是可以许生辰愿望了?” 她稍有意外:“二……你还信这个?” “以往并不信,但如今觉得信信也无妨,万一能实现呢。”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我希望,余生的每个生辰都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长寿面,无一例外。” 对上他炙热而温柔的目光,她不由一怔,借着收拾灶台避了开来:“愿望说出来便不准了,还是先吃面吧。” 将她的羞涩看在眼中,云向迎微然一笑,准备动筷。 但还没吃一口,一个人影便闪了进来,竟是唐壬奇。 他来得匆忙,附在云向迎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云向迎脸色蓦地一变,立刻将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对她简单道:“我突然有要事处理,等我回来再吃面。”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与唐壬奇离开了,看样子的确像是碰到了什么大事。 她本欲喊他,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留不下他。 可惜了这碗面,用光了她大半临行前从宋汐那里讨来的迷药。 她不由懊恼地想,若是唐壬奇再晚来一刻钟该有多好,这样他早就睡沉了,明天的生辰宴也便作罢了。 真是功亏一篑。 但她还心存侥幸地,也许他还会回来的,只要不太久,面也还是能吃的,若是再新做一碗也未尝不可,毕竟她的迷药还有一些。 可让她失望的是,直到那碗面凉后又坨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也许这次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毕竟虽然铃铛没有响起,但唐壬奇却亲自现身了。 她只好先行回房,可刚一脚踏入杏林院便立刻警觉了起来。 虽然里面一如既往地很安静,但什么地方不太对。 是烛光,太亮了,她从来不会点这么多焟烛。 难道是云向迎又回来了? 不对,不会是他。 她下意识地就要离开,但刚一转身,悄无声息地,突然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抵住了她的脖颈。 她大惊,立刻刹住了脚步,借着微光去看那把剑的主人,更是愕然。 持剑的是个昂首挺胸站得挺直的年轻姑娘,看起来是个生面孔,应该不是这院子里的人。 “请问姑娘哪位?”她小心开口,问道,“这又是何意?” 对方不答,却对她步步紧逼,直到进了院子后才用下巴示意她进屋子里去。 她只能照做,推门而入。 <

/; 通亮的屋子里,几乎每个角落里都燃着焟烛,一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悠然地坐在主座上,而她的脚边跪着不住地瑟瑟发抖的梁媏。 听到了开门声,两人同时向她看去,梁媏虽不敢抬头,却还是侧着头对她皱紧了眉头,眼里尽是害怕与担忧。 而坐在主座上的女子则气定神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端重而肃冷地先行开口道:“你便是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进来吧。” 虽然对方只是坐着,可屋子里的气氛却莫名凝重。 她跨步进去,看了一眼梁媏,镇定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深夜闯携利刃私闯民宅,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有违大周律法的吗?” 许是没想到她一开口便咄咄逼人,那女子一怔,强行将自己刚要说的话压了下去,冷笑了一声:“敢与我谈大周律法,你果然不是个普通人,不过我这次来,只是来问一件事情,可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说着,女子站起了身,信步走到了她面前,字正腔圆地问道:“是谁让你住进这个院子的?” 虽然对方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镇定自若端庄大方,连眼底的情绪起伏也掩饰得极好,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倘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合对方心意,那守在门外的那把剑会立刻划破她的脖子。 “这件事情,”但她还是强自冷静了几分,直视着对方逼视的目光,“与姑娘何干?” “我喜欢与聪明人说话,若是你再废话,我只能将你交给其他人了,到时候可就不是只答个问题这么简单了。”女子似有不耐,冷声道,“这院子的底细我已经查清楚了,你莫要再拖延隐瞒,不然后果自负。” 可若当真查清楚了,便不会在此逼问她了。 她迅速搜罗着对策,终于在对方再次失去耐心前开口道:“我在京城找人的,这里是我向一个朋友借的。” “朋友?”女子的手在不知觉间攥成了拳头,语气听起来却还算平静,“谁?” 只是一默后,她道:“云渠。” “云渠?”一瞬的惊讶后,女子显然松了口气,但仍半信半疑,“这里的确是云家的宅子,但他为何会借给你?” “我与他在南和县是故人,这次来是为了帮朋友找她被人贩子拐卖至京城的妹妹,”见对方如此反应,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并没有错,便半真半假道,“我在京城无亲无故,云渠公子知道后便让我先住在此处,姑娘这么问,难道,你与云渠公子…………” 她刻意迟疑了片刻,才慌忙解释道:“姑娘千万莫要误会,我只是借住而已,与云渠公子并无……”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兴趣,不过,”女子缓缓地环视着屋子,朱唇轻启,“这里布置得这么精致高雅,可见用了不少心思,他对你倒是上心得很。” “是吗?”她的确从来没有刻意留心里面的布置,道,“我是乡下来的粗人,看不懂这些,若当真如此,那日后见了云渠公子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既要感谢,何必要等到日后。”女子忽而转眸微笑,道,“听说他刚刚回了京城,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她大吃一惊,犹豫道:“这不好吧,三更半夜的……” 女子紧盯着,语气逼人地反问道:“那又如何?三更半夜的,云向迎不是也来过吗?” “云二爷吗?”她假装疑惑不解,“云渠公子的确提过会请他帮忙找人,但我没有见过他呀,他何时来过?” “哦?”女子的语气愈发轻快了,

只是声音依然端庄自持,“那也无妨,又有谁说过夜半不能去作客的,正好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云渠了,他既刚回京,我自然要为他接风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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