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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第一酒楼(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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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宫宴(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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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绿的薄荷叶那一抹鲜亮的绿色,倒与当下春色满园之景相应和,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春日的美好与生机。 瓷碗、腰子、荔枝,皆是一片雪白,其间唯独点缀着耀眼的薄荷叶。薄荷那令人清醒、舒爽的清香徐徐散发开来,和着腰子的味道,诱人之余,更添一层清凉之感。 宫人们照着此方法,纷纷动手,将剩下的彘腰皆做了荔枝腰子。那元司膳则打开木柜,里头一摞一摞摆放着的全是同方才沈于归用来装荔枝腰子的一模一样的定窑白瓷。 几个宫人负责拿碗,尚食局外头早已有宫女内侍等候着,预备将做好的吃食端出。于是尚食局内装好一碗,局外负责端菜的宫女内侍便如同流水一般来了又走。 第一道荔枝腰子已然完成,沈于归却不敢歇息,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准备第二道菜食。 上一道荔枝腰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好看,那么第二道菜则要在味道上下功夫,主打的就该是一个好吃了。 要想菜食做得好吃,要么烹饪方法绝佳,要么食材选择要好。沈于归今日,便是选择了后者。 春日里美味的菜蔬肉食不少,但若要说到味道极好的,却是为数不多,沈于归心中却是早有选择。 那便是河豚。 就连老饕东坡先生亦有诗云,“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河豚的鲜嫩与甘美,绝非一般食材可以比拟。 不过万事有利有弊,这河豚亦不例外。河豚本身美味的同时,却也有一项令人望而生畏的缺点,那便是剧毒。 河豚剧毒,食之夺命并非胡言。吃河豚,对于每一位食客来说,都是一次生死之间的考验。故而河豚对于橱役的处理手法要求也高,若是一个疏忽,便会造成非同小可的后果。 此次更是大内宫廷之中的宴席,对于河豚的处理,自然要更加细致、干净才行。 沈于归拿起一只河豚。河豚在被送进尚食局之前便已经被宰杀、处理好,有毒的眼睛和鱼子已经被剔除得干干净净。 至于尚还留存些许毒素的河豚肉,沈于归也不敢懈怠。将河豚肉细细清洗数十遍,直至其肉色洁白如雪方罢。 不过这还不算完,沈于归清洗的过程中还让宫人用荆芥煮了几大锅汤水,将清洗干净的河豚依次放入锅中烹煮。 荆芥汤对于去除河豚毒素甚是有效,同时还不会影响河豚肉味。将河豚肉放入荆芥汤水中多煮几次,便十分安全了。 将河豚煮好后捞出,放于案板上,开始对其进行下一步的处理。沈于归将菜刀对准河豚的腹部,一刀干脆利落地切开。 河豚同其他大多数动物一样,腹部是其身上最为柔软的位置,此处的肉亦是最为嫩滑细腻的。 将河豚切开,便可以看到外皮下储存着的、白花花的豚肉,如同牛乳一般香醇,又如白玉一般美丽。 沈于归所需要的,就是这一块肥美的豚肉。 沈于归将河豚身上最好的一块豚肉细细切成极薄的薄片,每一片都可谓是薄如蝉翼。 众宫人皆屏气凝神看着沈于归的动作,就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呼吸,就会连累沈于归切伤自己,或是将豚肉切毁。 令人极度舒适的是,沈于归的手可比他们所想象的要稳当许多。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都带着操刀者特有的节奏,所切出来的肉片厚薄相当,十分均匀,甚是难得。 如同蝉翼一般的河豚肉带着朦朦胧胧的微白,服帖地一片一片乖巧贴在刀背上,透出刀背的

些许朦胧颜色来。 沈于归切出几片豚肉,便将刀背上的豚肉轻轻刮下,堆放于瓷盘之中。很快,乳白色的豚肉在盘中堆出一座小山一般的形状,豚肉层层叠叠,明暗之中,更显诱人。 当下尚食局中宫人并无如此精湛而又出神入化的刀工,于是只好宫人切了腹部豚肉,交给沈于归切片。 将所有豚肉皆处理好,沈于归加入盐巴腌制一炷香时间入味,与此同时,又煮了一锅滚水。 待到豚肉腌制好,沈于归取了笊篱,将鲜嫩的生豚肉快速焯水。豚肉本就白皙嫩滑,焯过水后,便变得更加晶莹剔透起来。 如今每一片豚肉其中的脉络皆看得清清楚楚,仿佛者已经不是一道吃食了,而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一般。 焯水过后的河豚肉相比先前,似乎更加舒展一些,边缘处也不规则地微微翘起来,甚是惹人怜爱。 对于瓷器的挑选,沈于归这次特意选择了玄色的浅口瓷盘。玄色色泽深沉,将白皙的豚肉一片一片摆放其中,宛若泥泞的地上蓦然盛放出洁白的花朵,一深一浅,对比极其强烈。 沈于归小心翼翼用竹箸挑起豚肉,摆放于浅口瓷盘中,使其成为一圈一圈的模样。一层又一层的白圈渐渐不断向内收紧,层次感便一点一点呈现出来了。 最后,在以豚肉摆放成的花朵的正中心,沈于归点缀了些同样焯过水的蒌蒿与荻芽。蒌蒿颜色深沉,荻芽颜色清浅,圈成一团,倒是深中有浅、深浅结合了,再配上四周白嫩的豚肉,更是绝妙。 蒌蒿与荻芽亦是为了预防河豚中毒素的,将其与河豚同食,不仅祛毒,还能增其美味。 众宫人看着沈于归如此,亦纷纷依葫芦画瓢,将河豚肉焯了水,又于盘中摆盘。故而没过多久,端午宫宴上要做的第二道菜亦完成了。 虽说这道河豚做法简单,看着却是十分赏心悦目。此时正是端午节下,天气已经微微炎热起来,看着这满盘子白花花的豚肉,不禁让人联想到冰雪等物,心中更添一丝凉意与舒爽。 此时,负责传菜的宫女内侍等早已在门外候着了。沈于归命他们进来将这道河豚端了出去,而那位元司膳则随便拉了一个传菜的小内侍走到一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二人没说几句话,那小内侍便被放走了。回来的元司膳脸上一副轻松表情,似是先前受了不小的惊吓。 沈于归迎上前,那元司膳倒是先开了口:“沈娘子,方才奴家找他们问了问,先前的那道荔枝腰子,他们说,官家尝后欢喜得很呢!” 沈于归亦笑道:“是吗?那奴家便放心了。” 元司膳笑得亦是和善:“官家宅心仁厚,若是咱们这次宫宴做好了,官家自然亲自奖赏娘子,连着奴婢脸上亦是沾光!” 沈于归疑惑道:“敢问司膳,方才所说的‘奖赏’,这是何意?” 那元司膳亦明显怔愣了一瞬,方道:“难道先前向娘子通报此事的内侍未曾向娘子提起过?这端午宫宴每年皆会举办,若是官家对此宴上的吃食满意,做这吃食的橱役或是厨娘便有机会受沐皇恩,入宫来呢!” 沈于归道:“若是不愿入宫呢?” 那元司膳似乎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看看两边无人,方才轻声道:“娘子说得这是什么话,若是入了宫里的尚食局,便是为官家做每日的份例吃食,这是汴京城中多少橱役都求不来的荣耀?娘子这意思,似是不大愿意?” 沈于归并未立刻回答元司膳,只是当下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却快速盘算了一番,方才一笑,

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此事混过去了。 最后的一道吃食,便是一道素菜了。 沈于归看着厨房中众多新鲜时令菜蔬,最终还是选择了蒌蒿。 方才做河豚时便已用过这一样蒌蒿作为配菜,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其在端午宫宴上再出现一次。 端午时节的蒌蒿清香脆嫩,是此时的上好鲜蔬,嚼之脆爽,又口感清甜,故而备受食客喜爱。 尚食局中的蒌蒿,方才在做河豚时沈于归已经提前查看过,茎叶皆嫩,品质甚好。故而此时无需多费时间,沈于归先命宫人将蒌蒿清洗干净,去除嫩叶,只留其茎备用。 没过多久,一水儿嫩茎便准备完成。沈于归将其全部切成约为一根手指一般的同样长度。嫩茎笔直竖挺,躺成一排,一眼望去,竟是生机勃勃,看着便使人心情大好。 在沈于归切蒌蒿的同时,宫人早已得令,另烧一锅滚水。待沈于归一边切,一边自有宫人将切好的蒌蒿放入滚水中略略煮一会儿。 蒌蒿在滚水中煮的时间并不要太久,只是保证嫩茎煮熟及可能携带的病菌死亡即可。捞出的嫩茎相比之前更加水灵,看着便是一副脆爽的鲜嫩模样。 沈于归将捞起的蒌蒿茎在瓷盘中摆好精致的形状,又烧热铁锅,依次加入油、盐巴、醋汁等佐料,待其烧热后直接浇于蒌蒿茎上即可。 热油与嫩绿的蒌蒿茎相遇的那一刹那,不禁发出诱人的“刺啦”声响。热油遇上温度稍低的蒌蒿茎,还不断冒着小油泡,似是对其打着招呼,又像是在吟唱着美味的赞歌。 油脂浸润蒌蒿,整盘菜蔬看着便是油汪汪的,但又并非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而是从各个角度,不断挑起人的食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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