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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家的在逃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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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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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本该月朗星疏的好天气,但不知为何,忽然变了天。 夜风渐起,毫无预兆地,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雷声轰隆隆响起,让人心里发怵。 月亮被云层遮了个严实,竟是一点光亮也没透下来,县令府的院落中伸手不见五指。 自那日袁娘子来县令府中算了风水,刘祥便决定将库银换个地方存放。本想选个黄道吉日自己就搬了,结果老六突然差人来问,袁芝瑶那日去府上做了什么。 这老六看来是派了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然怎么会知晓袁娘子来府中一事?刘祥心中不悦,便故意拖延了几日,方才去西坊寻老六,将此事说了说。 本以为老六要斥责自己不听安排,肆意行动。但难得地,他却没有发难,只是很详尽地问了问那日发生的事,甚至连徐二找不着茅房一事,也问了又问。 末了,六爷问刘祥,“刘县令打算什么时候搬迁?” “明日寅正。” “好。刘县令,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等你搬迁好,六爷我送你一份大礼。” 刘祥此刻躺在床上,想着老六说的话,听着窗外的雨声,辗转反侧睡不着。 等会儿寅时一到,他便要起身去书房了。为了方便行事,这几日,他找了个借口将府中的女眷和孩子送去了老宅。 这会儿王管事应该已经在书房做准备了吧?刘祥想着,索性坐起了身子。 书房东西多,刘祥计划着先趁午夜无人之际将暗室里的东西搬去,等天亮了,再差小厮将书房里的东西移走。 这雨虽下得人心里烦闷,但倒是正好掩人耳目了。 也不知是哪间厢房的窗子没关好,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声音,与树叶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刘祥在屋中听着越发地烦躁,心想怎么还没有小厮去关上窗户,眼睛便不由自主往外看去。 恰巧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院落,也将一个黑色的身影投在了刘祥屋里的窗户纸上。 黑影一闪而过,刘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眨眨眼揉了揉。 刚才那影子瘦高,应该不是王管事。但他去往的方向又是书房的方向,难不成遭贼了?哪个大胆的敢闯县令府啊? 刘祥越想越不对劲,他拿起一提灯笼点亮,开了卧房的门便跟出去。 冰凉又细碎的雨丝飘进长廊,打得刘祥浑身湿漉漉的。他借着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难道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刘祥又抬步往书房走去,书房里亮着微弱的光,却空无一人。刘祥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王管事怎么回事,还不尽早做准备,寅正很快就要到的。 他缓步走到书桌旁,转动了桌上的镇纸,书架中间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刘祥闪身进去,关闭了暗门。借着微弱的灯笼光亮,刘祥能看到暗室里面齐整地放着自己的宝贝,略松了一口气。 忽然,刘祥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甜腻又发臭的味道,他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朝暗室右侧走去,味道越来越浓烈。 刘祥的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再抬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刘祥低头,借着光看去,脚边躺着一个肥硕的身躯,是王管事。他瞪大了双眼,头歪倒在一侧,身下一摊湿漉漉的液体。 刘祥急促又惊恐地叫了一声,灯笼“啪”地一声落地,烛火熄灭,暗室中陷入一片黑暗。

> 他浑身发抖,强压下恐惧摸索到墙边,将油灯点燃。 暗室一瞬间亮堂了起来,刘祥硬着头皮转身朝王管事躺着的方向看去,突然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眼前。 刘祥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黑衣人手里的剑将油灯的光反射,晃得刘祥眯起眼。 “你是谁?王管事是你杀的?”刘祥强装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黑衣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刘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提起剑一步步朝刘祥走去。 刘翔一个翻身,爬跪在地上想要起身逃跑,但却被黑衣人踹了一脚。他手脚并用快速爬离,边爬边喊:“别杀我,别杀我!我都招。” “这些库银是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基建银,我该死,不应该贪墨的,害了蜀城这么多百姓,我有罪!” “但我也是被人哄骗,撺掇着干了这些事的啊!是宋安堂,是宋安堂!我这么多年明明兢兢业业,却始终是个小官吏。郁郁不得志时,宋安堂以给我升官为诱饵,让我偷工减料欺上瞒下,贪下库银。那些银子我也就只拿了一半。我胆子小,只用了一点点,如今还有这么多存放在这,你们都拿去都拿去,退还给朝廷。剩下的一半,不在我这,都在宋安堂那!” 刘祥想来想去,觉得那日袁芝瑶来府中看风水估计就是凌琛设的局,可能那时他就已经发现了暗室的秘密。 而这个提剑步步紧逼的,是凌琛派来的。 就算死,也要拉着宋安堂垫背! 刘祥见来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又慌忙说道:“哦!还有,李大也是宋安堂安排人杀死的,那天的事情并非意外。我都告诉你,只求求你不要杀我,朝廷判我贬官流放我都认!” 只听来人冷笑一声,声音不带感情地说道:“六爷说的果然没错,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你便是个祸害。” 刘祥愣在原地,他转过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人,“老六?是他?”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有温热又潮湿的液体从颈部喷出,刘祥支撑不住倒地,双手无助地在颈部捂着,却挡不住。 他的喉间发出呜咽声,眼神充满恨意,原来这就是老六要送自己的大礼吗? 半盏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是暗室中的腥甜味更浓烈了。 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柄塞进刘祥的手中,又在他衣袖中塞进一封信。 他看了看四周,啧了一声,将肥胖的王管事背在身上,并清理干净他身下的血渍,打开暗室的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日,府中的下人一大早起身,便不见王管事和刘县令。 原以为一大早县衙有要事早早地便出府了,可到了辰时,县衙的人寻来才知晓,今日县令根本就没到县衙去。 凌琛卯时未到便派侍卫去刘祥府中盯着了,但迟迟没见动静,以为是时辰未到。后又见县衙的人来寻他,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凌琛到县衙中问了问,这几日刘县令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县令府中的小厮也如是说。府上到处都找了一遍,刘祥不在,王管事也不在,老宅中刘祥的妻儿也并未见到他。 小厮们也奇怪,本来县令今天吩咐的要将书房的东西搬去东面那个空的厢房,却为何找不着人。 凌琛想起昨日侍卫禀告的那事,越想越觉得蹊跷,召集了一群官兵便往县令府中去。 县令府的小厮阻挡不

及,眼睁睁地看着凌琛一行人将书房包围。 “凌侍郎,你这是做什么?老爷不在,你们便这样欺负人吗?”一个小厮问道。 凌琛睨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他走到书桌前,摸了摸那根镇纸,逆时针转了九十度,书柜中间被打开,露出了一个暗室。 县令府的小厮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这……这里怎么还有个屋子?” 凌琛挑了挑眉,看来刘祥藏得还挺好,连自己府上的人都不知晓。 暗室门被打开,一股腥臭的味道涌出来,冲在前头的几人忍不住捂住口鼻作呕。凌琛暗道不妙,问刘府小厮要了个灯笼,点亮后便往里照了照。 灯笼的光线有限,看不真切,但已依稀能辨认得出,暗室内存放着许多的珍宝,惹得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个官兵随着凌琛小心翼翼地进了暗室,忍着巨臭,朝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走去。 终于,看到了扑倒在地的刘县令。 凌琛点亮了暗室内的壁灯,终于看清了刘祥的样子。他的头歪向一侧,另一侧的手上握着一把剑,脖子上的伤口又长又深,流出的血已经干涸。而他的身下是粘稠快要凝固的血液。 “老爷!”其中一个小厮见状,不顾阻拦冲了上去,在看清刘祥的惨状后,又害怕地跌坐在地想要逃离。 看起来,似乎是自刎的。 凌琛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去报官。刘县令离奇死亡,且府上搜出大量库银。另外,让县衙派个仵作来验一验吧。” 凌琛再次看向刘祥的时候,被他衣袖里露出来的一角白色吸引。他蹲下将东西抽出,发现是一张叠放齐整的纸张,打开后,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吾因贪念,将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基建库银占为己有,欺上瞒下,骗过了朝廷百官和圣上,害死了蜀城黎明百姓。后因事情败露,被李小郎君发觉,吾便制造事端杀人灭口。吾自知罪孽深重,已无法挽回,只能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不可能。前几日还计谋着如何转移库银掩人耳目,今日便良心发现自刎谢罪? 凌琛觉得事有蹊跷。他看向安静地倒在地上的刘祥,发觉了异样。他的鞋子周围并没有血,地上也没有血脚印,但鞋底却有血迹。他左手食指伸出,似乎试图在死前画下什么? 凌琛将他的手挪开,发现地面上有个难以辨认,似乎是没画完的图形。 凌琛突然呼吸一滞,是……未画完的六芒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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