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李光芒除了忙工作的事之外，还要搬家。 之前住所距离新所太远，来回浪费不少时间，每日通勤都足以让她精神恍惚，所以到了周六，她收拾好东西，预备搬进距离写字楼不远的居民小区内。 要搬家的消息不胫而走，何颂积极响应，这周六一大早，他就等在了小区楼下，等待着李光芒搬家车辆的到来。 夏日早晨燥热，何颂大高个站在树下，敞亮显眼，李光芒提前也不知道他会来，车辆隔着老远地开进小区，才看到树下站着个熟悉身影。 她指挥车辆停好后，忙赶去何颂身旁：“何先生，你怎么来了？” 何颂听到李光芒见外的称呼，笑了笑，但又很快恢复正常：“我听知知说你今天搬家，我过来帮帮忙。” “啊，谢谢谢谢，这么热的天让你跑一趟。” 她站在阳光下说着客气的话，乌黑长发在光下一闪一闪的，整个人忙碌又亮晶晶，何颂见状轻轻拉着她的衣袖，让她站在树下阴凉地。 李光芒被轻轻拉去，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游移着，在快要靠在何颂身旁时，使劲让自己站直了身子，单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弧线。 何颂被她姿势逗笑，却又觉得她没有那种娇弱的美，整个人硬邦邦的。 “走吧。” 两人从树下走去楼下，忽然被一只可爱小狗绊住身影。 狗狗身呈土黄色，俏皮地跑至李光芒脚下，围绕她转了几圈。她害怕，绕着何颂去躲，和狗狗玩着躲猫猫游戏。 “小呵，过来，别闹了。” 李光芒闻言熟悉声音，不敢抬头确认，又替何颂感到一阵尴尬。 只见张至森轻松愉悦身影从远处跑来，狗狗手中的狗绳不知是被他释放还是挣脱掉，他朝着小狗喊道：“回家了。” 也没抬头望向李光芒。 “这位，我记得之前见过。”何颂指着张至森转身身影，对惊讶的李光芒说道。 是之前见过，而且不止见过。 只是他怎么不理她？当作不认识她一样。 李光芒自在笑着，冲着同样惊讶的何颂说：“我们老板，你忘记了？” 张至森背过身没要走，一直停留在距离两人一步之遥的位置，足以听清两人说话。 “哦，想起来了，不过你们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我们是不怎么熟悉。” 说完她看了看蹲在前方重新整理狗绳的张至森，见他也不辩驳，也不作一番解释，她只当自己说对了，于是推着一旁的何颂，轻快说道：“好了，我们走吧，师傅该等着急了。” 见李光芒上前，狗狗也兴奋地上前追去，抻着张至森朝前走去。 两人到了楼下，和搬家师傅一起将东西抱上去，电梯里被密密麻麻的东西占据，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分，可爱小狗又钻进了电梯内，电梯门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 四人挤在小小电梯间，师傅早已汗流浃背，李光芒和何颂面面相觑沉默寡言，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看到亮起的按钮，心中暗叫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排排按钮仅仅只有一只灯亮起，她不仅是偶遇了张至森，而是要和他做邻居了。 唉，要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到了。”搬家师傅抵住电梯门，让张至森牵着小狗先出，然后将她的琐碎东西一一搬进了过道中，又赶忙下楼去
装另一趟。 “你在这等着吧，我下去盯着。”何颂担心李光芒太过劳累，决定自己下去帮忙。 “好。” 她弯着腰，将东西一点点清点到位，又联系了房东要了密码，只听见对面哐的一声，大力狠辣的关门声，震得她心痛。 不到一会，房间开了，一位瘦小的小姑娘过来开了门，将李光芒迎了进去。 “你好，我叫李光芒，你的舍友。” 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嗯，你好，我叫金春。” 说话间，两人将东西一一挪进，光芒怕麻烦别人，劝着金春：“没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整理就可以了。” “好，那你有什么不懂的叫我。”说完进了屋。 李光芒将沉重的包裹一一朝内拖进，恍惚间，张至森两手大力地提起行李箱，将她的东西放至屋内。 她见他利落模样，惊讶地直起身子，愣愣地看着他。 他怎么过来了？ “张律师，辛苦你了，不用麻烦了。” 张至森弯腰忙着整理，听到她此言，起身看着她：“你麻烦我的时候还少吗？” 语气里似是嫌弃似是责怪，她多少有些不快。 “以后不会了。” 张至森一怔，手中东西没握紧掉落在地，身子微微侧转，对着她说了声：“好。” 两人话尽，空气冷若冰霜，幸而何颂与师傅整理好提着包裹进来，打破了尴尬。 “李女士是吧，东西都搬上来了，你帮我点个好评，谢谢。” “好的好的。” 见东西已经悉数搬了进来，何颂又忙前忙后的殷勤模样，张至森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李光芒与何颂并排站在一起，没来得及招呼欲走的张至森，一旁何颂站得笔挺，问她：“下午我们去吃什么？这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吧。” 她脸红了，意识到前几天临阵脱逃与张至森的谈判，再过几周，她就与他彻底地没有关系了。 “这家不好吃。”张至森站在两人侧方，眼神刚好扫到何颂说得那家店。 何颂转过身，觉得眼前的张至森莫名其妙。 “没事，我没关系，都可以。”李光芒尴尬圆场。 何颂开了几家店，对松城的美食市场早就了如指掌，他所说得那家店精致高档，怎么会有不好吃的道理，他望了眼前人眼中神色，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其中缘由。 “那要不让你们老板推荐推荐，我们两人去打卡好吧。” “这样也可以。” 李光芒看着张至森，期待他说些什么。 张至森收回了目光，看了眼李光芒，淡淡地说了句：“没有推荐。” 大门敞开，他大步走向对面房间，心中不知为何，起了不明白的怒气，想要发泄发泄。 明明在路口看到她搬进来的那刻是开心，可是现在，却也没有表示开心的理由了。 李光芒收拾妥当后，决定和何颂去吃饭。 他们还是去了刚才商定的那家，是一家泰国菜，环境雅致，菜品精致，悠扬音乐随风飘荡，何颂美好帅气的脸庞就在面前，与她今日轻松的心情正好符合。 何颂温柔，即使不笑时也不会很严肃，露出很舒展自在的样子，不像张至森总是板着一张脸，他也很体贴直率，不会别扭地拐弯抹角说一些猜
不透的话，也不会莫名臭脸，让人心情不好。 “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李光芒回神，将目光聚焦在何颂身上，他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好到让她觉得不真实，让她忘了她是以张至森作为参照物进行对比。 “我都可以。” “光芒，其实我不太喜欢没有喜忌的人呐，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这样我们会高效一点。” 李光芒脸上堆起笑容，手指在菜单上随意划拉：“那就这个吧。” “好，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何颂看着菜单停顿皱眉，李光芒疲惫地耸耸肩：“好吧，不要太甜。” 他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我那份牛排六分就好，酒不要太凉。” “好的。” “座位旁温度麻烦调高一点，冷气不要太足。”” “好的，何先生。” 李光芒吞了口水，看了看周遭吃饭人员，个个精致俊俏，低声交谈说着话。 菜上齐了，何颂摆好了盘子，细心地为她夹菜调整，确保她有舒适体验。 不知为何，她收掉了以往外放情绪，变得缓慢，默默，良好，像周遭一切小声说话的温柔女孩子。 “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何颂听闻，脸上还是舒朗的笑容，但他显然没将李光芒的回答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顿吃得拘谨不自在，周遭气氛降到了冰点，突然她的手机叮咚一声，她打开看，被那突如其来的消息解救了，笑出了声。 “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们吃饭吧。” 手机屏幕上张至森发来好多的链接，以及好多的攻略菜单，直到底部的最后，他发出了邀请。 他郑重其事地、认真地告知李光芒：“明天下午六点，我想请你吃饭。” 她放下了手机，没有回复，但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眼前餐，想要快点和何颂说再见。