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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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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掌握生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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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来者不善的匪群手中的刀早吓得落地,悬殊的战斗力和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们纷纷跪地。 求饶之声飘动浮荡在林中,此起彼伏。此刻,他们已经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了。 “求得不错。” 享受着匪群的跪求,良久,萧彻点点头,以一种满意的声调轻轻开口,可唇边的弧度却残忍地令人窒息:“就是可惜……听不出诚意。”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都无需萧彻多说一句,他身边的紫袍少年会意,右手剑柄垂落间身侧两排弩箭齐发。 浓稠的血腥味骤然蔓延在空气中,匪群登时倒地丧命,十几个匪徒皆身中数箭,死状凄惨。 如同猎杀笼中物一般轻巧。 满地的尸体并不影响萧彻的从容,下一刻,萧彻提缰,驱引着身下的马闲庭信步般靠近扎在树上的长剑。 众人就这么看着萧彻拔下长剑,眸光扫向皮四几人,眼底似是附上了一层寒霜,阴翳可怖。 皮四等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只觉周身空气都似凝固住了。 “不要!”看出萧彻眸中不假隐藏的杀心,卫令姿猛然惊呼。 看向卫令姿,萧彻紧抿着唇,眼底情绪在瞳孔的阴鸷下晦暗不明,而眉宇却终是不禁在看到她下颔处的污泥后深深皱起。 卫令姿明明已经吓得瘫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拦到萧彻的长剑前,眼前剑尖的血光闪着妖冶的光。她攥紧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开口:“放过他们吧。”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求你。” 在触到她眼中的惊恐后,萧彻眸中的杀机才慢慢消散。 对视她眼中哀求,萧彻情愫复杂,终是长剑回鞘,留一生机。 萧彻眼尾猩红淡去,俯视卫令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跟我回去。” 此言一出,卫令姿眸光黯淡下来。 也生怕他反悔,卫令姿俯下身子,捡起皮四为保她舍于地面的银子,又将自己身上藏起的最后十两一并推到皮四众人面前:“你们已经将我送到了,这是你们应得的。莫要多话,便可活命。” 压低声音,说着最后一句。 刚交代罢,卫令姿腰间一轻,被萧彻整个提到马上揽进身前,生生撞进他的怀中。萧彻一手执紧缰绳,一手扶稳卫令姿的纤细腰身。 萧彻圈住卫令姿的双臂一紧,大氅瞬间将她整个身子包裹住。之后只听一声“驾”,他们身下马儿便调转马身朝着渝州方向奔回。 明紫衣袍的少年提缰上前,右臂一扬,佩剑上的图徽便被袖袍覆住。 林中马啸狂嘶,尘沙扬起,徒留深浅不一的马蹄印。 皮四等人望着甲胄乌压压的身影渐渐隐去的方向,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短短片刻发生这一切的因果。只知道,他们捡了一条命。 踏马回到聂园后,萧彻翻身下马,将腰间玄金佩剑解下,顺手丢到紫袍少年手中。他动作一气呵成,随后从马背上打横抱起卫令姿,对着身后吩咐一声:“姜迟,守好聂园。” 然后,卫令姿越过萧彻的肩头,眼睁睁看着那群黑衣甲兵隐于聂园的暗夜之中。 萧彻周身的气息将卫令姿包拢住,穿过聂园的层层院廊,夜中院廊下若明若暗的灯影给他精致好看的侧脸凭添了三分冷毅。 只听一脚轻踢阁门的声音,卫令姿便又回到聂园中熟悉的住所,阁楼中一切寂静,青铜三托羊的

烛台中烛蜡流曳,烛身燃烧过半,已然点了许久。 萧彻将她放坐到床边,从梳妆台旁的铜盆中拘过一点水,浸湿了盆边干巾,慢慢走到她面前半弯下身子,然后沿着她面上轮廓,缓缓擦拭着她面上污渍:“‘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是你名字的出处吧。” “你现在蓬头垢面逃荒似的模样,可半分没有靖节先生赋中该有的气度。” 他目光紧紧不移,说话的语气刺耳刻意,手中动作却轻柔地如同抚摸一个连城的珍宝。 恍若未闻,卫令姿不发一言。屋中烛火微弱的“噼啪声”在屋中此起彼伏,空气流动都仿佛变得冗长起来。 卫令姿由着他继续为她整理发鬓。萧彻微曲的指尖在她眼前来回游过,手心宽厚的掌纹清晰可见。 她脑中又俶尔闪过那匪首向她举刀的场景,回念当时,只觉得什么公主,什么金枝,在生死之间都是无物。 眼前这只手,掌握生杀,又不留存半分血腥。 思及至此,卫令姿下意识偏开了头,后知后觉来的恐惧感让她忍不住想要避开他的接触。 萧彻手中动作停顿下来,似是想到什么般退后几步,将右手默默置于身后。 沉默良久方开口:“现在知道了,宫里的活法放在宫外是行不通的。你养尊处优长大,安逸惯了,冒险行事不适合你的身份,以后不要这样了。” 卫令姿心中酸楚,更加倔强着不语。 眼神落到卫令姿腰间匕首,萧彻终是叹了口气:“匕首给你是让你对着敌人,谁让你指着自己了。” 听他提到匕首,卫令姿抬起头,强压情绪:“你一开始就猜到了!” 匕首是他借机给她的,所以她要逃的打算,他都猜到了! 他没有否认: “你落下破绽至少三处,我不想猜到也难。” “哪三处?” “第一处,你若只是想寻渝州甜食,让人去城里铺子挨个买回来也比你翻书来的快吧?你这几日看的都是渝州地志,难道不是在琢磨逃跑的地形?” “第二处,你日日饭后散步消食,不去花园不去水榭,阁楼到大门的路一天几遍的走,该是在观察这沿途一路的看守。” “那第三处呢?” 都到了这副田地,卫令姿仍不死心。 “第三处便是,我了解你,你不是甘心认命的性子。” 听萧彻这样说,卫令姿反而垂下眸子,恨恨道:“你就是故意的!” 闻言,萧彻却乍现一抹异色,眼眸深深眯起,语气故作无奈:“你若咬定我故意,我也舍不得同你反驳……” “你早早猜出我的计划,聂园外又有那么多你的暗卫,我能畅通无阻地出去,这难道不是你故意所为?” “是你聪慧缜密,让我的黑云卫都懈怠了。”似是而非的话,到了萧彻口中一本正经。 如萧彻这般心机深重之人,岂会以他一国之君的身份孤身犯险,立身渝州? 卫令姿强忍怒气,几乎咬牙切齿:“没有你的默许,纵然我心思再缜密也逃不出去。我被你软禁在此,本就用不上这么多首饰,你给我送首饰,递匕首,默许我走出这道门,故意让我出聂园看街巷上的旗帜……” “放任我行事,跟踪我、嘲弄我、戏耍我,让我惊慌无措,让我挫败难过,你算计一圈不就是想我明白,除了一个公主的虚名,离了身份带来的庇护,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你得逞了?开心了?” 越说越憋屈,越想越气恼。 气上心头又无可奈何,卫令姿只得将怀里匕首狠狠往地上砸去! 萧彻眼疾手快,当即出手握住卫令姿的手腕:“我看你这几日一门心思筹划外逃,索性陪你消遣让你开心。入城手续繁琐,我也差人暗暗保护着,日落之前再去将你寻回。若非那个牙人贪财大胆,你该是连城门都出不去的。至于撞上那些亡命之徒,也不在我意料之中。” “姜迟来时的确留意到沿途有些不寻常的行迹,就是匆忙赶来不及灭杀,竟留后患。我要想吓你,也不会带你来渝州,带你去个尸横遍野之地不是更能达到目的?” 她的手腕在萧彻手中,匕首则被他不露痕迹收走。 明明不疼,卫令姿眼眸却不听使唤氤氲模糊:“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也是因你的野心所致。你不兴兵,相安无事。” 卫令姿随控诉而下的泪无声划过面颊,落在衣裙,漾起一块湿润。 “大争之世,只论强弱输赢,没有相安无事。以杀止杀,以战止战。”萧彻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歪理。” “你平心而论,倘若今日我手下留情放过那些贼匪,他们手中残杀人命会添多少?又倘若,今日是你梁国强,我周国乱,你皇兄会否挥师北上,灭我大周?届时被困城池,迫势投降的又会是谁?我不兴兵,便真能相安无事了?” 垂手,卫令姿无言。 她能感到觉萧彻的野心,也感觉到此刻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可他说的,她都反驳不了。 良久之后,她的手腕被松开,一只手摩挲着拭过她脸颊,将她面上湿润拭去。然后她就听到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 “萧彻。”卫令姿的声音几不可闻。 “嗯?” 轻柔地如同哄孩子一般的回答。 卫令姿诧异抬头,眼泪嗪在眼眶都忘了落。 抬头间不禁愕然,许是她眼眶过于湿润,那双本该森冷如沟的眸子倒像是覆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轻怜疼惜,安抚她愤懑恐慌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看一个男子,近到她可以看到眼前之人睫毛的长度、瞳孔的颜色、唇角的弧度,近到她的呼吸都下意识变得紧张急促起来…… 慌张推开身前之人,忙往左边挪了挪位置。避开这样的对视,卫令姿平复良久后思忖道:“当年你以质子之身来我梁国,是我明里暗里护佑你,让你腿伤有治,吃喝不愁。虽是阴差阳错,可终归也是我将平安符送回你手,你才能扳倒对你最大威胁的萧律,图国谋位。” 萧彻双眼眨了眨,眉头一皱:“所以呢?”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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