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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终于成了大妖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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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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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进洞以后,如鸢才发觉这方荒洞原比她以为的还要幽深许多,一条甬道曲折幽暗地通向深处,整个洞内只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和踉跄的脚步声,静谧到似隔绝了外界一切声息。 耳边惟有凉风低掠,徐徐呼啸。 半晌过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仍不见底,途中好几次她险些闭了眼,若不是咬牙摁在了伤口上,才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疾风寨那伙贼人还在后头追,她万不敢以为躲进一方山洞就万事大吉,只是越往里走,越是教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问题。 这山洞几多曲折,深不可测,那她方才在洞外探的那些敲在洞壁上的石子,其声未必能传如此之远。 这也就意味着,现下看来,这山洞最深处未必就没有野兽。 想到这里如鸢浑身一颤,一方火折子在无边暗夜中茕茕孤立,正如她一般。 若是方才进洞前就探出野兽便罢了,那自己还可以逃,但眼下走到一半已是进退两难,若现在掉头出去,只怕刚好遇上疾风寨那伙人。 在大不了一口咬断她脖子的山间猛兽,跟要将她千刀万剐折磨至死的贼匪之间。 如鸢浅浅吸了口凉风,当下便做出了选择。 宁入猛兽腹为食,不做恶人刀下鬼。 她咬咬牙,脚下的步子续又朝前。 只是没一会儿子,脑袋便越来越沉,视线也跟着逐渐恍惚,纵使她又再狠掐了自己几把,却逐渐地不再起作用。 毕竟她负伤至此失血已久,躯体跟精神都几多消磨,终是强弩之末,能走到此处也只剩半口气了。 踉踉跄跄,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她好像瞧见前方似有一片光亮,照见一片开阔地,脚下的路好像终于到了尽头。 如鸢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只是感觉弯弯绕绕了好一阵子,忽然就眼前一亮。 那好像是片月光,洞顶好像有个天窗一样的缺口,才洋洋洒洒地投下这样一片皎洁的月色,再往里看则是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原这里仍不是尽头,若在月色下歇靠,容易被人发现,她又毫不犹豫扎入黑夜,手里的火折子不知什么时候早不见了,也未曾发觉。 只是刚踉跄了没几步,视线愈发摇晃,她险些一头栽倒,又堪堪定稳了身形。 皎洁的月色与无边暗夜的交织中,如鸢仿佛看见一道人影,又好像没有。 她拔腿向前,仿佛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又好像没有。 她茫然四顾,仿佛看见一点还是两点红红的烛光在化不开的漆黑中,动也不动。 总之她脑子是坏掉了,昏沉得很。 要不了多久,自己应该就会昏死过去,但那点烛光必须灭掉,万一疾风寨的人追来了,可不能被他们发现。 如鸢跌跌撞撞地朝那烛火扑去,结果那烛火好像架在石台上,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块坚硬又宽阔的石台,甚至震得她脑袋咚地一声,抬起头时,眼角顿时挂了委屈的泪水。 可疼死她了! 不过她也没有就此放弃,照着那烛火又扑了过去,她就不信了。 很快,没等如鸢连吹带扇地将烛火扑灭,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倏地紧紧扣住她扇蜡烛的手腕,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甬道之内似有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瞬息微怔,纵然她昏昏沉沉,也识得这声音必定是疾风寨那伙贼人追上来了。

> 浑身寒毛颤栗,如鸢索性使了全部气力,猛地将烛火扑倒。 惟恐石台砸下发出声响,倒下时她还紧紧抱住石台,伸着尚且使得上劲的右手垫在那两点红红的烛火下头。 如鸢根本不知自己抱着石台倒在了何处,只是听到闷声一响,她一脑袋又撞在石台上,却不敢吱声,只是隐含着眼泪,匍匐在石台上,揉了揉额头。 这石台还真是又宽又沉,高过她几乎一个脑袋,如鸢不明白为何要将摆蜡烛的石台做得这么高。 恍恍惚惚,她在石台上趴了片刻稍作喘息,缓一缓自己这副几近破碎溃散的躯体,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这方石台的异样。 起初,她只是察觉到这方石台有些光滑,触之冰凉,但很快,随着她的呼吸越来越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又感受到这方石台似有起伏,逐渐温热,像是被她捂暖了一样。 而她趴在上面,若有似无地,仿佛听见了几声心跳。 如鸢一脸茫然,睁眼瞧去,却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 而方才那两点烛火也没了踪影,只余两条缝隙在上方,还透露着些许微光。 她匍匐着往上凑了凑,温热的呼吸几乎在鼻息之间,恍惚中,似乎有一股股热气扑到她脸上。 想是石台倾倒,烛火没有被灭干净,她又再度伸手欲直接捻熄那点微弱的火光,却被察觉到她的动作,黑暗中倏地伸出只手再度一把有力地扣住了她手腕。 这......方才果真也有这样的东西扣住了她! 真是见了鬼了,没等如鸢头皮发麻在瞬间炸醒。 “大哥,前面有光!这洞到底了!” 入洞前那尖锐嗓子的声音再度入耳,清晰无比,已在几步之离,她刹那回首望去,缠住她手腕的力道却在瞬间同时消失。 如鸢惊觉地回转过来,浑身一颤,仿佛那一瞬间又只是错觉,然恍惚的视线再度重合,却分明看见两点完全睁开的烛火幽幽地正盯着她的脸。 借着这点微光,她好像窥见一团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五官。 如鸢终于察觉到这石台好像是一方活物,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人得压在她身下,是兽得给她乖乖闭嘴。 就在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踏进这洞内最深处的那一瞬,她直接捂住活物的嘴唇,死死贴伏在他身上,像腻滑的水草一样紧紧地缠住他,用胳膊肘压住他的臂弯。 “嘘......” 心如擂鼓,黑暗中如鸢惊惧地冲他比了个口型,算是求求他了。 而那两点红光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除了两道寒光迸射的眼神仿佛幽怨阴戾,又仿佛惊异茫然。 大队人马涌入,一堆明晃晃的火把霎那一齐涌现,将入洞之处照得透亮,驱散了所有阴寒。 打小泽山过来,疾风寨一行方才追行到此泽月深山。 原本一行人也险些被如鸢入洞前施的一点障眼法给蒙混过去,不过匪首胡一刀虽生的粗鄙蛮横,却粗中有细,很快就察觉到其中蹊跷,清扫了洞口的荆棘后,跟着也进了洞。 一路见到洞壁上刮蹭的血迹,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跟丢,只是一行人迂回折绕,也没想到这荒山野洞竟这样深这样大,像进了地府引魂的鬼道。 走到这里,迂回的山洞确实到了头。 一行人微微惊讶,原这山洞最里,不论纵横皆是十分宽阔幽深,洞顶之上似瓷碗倒

扣又破了个孔,有个天窗般豁大的缺口,刚好投下一片盈盈月色,空寂幽静。 适才的尖锐嗓子也是疾风寨的二当家胡六,率先打着火把上前照一照山洞,查看情况。 便是这么迅疾一瞥,却教他骇地失声:“妈的,有人?!” 胡一刀心疑,哂谑地看了看他,做什么怕成这样。 一行人鱼贯而入,无数的火光将整个洞府都照个透亮,也清晰地照见石榻上两道人影。 原来惊吓到胡六的不是胡一刀一眼认出的浑身是血的如鸢,而是没想到除她之外,还多出来一人。 二人都认出,上头那个是他们翻山越岭追了一路的杀千刀的,而她身下压着的不是什么野兽,却是个身材颀长高大的男子,一身黑衣,辨不清面貌,本就隔着帘帐,还被如鸢捂住了半张脸。 胡一刀跟胡六先是看着榻上的两人惊了惊,但比起这些,火光照见的景象却更为吸引他们的目光,甚至让二人彻底怔住。 旁人便罢了,胡六瞠目结舌,胡一刀更是鹰目骇圆,这哪里是什么荒山野洞,这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左侧本是他们穿行而来的甬道,右侧便是洞内天地,火把敞亮,照得洞里的布置跟物件一览无余。 他们原以为这是个荒洞,却没想到这里人之所需事物一应俱全,四面皆是浑然天成的暗黑石壁,质地坚硬且光滑。 就在二人正对的方向,不远处有三步石阶,上置一张天然的石卧榻,正是如鸢二人躺着的地方,卧榻后又是一扇漆黑的屏风。 屏风以黑绢为底,屏面绣以两股金银线交错的花纹,银线蜿蜒曲折处缀一金点,或大或小,此般花纹绣满了整个屏风甚为繁复,连根本瞧不出那花纹名堂的胡一刀都觉十分大气。 而榻上帘纱内掩映着的锦衾绣枕更颇为华贵,卧榻左右各立烛台无数,铜制的烛台虽无甚花纹,但座下虬龙苍凉古朴,须目皆真。 往右的烛台下又立一方矮石台,上置一鼎精雕细琢的玉制蟠螭耳香炉,香炉颇为精致,一眼便知其贵重,只是眼瞧着扑了厚厚一层灰,想是许久未用过。 香炉台旁隔两步又是一方书案,书案置于一块浑然天成的青石板上,厚厚的草席铺底,又有金丝垫软,案上纸墨笔砚具备,用具皆精,只是无一不蒙落灰尘。 书案后落一扇绢丝的屏风,屏风上绘千里江山绵延流连,江河浩淼。 饶是胡一刀有些见识,一眼看出那屏风以紫檀为框甚是贵重,而屏风左边则是两排山榉木书架紧紧贴着山洞岩壁而立,架上典籍陈列整齐,无一落空。 惟一奇怪的布置是,书案一旁不远处却有大大小小的酒坛参差错落,再一旁是一堆碎酒坛子堆了一尺来高,一地狼藉。 晃眼看去,算上摔碎的酒坛子,只怕是比架上的书还多。 无论如何,此处都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只是把视线又绕回这一番布置的正中央,胡一刀跟胡六一眼互视,齐齐皱了眉头。 这场面他们实在是很难评。 被他们砍得浑身是血的那白面小生,正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一黑一白,二人贴合得极为紧密,半掩的帘帐更让这动作生出几分暧昧。这种场景,仿佛该是一室旖旎,偏偏上头那个一身白衣却蓬头垢面,血迹斑斑,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下头那个还被上头的捂着嘴,遮去了半边脸,只瞧见他还睁着眼,跟袖子里露出的一截修长白皙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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