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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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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见明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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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伦一阵支吾,又怕姚玉起疑耽搁君主的宝贵时间,他眼眉弯起来,笑说道:“这您不用担心,姚姑姑好着呢!” 他以为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可是姚玉不死心。 “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难道陛下有意留着她呆在钦安殿里吗?”姚玉问着,看印伦脸上噎了一下,更中了她心底里的猜测——姚妗恐怕有危险! 君主难道留下姚妗在钦安殿里有别的意图? “哎哟,余副总管你想哪里去了!”印伦打哈哈地打断姚玉思路,道:“奴才的话,您还不信吗?是,今夜陛下在朗坤殿里忙着召见高宰相。”见姚玉拧眉,显然不知道高宰相何许人也,道:“就是胜贵嫔的父亲,原来做过高太傅。” 姚玉了然,也不关心朝廷里的事,问印伦:“你就跟我说这些?与姚妗何关!” 印伦汗水立刻沁下来,他没想到姚玉问话实在咄咄逼人,他差点招架不住说漏嘴了,然而他想起他去监栏院之前,庸公公让他发死誓,若他在姚玉面前敢说漏嘴,说出姚妗真正之处,他第一个就弄死印伦。 印伦想起庸公公气煞的脸孔,他心里就怕得一阵哆嗦。 “姚姑姑呆在钦安殿也有一阵时候了,只要余副总管过去,自然就看到姚姑姑了!” 印伦更没想到,余副总管这么在乎着姚姑姑,之前不是听闻他在屋子里喜欢折磨家暴姚妗为乐的吗? 她怔愣地看着印伦为难又带着一脸嬉皮的笑容,显然他的任务多么艰巨,稍有差池,就被庸公公真的一句话就把他弄死过去,最后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印伦笑脸上一丝破绽,也没有一丝让她感到姚妗真的处在危险境地。 “哎哟,余副总管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他心里早已抓耳挠腮地焦急,正手足无措时,姚妗离开窗台,朝他走过去。 印伦立马把脸笑开了花,连忙给姚玉让路道:“余副总管请。” 姚玉从他身前走过去,又站定了,印伦心里又开始发毛了。 “看在咱两几年交情的份上,之前我也帮了你不少忙,你给我个实话,姚妗到底有没有事?”姚玉定定地看印伦,把他的眼珠子里看个精光。 印伦朝身旁带来的两个随从太监,三人面面相觑看了几眼,其中一个道:“印公公的话,余副总管也不相信吗?” 那一个道:“是啊,方才我们都守在外面,姚姑姑一大早便亲自过来给陛下送早膳。” 这一个奇了一声道:“哎,姚姑姑不是管后厨备膳的吗?这点活根本不够她露面的。”转向印伦,又道:“她怎么一大早自作主张地非要亲眼去见陛下呢?” 印伦拿眼别开两位随从,看向姚玉,一脸写着:我没诓你吧! 姚玉看出他们两人一言一语的,确实不像编瞎话的,便走到门口,听到印伦道:“余副总管在前面走着,我们给您带路。” 看他们客客气气的架势,看来她这回去钦安殿应该不会受很大的罪,姚玉的一颗心便放安稳了些。 钦安殿烛火通明,比以往的更亮堂了,姚玉站在外面,看到庸公公盛气凌人地高抬下巴,眼神睥睨着姚玉,惹得姚玉以为多日不见,他已经不认识了她一般,还把她当新人似的好欺负。 “庸总管,奴才把余副总管给带来了。”印伦和两个随从松了口气道。 “庸总管万福。”姚玉见印伦躬身拱手,她也跟着行礼。 庸公公居高临下地拿眼瞄她一眼,不知发了什么阴阳怪气的病,兰花指捅了捅殿里

头道:“进去吧,陛下等你许久了。”声音拉了好长的调子,活像唱京剧一样刺耳,令人发悚。 “什么?” 君主竟然在里面等她许久,印伦不是说他去朗坤殿见什么什么太傅还是宰相的官员! 她脖子一凛,回头看印伦,而印伦绝不敢马虎地抬眸,看到姚玉的眼神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开口道:“啊,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奴才......”印伦躲开姚玉刀光剑影的目光,继续磕巴起来道:“奴才以为陛下在朗坤殿还要好一会儿啊!”接着低声惧怕地感叹道:“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你嘀嘀咕咕,神神叨叨作什么啊!”庸公公脸上不耐地看向印伦,拿起浮尘敲了他顶上帽子一下。 印伦立马不吱声了。 “你,赶紧进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庸公公终于正视姚玉了,可眼神里总透露着疏离,似乎有点抛弃她的意思,对她恶劣的态度为所欲为了。 姚玉知道庸公公话里意有所指,意思就是她在外面耽搁一分,万一惹怒了君主,给她杀头,庸公公不会眨眼给她求情的。 “是。”姚玉揣着心事走到庸公公跟前,但抵不过心中最在意的事,冒着风险脚下刹住,抬眸问道:“敢问庸总管,姚妗现在在哪?” 庸公公先是瞪她一眼,尔后他不耐烦地指了指殿里面,道:“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姚玉透过他冷漠又傲慢的脸上,信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姚妗真的在里面,她好奇姚妗在君主身旁会干什么? 反正她来都来了,走进去不就一眼就看到她了吗! 她高高抬脚踏入门槛,脚底下厚厚的地毯,软软的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半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现在她踏进去了,又仿佛回到最初那种惧怕又茫然,她不知道这回走进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只想着自求多福,但也掂量这种自求多福究竟能给她多少福分,可以把地狱变成天堂吗?她自问她自己。 在看到钦安殿上,君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正悠闲地望向她走过来的方向时,姚玉感觉上面坐着的是暗夜的阿修罗,杀人不眨眼的阿修罗。 她一边踩着厚实地毯,感受它轻柔无声的柔软,一边拿眼瞟了一圈,周围点了好多烛火,墙壁上都在发光。 宫女太监们都不在墙根上守着的,退得一干二净,好像天地之间只有她和他了。 姚玉找不到姚妗身影,心里立马慌了,却不知道她越心慌,脚下不由自主地极慢地前行,似要把君主等待她的耐心一点点消磨掉。 “余闲,见到朕,你越发不懂规矩了。”君主的声音又狠又冷地抛过去道。 姚玉心脏猛地一抖,连忙在中央处跪了下来,膝盖硬生生磕在地砖上,忽然感觉不到痛,道:“奴才参见陛下,请陛下万福金安。”她说完低头才看到,眼底下全是地毯,怪不得膝盖不疼呢。 “多日不见,你这番行的规矩越发生疏了呢!可见朕对你太过宽容了吧。”他隐忍着心里破涛汹涌,语气冷冷淡淡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姚玉听他口气,听起来不咸不淡,但总要预感到暴风雨来临之际。 “回陛下的话。”她心猛地往下沉,仿佛沉到海底去,快要不能呼吸,道:“奴才病的这些日子,多亏陛下解囊相助,为奴才请了御医,又给奴才送御厨吃食,奴才对陛下感激得五体投地!”她一边斟酌组词,一边把口气尽量做到虔诚忠心。 “哼,你以为朕真愿意好心照顾你。”他喷

薄而出的冷意,手里转而把玩着细痩的高脚杯,在他指间来回穿梭转动,玩得不亦乐乎。 “你不过是个侍从,朕的一条狗!”他忽然顿了一下,讶异自己嘴里竟然说出“狗”这个词,他本意是想嘲讽姚玉是他的罪奴。 他手里酒杯停了一下,脚杯卡在了他指缝间,他把身子微微朝前倾到前面长条几子上,道:“朕不想你死,你死了,谁来陪朕玩!”他舌尖里缭绕又充满戏谑,好像他一直都在玩她,并没把她放在重要的地方捧着。 姚玉早已习惯他话里讥讽带着玩笑话,她就算认为他有意耍她团团转,不曾觉得在意,因为她根本不屑一顾。 她尽情地满足他拿她当玩偶玩玩,他对她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姚玉在心底不禁冷笑一下,但语气还要表现出卑微到尘埃里去,道:“陛下您想让奴才为您做什么呢?” 步入到正题,姚玉才发现方才那一番对话竟是没用的,再说表达感激成分的话,与废话无疑了。 “朕——”君主也没想过叫她来干嘛的,经她这么一问,他反而没什么话可接了,他才意识到他叫她来不过是想多看她几眼。 可光看着她不干事,也行不通,免得全宫上下都以为他对这个太监太过特殊了,他绝不能给这些人有这样的错觉。 “你过来给朕倒杯酒吧!”他看了一眼手里衔着杯子,突发奇想,然而眼底里已经淬上了寒意,嘴角依旧似笑非笑,让人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是。”姚玉也该离开地毯上的舒适圈了,提着下摆站了起来,又一步一步谦卑地走向龙座的台阶。 每走一步,她忍不住侧头加紧看一圈。 姚妗的身影仿佛从这里蒸发了一样,不曾在钦安殿里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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