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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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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蒙面侍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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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姚玉等好久不见姚妗回来,正从榻上起身时,忽然听到叩门声音。 “余公公可否醒了?” 姚玉听着不是姚妗的声音,而是太监的声音。 “我醒着呢!”姚玉擦了把额头沁出来大把大把地汗水。 太监和颜悦色道:“余公公今夜是你值守,陛下等着你过去伺候呢。” 姚玉忍不住低头轻咳几声道:“稍等……待我穿戴好后随你去。”她一面扶着床榻边沿站起来,一面心里不停惦记着姚妗。 姐姐去了大半天还没回来? 太监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眼看天色黑了下来,他忍不住又叩门催道:“余公公到底好了没有?若是咱们耽搁了陛下的事,咱也好不到哪里去!” “吱呀”门打开了,太监终于看到了姚玉,却不禁愣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姚玉被蒙了半张脸,只露出了眼睛,指着她问:“余闲你……这是什么打扮?” 姚玉蒙脸的样子活像个打劫的土匪。 “咳咳咳。”她低头咳嗽几声,声音嘶哑道:“我……感冒,怕传给陛下就不好了。” “这……”小太监跳脚得不知如何是好,反正伺候君主不是他,催道:“快点走吧!别误了时辰。” 庸公公看到姚玉打水过来也愣了几秒道:“余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蒙面见君主,你可知犯了死罪!” 姚玉冷静应对道:“庸总管,奴才感冒了,怕传染给陛下……” 庸公公听她声音就明白她似乎病了,叹口气道:“罢罢,见了陛下,你自己想怎么个说辞吧!我们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是……”姚玉点头,庸公公让一步,她抬脚踏进钦安殿了。 钦安殿内有些漆黑,恰似外面的黑夜,走廊处虽然大都挂着灼目的灯笼,而里面仍旧漆黑得姚玉只看到君主龙榻一旁只搁着一盏灯笼架,借着宫灯里面柔和又脆弱的光晕,依稀看到了黑压压的影子压着的灯架上,险些没把灯架压折了,最后沿着光晕,姚玉不情愿地瞄一眼龙榻上的人儿。 君主今晚换了一身银红色的常服,胸前衣襟微微松散,姚玉猜测君主方才又调戏了哪个美人才这样衣不附体,却没袒/露胸/膛,然而她不瞄他脸色还好,这么一扫瞄过去就令姚玉心头微微一震地连忙垂下头来。 君主的脸色搁在忽明忽暗的宫灯下,着实有些吓人,他斜刺的刘海挡住了他另一只散发寒光的眼睛,姚玉只瞥一眼就不寒而栗了。 她小心翼翼,脚步轻得如鸿毛一般悄无声息地端水,踩着碎步走上去,在君主脚下跪了下去,刚把一盆水搁在他脚边,姚玉已经感受到低下头的后脑勺始终有一双凌厉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姚玉心里面捏着一把虚汗,她感觉到鼻塞一下子被吓得通透了,不那么透不过气了。后背深感凉凉的,汗津津的,额头也凉丝丝的,最后围着的帕子粘了她脸上不少虚汗。 本来这帕子用来防传染的,这下好了,湿/成落鸡汤了。 她服侍君主的鞋袜的动作刚小心翼翼地开始,忽然一声响亮地“啪”,如晴朗的天空中忽然炸起一声响雷一般,姚玉吓得手一抖,指尖在盆的边沿中不小心勾了一下,盆借她的力离地磕了几声清脆“咣当”的声音,挨着盆里的水溅出几滴水花,水珠向外跳到了姚玉手上,另一个水花差点溅到君主的黑色金龙靴上。 她惶急得还未来及匍匐请罪,一身黑压压的影子朝她盖了过去。 “大胆,你胆敢蒙

面见朕,谁给你这个胆子!”君主的声音仿佛炸开了一般,不是声音洪亮,而是如地狱中走过来的修罗一般,吓惨了人。 姚玉浑身微微颤抖,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抖成筛子,她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如果用刀子剐了她的心才会感到害怕,不如君主的凌厉的怒吼声足够把她的心一并剐开了。 这时庸公公连忙从外面碎步跑来,他匆忙看一眼这里的情景,其实他在外面已经听到了这里的境况,顺从地跪下来道:“陛下息怒!”然后他话里带着煽风点火的意味道:“都怪这个侍奴不懂宫中规矩!”他说着拿出拂尘跪着走向姚玉身侧,朝她身上打过去骂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许蒙面见圣,否则大不敬!你怎么总是不记着呢!”他一边斥骂,一边敲打她的礼帽,拧她身上的皮肉。 姚玉忍痛不敢出声,想躲庸公公的毒手也躲不开,索性只能受着,若发一点声音,君主的怒火会更嚣张,指不定后面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你蒙着面到底想对朕有什么不轨?”君主的怒气未消,那声音破喇喇地刺着姚玉的心,道:“你不想活命了!” 姚玉听在耳里,眼睛伏在地里闭目强迫自己镇定,呼吸虽然急促,但心里已经在疯狂地打转。如此在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中,她使出了奶力命令自己充满恐惧的头脑强迫镇定下来。 旁边庸公公仍在用拂尘鞭打着她,姚玉感觉自己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了。 “回陛下,奴才不是有意蒙面见圣,而是......”话一出口,姚玉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来她病得不轻呀!“而是奴才得了风寒感冒,怕、怕传给陛下您,适才想出拙劣的办法蒙面见陛下!” “你......你就算得了风寒,也不该用这种拙劣的蒙面的法子见陛下,惹陛下龙颜大怒啊!”庸公公刻意强调了“龙颜大怒”这个词,仿佛他拿着刀子借君主的手一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丝毫不管她的死活,好像她是庸公公的瘟疫,庸公公正好想除她为后快呢! 今日她惹了君主好大的气,惹了好大的麻烦,庸公公才不想替她背锅呢! 姚玉心里隐隐不忿地直起身子,梗着脖子冲庸公公道:“陛下尊贵身子,岂能被奴才的病气过了身子!天下百姓依仗着陛下,陛下却被奴才的病气连累了自个儿的身子,到头来全都是奴才的不是!”她本着好心,在君主和庸公公面前却看成了“坏事”,姚玉心里气不过,她不明白他们对于卫生这块是真傻,还是装了糊涂。 君主不懂事就罢了,庸公公伺候君主这么多年,这点事他还要搞文盲吗! “你、你、你竟敢——”庸公公哪料到姚玉竟当着君主的面与他杠上了,他一个管事公公怎能被一个小小的太监甩了脸子,指着鼻子蹬脸上来骂。 姚玉见庸公公气得脸色通红,脖子都气得粗了一圈,她瞬间意识到方才无意冒犯了庸公公。她不过是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没想到竟然骑马骑到庸公公的头上来了! 她自知知错地耸拉下头,心道:“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一个惹了修罗还不够,身边还跪着的一个阎王,这个阎王爷已经气得脸上烧成红炭了。 姚玉脸色刷白地承受着他们死亡的凝视。 庸公公气不打一处来地伸出兰花指,借着君主的几分胆子点着姚玉怒气汹汹地开口的当儿,君主忽然声音凝固成一块冰,让人听不出他的语气好坏来,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庸公公气急到一半,乍听君主冷不丁说出这句话来

,两只眼角朝上充满不敢置信地看向君主,嘴上咧开,那样子滑稽可笑。 姚玉心里已经敲打成鼓,说不怕死是吹牛,真身临其境的时候,她有想吓尿了裤子似的慌张无措。 她极力把头埋在地里,身子卑微地趴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几近濒临绝望地轻声细语,仿佛任何的语气都能惹君主瞬间发毛了一样,道:“回......回陛下。”她舌头在颤抖,她也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惧,好好说话:“奴才千真万确为陛下着想的,奴才......只是着急了才......”越恐惧越让自己强自镇定,可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嘴里说的却跟不上脑子的思路。 本来脑子里是想着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心里组好词汇,周到完美、天衣无缝,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竟然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好的措辞来逃过这一劫。 姚玉磕巴得厉害,后面的话早吓得烟消云散了,现在她更想不出一个理由哄君主消气了。她懊恼地真想打自己嘴巴一下。 懊恼中,君主的影子平静地坐回了龙榻上,姚玉不敢抬头确认一眼,凭着感觉在心里疯狂打鼓。她自嘲自己怕死居然怕到这个份上了! 忽然她的下巴被一只手箍着她抬起头来,强迫她看着他。姚玉不看不要紧,一抬头看到君主脸上一半映衬着宫灯柔和地照射,一半脸上却阴暗不明,仿佛黑白两道无常,又好像是阎王派来要了她的命似的。 姚玉的心里敲打着鼓,这次看到君主阴晴不定的脸庞,心里那鼓敲打得更瓷实了,快得令她喘不过起来了。 他伸手轻飘飘地揭开了她的帕子,姚玉感到鼻子和嘴巴瞬间清凉凉的,但忽然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一边看着君主手里的帕子用两只手指夹着轻扬,一边睁大眶孔惊跳地深感冒犯地垂下眼睑。 君主的脸最好别看,一看准要预感自己死亡来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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