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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的小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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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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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快躲起来!” “快跑!不要停!” “动起来啊!” ……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催促声让霍玖桑乱了心绪,她在原地徘徊,不知向何方跑去,可这些催促声似乎都是为了她好,黑暗中仿佛伸出无数双手来,试图推着她走。 这些声音宛如无数只小虫子,一股脑地要挤进她的脑袋,持续不断的刺激让她觉得无比厌烦,终于忍耐到极限,她撕扯着嗓子喊道:“都不要吵了!” 她的嗓门刚开,黑暗中飘荡着响亮的回音,那些叽喳的催促声瞬间便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 就在她以为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靠了过来,温柔道:“快去。” 她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怔住了,颤着双唇良久才缓缓启齿,“……娘?” 记忆里娘亲的声音已然淡去,可就在这么弹指挥间,这深藏记忆深处的声音便向被手轻轻拨开的湖面,浮于水中的落叶被荡起的波纹送起,呈现于水面之上。 她想回头,可头刚刚转了一半便感觉到后背被对方轻轻一推,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回过头去,身子往前倾倒,踉跄了好几步,远处的亮光一段紧随着一段逐渐驱逐黑暗,紧接着是装满眼睛的一片嫩绿。 一口水缸静静地立在眼前。 她愣了片刻,转身却只看到一片虚无,只有眼前这口水缸。 她迈开脚步,往水缸里探头,水缸只有她半个身子高,缸外长满了青苔和一堆杂草,缸里装满了水,只是水也很浑浊,她这一看什么也没看到。 她想了一会儿,拿手将水面上的污秽物拨到一边,水面轻轻晃动,阳光洒在水面上,浮光跃金。 我好像要拿什么。 她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来,紧接着往里探手,摸索了一会儿便感觉到手上的东西,她取出一看,是一支陈旧腐朽的毛笔。 水顺着毛笔从她手上滑落,在水面上“嘀嗒”“嘀嗒”地响。 晃眼间,她在床榻上醒来,心神不宁地起身,却发现手上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缸里缩回手来,可手上却空空如也。 “阿凌?” 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无声地喊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就在这一刹那间,大树、蓝天、白云、人像被翻开的画本,一幕幕纷至沓来,快要将她的视野装满,她闭眼一晃,再睁眼眼前只是普普通通的被褥。 “娘……阿凌……” 她无声喃喃道,掌心拢着被褥,完全忽略了手心上沾满的水。 “娘,他回来了。” 仿佛娘亲就在身旁一般,却不过是她在自言自语。 原来他就是阿凌,是娘亲曾从山上救回来的小孩,他不记得自己的年龄,刚来的时候像个呆子,也像父亲一样喜欢板着个脸,还总是文绉绉地说着长篇大论,就像小时候给她讲课的先生。 霍玖桑不讨厌他,但也实在喜欢不上来他,因为他总做事情总是一板一眼,只知道听从娘亲的吩咐看着她。 他只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个“凌”字,于是娘亲就说以后就叫他“阿凌”,但要求玖桑喊他“凌哥”,她不愿,反驳道:“他才不是哥哥,他是捡回来的!” 依稀记得当时娘亲被气到了,但是阿凌只是点头回答:“小姐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他不爱笑,但是眉眼却偏偏长得温柔

似水,这一句不带任何怨念的话让玖桑登时觉得有些内疚。 再后来,他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护着她,在她因为新来的姨娘不开心时也会一直听她唠叨倾诉,而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困,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时不时安慰她两句,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去。 香茴在一旁打了地铺,迷糊中听到声响,以为是有刺客,瞬间便从地上坐起,看见床榻上的大人起身了,她连忙掌灯过来,细声问道:“大人怎么起来了?” 霍玖桑抬眸看着窗外,过了会儿以口型道:“我要去个地方。” 说着便套上外衣裳开门出去了,这一连串动作搞得香茴云里雾里,反应过来连忙吹灭了灯搁桌上,又匆匆忙忙取了灯笼跟出去了。 这几日香茴一直没有睡好觉,尤其是知道了大人的真实身份后,跑起步来脚下有些虚浮,等追上霍玖桑的时候两鬓的发丝都因汗水黏连在了两颊。 借着夜色和灯笼的光,她抬头一看,眼中晃过一抹诧色,“大人,这里是土地庙啊。” 且不说半夜三更来这地儿的目的是什么,她更怕那萧家不甘罢休,躲在姚府外伺机而动可咋办。 霍玖桑没有回答她的话,径直走了进去,香茴紧张地扫了一眼高悬的牌匾,咽了咽口水,收回眼神,“大人……等等奴婢。” 深更半夜来这样的地方,还是挺让人心里犯怵的,毕竟都见不到人,万一要冒犯了神灵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跟着大人走到土地神像面前,还以为大人是来求助神灵的,却见大人脚步未停,直接绕过土地神像,一把撩起一旁的红布,她惊慌失声:“大人!” 白天里有人看着神像,这会儿看守人估计是偷懒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完了完了,她该猜到就大人对神灵的态度,怎么可能敬畏神灵。 她好歹依照玉崇所说的,隔一段时日就来换供品,就大人这么毫不忌讳的动作,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可惜还是晚了,她一个踉跄摔了进去,抬头只看到大人的鞋子,循着大人的背影,她视线逐渐往上瞟,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神像,头戴簪花帽,手执墨笔,膝上铺着一卷书册,只是单论这个帽子,有些不太正经的感觉。 灯笼也灭了,幸好庙中还有烛光,香茴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将灯笼搁置一边,见大人神色凝重地看着神像,试探道:“大人这么晚为何要到此处来啊?” 霍玖桑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像。” “像什么?” 香茴看着她的口型又问。 神像上的人没有表情,亦或者说是带着疏离的神情,就像他最开始被救回霍府一样,是不知情感的,如同死物。 可是感觉又有哪里不对劲。 她盯着神像陷入沉思,恍然间响起被摔碎的小神像,那是娘亲后来摆放在家中的神像,告诉她一定要保护那个神像,说它会保佑霍家,可事实上她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神仙保佑霍家,而就在追兵闯入霍家时,神像摔碎了,从此埋在了废墟里,直到后来被陶信带了回来。 与这个神像不同,当初的小神像她记得非常清楚,脸上是笑着的。 她感觉到手脚有点发凉,一时间腿上也没了气力,往后倒退了几步,幸得香茴机灵,连忙上去扶住。 “大人,这神像怎么了吗?” 香茴不安地问道。 玖桑摇摇头,想着要离开,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把脚拿开一看,发现是

娘亲留下的玉佩,她记得自己收得好好的,怎么会掉在这里。 疑惑之下,她躬身拿了起来,手上有异样的痒痒感,原是玉佩上缠了一圈头发。 香茴见状,局促不安地四处张望了一圈,声音微微颤抖着道:“大大人,奴婢觉得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叨扰这些神灵休息了……” 然而她话没说完,余音便逐渐消失了,玖桑警觉地反手搀扶住香茴,见她莫名其妙地昏过去了,心想她可能是被吓坏了,可就在她准备背起香茴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闭眼晃了晃脑袋,再睁眼,那人依旧站在眼前,而且这次看得更清晰了。 他周身泛着白光,即便是他不开口,霍玖桑都能猜到他是什么。 “这位仙人,出现在这里有何贵干?” 月老发现她的异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出了她的话,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常人见了神仙都毕恭毕敬,老夫倒是头一回见到像你这样口气不小的。前段时间见你,还是傻傻的只知道护着那个信使神官的女子,这会儿还真不适应。” 经他一说,霍玖桑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她虽记得,可她自清醒后就再没提起过。 “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月老突然表情严肃起来,慢悠悠地抚摸着白须,有意让霍玖桑自己表明来意。 霍玖桑自然也明白他的意图,眼下形势复杂,这仙人在这关口出现在这里定是也料到了事情的发展,她也就不打算瞒着了,于是安置好香茴后她道:“若是仙人知道什么,还希望一一告知,既然来找我,定是希望我能做些什么,对吧?” 哦—— 月老沉思了片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态度未免过于平淡,既然来这里,想必也是为了那小神官来的,只是脸上竟然看不出半分心思。 藏得着实好。 月老沉思片刻,道:“问个题外话,他知道你……声音这样吗?” 霍玖桑顿了顿,却做反应,月老却是了然于心。 …… 香茴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姚府,一醒来她就四处找大人,却被告知大人不见了! 姚相听说此事也是急得团团转,姚旻却道:“这人本就不见得藏着什么好心思,恐怕是信不过父亲,打算去投靠萧家,到时候再和萧家沆瀣一气,把我们姚家供出去……” “你说够了没有?!” 姚相一掌落在桌子上,震得杯子晃了又晃,他显然正因霍玖桑不见一事犯愁,好儿子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霍元习是你爹我的恩人,岂容你这么置喙他的女儿?” “儿子不懂,虽说当年的事情我未知全貌,却也听说霍元习在霍家遭遇惨案前,将糟糠之妻的正室位置给了一个过门几年的小妾,对女儿也是不闻不问,就这看来也不见得是多好的人。” 姚旻似乎完全不接受父亲的说法,反驳起来也顾不上会被家法伺候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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