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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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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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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手心隐隐握拳,潮乎乎的一层汗,她忍不住用眼尾偏头看一眼姚妗,高贵人吟吟一笑,姚玉吓得缩回头来。 此时她再没有任何动作,君主他们势必要对姚妗下狠手了。 她咬紧后牙槽,转身用自己身影压过去,高高抬手,风驰电掣地一挥,“啪”——刺耳响亮地在殿中回荡。 高贵人笑意顿时僵化,怔愣地看姚玉背对着她,手高高抬起,狠狠地甩过去又干脆利落地放下。 周选侍刚好从盘中揪了一颗葡萄正送自己嘴里,听到那声脆响,动作顿了一下,凝神去看台下究竟时——姚妗捂着高肿的脸颊,卧倒不起,而姚玉把那打完一巴掌的手放下去后不禁颤抖着。 “好!”君主抬手在周选侍的背上重重拍一下,周选侍来不及防备,身子娇弱地向前倾一下,葡萄从她手里滑落下去。 君主并没注意周选侍不经他手掌一拍地干呕,他眉眼中满足地看向姚玉道:“余闲你可算给朕出了一口恶气。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但别忘了她一姚氏与朕有仇,她有戴罪之身,就算她是你的妻子,她在宫里也是一个罪奴!” 姚玉紧咬牙齿寒颤地跪下来,强忍着不肯掉一滴泪,只在心里恨恨地握成拳头,屈辱地平静道:“是,奴才都记下了。” 君主心满意足地道:“起来吧,跪那样久,地上怪凉的。”他好心好意地说着就把手重新揽在周选侍身上,周选侍因他前面突其不意地一拍,这一次她忍不住地躲开,及时领略倒君主的手是温柔向她的,周选侍才放下戒备地重新眉开眼笑地迎过去,半个身子依偎在他臂窝下。 姚玉站起来后,正揪心着姚妗,门外有人走过来通报:“陛下,贞贵仪带着大皇子要进殿拜见。” 君主盯着姚玉站姿如小羔羊似的可怜巴巴,心道她打姚妗那一巴掌不是她真心的,正想怎么在她身上放火推波助澜一下,也好把他们夫妻俩离间了才好,不想门外有人过来通报,心里一阵懊恼。 好一会儿,他无奈地收起兴致,厌厌地嘴里嚼着蜡道:“传她进来吧!”然后挥散身边人道:“你们也退下吧!” “是。”高贵人她们都行退行礼。 姚玉与姚妗等高贵人她们下台走到殿口时,她们才转身跟着迈出殿外去。 这回君主再没强留她,姚玉在心内深呼一口气,眼见自己的脚迈出钦安殿一大截,她不等高贵人她们下台阶走远哪一步了,她患得患失地扭身搂姚妗:“你还好吗?”见姚妗从脸颊上放下手,姚玉便惊呼地疼出泪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内疚的话还没说完,姚妗拿眼神警醒地冲她摇头,用唇语说:“有人要过来了。” 姚玉扭头,贞贵仪一身天青色绢裙,青丝旋起单螺下四蝶银步摇俏皮地随她移步摆动,她身后跟着一个奶妈抱着襁褓婴儿,太监与宫女紧随其后,那仗势比高贵人来时更显得众星捧月了。 “请贞贵仪万安儿。”高贵人她们早早蹲身请安。 贞贵仪充耳不闻地扭脸直往边儿上看去,看到姚玉刚巧从她身上垂下眼睑,贞贵仪心中一动,手连忙拾起裙裾,脚步加快碎步地走上三四台阶,她有股冲动地朝姚玉身前奔过去,直到她发现姚玉身后站着另一副面生的女子,她极快的脚步渐渐放慢下来,一只脚刚好迈上了殿前顶上。 “奴才请贞贵仪万福金安。”姚玉躬身弯下去。 贞贵仪恰好打量姚妗,见她半边脸高肿着蹲身:“奴婢请贞贵仪万福金安。” “这是……”贞贵仪见那姚妗长相并不太出众,忍不住侧

头朝向莲儿。 莲儿道:“站在余副总管身边的就是姚舞姬,就是前日余副总管求陛下要把姚舞姬指给他……”莲儿见贞贵仪脸色一变,她止住了话,心总是担忧地催道:“主子,此地不易久留,况且高贵人还在下面看着……” 姚玉起身,感觉到姚妗蹲身体力不支,便用自己身子挡住了,又怕姚妗的体力不支和红肿的脸颊冲撞了贞贵仪,有意用手护着的。 贞贵仪不耐地皱起柳眉,眼却睁睁看向姚玉直起身子,并把姚妗挡在了她身后,她还一手护着的姚妗,贞贵仪心中霎时感觉不快,禁不住拿自身跟姚妗的身量作攀比,甚觉姚妗哪里都不如她,到底姚妗看起来比她老,回忆起与姚玉相处的种种,她在心底里吃醋地赌气认为姚妗到底有什么值得姚玉这般亲密地护着的。 “主子,陛下还在里面等着您呢!”莲儿见她走不动,急得额头冒汗了。 她家主子这般在君主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盯着余闲看,那不正触怒了君主逆鳞吗! 贞贵仪纵使心里十分嫉妒也不敢表现出来,她面上平淡亲和,而眼神满是忧伤地勾起一丝笑意:“走,我们进去吧。”前脚迈进去的时候,贞贵仪又故意说道:“陛下这次想辉儿想得厉害,日后我们常带辉儿拜见陛下!”笑渐渐越发得逞起来,似乎在报复身后人。 莲儿应着,伸手搀扶贞贵仪进去了。 姚玉见贞贵仪进了内殿之后,她才调转身来去看姚妗,见姚妗低着头,姚玉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上冰凉。 “姚——” “哟,余副总管对姚舞姬可真是上心呐!” 姚玉正关切启齿,不想台阶下高贵人娇俏地笑说,听起来颇有喜气,实则她听出高贵人笑语中的内涵。 “周妹妹、冯妹妹你们俩先走,我有事找余副总管说。”她朝周选侍、冯采女挥手。 周选侍殷切地回道:“高贵人,我们姐妹俩以后就仰仗着你了。” “放心吧,陛下跟前我会多提你们的好话。”高贵人与她们商量好了,并拍了拍周选侍手背,二人才扭身道别离开此地。高贵人调转过头,宝蓝点翠钗被阳光沐浴得烁烁生辉,直刺到了姚玉的双眼。 姚玉眨巴眼睛才看清,高贵人笑意嫣然地朝她招手,纤纤素手皓白如雪,青莲色水袖褪到她胳臂肘上,阳光之下更衬得她粉妆玉砌,白腻腻的洒了一片柔和的金光。 “过来呀!”她伸手勾着玉葱般的粉嫩手指,嫩嫩的朱唇,如婴儿的嘴唇,笑出弯弯耀眼的月牙露出皓白齿唇,似唇中留着的余香。 姚玉走下台阶时腿都软了,高贵人那一笑直把她的心叫得软绵绵的,越走近她,她身上越有撩人的香味,扑鼻过来,姚玉身子骨软绵过份就麻木了。 最后一个台阶下完,姚玉一边闻出高贵人的香气是用佛手柑与白麝香调和的,一边离她五步的地方站定。 姚玉躬身,头低到尘埃去,问:“高贵人叫奴才来有什么事可吩咐的?” 她笑地一嗔,“唔”地拉好长的软调,又带着撒娇的意味。 姚玉在心底猛给自己擦把汗,她这般与她矫情是不是太过了。 “再走近一点。”她把手挡在额角上,那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也挡住了,半张粉雕玉琢的脸庞倒映着她柔荑,玉腕上的冰镯衬的她更冰清玉洁了。 姚玉勉强上前两步,就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道:“我有件事与你私说,再近一点。” 姚玉无奈只得把最后空着一步踏了过去,

高贵人的香气渐渐浓了,姚玉闻着心里比较舒畅,但高贵人把朱唇凑到了她耳边,姚玉浑身起了腻腻的不自在。 “余公公,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姚玉不知所以地转脸看她,高贵人眉心微微一皱又舒展开了。 “你跟在陛下身边也不短了,你还不清楚陛下今日为何这般对你心存不郁,处处都针对了你去。”顿一下看姚玉表情有点变化,她接着道:“你若再看不出来哪一点,真真辜负了陛下对你一片心意,也枉费我今日与你白费口舌一翻,怪道我一片赤诚之心也付诸东流了。” 姚玉微微拧眉,高贵人的话,她似懂非懂,最后不得已问一声:“贵人的话妙语连珠,奴才愚钝,一时分不清贵人你心中其意。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高贵人捂嘴笑着赞道:“好一个敞亮的人儿,我喜欢你这样的。”夸完便道:“我好心提醒你呀,你娶姚氏这种罪奴乃选错了道儿。”她直截了当说,“陛下与姚氏有旧仇,自然把你也归为她那一类了。” 姚玉心知肚明,讪讪道:“多谢高贵人提点,奴才自有分寸。” 姚玉掐断这话,躬身要告退。高贵人伸手拦住她道:“你能知道什么分寸!你娶谁不好,非要娶那姚氏!” 姚玉抬眸,分明看到高贵人拿眼斜台阶上的姚妗,她瞅着她就罢了,姚玉及时捕捉到高贵人的眼神眯起来多出了莫名的嫉妒,婴儿唇微微紧抿,看样子她恨不得要把姚妗怎样才解气。 她如此之态,令姚玉不知高贵人与姚妗到底走过什么过节,平日里她不曾听过姚妗提起过高贵人。 “不知高贵人对姚氏有何不满?”姚玉低头又讪讪地问,与之前不同,口气里满是质问。 高贵人桃花眼忽地一凛,如寒刀子似的,转眼瞪着姚玉垂下头的后脑勺上的太监帽,声音却轻快婉转道:“倒不是我嫌她不满,而是替陛下……憎恨她!”她咬着牙说到一半卡住了,好像在想什么词才配她心中那种莫名的醋意。 姚玉百思不得其解,无缘无故,她憎恨姚妗做什么? 她待要接口,想消高贵人心中莫名怨气,要张口,高贵人怕被她有所察觉地收拾了脸上怨怼,恢复了原来的笑盈。 朱唇又变回好看的婴儿肥,娇滴滴地道:“今日陛下有点不开心,我们底下姐妹可要遭了殃。”她转而笑看姚玉,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寒光倩影,道:“你清楚陛下脾性,我就不一一跟你细说了吧。” 姚玉点头称是,便问:“高贵人到底想让奴才怎么做,才能排解高贵人的难处?” 心知这么问定对姚妗没好处,可碍于高贵人是君主新宠,她不得不多“体贴”地洗耳恭听。 明知山前有虎,偏向虎前行。姚玉想着破罐子破摔,没准能摔出哪种饶幸来。 高贵人咧起嘴角,心满意足地道:“你这样才对嘛,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姚玉深吸一口气,便听高贵人继而道:“从前有个叫韦效,他是你前面那位余副总管,陛下也曾赐给他一个宫女做对食,谁想到那宫女刚当三天新娘子,人就没了。” 姚玉惊惶抬头,高贵人笑得灿烂,她低头看她,桃花眼绽放刺眼光芒。 “高贵人你是想让奴才对姚氏……”她惊慌摇头,急得不知拿什么话化解推向深渊的境地。 “之后陛下知道了,一高兴就赏了韦效好多金银财宝,还承诺若做得更好,便考虑韦效顶替了庸总管。” “这……这……”飞快回想庸总管听到韦效对食的愤怒表情,

姚玉才明白其中内涵,原来庸总管不是不是不满韦效有了对食,而是怕韦效真顶替了他的职位。 “瞧你,我又没说真让姚氏跟那宫女那样去死!”她抽出青色撒花手帕遮住了鼻翼之下,姚玉只瞧到她眉眼妩媚地笑:“可以不致死,总要搞个动作让陛下知道了心情舒畅了,他心情大好了,我们几个姐妹伺候得也顺当,你说是也不是?而话说回来了,若你真做出让陛下龙颜大悦的事,虽不及顶替总管的职位,但你在陛下跟前既说得上话,也讨陛下欢心嘛!”见姚玉低头皱眉,以为她在思索她的话,高贵人便顺势给姚玉点一把火道:“想想花氏从前多得宠,到现在不也是身首异处吗?余公公你仔细一想花氏的下场,不就明白你今后要置何地呢?” 姚玉没有如高贵人那般想得顺从,她只是在想怎么让姚妗既不受伤害,又能搞出动静对君主和后宫的人蒙混过关呢。 高贵人调转头看别处,一小太监踩着碎步,急哧哧地与她擦过肩去,“站住!” 那小太监及时刹住脚,回头一看是高贵人,脸上惶急缓过来,对着高贵人深深躬身。 “何事那般着急?别到了陛下跟前,又要因你脸色吃丈棍。”她还操心别的太监的事,说话十分关切,仿佛不怕君主的脾性怎样,倒担心起太监的宿命来。 “回高贵人,宫里又要出大事啦!”那小太监说起话来惊天地裂的,脸上惨白。 “什么事让你怕得脸色都变了?”高贵人问道。 小太监道:“翠兰宫的郑妃小产了!” 高贵人一脸认真地听完,旋即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郑妃小产。”眼尾转向姚玉,姚玉仍旧低着头,回过神来对小太监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至于你这样惶急去通报吗?没得让陛下嫌你毛手毛脚,到时候总吃一百个棍子,要了你的小命!” 小太监像得了法宝似的,抬袖口擦了把额角的汗,感激不尽道:“多谢高贵人提点。” “去吧!”高贵人抬起鹅蛋尖尖的下巴,小太监稳步走上了台阶。 “你瞧,这才多一会儿,宫里又有大事要发生了。”高贵人拿着青色手帕开始扇起来。 姚玉见日头高了,道:“高贵人时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提早回去吧。” 她听闻也乖觉地扭身,走了两步,扭头冲她嫣然一笑,带着佛手柑的香甜随声音飘了过来:“日后多向陛下说我的好话呀!”她咯咯笑着施然远去。 姚玉拱手低头,见高贵人走远了,她调转身,一步并三步地跨上台阶,要拉姚妗的手。 “不用管她!”殿内小太监刚通报完,对贞贵仪道:“明日便是辉儿百日,朕等不及你晋婕妤,不如现在朕下旨,顺便把翠兰宫也给你住!”君主说话声极大,想是他与贞贵仪快走到殿前来了。 好端端的,他干嘛拉着贞贵仪溜达到殿口内呢? 姚玉没法多想,就手拉紧姚妗跑下台阶,一路急匆匆地往监栏院去了。 插紧门闩,姚玉转身从腰上提溜地解下腰带,姚妗频频后退,直退到床炕上才惊恐看她甩腰带拍手心上,哆嗦地问:“你要干什么?” 姚玉眼角瞟向窗户上,窗格依稀照应着人影,一面说道:“你说呢?今日在钦安殿里,瞧你给我干的好事!没的害我在陛下面前差点吃了闷棍!” “你……你……”姚妗脸色苍白,不解地摇头。 姚玉紧逼两步到她跟前,姚妗冷不丁把身子也软倒在炕上,一手捂着嘴,眼神惊恐地流下了泪。

> 姚玉弯身盯向她一边高肿的脸颊,心里顿时痛得撕心裂肺,嘴里压着口气,从牙缝里钻了出来安慰道:“姐,忍着点,好好配合我做一场戏!” 姚妗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看她眼神中已经有了主意,她认命地点头,闭紧了双眼,等待洪水猛兽来袭。 “啪”地一声,姚妗如羊羔子惊骇地浑身一颤,还未感觉到痛楚,姚玉又是响亮地“啪啪”声,声音突兀其大,似要打断了木角的声音。 三声下去,姚妗惊奇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痛觉,便好奇地眯缝一只眼,朝炕头方向看,床头的包浆的老旧红木被剥了一层皮。 她惊讶地恍然抬头看姚玉奋力地朝那里狠狠甩了数次,额头上累出一身汗,待要张口,姚玉道:“快叫几声!” 姚妗知道了姚玉的苦心,装作十分痛楚地“啊啊”叫了几遍,便听到姚玉不满足地道:“不够,还要有哭声。” 姚妗照做嘤嘤地哭起来。 姚玉听了还觉不对,便甩腰带的动作更猛了,盖住自己的声音对姚妗描述道:“要放声大哭,更惨烈一点!” 姚妗把身子一摇,铺天盖地地哭将道:“求相公饶我这一次回吧!下次我再不出风头冲撞了冯采女!” 姚玉接话道:“你以为你嘴上只说说就完了的,我就能放过你,看我不打死你!”接着姚玉骂声传出屋外道:“你这个贱人,看你还几时那么嘚瑟!老子不打死你,就不姓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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