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是理科生, 但他从前一直想学的都是考古学，也知道些学校的文物修复专业是文理兼收的。
毕业后可以从事文物保护，以及古玩鉴赏面的工作。如果条件的话, 还可以出国继续深造。
父母包括妹妹，也都知道。
虽然专业很冷门，也可能不被亲朋友理解，但在牧父牧母都比较开明, 很支持牧白的决定。
填报志愿的那, 班长还几个课代表组织同学们一起吃个散伙饭。
地点就定在了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牧白躲在廊里, 打了个电话, 和妈妈报备，自今晚可能会晚点回去。
电话才一挂断，滋啦一，包间的房门就被推开, 同桌一身酒气，笑呵呵地凑过来勾牧白的脖子, 嘴里嚷嚷着∶“我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躲这来了, , 快进去, 大家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就等你了！”
牧白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却被抓着胳膊，半推半拽, 将他扯回了包间, 就看见一群经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圈。
还特意空了两个位置出来。
“来, 你坐这。”同桌将他按坐下来，然后又偏头问，“来来，下一个该谁了？”
“该你了！快点吧，大家伙可都在等你了！”班长一个酒瓶子推了过来，示意他来。
牧白以前玩过这种游戏，就是拿一个酒瓶子放中间，轮到谁，谁伸手转，等瓶子停住，瓶口指到谁，谁就要接受惩罚。
一般来，从“真心话”和“大冒险”之间选一个。
不知道是同桌手气太臭，还是牧白的运气太差，这么一转，瓶口不偏不倚，正准了牧白。
一群立马起哄起来，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呦呦，牧白，你可算是栽到我手上了罢。”同桌醉得不轻，脸红通通的，边打酒嗝，边倚着牧白问，“你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牧白心想，这货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碎嘴子，现在喝醉了，话只怕也不过脑子，没准会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还记得，上回和同桌几个玩，同桌问他，穿的什么颜色内裤。
今个还不少女同学，牧白可万万丢不起这个，所以，他果断选择了大冒险。
“，你要是选大冒险，那你就……让我想想……”同桌是想想，际上操起一旁的鸡尾酒，又吨吨灌了两口，像酒壮怂胆了，醉醺醺地，“你随便找个，三遍我喜欢你。”
随便找个，也就是，男女都可以。
要是从前，牧白会丝毫没心理负担，随便拉过一旁的男生，笑嘿嘿地大喊三“我喜欢你”。
可是现在，这几个字眼经属于某一个了。那个一直藏在牧白心底，即便这个世界上，经不再他的影子。
但牧白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应该洁身自，应该守身如玉，应该从一而终……否则，便算是负了奚华。
可能是牧白的脸色太差，其余同学也看出来他的不情愿，班长几个就笑着打圆场，换一个，换一个，同桌也是个话的，就拿了罐装啤酒，让牧白一口气喝光。
话，牧白很少喝酒。
一面是家里管得严，一面是他还没成年，逢年过节，最多就是喝几口红酒，或者是软糯香甜的米酒。
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牧白还是接过啤酒，仰头就喝。
他胃里没食，一口气灌了一整瓶
，就点晕乎乎的，原本皮肤就白，酒气上脸，白里透着红，同桌开玩笑，他看起来真像个女孩子。
其余同学也跟着起哄。
牧白听见这话，瞬间的恍惚，奚华之前也总他像个女孩子。
他的运气是真的很差，接下来的瓶口又准了他。
牧白这次选择了真心话。
“牧白，你没喜欢的女生？”
很简单的问题，牧白坦诚摇头∶“没。”他不喜欢女生，他喜欢男的。
一个四十岁，还风华正茂的老男。
后面，很不幸，又连续几次，瓶口都准了他，问的都是一些情感面的问题，但并不是很私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问他，喜欢什么性格的，没打算在大学谈恋爱，或者是问他接不接受异地恋之类的。
牧白都能回答得上来，就一个问题，他一时间没能回答。
“牧白，你没跟接吻过？”问他这个问题的，是班里一个比较漂亮的女生。
成绩挺，听还和牧白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只要不掉档滑档，两个月后，他们就是高中同学兼校友了。
牧白的沉默，在此刻显得振聋发聩。
同桌“呦”了一，然后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笑得贱兮兮的。
其余同学也跟着起哄，班长∶“牧白长得帅，育又，胳膊长腿长的，腰又那么细，还八块腹肌，穿咱们一中的校服，都盘靓条顺的，怎么可能没女孩子倒追？”
“就是啊……了，牧白，跟你接吻的女孩子，是咱们学校的吗？”又一个男同学问，“是不是隔壁文科班的班花？还是那个文委员啊？”
牧白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怎么我的感情问题，这么感兴趣？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谁让你是一中出了名的帅哥？”同桌又贱兮兮地，“高中三年了，同学们！我跟牧白当了三年同桌！每，每！他桌洞里的情书，比我考不及格的试卷还多！我心里那个恨啊……”
“喝你的酒吧。”牧白的耳根子在烧，拿起酒瓶往他嘴里堵，“哪你的那么夸张。”
“牧哥，嫂子漂亮不？到底哪个班的啊？”
“叫啥名啊？”
牧白拒绝回答他们的问题。
可倒霉的是，接下来又是牧白输。
为了不被大家追着问，牧白只能选择大冒险。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那几个同学拿他开玩笑。
居然让牧白去跟才问他问题的女生表白，虽然，这就是个游戏，但那个女生的脸，还是唰的一下就红透了，眼里还点泪光，嘴里“别闹了，家女朋友”。
“不啊，牧白之前不是，没喜欢的女生？那肯定就是分手了！”
“，分手了！”
“也不一定是分手了，万一他喜欢的根本不是女生呢？”又一个男生，“这年头那么多，你们看牧白长得白白净净，校服衬衫一点褶皱都没，还他妈穿白袜子，没准也是个！”
“过分了啊！你怎么话的？喝点酒你灌迷糊了啊？牧白怎么你了，你这么他？”同桌气势汹汹地起身，推了那男生一，大道，“你再他一句试试，嘴给你撕烂！”
“试试就试试！怎么着，他自都不话了，要你替他出头？”
这句话一出口，场上顿时沉寂，众纷纷转头看向牧
白。
就看见牧白原本泛红的脸，不知何时煞白一片，瞳孔似乎都微微涣散了，因为牙齿咬得太过用力，咬合肌紧绷着。
看起来是一副隐忍到了极致的子。
“不……不是吧，牧白？”同桌的酒醒了一半，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小问，“你倒是话啊，骂他爹的……牧白，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被我猜中了呗！”那个男生一推开拉架的同学，指着牧白的脸，一字一顿地，“我早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小！”
“还学霸呢，居然喜欢男的，你是1，还是0啊？是不是跟男的，接过吻，上过床了？”
“操！”同桌怒极，一拳头狠狠抡了上去，破口大骂，“你他妈没完了，是罢？你不就是分数没牧白考得高，心里不甘心，嫉妒了？至于这么他？”
“别打了，别打了，同学一场……”
“快快快，拉着，别打起来了！”
……
牧白不知道自是怎么离开包间的，他只记得，自再清醒时，经站在酒店前台了。
自的那一份钱，结清之后，就独自一出了酒店。
明明白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的，眼下夜色深了，下起了瓢泼大雨。牧白望向雨中，恍惚间又想起当日大师兄被师尊罚跪。
那的雨，也像今这么凶，这么急。
他和大师兄还挨了罚，那奚华的脸色，比死还难看，阴沉沉得吓，即便仅仅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
都会让牧白不寒而栗，浑身剧颤。
是的，他是一个，还是一个0。不仅跟接过吻，还上过床。
这些事情放在修真界，的确会另一些侧目，但罪不至死，也不至于到令不齿的地步。
可放在牧白生活的世界里，他就是个另类，是个怪物，还小小年纪不学，没成年就敢跟男乱搞。
会受到亲朋友的唾弃，可能连最亲的亲，也无法接受。
牧白也不敢让父母，还妹妹知道。
酒店离家不远，牧白没打车，直接冒雨回家。
等到了家门口时，经淋得浑身湿透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打算悄无息地回到自房里。
结果门一开，客厅里开着灯，遥遥穿着粉色小兔的睡衣，戴着帽子，两根长长的兔子耳朵，垂到了颈窝。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看见牧白回来了，遥遥就电视关了，边起身边问∶“哥哥，你回来啦……哎呀，你怎么淋湿｜了？”
“嘘，小点儿，爸妈是不是睡了？”牧白轻手轻脚关上门，往最里面的房间望了一眼，然后跟遥遥，“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该睡觉了？”
“明周六，我不上学啊。”
“兴趣班呢？”
“兴趣班退掉了，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唱歌跳舞弹琴画画，一点兴趣都没，还不如给我报个奥数。”
牧白∶“奥数？你确定你是去上课的，而不是睡觉的？你报奥数，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啊。”遥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到时候要是学得不，爸妈就不会我了。”
“……”
“了，哥哥，这个送给你。”遥遥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包装得非常漂亮的小盒子，笑嘻嘻地递了上前，“这是我用零用钱买的，听大小还是个古董呢，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嗐，反正我觉得看，就买来送给哥哥了。”
牧白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一块质地古朴的玉坠，触碰到的一瞬，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竟恍惚间，想起了玲珑玉。
可玲珑玉外观是腻白的雪花玉，和这个玉坠截然不同。
再了，玲珑玉经碎了。留在了奚华的世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谢谢妹妹，我很喜欢。”
遥遥笑着∶“哥哥喜欢就。”顿了顿，她突然伸开双臂，动抱住了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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