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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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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金屋藏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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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不设宵禁,宫墙之外长街闹巷彻夜灯火将无边夜色驱散。 宫墙之内,卫令姿早习惯了这被隔绝的欢畅。 凤仪宫中用篷帐围了一处四四方方、以御寒风侵邪的小天地,里头放个躺卧的案榻和取暖的小炭炉。 院中摆放的彩灯将篷帐照映得五彩斑斓,风撩篷帐,置身其中便似见走马灯浮影一般。 萧彻阖目假寐,身上还依稀缭绕着宫宴席间蓄留下的淡淡酒香。 卫令姿依在他的肩,一抬头就可见到浩渺银河间高悬着的一轮圆月。 这样恬然坐卧天地间,卫令姿正知足着,只见皎皎月色中有一物从篷帐边缘飘出,光影寥寥,空游天际。 是一盏孔明灯。 上元点天灯,是习俗。 “萧彻。” “嗯?” 卫令姿咬了咬唇,终是丢下了缩头乌龟的壳:“我及笄礼……” 她才说了几个字,萧彻便睁开假寐的眼,低头看她。 “我及笄礼当日在东苑与我一同看孔明灯的……是沈大人。”纵然心头挣扎,卫令姿还是决定坦诚以告。 她一直思虑,是不是因为此事萧彻才对沈酌言起的杀心。她旧事重提,一心想打消萧彻的胡思乱想,将此事翻篇。 “忘了!” 篷帐光影闪掠,萧彻狭目隐晦难明,“忘了这件事!” 卫令姿羽睫轻动:“陛下果然已经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 钱尚宫和姜廖氏那样图谋,他岂会不让王密审个清楚? 萧彻凝睇着女子如水般的双眸,从她流转的横波间发现到一星光点。循着她的视线朝篷帐天顶看去,恰见在天际放逐的孔明灯已经游荡到月亮身侧。 萧彻侧脸眼帘下渐渐蒙上一层阴影:“我知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有多轻视一个男人的妒忌心?” 听出他平缓的口吻变得压抑,卫令姿心底跳动如同漏了一拍:“你也在梁宫生活过,梁宫宫规森严,我和他行止有度,关系清白纯粹。” “你和他行止有度,唯有我阴暗卑劣……” 听她如是解释,萧彻却在乱找重点。 “你能不能把你的醋坛子端稳一点!” 受不得他自堕身价,她轻喝一声,“这都好几个月了!就因为旁人说了一句离间的话,你就耿耿于怀至今。我及笄礼前你离开的,没多久我就守陵去了,这些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不清楚的呢……”萧彻眼角泛红。 “这里面能有什么不清楚的?” 卫令姿反问。 二人四目相对,读到萧彻眸底暗涌的妒火后,她目瞪口呆。 萧彻眼中的妒意在触到她的无措目光后一下子翻腾激荡,微醺的酒气将他克制许久的欲望挑起。 如惩罚如施恶般的吻重重落到卫令姿的眉间,令她不得不闭上眼。他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下颌。 “萧彻……”卫令姿抓着他的衣袖尝试唤他,一出声带着难以言状的颤栗酥软。 男子则直接覆住她的唇,再不给她出声的机会。 醇和的酒香随着他无征兆的侵袭交缠入她唇齿之间,沁入口舌的甘甜缓缓裹挟进她的咽喉。卫令姿意乱如麻,一时抵御不住这样急促的吻,只得跟着他的呼吸间隙喘息。

; 沉寂的夜色中,女子微微弓起身子,双颊酡红着双臂逢迎攀上男子的后颈。她闭着双眼,感应着光影在她眼皮上跳动。 她的喘息渐渐趋近他的呼吸,他的吻也随着她的喘息缠绵悱恻。 男子信手将她发间的金钗簪环尽数卸去,直待一头青丝缠绕到他指尖,他便将她整个按倒在榻上。吻由唇慢慢移到耳畔、锁骨,他的手也不受控制从发间挣离,顺着女子雪白光滑的脖颈下移。 女子意乱情迷着探手到他腰间玉带上,她衣衫上的第一颗盘扣便被解开。 他的吻随之落到她的脖颈,手也顺着她盘扣的方向优雅游走起来。 卫令姿正于此间神迷意夺,却忽觉萧彻身躯僵硬一震,动作停顿。一汪潋滟双眸睁开,恰见萧彻还未全然褪去欲念的深褐色瞳孔。 萧彻的手指搭在她腰间的盘扣上,整个人怔着不动,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他抬眸,对上她一无所知,又在看到她的唇畔时眉目间积聚起了一股懊恼无助。 卫令姿不明所以看着他压抑心神为她重新扭起盘扣。只见他欲念消退,端看她两眼,不发一言揭了篷帐便走入寒冷的夜色里。 她莫名失落地伸手抚上自己的唇,迟来的刺痛感令她清醒。她的中指指尖所触,可见已经模糊的口脂上夹杂着一丝零星的血珠。 他一开始的吻太过粗暴。 看着榻上四散的簪钗金饰,她看向自己的肚子,独自陷入静默。 上元节后,萧彻政务繁忙再不得抽身,便日日宿在他的承阳殿。 至少王密是这样传话的。 是否繁忙卫令姿不知,但她知道萧彻在刻意避见她,几次她甚至都带着食盒站在承阳殿外,最后还是被王密好言好语哄回去了。 后来的永京城又下了一场雪,他也没有来。 她试过一次佯装腹痛激他前来,却反将宁夫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一天天过去,外面寒气渐消。 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便越发吃重。 卫令姿精力有限,几番自讨没趣后便不再折腾。她开始遵太医医嘱,勤于走动,最是常去司籍房看大周之前两代帝后的起居注,一看便是几个时辰。 一日晨起,骤听红珠打听到萧彻竟然失了晓,睡过头耽误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早朝。 旁人当个稀奇话说来解闷,卫令姿却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与萧彻相伴多时,深更半夜她的小小翻身他都能合乎时宜为她调整出更好的睡姿,这般警惕之人也会容许自己睡过头?更何况他身边还有王密。 由不得不安感作祟,卫令姿再次来到承阳殿。 萧彻还未下朝。她看了看天色,是早该下了朝的时候。 可见失晓误时是真的。 顺着承阳殿外的长廊,卫令姿远远便见到那个穿着一身玄色蟒袍的男子,俊逸挺拔的身影向着她的方向走来。他朝着她走来,视线明明一直跟随她不动,却在走近她时淡淡移开。 卫令姿沉着脸孔,连萧彻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开口。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萧彻与她擦肩而过。背对承阳殿,她忽然背起《长恨歌》中的诗句,声音冷漠几无起伏,“陛下若是金屋藏娇了,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好同尚宫局商议给她一个名分。” 听她这几句话,萧彻脚

步停顿下来。 “哪里的宫人乱传闲话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卫令姿面色不虞,让王密一个寡言之人都紧张起来。 卫令姿只当没听到,托着肚子转过身,直视着萧彻的背影继续说:“没名没分侍奉陛下,尚仪局又怎么给她入册造籍?记录彤史?” 萧彻终于回身。他狭目微微扫过她,在看到她眉眼间的冷若冰霜后忍不住皱起眉头。薄唇微动,缓缓吐出六个字:“没有金屋藏娇。” “臣妾是皇后,关切陛下雨露承恩之事为臣妾职责所在。臣妾进去看一眼,看完臣妾便走。” 卫令姿固执地说,配合身后绿珠的不满神态,妥妥公事公办的嘴脸。 她衣衫华服叠穿好几层,也掩不住高高隆起的肚子。 “皇后想看,就进去看吧。”萧彻眸光黯下,终是无奈妥协。 提步越过萧彻王密二人,卫令姿再次迈入承阳殿。 殿中空旷明亮,青玉石板反射着耀目的光芒。御案上的奏折堆得不高,玄帘垂放,将内室遮得严严实实。 径直进殿,卫令姿揭了玄帘,在内室的书案后坐下。 萧彻眸光深邃:“承阳殿你也熟,尽管看吧。” “一个不存在的人,臣妾有什么可看的?”她闻言仰头,眼神从冷淡变成得逞的挑衅。 紧锁眉头,萧彻只是一直看着她。 见之动容,卫令姿语气不自觉放缓:“不被信任的感觉,陛下感受到了吗?” 以往的萧彻,若见她这样耍弄心眼,要么宠溺嗔怪,要么无奈轻叹。 但此时萧彻状态极为反常,那双平素如静渊一般的眼眸,此刻竟蕴满了思念和不舍。 思念。不舍? 察觉不妥,卫令姿不再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萧彻眼前,在洒进内室的光亮中努力找他的破绽。她视线在他面上移动,最后莫名定格在他的唇上。 指节有些颤抖着靠近…… 然而还不等她的手贴到,萧彻眼皮就松下来,随后整个人往她身侧栽倒。 “萧彻?”被这一幕吓到,卫令姿下意识伸手去扶。 可他一个九尺男儿,哪里是她能扶得住的。 萧彻的身子斜斜倒在她脚边,卫令姿忙忙抓住他无力的手:“萧彻,你怎么了?” “宣太医,快去宣太医。”卫令姿被眼前的萧彻吓到了,说了两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王密从殿中进来,赶忙扶起萧彻:“娘娘,陛下不让宣太医。” 卫令姿心头顿冷,望着王密。 感受到王密躲闪的眼神,怔怔地歪头蹙眉。她的手终于碰到萧彻的唇。顺着唇纹只轻轻摩挲,他泛紫的唇色便显现出来。 饶是卫令姿再不通医理的人,也看出来萧彻唇色的不寻常。 是中毒! 毒!毒…… 脑中懵了一瞬后,她几乎半带嘶吼:“绿珠!去找杜迁!去太医院找杜迁,就说本宫腹痛,让他快些来!” 正在此时,萧彻的手忽然握紧了她:“终于,你也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本没头没脑的一句,她却在瞬间读懂他话中之意。 当年显庠宫的校马场中,他玉簪扣马,栽倒在地身受重伤,她却将所有的关心眼神都给了沈酌言。 看他再次阖眼,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感向她袭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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